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你把蘇恬帶去哪裡了?”“嗬,知道關心你的未婚妻了?我現在正式通知你,她被我綁架了,帶一百萬現金來贖人,晚了不保證她四肢齊全。”“哦,那你撕票吧。”一、如何科學地向老板求婚我理想中的婚禮,是在一個無名的海島上,我穿著白紗,而他隻需要穿一件簡單的襯衫就好。我們一起看夕陽慢慢散去,在夜幕降臨之際,他將戒指輕輕地戴到我的無名指,然後溫柔地落下一吻。這個場景曾經在我的夢裡演練過無數遍。男主角毫無疑問,都是袁樹。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這個場景的男主角會發生改變,從袁樹,變成了韓丁。是的,韓丁很好。他高大,英俊,多金,性格沉穩,出手闊綽,他的身上幾乎挑不出任何毛病,唯一的缺點也許就是——他不愛我。我要嫁給韓丁嗎?我要嫁給一個不愛我的男人嗎?這真是一個難題。可是在拒絕了前男友的好意之後,這一道難題似乎已經迎刃而解了。因為我退無可退,隻有這一個選擇。畢竟當單親媽媽非常辛苦,不但要獨力撫養孩子,還要承受來自社會的非議。與其這樣,不如就與我的老板,那位財大氣粗財閥公子哥搭夥結個婚?大家各取所需,似乎也不錯。以為會令自己糾結許久的事情,想通之後會發現思緒瞬間豁然開朗。想想自己因為這個事情,還糾結了好幾天,覺得自己真是浪費時間。下定決心之後的我心情大好,還順便打開淘寶,下單了某樣秘密武器,同城快遞一天到貨,第二天收到包裹,我將秘密武器放進包包裡,決定將這個好消息更快通知我的合作夥伴兼結婚對象,韓丁。(如果他也覺得這是個好消息的話。)於是擇日不如撞日,這天早上起床,我洗漱完畢換衣服化妝,然後開著我的小破車去公司上班。去公司的路上,等紅綠燈時,看到路邊花店裡姹紫嫣紅的鮮花,覺得很迷人。於是我將車頭一拐,在路邊停了下來,鑽進小花店裡挑了一束雛菊,用舊報紙簡單地包一下,然後放進車的副駕駛,朝公司的方向駛去。在地下停車場泊好車之後,抱著鮮花一路上到寫字樓的頂層,目標直指總裁辦公室。在雜誌社同仁們的注目禮下,我推開了韓丁辦公室的門,似乎並不需要什麼勇氣,就像和他談論一個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項目一樣,我平靜,而又字正腔圓地開口說:“韓丁,我決定了,我們結婚吧。”然後我臉上帶著笑意,將手上精挑細選的那一捧小雛菊也順便遞了過去。我以為這種我和當事人都已經商量好的劇情,無外乎以下兩種情況。情況之一是韓丁愉快地接下了我送的鮮花,答應了我的求婚,然後和他回家一起回複他家老爺子。 情況之二是韓丁覺得眾目睽睽之下,朗朗乾坤之中,我竟然當著全公司員工的麵向他求婚,多少讓他有點沒麵子,所以把我拖進辦公室關上門之後,答應了我的求婚。嗯,我以為的打開方式會是這樣的。結果,事實的打開方式卻是這樣的——我捧著一束小雛菊衝進總裁辦公室,語氣平靜地通知總裁“我願意和他結婚”的決定,之後發現現場安靜得可怕。而韓丁一直坐在他的辦公椅前沒敢起身,感覺是受到了非常嚴重的驚嚇。我的目光向右邊移了一點,發現韓丁辦公室的真皮沙發上,竟然還坐著三四五六個人!韓丁尷尬地看著我。我尷尬地看著韓丁。而坐在真皮沙發上那幾位長者,一會兒尷尬地看著我,一會兒尷尬地看著韓丁,一時竟不知道究竟該做出怎樣的反應。不知道是誰打破了這沉默,拍著手說:“哎呀,真沒想到韓總竟然要結婚了,這是喜事啊!恭喜恭喜!”在座的其他幾位也跟著鼓起掌來:“是啊是啊,到時候結婚宴一定要邀請我們哦!”“就是,早就想吃韓總的喜糖了。”“嗯,而且未來的韓夫人一看就膽識過人,是個能乾大事的啊!”……所以誰能告訴我,這一大清早的,韓丁的辦公室裡為什麼會有人?還是這麼多人?一個一個都穿得西裝革履人模人樣,似乎剛才正在談論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雖然我是一個剛剛經曆過生死的人,但我要是知道有這麼多人隱藏在韓丁的辦公室裡,我才不會抱著花就衝上去向他求婚好嗎?隻是現在,我真的有點騎虎難下了。在在場幾位大叔的推波助瀾之下,韓丁終於反應過來,走到門口,接過我手中的鮮花,牽著我的手,來到各位大叔麵前,笑容可掬地說:“謝謝,謝謝大家,到時候結婚一定要來,多喝幾杯薄酒。”我不得不在心裡給韓丁的演技點了個讚。然後韓丁擁著我向各位告彆:“各位領導,今天我們就聊到這兒,待會兒我讓我的秘書露西送大家回去,我和……”韓丁艱難地看了我一眼,繼續說:“我和我夫人還有點事情,就先失陪了。告辭。”