第26章 獄河之罪(1 / 1)

王國血脈 無主之劍 3410 字 2個月前

月光下的雪地上,瑟琳娜狂笑著舉起變形的利爪,看著奮力在‘停頓之視’裡掙紮的羅爾夫,輕輕搖頭道:“如果你沒看到這一幕,也許就不用死了。”

“畢竟,我需要雙方都有數目足夠的目擊者,去傳揚今天的一切嘛。”

但因為血族的超常聽覺,誌得意滿的她突然渾身一震!

“咳咳……要傳揚出去啊?當事人的話,比目擊者更有說服力……咳咳……”

瑟琳娜·科裡昂難以置信地轉過頭。

不會吧?

一道兩人無比熟悉的聲音,在月下的空曠雪地上響起:

“不是嗎?瑟——醜臉婆?”

在羅爾夫和瑟琳娜的雙重震驚下,泰爾斯·璨星——本該死去的人劇烈咳嗽著,氣喘籲籲地翻過身,背著反綁的雙手,從地上爬起來。

“在你所不了解的世界,有句吟遊詩歌是這麼唱的……”泰爾斯艱難地站起來,迅速思考著當前的局勢與解法,一邊緩緩道:

“殺不死你的東西,讓你變得更強,站得更高……”

瑟琳娜轉過視線後的幾秒裡,羅爾夫仿佛解脫了一樣,從僵硬狀態下掙脫開來。

但他們倆都沒有彆的舉動,隻是直直瞪著眼,震驚地看著正在說話的泰爾斯。

“怎麼可能?”

瑟琳娜滿臉訝異地搖著頭。

她低頭看向自己扼死泰爾斯的那隻手。

是坐牢太久,以至於我的力量和估計都退步了嗎?

但他明明沒有呼吸了。

怎麼回事。

有問題。

羅爾夫看著泰爾斯,露出欣慰的笑容,比劃出一個手勢。

【不要,看,她,眼睛】

泰爾斯回了一個有力的眼神,輕輕點頭。

銀發赤瞳的女血族咬緊牙關,轉頭死死盯著泰爾斯:“該死……”

泰爾斯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容,故意錯開瑟琳娜的視線,不給她發動能力的機會。

第二王子把上下牙齒咬合,抵上自己的舌尖。

剛剛是太緊張,也太害怕了,所以沒想到咬破舌尖這一招嗎。

泰爾斯在心裡苦笑:明明被逼著看了那麼久的“那路途”……

第一目標,冥夜黑棺。

真的要,放出那個魔能師嗎?

艾希達詭異的表情在眼前閃過。

但泰爾斯僅僅猶豫了一秒,就準備發動。

可就在泰爾斯準備咬破舌尖,發動那種禁忌的時候,他身上發生了異變。

一股奇怪的波動,從他的心口湧出,湧上他的胸膛,脖頸,臉龐,最後到眼睛。

模糊的視線在一瞬間變得清晰、明亮、巨細無遺。

眼前的瑟琳娜變得……清晰起來。

泰爾斯愣了一下。

這是什麼?

他感覺到,瑟琳娜像是一盞血紅色的明燈,在無邊的黑暗裡散發著刺目的赤色光芒。

他轉過頭:左邊的一棵大樹下,科特琳娜躺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她在無意識的喘息間,閃爍著黯淡闌珊的白光。

我眼花了麼?

泰爾斯疑惑地眨眼,看著眼前的景象,卻驚異地發現,世界的一切似乎都慢了下來——瑟琳娜咬牙的動作,居然花了整整五秒。

“該——死——”她的聲音變得無比緩慢而粗壯,像是錄音機調速的結果一樣。

不對。

這是……時間停止係列play——呸呸——時間變慢了?

