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算，食品廠的廠長還搭線，聯係了南方的廠子，從他們這又訂購了一大批花籃，前兩天剛簽完合同。吳海霞還被廠長在廠子裡的喇叭公開讚揚了，看的王剛那個眼紅。現在顧南枝來了，他怎麼說都要和顧南枝搭上。在他期待的目光中，顧南枝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沒有。”“啥沒有！”“沒有發財的路子，還是過來要錢的，王主任你幫忙引薦引薦廠長？”一聽沒發財的路子，王剛拿奶糖的手頓住。硬是頂著顧南枝的視線將拿出來的奶糖又放回櫃子裡，整個人的態度也差了許多。“哦。”看也不看顧南枝一眼，自己坐在椅子上喝茶看報紙。顧南枝也不覺得尷尬，就坐在辦公室中間，曬著太陽喝著茶，比王剛這個主任還要愜意。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吳海霞從走廊走進來。“唉呀媽呀，小顧你咋來了！”“吳主任，”顧南枝笑嗬嗬，“開完會了？”吳海霞一臉發懵，“什麼開會？我去樓下打水去了。”“哦。”顧南枝拉長聲音，扭頭看了一眼王剛。王剛厚臉皮，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繼續看看報紙。對於不要臉的人顧南枝也不願意理睬，繼續和吳海霞寒暄。“吳主任，上次的生意和南方廠子簽了嗎？”吳海霞麵露喜色。“簽了簽了，王廠長都告訴我們了，是你搭上的線才有這筆生意，隻是我們誰都聯係不上你，按道理應該給你一點辛苦費的。”“客氣什麼，都是自己人。”聽顧南枝這麼說，吳海霞看顧南枝的眼神越發的慈愛。要不是顧南枝幫忙想辦法，恐怕她這個鐵飯碗也捧不住了。“那不行，南方廠子簽了挺多訂單的，怎麼說都要謝謝你。”顧南枝噗嗤一笑，“咱們就不要謝來謝去的了，我這次來是想問您，訂單簽下了，能如期交付嗎？”不提起還好，顧南枝一提起吳海霞的臉上也有些猶豫。“你是自己人，不瞞你說確實有點困難，之前那匹花籃材料是人家自己帶的，所以才沒讓他們交全款，一時之間我們還真不知道去哪兒找絨花。”市麵上的絨花價格昂貴，要自己滾絨也行，隻是那麼大數量的訂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做完。辦公室就這麼大，王剛豎起耳朵偷聽兩人的談話。“我有貨源，價格能按照市麵上的批發價再少五分錢。”“真的？”吳海霞驚喜。王剛手一顫，心中罵顧南枝鬼精鬼精的。之前的話詐一聽也沒什麼問題，給他們提供貨源不就是讓他們花錢的嗎？他臉上再次堆上笑，“這好事啊，我去通知廠長。”知道王剛著急去邀功，吳海霞反應比他還要快，直接奪門而出。 兩個四十歲的人一溜煙就跑上了樓，連顧南枝都望塵莫及。顧南枝看著空空****的辦公室，坐下又喝了一口茶。誰說工廠內與世無爭，涉及到有關自己事情的時候，爭搶的比誰都厲害。不過十來分鐘之後，吳海霞臉上帶著喜色跑回了辦公室。“行了行了，廠長同意了，還開了介紹信，讓我跟著去簽合同。”她晃了晃手裡蓋著紅章的介紹信。顧南枝一笑：“那咱們就明天走。”吳海霞有些著急，交貨的日期不等人。“就不能今天走嗎？”“不差一下午的時間，就算是今天晚上到了，也要明天談。”生意上的事情也不知著急就能行的。趕在王剛蔫頭耷拉腦的進來之前，顧南枝對吳海霞眨眨眼。“辛苦這麼長時間了，吳姨你下午就在家休息。”帶薪休假，即便是八十年代末的人也喜歡。兩人挽著胳膊走出紡織廠大門，氣得王剛啐了一口。“呸，得意什麼。”他再懊悔也沒用，功勞全被吳海霞搶去了，估摸要不了多久，吳海霞就能踩在他的頭頂上。他憤憤地看著兩人身影向工廠大門走去。走到門口，吳海霞還想邀請顧南枝去國營飯店吃飯，顧南枝心中惦記顧南木，便開口。“咱們都是自家人，以後的日子長著呢，不差這一頓，你可是我親姨。”吳海霞心中又是一陣感動。“你也是我親外甥侄女，以後有事開口，隻要吳姨能做到的，絕不打磕巴！”顧南枝笑著點頭。她轉身就收了笑，快步向學校門口走去。按照約定，這個時候葉謹言應該站在門口等他，現在學校附近一個人沒有，安靜的很。顧南枝蹙眉，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快步走到學校門口。葉謹言慢悠悠的從旁邊的供銷社走出來，對著顧南枝招招手。“這邊。”微微帶著人體溫的汽水湊到顧南枝麵前，她沒什麼心情喝，著急問。“有人欺負南木嗎？”葉謹言輕笑，一看顧南枝就是從小老老實實長到大的孩子，哪有人一大早就欺負人的，他們放學玩的瘋，整個上午都在補覺。“再等等，等放學再說。”顧南枝確點頭，“我確實在欺負同學的事情上沒有什麼經驗，我聽你的。”這話葉謹言琢磨出不對勁，他撬開汽水蓋子，挑眉。“你怎麼覺得我有經驗？”顧南枝誠實，“你長得就不是好人。”葉謹言被氣笑，顧南枝現在還捧著他給買的汽水，轉頭就拐著彎的說他不是好人。“那你還和我走的這麼近，不怕我欺負你。”這次顧南枝倒是談成，她搖頭，“不怕。”葉謹言覺得自己被顧南枝拿捏的死死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給她。現在左右無事，兩人在林東鎮周圍轉了一圈。街還是那條街，沒有任何變化，見慣了外麵繁華的顧南枝忽然覺得林東鎮有些破敗。最近一段時間她還沒這麼悠閒過，不帶著任何目的的逛街，而且身邊還跟著一個葉謹言。有葉謹言在的地方就不會冷場。兩人漫無目的的晃悠了好幾個小時，算是彌補了顧南枝上輩子沒談過戀愛的空缺，一直到學生快要放學的時候，才折返回了鎮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