在座的幾位大叔年紀大概在四十歲左右,看著韓丁這麼急切擁著我的肩膀打算和我出門,一副“我們都懂的”的表情,紛紛點頭,說:“理解理解,韓總先忙,造人要緊。”我:“……”喂,大叔你們到底腦補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你們到底理解了什麼?什麼叫造人要緊……我和韓丁都不是這樣的人啊喂!但是韓丁根本沒有給我辯解的機會,就把我拉到了門外。辦公室的門關上之後,韓丁氣急敗壞地扯了扯領帶問:“你怎麼來了?還帶著一束**。大清早的,來給我上墳嗎?”拜托,**怎麼了,**明明也很萌的好嗎?我知道自己犯了錯,可能還是個大錯,隻好可憐巴巴地看著韓丁,弱弱地說:“之前你讓我考慮和你結婚的事情,現在我考慮清楚了啊,來通知你一聲。”韓丁一臉陰鬱:“這種事情不是打個電話就好了嗎?”嗬,人生大事怎麼可能打個電話這麼隨便,當然要當麵說清楚。不過現在這個情況,我可不想在公司裡和他展開一場辯論賽。我隻好沒骨氣地低頭認起了錯:“不好意思哦老板,我第一次求婚,沒什麼經驗。以後就不會再犯這種錯了。”可是聽到我這麼說,韓丁的臉色又黑了一個度:“所以你還想再求一次婚?跟誰?還沒和我結婚就想著紅杏出牆了?”……韓丁生氣生得這麼認真,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演戲演上了癮。我隻好讓自己軟下來,拉著他的衣擺撒嬌般地搖了搖。換作以前,我一定對我的老板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光想想就覺得雞皮疙瘩掉一地。可是現在……想到不久之後,我是那個即將成為他夫人的人,會是名義上的總裁夫人,我還怕個啥?還有誰能阻止我統治地球?喀喀……看到難得屈服的我也開始使用起了撒嬌技能,韓丁也不好再繼續發難。冷靜下來之後,正色地問道:“蘇恬,這是件大事,你想清楚了嗎?”我點了點頭,說:“想清楚了。”韓丁好像不確定一般,再次反問:“不後悔?”我搖了搖頭:“不後悔。”這有什麼好後悔的,我又不虧。況且,我們還可以這樣做……我湊到他身前咬著他的耳朵說:“我跟你說,我們可以這樣……這樣……和這樣……”然後從包包裡掏出秘密武器,在他眼前晃了晃。韓丁拿過秘密武器,打開看了一眼,又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說:“這種主意虧你想得出來!”我挑了挑眉,得意地說:“唉,你說像我這樣又有趣,又可愛,又聰明的女孩子,怎麼就這麼輕易答應嫁給了你,還主動向你求婚了呢?韓總,你說你這是幾世修來的福氣?”韓丁極有可能想對如此厚臉皮的我情深義重地說一聲:“滾!”但他良好的修養壓製了他此刻的獸欲,他整理了一下情緒,之後拍了拍我的頭說:“行了,我接受你的求婚。你先回家吧,晚上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我爸媽。”我嘟囔了一句:“沒情趣。”然後說,“韓丁,我想回來上班。”韓丁一臉震驚地看著我,說:“蘇恬,你為什麼想不開?我每個月給你發著工資讓你在家裡養胎啊,是電視不好看還是手機不好玩,你非得回公司上班?”真是難得,韓總對我要回來上班的提議竟然這麼大反應。我實話實說:“因為在家裡太無聊了啊,而且我問過醫生了,醫生說我目前的身體狀況是可以上班的。”而且經過昨晚的事情,我還覺得家裡非常危險。當然這一點我沒有說,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也沒有必要給韓丁增添額外的負擔。韓丁考慮了一下,說:“也行,我儘量給你安排輕鬆一點的工作。”我看著他露出星星眼,說:“謝謝老板!”說完之後又覺得不對勁,改口道,“謝謝老公!”誰知道韓丁聽到這個稱呼恨不得衝過來捂住我的嘴:“在辦公室裡,彆亂叫!”嘁……以後大家難道不會知道你要和我結婚這個鐵一般的事實?看你準備藏著掖著到什麼時候。又閒扯了幾句,韓丁準備轉身回辦公室,畢竟辦公室裡那幾位大人物,好像還都沒有要走的意思。我連忙拽住了他,向辦公室裡瞟了一眼,好奇地問:“唉,剛剛你辦公室裡坐的那幾個大叔,都是些什麼人啊?看起來都是大人物的樣子……”沒錯,我以前也陪韓丁出席過一些酒會,見過一些商場大鱷,但是商人大都帶著市儈。今天在他辦公室裡那幾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禁欲氣息,商場上這樣的人著實少見。韓丁的臉上已經有了些不耐煩,但還是耐著性子告訴我說:“是一些政府領導……”政府領導?