不。

泰爾斯感覺到自己的動作也變慢了。

僅僅是我的思緒變快了。

他眯起眼,想看得清楚些。

那股波動湧上他的大腦,眼前的景象又是一變。

那一刻,泰爾斯甚至看清了類似輻射也似的東西:瑟琳娜體內的血氣旺盛地活動著,布滿心臟、前胸、一雙手臂,還有收在後背裡的雙翼。

他能看見,瑟琳娜的肌肉有力地縮張著,但她體內血氣的湧動,卻是一節一節的,充滿了空隙和間斷感……就像哪裡受損了一樣。

瑟琳娜的爪子、手臂、腿、身軀,每一處會動的,不會動的地方,重心、力度、速度、趨勢,都仿佛瞬間進入他的掌控,了然於心。

怎麼回事?泰爾斯驚惶地想。

泰爾斯轉過頭,看向黑棺——隻見這件奇特的傳奇反魔武裝,散發著深沉的黑氣與黑光。

還有詭異的各色波動,不斷湧出。

顯得如此不詳。

用魔能,把它打開的話,裡麵——他心裡咯噔一聲。

要解決眼前的困境,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泰爾斯剛剛這麼想,那股波動就像是有意識一樣,從他的眼睛周圍消逝……

眼前的一切恢複正常。

這是……泰爾斯皺起眉頭:什麼力量?

“該死的小鬼,”瑟琳娜恢複了說話的“語速”,咬牙切齒地道:“好的,這一次我會斬下你的頭顱。”

但幾秒之後,那股波動又出現了。

這一次,它直衝上他的腦部。

等等。

泰爾斯渾身一顫。

他本來就異於常人的大腦,好像瞬間開啟了某種增幅器。

更好的辦法……

黑棺的距離、瑟琳娜的速度、真型變身、可能的進攻方向、羅爾夫的最佳援護路線、雪地的速度限製、眼前的一切都變成有用的資訊,有序而極速地儲存進大腦。

可能的方案、預期的風險、影響因素、成功率估算……

這一次,那股波動似乎比前幾次的消耗更大,緊緊維持了一會兒,就從他的大腦消散下去。

一瞬間,泰爾斯仿佛跑了一千米一樣,顫抖著冒出冷汗。

我這是……是黑科技,還是終結者?

但他突然知道,該怎麼解決眼前的情況了。

而且後遺症更小,更周全。

也許,不必用那種力量。

更好的辦法。

泰爾斯小心翼翼地避免與瑟琳娜對視,他一邊平複著呼吸,一邊走到羅爾夫和瑟琳娜之間,露出笑容。

“你知道,我真的很想罵你‘婊-子’。”他背著雙手淡淡道。

愚蠢的短生種——瑟琳娜蹙眉暗道:離我這麼近,就這麼有信心?

先殺這個小鬼,最好斷頭,這不足為懼……

關鍵是那個超階的殘廢,女血族看了一眼銀麵的羅爾夫:得保證把他留下,不讓真相外泄。

得快些……瑟琳娜咬了咬牙:克裡斯和伊伊斯特倫拖不了多久。

“哦,那為什麼不呢?”瑟琳娜像變戲法一樣綻放出笑容,速度之快讓泰爾斯歎為觀止:

“親愛的泰爾斯?”

她計算著與羅爾夫之間的距離,還有自己變身真型,直撲而上的速度。

羅爾夫皺起眉頭。

他看見,泰爾斯被反綁在背上的雙手,迅速地變換。

雖然沒有頭和胸的配合,但他依舊認出來了。

【推,我,左邊,大樹】

連續兩次。

羅爾夫眯起眼睛。

好熟悉的感覺。

就跟上次在地牢裡一樣。

“因為,罵你婊-子……我怕侮辱了這個神聖的職業。”泰爾斯淡淡道。

“原來在你的心裡,”瑟琳娜輕笑道,活動著自己的爪子:“婊-子是神聖的?”

“但我還是要感謝你,”泰爾斯呼出一口氣,在瑟琳娜詫異的眼神下一字一句道:“至少在殺我之前,你說了句實話。”

“我的血很補啊。”

下一秒,泰爾斯背後雙手一擺。

【開始】

在瑟琳娜反應過來之前,羅爾夫瞳孔一顫。

他的異能瞬間發動。

一陣狂風憑空而起,急速襲來!

“呼——”

卻沒有攻向全身心防備的瑟琳娜。

而是卷起泰爾斯,把他向著天空吹走!

泰爾斯咬緊牙關,勉勵支撐著身體,眯著眼睛抵禦風力的衝擊——他畢竟不是在“人肉風箏”一道浸淫多年的羅爾夫。

半空中,時間仿佛再一次放慢——但他知道不是這樣。

那股波動逐漸充盈到他的四肢。

泰爾斯瞬間感覺,自己四肢輕轉,就把握住了在風中的平衡。

在餘光裡,瑟琳娜尖嘯著,化身可怕的真型!

