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們沒搶劫啊。”那邊有人忍不住辯解。顧南枝笑笑，“這好辦啊。”她摸出一張大團結，塞到為首的郝建國口袋裡，“這不是就搶劫了嗎？”周圍人瞪大眼睛，沒想到顧南枝竟然用這種下流的招數陷害他們！“顧老板，”還是郝建國能屈能伸，他賠笑，“誤會都是誤會，我們保證再也不來打擾您了，您就放了我們吧。”“是嗎？”顧南枝微微側頭看著郝建國，好像在思考能不能相信他。老汪著急，顧南枝就是太善良了，竟然會被這種謊言蒙騙。“小顧！”顧南枝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放了你們可以，但是你們弄壞的東西應該賠償吧。”“當然，當然。”那些人沒有了一開始的囂張，一方麵怕顧南枝一行人揍他們，一方麵害怕顧南枝真的把他們扭送到派出所。顧南枝伸出兩根手指。對麵的小混混們舒了一口氣。還好，隻要賠償二十塊。顧南枝開口，“二百。”“啥！二百塊！你搶劫啊！”郝建國驚訝出聲，早知道他就不逞英雄了，現在得罪了顧南枝，要賠償二百塊，就算是平攤下來，一個月的收入就沒有了。“那就是沒得談了？送派出所吧。”“等等等等，我們賠！”郝建國還沒出聲，後麵跟著的幾個人已經迫不及待開口。他們是廠子臨時工，要是扭送到派出所去，讓廠子知道了，肯定會開除他們。幾個人立刻掏口袋湊錢，求爺爺告奶奶的借錢，廢了一上午的時間，終於湊夠二百塊錢給顧南枝。“這就對了。”顧南枝臉上帶著笑，微微抬頭就能看見從倉庫趕過來的女工正站在門口向內張望。她故意抬高聲音，“你們之前答應來我這工作又後悔了，現在就算回到廠子職工位置也沒有了，我看著心疼，能和副廠長說說，不過隻能弄回來兩個崗位。”女工還沒來得及高興，忽然發現她們一共有五個人。原本對著顧南枝的矛盾成了她們內部的矛盾，畢竟誰也不願意拋棄好不容易弄回來的職工崗位，無業遊民的滋味她們可受夠了。本來老汪還為顧南枝抱不平，一個不注意幾個人已經打起來了。他們嘴裡罵罵咧咧，薅著對方頭發衝出百貨公司。什麼情況？老汪正疑惑著，顧南枝堵著門外看熱鬨的女工招手，“去倉庫拿一個新的模特換上。”之前那些話既是對找事的女工說的，也是對在外麵聽熱鬨的售貨員說的。她們已經上了名為顧南枝的賊船，現在想下也下不去了，隻能老老實實待著，不然連個體戶售貨員的位置也保不住了，隻能和之前搞事的女工一樣，成為無業遊民。 這些女工隻是老實不是傻，很快明白其中彎彎繞繞，此時沒人敢得罪顧南枝，好幾個上前爭搶著要乾活。“老板我來。”“老板我收拾地上鏡子碎片！”“行了，大家都散了吧，去做自己的事情。”顧南枝麵上淡定，絲毫看不出是被人找事之後的模樣。老汪心中對著顧南枝豎了個大拇指，不愧是做大事的，雲淡風輕就解決了問題。不僅收攏了人心，還轉移矛盾，那些人肯定相互爭搶那兩個名額，沒時間過來找顧南枝的不痛快。他笑嗬嗬開口：“你之前讓我找的秧歌隊找好了，一共二十五個人，一天五塊錢的工錢，咱們要耍幾天？”顧南枝想了想，“七天吧，正好我弄了一條橫幅，讓秧歌隊舉著。”橫幅上麵寫著愛美麗服裝店開業時間，愛美麗幾個字特意放大，異常打眼。“七天啊。”老汪心裡也高興，那七天就是三十五塊錢，夠鄉親們過年的時候給家裡買點大米白麵，寶頓餃子的了。“行，我這就告訴他們。”顧南枝從早上就一直盯著，眼看到了中午，百貨公司提供午飯，她想到蘇若的麵點鋪子去拿些蓋飯。還沒出門，她的大哥大就響起來。看見來電號碼，顧南枝眉眼立刻溫柔了下來，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邊葉謹言的聲音顯得有幾分沙啞。“開了百貨公司怎麼不和我說？”顧南枝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的？”“現在整個林東都傳遍了，誰都知道顧同誌做了大老板，沒想到我是最後知道的。”葉謹言的聲音和平日裡一樣，可顧南枝硬是聽出其中有幾分委屈。顧南枝忍不住放柔了聲音。“因為你忙啊，之前給你打過電話你也沒接，我也不敢繼續打擾。”葉謹言靠在沙發上，他現在不在梁山，而是在京都大院裡。房間外麵響起腳步聲，他低聲對著電話那邊開口。“你開業我可能回不去了，我讓衛城去了，現在估摸已經到安慶市了。”顧南枝還想說什麼，對麵已經掛了電話。她有些悵然若失。同樣悵然若失的還有葉謹言。房門大門吱嘎一聲打開，薑鳳霞拿著果盤走進房間，看見葉謹言就哭。“媽，你哭什麼？”薑鳳霞擦擦眼淚，“哭你不懂事，好端端的不在家，非要去山溝溝裡受苦，你爸給你找了機關單位的工作，怎麼不比在鄉下好？”“我不樂意。”“哼，”一道嚴肅的聲音響起，“他樂意什麼，多少人想讓家裡鋪路都沒辦法，現在飯都喂到你嘴裡了，非要吐出來，你就多餘管這個混小子，讓他去鄉下受苦去吧。”葉萬山拎著茶水杯子走進來，瞪了葉謹言一眼。葉謹言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我和其他人不一樣。”屋中的氛圍頓時變得劍拔弩張。“那你回來做什麼？”葉萬山一摔杯子。“那還不是有人騙我，說媽生病了，要不我才不樂意回來。”除了麵對顧南枝，葉謹言總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樣，看著就讓人惱火。葉萬山咬牙，才沒讓自己的巴掌落在葉謹言的臉上。薑鳳霞站出來打圓場。“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這麼凶做什麼。”她說著說著眼淚又要落下。葉家的兩個男人誰也不複，什麼都不怕，就怕薑鳳霞落眼淚。“兒子，就算是留在京都陪陪媽還不行嗎？你不是弄了一個什麼公司嗎？讓你二叔給你介紹些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