我繼續扯著他的衣袖不放行,一臉求知若渴地看著他,韓丁拗不過,說:“就是市長和他的助理們。”……所以剛才,韓丁是當著C城市長大人和他的助理們的麵,被我這個小透明求婚了?而且他仿佛還同意了?這就厲害了……意識到事情大條了,我有些緊張起來:“那,剛剛你們在談什麼啊,會不會影響你的公司和項目啊?”韓丁冷淡地掃了我一眼,說:“也沒什麼,隻是政府準備扶持出版行業,他們來視察一下公司,順便也來了兩位記者,隨行采訪。”竟然還有記者在場!所以我剛剛抱著小**向韓丁求婚的場景,不但有可能被人銘記於腦海裡,流傳於茶餘飯後,還很有可能被人拍攝下來,配上圖片和文字,生動而又形象地出現在報刊媒體上?這是什麼情況!韓丁拍了拍我的肩,說:“作為我的結婚對象,你也需要見識一些大風大浪,這點事,不算什麼的。我想辦法壓下來。”我對我老板的人脈資源和手段毫不懷疑,畢竟這麼年輕就要在商場上占領一席之地,也可以說是一個傳奇,他說有辦法壓下來,就一定有辦法壓下來。所以我雙手握拳,信心滿滿地對我的老板說:“好的老板,看你的了!”我紅了。以一種我已經完全預料到了的方式。第二天C城的各個大小報紙上的頭版頭條,都是神秘女子向C城首富之子韓丁求婚的消息。而且有些報紙還很敬業地配上了我和韓丁抱著鮮花相擁甜蜜微笑的相片,也不知道是昨天在場的哪位記者在什麼時候搶拍到了這樣的相片。看著早上露西給我送來的報紙,我氣得有點腎疼。更令我生氣的是,韓丁並沒有如他所言地將這件事情“壓下來”。反而任其自由發展,現在各大網媒已經開始紛紛轉載,更有人今天早上加我的微信,說要對我這位炙手可熱的新人王進行一番360度無死角的采訪,采訪的主題是——“從出版界的小編輯,到巨賈之後的未婚妻,她是如何步步為營走向人生巔峰的?”摔!單看標題就是一出宮心計,誰要接受這種采訪?我拿著報紙去找韓丁,想向他討個說法。結果我剛把報紙扔到他的桌上,他拿起來看了一眼,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嗯,相片拍得不錯,看起來很恩愛。”就像是在形容彆人的事情。我心想:拜托,老板,之前不是你拍胸脯保證會把這件事情壓下來嗎?為什麼又言而無信呢?雖然每個人都想紅,但是我不想因為我的私生活而紅啊。雖然我沒有將腦海裡的問題問出口,但韓丁那麼聰明,顯然已經知道我要問什麼。他把報紙放在桌上,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平靜地說:“文章我看過了,覺得寫得不錯,對我們公司和我的形象是一種非常有利的隱性宣傳,所以我就同意發表了。”……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韓丁不僅看過文章,而且還同意發表了。可是另一位當事人我不同意啊……“這是個小事情,作為我的未婚妻,要學會多站在公司和我的立場看待問題。這次就當給你上了一課吧。”所以除了你和你公司的利益和立場,彆人都不重要,都可以犧牲,都可以用來炒作咯?心裡有一萬個不爽,但是我並不想吵架,對胎教不好。我隻是陰沉著臉,從韓丁的辦公室裡走了出去。每走一步都沉重萬分。我的豪門之路,可以預見地,每一步都會走得非常艱難。還好,還好昨天韓丁同意了我提出的那個折中的方法,也算是給我自己留了一條後路。二、如何科學地讓前任黑化我是蘇恬,恬不知恥的恬。不久的將來,我即將和我英俊多金的老板結婚,從此過上嫁給高富帥,成為白富美,每天隻需要打扮得美美的做做SPA、參加酒會的人生贏家的生活……然而人生贏家的生活還沒有過一天,我卻在從老板的辦公室出來之後,向自己辦公室走去的路上,被人劫持了。這次的劫匪比上次那位蒙麵大俠更大膽。公司裡這麼多人他都不怕,甚至都沒有人敢去阻止他,任由他看到我之後衝過來,緊緊握著我的手腕,將我一路拖出公司。前台的露西也看到了這一幕,她不但沒有阻止,沒有報警,沒有叫保安,甚至還友好地向我和劫匪揮了揮手。沒辦法,誰叫這位劫匪她也認識。劫匪的名字叫袁樹。袁樹看起來很生氣。一路無言,臉色卻分外陰沉。骨節分明的大手用力地握著我的手臂,令我生疼,一路將我拖出公司的門口,拖進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然後找到他的座駕,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將我甩進了車裡。摔在副駕駛上的我真的好氣,什麼前任,這是什麼素質?這是你對待女神該有的態度嗎?我摸了摸手腕,上麵已經浮現一圈紅色。