“你還想跑到哪裡去?”瑟琳娜張著黑洞般的雙眼,赤色骨翼展開,撕破披風,扇動著騰飛半空,嘶啞而粗魯地吼叫著:

“短生種的小鬼!”

但羅爾夫眼色堅毅,踏著狂風直撲血族。

他要拖住這怪物。

這是那男孩的計劃。

泰爾斯向著左邊的一棵大樹下飛去。

那棵在剛剛的姐妹戰爭中,被撞斷的樺樹。

旁邊的地上,趴著一個人事不省的身影。

瑟琳娜突然臉色一變,意識到泰爾斯要做什麼了。

但下一刻,弑父者的背後風聲呼嘯。

瑟琳娜下意識地回身一爪。

“鏘!”

猛烈的金屬撞擊聲!

來襲的不是羅爾夫。

而是握在羅爾夫手上的一根鋼索。

措手不及的瑟琳娜一個皺眉,就被突襲而來的鋼索,死死地纏住手臂。

“啊——”瑟琳娜瘋狂地嘶吼著,被狂風帶著的鋼索,向後拖去。

她撕扯著鋼索,卻在火花四濺中徒勞無功。

鋼索的另一端,羅爾夫咬著牙飛翔在半空。

他的雙腿膝蓋下,兩片粗糙的鋼製義肢已經不翼而飛。

那條鋼索,是羅爾夫用來固定兩條義肢的裝備,堅韌無比。

決不讓你過去——隨風之鬼眼神堅毅。

泰爾斯反綁著雙手落在雪地上,狼狽地向前翻滾了兩圈。

那股波動散去。

一陣疲憊感襲來。

渾身上下都在酸痛,有些關節甚至有著撕裂的疼痛感。

泰爾斯隱約明白,這是因為他目前的身體素質,完全跟不上剛剛借著風力的平衡動作。

但他依然掙紮著,背著雙手,蠕動著爬到那個人的身前。

那是他計劃的關鍵點。

科特琳娜·科裡昂。

奄奄一息的夜幕女王。

“咚!”

泰爾斯一頭撞上科特琳娜的俏臉!

把後者從昏厥中撞得稍稍清醒。

他盯著科特琳娜渙散的眼神,吐出兩個詞。

“咬我。”

四肢儘斷僅剩軀乾、重傷難繼的科特琳娜,艱難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露出疑惑。

隻聽王子冷冷道:

“吸血。”

然而喪失信心的夜幕女王,隻是看了看場中的局勢,便無力而苦澀地搖搖頭:“沒用的。”

“我的傷勢太重了。”

“你快走吧。”

“也許逃得掉。”

科特琳娜認命般地低下頭,閉上紫色的眼睛。

另一邊,羅爾夫還在利用鋼索,一邊保持與瑟琳娜的距離,一邊吃力地與她周旋。

泰爾斯狠狠皺起眉頭。

這個女人。

居然還是女王?

此時,羅爾夫的痛哼聲,遠遠傳來。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泰爾斯做出了決定。

“瑟琳娜不是說了嗎,”被反綁著雙手的王子舔了舔舌尖,緊緊皺眉:“我的血。”

“比較補。”

下一刻,泰爾斯閉上眼,上下齒咬緊舌尖,把下巴狠狠地磕在雪地上!

他聽見小小的“噗哧”一聲。

然後,一股劇痛,從舌尖傳導而來!

泰爾斯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咬舌頭的感覺……

好痛啊啊啊啊啊!

但泰爾斯還是流著哀傷的眼淚,掙紮著站起來。

他毫不遲疑,義無反顧地撲倒在科特琳娜的身旁。

然後。

在科裡昂家主、哭泣者、夜幕女王,科特琳娜·凡·科裡昂震驚的眼神下。

泰爾斯狠狠一口,親上科特琳娜的嘴唇!

科特琳娜下意識地想要掙紮。

直到泰爾斯怒目圓睜地,把包含著滿滿鮮血的舌尖,伸進她的口腔。

一秒過去。

科特琳娜渾身一顫!