正在我心疼自己還沒來得及坐穩時,袁樹突然發動了車子,速度之快令人始料未及,由於慣性的原因,我差點從座位上滑下去。突然很生氣,我衝著坐在我左手邊瘋狂開車的人吼了一聲:“袁樹,你瘋了?!”在地下停車場裡高速行駛的汽車突然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我還沒來得及係安全帶,頭就重重地撞上了前麵的擋風玻璃。袁樹坐在我的旁邊,露出一抹邪氣的笑容看向我:“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前兩天我才從你的出租屋裡把你救下,今天你就和彆的男人登報紙秀恩愛了……蘇恬,你就這麼著急想要擺脫我這個前任,投入新歡的懷抱嗎?還非得搞出這麼大的動靜,讓全市人民都知道,讓我也不得不知道?”嗬,看來我的前任也看過今天的報紙頭條了,並且表示對這個頭條新聞的意見很大。可是我能說什麼?對於這件事情,我也表示很絕望,因為這一切都是韓丁的主意啊。何況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和誰在一起,要不要結婚,作為前任,正確的打開方式不是微笑祝福嗎?現在袁樹竟然衝到我公司直接擄人?這是什麼情況?可是他一看就在氣頭上,我不想多說什麼火上澆油。我還坐在他的車裡,生命安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可是惹怒一個人的時候,你微笑是錯沉默是錯,就連呼吸也似乎都有錯。袁樹見我未曾反駁,變本加厲地對我說:“怎麼不說話了?平日裡伶牙俐齒的你去哪裡了?還是想著如何向韓丁求助,然後再當著我的麵開始一番表演,秀各種恩愛,撒各種狗糧,這對我而言才算得上**裸的報複,對嗎?”這樣氣質凜冽的袁樹,我是從來沒有見過的。以前的袁樹,總是壞壞的,嘴角帶著一抹孩子般的微笑,眼睛乾淨清澈。雖然看上去許多時間我們都在鬥嘴,但是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傷害過我。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以前那個純真無害的少年黑化了?哦,是我。是我和韓丁演的那一場戲,抹殺掉了他心裡對愛情最後一絲純真的定義。是我前兩天的晚上遇到危險才向他求助,今天卻因和另一個男人的婚事登上了報紙頭條。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我都像一個翻臉無情轉身就投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的女人。我看著袁樹的眼神由最初的嘲諷到後來甚至帶上了一抹凶狠,我的身體竟不由自主地往旁邊靠過去。袁樹似乎注意到了這個細節,竟然生氣地握住我的手腕,欺身向我逼近:“怎麼,現在連看我一眼都嫌煩,和我說幾句話都覺得惡心了?五年前是誰死纏爛打非要做我女朋友,是誰為了和我在一起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結果現在倒好,你成了我的編輯,拿到我的作品,成功操辦了我的簽售會,甚至還和我……然後呢?然後轉身嫁給了自己的老板。蘇恬,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還是你真的嫌窮愛富到這個程度?”我很想像從前一樣,做回那個無憂無慮的自己,那個恬不知恥的自己。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一定會說:“對啊,我就是嫌你窮啊。彆問我良心會不會痛,良心這種東西我沒有,沒有良心的我逍遙自在!”可是此刻這個少年神情憤怒眼神傷痛,這一切,竟然都是因為我,我的心裡覺得難過極了。我隻能默默地係上安全帶,跟他說:“開車。”似乎不懂我的不按常理出牌,袁樹疑惑地看著我。我加重了語氣,說:“開車。”見他依然不動,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然後說:“袁樹,我知道你很生氣,也知道你為什麼生氣。我知道之前是我自己做得很絕情,不管你對我做什麼,我都沒有任何怨言。所以開車吧,無論你帶我去哪裡,又打算對我怎麼樣。”袁樹笑了笑,這個笑容絕美,卻不帶一絲溫度:“無論我對你怎麼樣都可以?這可是你說的。”然後他掛擋打方向盤,一輛小越野,被他在地下停車場開到飛起,如同箭一般地衝出停車場的出口。越野一路從城區駛出來,風馳電掣。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方向,目的地是哪裡。和韓丁不同,我很少見到韓丁發自內心地笑,而袁樹,我卻很少見他發自內心地憤怒。而此時此刻,他幾乎像一頭暴怒的獅子。我不說話,可是心裡總是相信袁樹是最不會傷害我的那一個,這樣想著,看著道路兩旁一邊飛馳而過的路燈和樹木,我竟然有些昏昏欲睡。自從懷孕之後,我沒有其他的反應,隻是很嗜睡。晚上九點我就上床睡覺了,有時候可以睡到第二天十點再起床。公司對我的管理並不嚴格,所以我也就一直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了。而此刻在這狹窄的車廂裡,我也係著安全帶,被汽車的慣性帶著一會兒把頭偏向了右邊,一會兒將頭偏向了左邊。終於在一次左拐彎的時候,我的頭重重地搭在了袁樹的肩上。我以為他會推開我。而他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就任由我沉沉地睡了過去。不知道車究竟開了多久,袁樹的手機持續不斷地響,我也在嘈雜的電話鈴中醒來。打電話的人顯得很執著,即使袁樹準備置之不理,但對方一直堅持想要撥通。袁樹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名字,上麵顯示兩個字,韓丁。他終於不耐煩地接起了電話:“有事快說,有屁快放。”手機的音量有些大,而電話那頭的人顯然有些激動,音量也並不小,韓丁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你把蘇恬帶去哪裡了?”袁樹輕蔑地笑了笑:“嗬,知道關心你的未婚妻了?我現在正式通知你,她被我綁架了,帶一百萬現金來贖人,晚了不保證她四肢齊全。”電話那邊一陣寂靜,三秒鐘之後,韓丁用他那獨有的清冷的聲音冷靜無比地回:“哦,那你撕票吧,她的身價目前而言可不值一百萬。”袁樹還沒反應過來,我就先火了。什麼意思?我蘇恬,一個帶球跑的大活人,出版界炙手可熱的當紅主編,袁樹唯一官方指定的經紀人,我的老板兼未來老公竟然說我的身價不值一百萬?什麼情況?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搶過手機對著電話一頓吼:“韓丁你有沒有良心!我從前可是你的搖錢樹,未來可是你的未婚妻!你竟然因為區區一百萬不來救我?”韓丁沒有立刻反駁我,反而在電話裡笑了起來:“哦,看來你真的和袁樹在一起,從你的聲音來判斷,目前活著,生理特征明顯,精神狀態良好,這我就放心了。”然後掛斷了電話。我滿腦袋的問號。所以我的老板剛才隻是為了試探我是否和袁樹在一起,以及我是否安全?有錢人的腦回路我真不懂。掛斷電話之後的袁樹恨恨地掃了我一眼:“蘇恬,你是不是有專門到垃圾桶裡找男朋友的習慣?我還以為韓丁是擔心你的行蹤所以打來電話,結果他竟然為了區區一百萬直接讓我撕票……這樣的未婚夫,你很滿意?”我當然不滿意。我的未婚夫除了是你,換成任何人,我都不可能滿意。但是如果我的未婚夫不能是你的話,那換成任何人,又有什麼不一樣呢?還不如選個熟人。雖然我的心理活動顯得非常傷感,但是我強大的語言能力卻並不允許我示弱。我倔強地撇了撇嘴,說:“是啊。至少目前為止,韓丁是我在垃圾桶裡找到的最好的男朋友了。”擔心袁樹聽不懂,我特意補充了一句:“至少比我的前任強。”我的前任當然是他。應該是聽懂了我對他的冷嘲熱諷,袁樹扯出一抹冷笑,低聲說著:“好心當作驢肝肺。”可是沒過一會兒,那惱人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袁樹皺著眉拿起手機一看,手機屏幕上依然顯示來電人是韓丁。他想了想,還是接通了:“你來晚了,已經撕票了。”韓丁的聲音依然冷冷的:“哦。那恭喜你,一屍兩命。你下輩子的夥食不用愁了,畢竟牢飯也是飯。”接下來,急速行駛的車猛地一個右拐,再一腳急踩車,非常壯烈地停在了路邊,卻引來了一串謾罵。一個中年糙漢開著一輛越野從左邊險險擦過,還不忘搖下車窗喊一句:“你會不會開車啊!突然停在路邊連轉向燈都不打!”後來更是有車不斷地按喇叭。袁樹也不管,隻是對著手機呆呆地問:“韓丁,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電話那邊韓丁一字一句,吐詞清晰地說:“我是說,蘇恬懷孕了,孩子是你的。”聽完這個重磅消息,袁樹的表情就更加精彩了。