這是……

這種血液的味道……

“嗚嗚!”羅爾夫口齒不清的悶哼再次傳來!

泰爾斯皺著眉,麵對麵地盯著科特琳娜那對難以置信的眼神。

這女人……怎麼這麼不上道?

她的姐姐,瑟琳娜明明是激動沉醉,細細品味,一臉吸粉的表情啊。

難道她不喜——

但他沒有想完。

因為下一刻,科特琳娜就掙紮著殘軀,露出饑渴而嗜血的可怕眼神。

隻有軀乾的紫瞳血族,猛地翻過身,將七歲的小孩,狠狠壓在身下!

“咚!”

夜幕女王狂野地向前一頂。

緊緊地咬住泰爾斯的嘴。

瘋狂地吸吮他的鮮血!

痛。

劇痛,從泰爾斯的舌頭傳來。

泰爾斯再一次疼出了眼淚。

“嗚嗚……”

他不顧一切地猛地甩頭,迫使著科特琳娜鬆開他的嘴巴。

泰爾斯流著眼淚,激烈地喘息著。

我錯了。

這個……絕對比她姐姐還要瘋狂!

泰爾斯抬起頭,蹙眉看著壓在自己身上,因被打擾了進食而滿麵凶光的科特琳娜。

下一秒,仿佛情急的戀人,泰爾斯焦急地伸頭,裸露出脖子上的皮膚。

他不顧一切地對著科特琳娜道:

“快,脖子!”

“快點!”

科特琳娜露出渴望的眼神。

她狠狠低頭,用牙齒撕扯開泰爾斯肩部的領子!

“喂!你……”

泰爾斯的話還沒說完,科特琳娜就獠牙怒張,狠狠地咬上他的脖子!

開始吸他的血。

疼痛感、吮吸感、眩暈、麻癢、快感,一瞬間全部襲上泰爾斯的心頭。

泰爾斯流著痛苦的眼淚,可憐兮兮地,看著在他身上施暴的科特琳娜,無力而苦澀地,把他的話說完:

“可不可以……”

“輕一點……”

————————

狂風之中,瑟琳娜抓住一棵樹,終於站穩了腳跟。

該死的蟲子。

玩兒得夠久了。

下一秒,她猙獰地抬頭,狠狠地把握住鋼索,猛地一扯!

真型強化過的巨力發動。

強弩之末的羅爾夫,被鋼索上的巨力帶動,勢頭一滯!

他猛地撞上一棵旁邊的樺樹,無力地摔落雪地。

羅爾夫艱難地爬起來,但失去義肢的他隻能無力地靠著樺樹。

羅爾夫用異能再次呼入一口寒冷的空氣,他雙臂一伸,甩出兩把袖劍。

他再次騰空而起,迎上瑟琳娜。

短兵相接。

但羅爾夫隻是一個照麵,就被瑟琳娜輕巧地一爪抓過,以刁鑽的角度點在他刺來的第一把袖劍上。

羅爾夫劍上的力度儘消。

“叮!”

硬度完全比不上鋼索的劍刃,寸寸碎裂。

瑟琳娜的力度很巧妙,羅爾夫半空中的身形突然一滯,不得不先調整風力,卸去她的力度。

然而隻在刹那之間,瑟琳娜毫無表情地一伸長腿,重重踏在他的另一隻手臂上。

羅爾夫悶哼一聲,向後飛退。

他的手臂像是骨折了!

下一刻,瑟琳娜滿臉猙獰骨翼急扇,瞬間加速,向著羅爾夫極速逼近!

利爪急襲。

“鏗!”

她抓碎了羅爾夫最後的一把袖劍。

失算了。

羅爾夫失望地想:我根本擋不住她。

他想起很久以前,氣之魔能師跟他說過的話。

“極境啊,我也算見過不少了,他們的戰鬥風格基本上都是……”彼時的艾希達緩緩道:

“收發自如,精細入微,恰到好處,毫不拖遝——”

“極境們彼此間的戰鬥顯得無聊而簡單,快速而單調,但這種毫厘之間的可怕掌控,遠遠不是超階那些胡亂耗費能量或力氣的小屁孩,所能想象的。”

“至於你的問題……如果你遇到了極境,”艾希達的藍衣是如此鮮明,羅爾夫至今還記得他淡然無色的臉龐:

“不要近身的話,倒是能用異能周旋一會兒。”

但是艾希達隨即抬起頭,露出深思的表情:

“隻有一個例外。”

“如果你遇到了黑劍……”

羅爾夫回想起,那時的艾希達輕巧地笑了一下:“記得提前寫好遺書。”

想起過去,羅爾夫在心底裡歎出一口氣。

可惡啊……

果然,極境和超階,根本就不是一個水平的啊。

連幾分鐘,也沒能擋住。

隨風之鬼輕輕地閉上眼睛。

到此為止了。

至少,債務還清了。

但下一刻,猛烈的風聲和交手聲,急急傳來!

直到最後一聲:

“噗——嗤!”

羅爾夫驚訝地睜眼。

“該死——”

隻見瑟琳娜捂著自己的左肩,骨翼扇動,慘叫著瘋狂後退!

一直到幾米之外。

幾秒鐘後。

弑父者抬起頭,用仇恨的眼神,看向對麵的那個人。

那個純白色的,真型血族。

“親愛的姐姐。”

冷豔的科特琳娜·科裡昂,冷冷站在她的對麵。

四肢完整有力,骨翼自如縮張。

紫色雙瞳,清冷淩厲。

就像從來沒受過傷一樣。

女王的左手懷裡,睡著意識模糊,呻吟喘息的泰爾斯。

瑟琳娜猙獰而憤懣地看著她的妹妹,發出不甘的嘶吼。

隻見夜幕女王向前一步,把剛剛扯落的、瑟琳娜血淋淋的左臂,隨手扔在雪地上,臉上隨即化出厲色:

“第二回合。”

——————————

終結塔,鋒刃穀,地下密室。

邵撫摸著自己花白的長須,緩步踏進來。

他點亮房間角落的不滅燈。

這是個奇怪的圓形房間。

完全沒有任何物具。

隻有厚厚的石牆。

石牆上,儘是各色的劃痕,有深有淺,長短不一。

像是胡亂劃出來的一樣。

邵轉過身,看向房間的另一邊。

那是一個蜷縮著的身影,在房間的角落裡不住顫抖著。

邵看了那個人一會,緩緩歎息:“更嚴重了?”

那個身影不斷地打著寒顫,半天才蹦出一句話:“它在……吞噬我……”

邵臉色凝重:“吞噬?你是說,腐蝕你的身體?”

那個身影顫抖著,抬頭慘笑:

“不止。”

“這種力量……”

“簡直像是要在我身上……”

“活過來了……”

邵皺起眉頭:“怎麼回事?”

那個身影繼續顫抖著,仿佛看見最深層的恐懼:“它有自己的意識,像心底的惡魔一樣,在催促我,威脅我,恐嚇我……”

“去拚命。”

“去戰鬥。”

“去殺戮。”

“不能停止……”

“不能停止……”

“直到我迎來死亡……”

“或者死亡再次拒絕我……”

“不能停止……”

邵閉上眼睛,沉默了好半晌。

等他再睜眼時,眼圈已經紅了。

邵,終結塔德高望重的遠東傳承者,緩緩地在那個身影身邊盤腿坐下,眼裡儘是哀傷:

“也許,這個計劃根本就是錯的。”

“連克拉蘇那樣的天才都……我們又怎麼可能……”

邵的話裡充滿了痛苦和沉重:

“你們兩個人……我當初就不該讓你去的。”

然而那個身影隻是寒聲發笑:

“不可能。”

“我和賀拉斯……先不說他能否活下來……”

“他,他後來打了那麼多仗……殺過那麼多人……”

“如果當初去的是賀拉斯……”

“您能想象,他現在是什麼樣子嗎?”

那個身影蜷縮得更厲害了。

邵緊緊握住自己的劍,心中儘是悔恨與傷痛,久久歎出一口氣。

那個身影看見邵的模樣,竭儘全力,露出一個笑容:

“老師,”

“不必擔心……”

“我……撐得下去……”

“直到完成我的使命……”

“我可以的……”

邵麵容苦澀地伸出手,搭上那個身影的肩膀,不忍地道:

“辛苦你了,孩子。”

“承受這三十多年來……”

“人間不該有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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