他瞪著眼睛看著我,仿佛在看著一個剛剛降落在地球的外星生物一般。韓丁的電話還沒掛,仿佛也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不斷地電話裡問著:“喂?袁樹?你們沒事吧?嚇得出車禍了?”袁樹朝著手機狠狠罵了句:“閉嘴!”然後掛斷了電話。而此時此刻,坐在副駕駛的我,完全沒料到韓丁竟然會在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將我懷孕的消息告訴袁樹。而袁樹今天的情緒,又這麼不對勁。我多少覺得有些害怕,把安全帶解開,伸手去開車門,想第一時間逃離袁樹的視線範圍,結果那廝手疾眼快,在我成功地把車門打開之前,已經把車門鎖上了……我有些絕望。可是逃避從來都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更何況,我的前任,從來就是一個不允許我逃避問題的人。袁樹側著身體看向我,眼神一直閃爍不定,分不清是開心,還是害怕。他問:“韓丁說的是真的?”這是事實,我一個向來不擅長說謊的金牛座實在無從反駁,隻好點了點頭。袁樹又問:“你懷孕了?”我再次麵對這不爭的事實點了點頭。“孩子是我的?”我依然習慣性地點了點頭,卻在下一秒終於反應過來,又飛速地搖了搖頭,說:“不不不,孩子不是你的,是韓丁的。”袁樹好笑地看著我,說:“你以為韓丁那種大男子主義的人,會把他自己的孩子說成是我的?誰有這麼高尚的情操,把自己的子嗣拱手讓人?”說得好有道理。果然千萬年來,還是男人最了解男人。如果就這個課題和邏輯思維非常強大的袁樹展開一場辯論賽,我覺得自己絕對不是他的對手,加上我原本就做賊心虛,隻好埋下頭,保持沉默。我以為袁樹聽到這個消息會心情大好,一掃之前的暴戾,放下從前的恩怨,問我要不要重回他的懷抱。結果他的眼神卻突然暗了下來,眼眸裡,竟然閃過一絲狠戾:“所以蘇恬,你為什麼要帶著我的孩子嫁給彆的男人呢?你……就這麼恨我?”怎麼可能呢?離開你以後,我幾乎每天都在想你。發生了任何事情我都想第一時間告訴你,目之所及都是你的影子。說愛你,很愛你,都不為過。可是我這麼驕傲的人,這麼口是心非的人,這麼柔軟的話竟然一句也說不出口。我對自己無能為力,甚至還有點想哭。因為我一開口,就又讓我和袁樹的關係變得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我說:“袁樹,我不恨你。我隻是害怕和你在一起。”“害怕到需要你帶著我的孩子嫁給彆的男人?為什麼偏偏是韓丁?你知不知道韓丁他其實是……”對話到這裡戛然而止,袁樹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韓丁其實是什麼?一個心狠手辣的人?隻想利用我?或者他還有什麼彆的目的?我腦補了無數戲碼,不過也許都是對應不上現實生活當中所遇到的那一個。況且,不能嫁給你的話,嫁給誰又有什麼區彆呢?是個熟人的話就最好不過了,說不定還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對彼此多一些照應。我這麼想著,卻什麼都沒說。不管怎麼說,都是錯。三、我被前任軟禁了,怎麼破!在線等,急!“蘇恬,我們放下過去的恩怨,重新開始好不好?這一次,我絕對不逃。你也不要慫,動不動就想著跟彆人跑。我們就安安心心地在一起生活,好不好?”沉默了許久之後,袁樹的聲音突然軟下來,溫言細語地和我說。他也算是拿出了他所能給出的最大的誠意在向我求複合了。可是我依然固執地搖了搖頭,說:“晚了。”袁樹疑惑地看著我,問:“為什麼?隻要你願意,多晚都不算晚。即使你白發蒼蒼,兩眼昏花,我想要娶你的話,你依然可以穿好婚紗等我來接你回家的呀。”多麼浪漫的情話,用來哄一個如此煞風景的我,真是浪費呀。因為下一秒,我就把手伸向我隨身攜帶的小包包裡掏啊掏,然後掏出兩個小紅本。我壯著膽子,將這兩個小紅本遞到了袁樹的眼前。那兩個小紅本,上麵赫然用金色的顏料印著三個大字——結婚證。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喜慶,和此時此刻車內凝重的氣氛形成鮮明的對比。袁樹的雙手重重地砸在方向盤上,發出“咚”的一聲。我很想問他還好嗎,手疼不疼,要不要我幫忙揉一下?可是眼下看他雙眼泛紅,情緒激動,我又不敢吱聲。袁樹第一次毫不憐香惜玉地將我一把扯到他的身前,問:“說吧,到底是為什麼,讓你非得嫁給韓丁不可?”我看著他那張表情既生氣又絕望的臉,覺得胸口的位置疼極了,就像要呼吸不過來似的。可是他卻搖晃著我的肩膀,一再催促:“你說啊!到底為什麼!讓你即使懷著我的孩子,還要嫁給他?!”因為隻有和彆人在一起,才能徹底斷了我對你的念想啊。傻瓜。可是我不能說。我已經做了這麼多,隻為從袁樹身邊逃離,我不能讓這一切前功儘棄。所以我眼神冷冷的,吐出一個字。“錢。”仿佛遊戲裡的大Boss經曆了對手的會心一擊,聽到這個字的袁樹雙眸裡瞬間失去了神采,臉上滿是哀傷的表情:“錢?我也有啊。月入十萬的稿費不夠你花嗎?我的彆墅上下共三層,不夠你住嗎?”在這一瞬間,我覺得袁樹真是可愛,簡直像個小朋友,想法單純而又天真。我忍不住就笑了,說:“袁樹,你彆搞笑了。你的稿費是夠我買幾棟房子,還是夠我買幾個包?或者在窮人裡麵你算有錢人,可在有錢人的世界,你不過是貧下中農。”說完之後,我自己都覺得一陣難過。真是抱歉,要說這樣的話來傷害你。可是既然不能嫁給愛情,那我隻好嫁給金錢了。袁樹的表情也很難過,卻又突然笑了,他問:“是不是隻要對方有足夠的錢,你嫁給誰都無所謂?”我說:“是的。”袁樹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他回過頭來,定定地看著我。他的眼睛裡滿是我的倒影,那眼神似乎還帶著一絲深情。在這樣深情的注視下,我覺得自己幾乎快要死機了。袁樹接著問:“蘇恬,你究竟愛過我嗎?”當然愛過了,笨蛋。可是我不能講,事已至此,就讓我斷了自己所有的後路,也斷了袁樹所有的念想吧。所以我搖了搖頭,搖得無比用力,看上去顯得無比堅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隻是害怕被至愛拋棄罷了。如果說袁樹的消失對我而言,殺傷力五顆星,可是換作彆人,無論對方消失與否,對我都不造成任何的殺傷力。感情就是賦予彆人愛我們的權力的同時,也賦予了彆人傷害我們的權力。我已經給過袁樹一次傷害我的權力了,不想再賦予第二次。我真的怕了。而袁樹看到我搖頭的動作之後,雙眸也終於暗了下來。我突然覺得有些諷刺。五年前,袁樹還是我心目中的校園男神,剛剛答應我的追求,然後就開始不斷地用金錢試探我對他的感情。而現在,我主動和他劃清界限,為了自己有個衣食無憂的以後,決定嫁給一個比他富有一百倍的人。來啊,互相傷害啊,反正我不要臉。袁樹生氣地再次將手砸向方向盤,然後陰沉著臉,發動了越野,在前方路口掉了個頭,往相反的方向開去。越野一路向前行駛,兩邊的景色便漸漸變得熟悉。如果沒有猜錯,這應該是去袁樹家的小彆墅的路。一直開到彆墅的門口,他停車下車幫我打開車門,毫無溫柔可言地扣住我的手腕將我拖下車,然後打開彆墅的房門將我扔了進去。關上門之前,他站在門口陰沉地跟我說:“蘇恬,在你決定嫁給我之前,你都彆想從這個房子裡走出去。自己考慮吧!”我……內心感受非常複雜。我的前任,你開出這種霸王條款,我有選擇的機會嗎?似乎並沒有啊。可是我的前任似乎並沒有和我坐下來好好商量和平解決這件事情的打算,他將門一鎖,還掏出鑰匙順便將它的保險上好,然後我又聽到越野車發動的聲音。我的前任,就這樣將我軟禁在這個富麗堂皇的小彆墅裡,自己竟然揚長而去。被一個當紅作家軟禁是一種怎樣的體驗?一種即將餓死的體驗。當我在這個小彆墅裡,整整等了一上午,都沒有等到袁樹回來的時候,又渴又餓饑寒交迫的我,終於掏出手機,點了個外賣,送到彆墅。外賣小哥還是挺給力的,十五分鐘之後就送達了,隻是他堅持不懈地在正門按門鈴,而正門我又打不開,我隻好在離正門不遠處的廁所,將手從廁所的小窗戶裡伸了出去。“嘿,小哥,看這裡,幫我把飯遞來這裡。”剛開始小哥並沒有聽到,直到我將音量調至獅吼功的級彆,小哥才呆呆地回過頭,一臉受驚過度的表情,看向如同在監獄裡伸出兩隻手,喊著“放我出去”的我。小哥的表情非常複雜,把飯遞給我之後,思索再三還是問:“姑娘,你是不是傳說中被拐賣的婦女,需不需要我幫忙報警解救一下你?”……小哥可謂戲很多了。雖然我也很想擺脫被軟禁的狀態,但是實在不想剛剛經曆了登報紙大紅之後,又再上一遍本地電視台的社會新聞,所以我擺了擺手說:“不用不用,我老公出門之前不小心將門反鎖了,等他回來就沒事了,小哥你彆多想,我們夫妻感情可好了。嗬嗬嗬嗬……”小哥將信將疑,然後可能覺得也不關自己什麼事,於是騎上送外賣的摩托車,走了。臨走之前他還熱情地說:“如果你需要我幫忙的話,外賣軟件上有我的電話,姑娘,你要相信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好的小哥。你的善良和你的腦洞一樣,統統讓我大吃一驚!在我一邊坐在餐廳裡,對著一份味道並不怎麼樣的外賣胡吃海喝,一邊思索著我從廁所的小窗戶溜走的可能性的時候,袁樹終於回來了。一聽到他掏鑰匙開門的聲音,我就像一隻脫韁的野狗一般飛撲過去。誰知道袁樹卻在我即將撲到門旁的前一秒,走進了房間並且將門鎖上了。關上房門之後的他接住了飛撲而來的我,看了一眼餐廳裡的外賣,冷笑著說:“看來軟禁的生活你適應得不錯。”開什麼玩笑,我生存能力放在如今社會可是一流。誰知下一秒,他陰惻惻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不過,你要是敢踏出這個房子,我絕對讓你的下半生生不如死……”“如果不想死,就給我乖乖坐過來。”袁樹黑化後簡直氣場兩米八。而我明明距離自由隻有一步之遙,卻不得不屈服於他的**威之下,乖乖地挪著小碎步,坐到了他所在的餐桌對麵的位置。袁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看不出是心情好還是心情不好。隻是在我坐定之後,他把手裡一直拎著的一個袋子往桌上一放,從袋子裡麵掏出了瘦肉粥和三明治,推到我麵前,說:“把這些吃了,外賣沒有營養。”然後順手就把我剛點的外賣掃進了垃圾桶。什麼鬼,這麼清淡的粥和三明治,哪裡看上去比外賣有營養?但是有吃的總是不錯的,何況我現在是懷著身孕的人,本來就比較容易餓,胃口更是比正常人大上許多,所以我乖乖地伸爪子抓起三明治往嘴裡塞……對麵的袁樹臉上終於浮現了一絲疑惑的表情:“這麼餓?”我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我現在可是個食量巨大又嗜睡的帶球跑的孕婦啊!他竟然就這樣不管不顧地將我鎖在房子裡整整一個上午,都沒有給我喂過食,是想把自己的親生孩子給餓死嗎?人家養寵物都知道在家裡留一口水呢!袁樹沒再說話,沉默地喝了幾口粥之後,問:“你的預產期是幾月?”我……突然問這麼專業的問題,我的前任意欲何為?袁樹倒是挺鎮定的:“不是懷孕了嗎?應該有做檢查吧?醫生沒有告訴你預產期?”我想了想,老實交代說:“明年七月。”袁樹低下頭思索了一會兒,然後開心地喂自己喝了口粥,說:“嗯,是我的種。”我……這個話題不可謂不尷尬了。所以剛剛他埋頭思索,是在用預產期推算懷孕時間,然後發現懷孕時間正好對上了我們沒羞沒臊的那個夜晚?哇……那溫柔而有力的擁抱!哇……那直勾勾地看著我恨不得將我生吞入肚的小眼神!哇……那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小身材!哇……那堪比電動小馬達的體力!不展開聯想還好,展開聯想之後,我的腦洞簡直關都關不住,連袁樹連著叫了我好幾聲都沒有聽到。在袁樹終於從對麵走過來,扶著我的肩膀搖了搖,叫了一聲我的名字“蘇恬”,我才從浮想聯翩裡清醒過來。為什麼感覺我前任的聲音裡,竟然隱藏著一絲擔憂?“啊?”我呆呆地應了一句。“你還好嗎?”他語氣裡擔憂的成分多了些。“我很好啊。”怎麼回事哦這個男人,知道我肚子裡懷的孩子是他的之後,終於對我患得患失了?袁樹的表情由擔憂變得凝重了起來——“所以你剛剛在想什麼?”我把腦袋搖得像一隻撥浪鼓:“什麼都沒想,甚至還有點想學習!”——什麼鬼?我都服了自己這風馬牛不相及的回答。“那你為什麼流鼻血了呢?”啊!什麼?我流鼻血了?我抬起手來擦了擦,然後,我竟然真的在自己手指上發現了一抹鮮紅……遙想和前任春風一度的那晚是種怎樣的體驗?唯一的體驗就是——真是丟臉。袁樹卻好心情低笑了起來,說:“嗯,看來那個晚上讓你回味無窮啊……”你才回味無窮!你全家都回味無窮!就算你知道我的真實想法,能不能不要說出來,你這樣子一講,大家多尷尬?我又羞又惱,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或者直接原地消失。總之,讓袁樹看不到我就好。可是袁樹偏偏與我近在咫尺,還一直不懷好意地盯著我笑。我隻好強行解釋道:“才沒有!孕婦都比較容易上火!上火導致的流鼻血,你懂不懂!”袁樹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模棱兩可地點了點頭,說:“好吧,上火。你這個上火還是挺嚴重的啊,你看,鼻血又流出來了……”簡直是渾蛋啊,有時間說風涼話,難道沒時間給我遞張紙巾過來嗎!真是信了他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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