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她自己的臉，自己的身體，隻是多了個外包員工的身份。王靈鯨洗乾淨麵前的血跡後，看著自己鏡子裡那張慘白的臉，苦笑了一聲。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自己這個狀態，今天確實也不是適合工作的狀態，那就乾脆早點下班。等到王靈鯨從衛生間裡走出去，外麵的人早散了，該乾什麼乾什麼。既然已經沒有人在意，王靈鯨憑借著腦子裡多出來的一段記憶，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她的工作是做數據統計和分析，話雖如此，實際上的工作內容就是將收集上來的數據一個一個地導入到對應的表格裡，然後進行計算分析。這樣的工作枯燥又無聊，和工廠裡流水線打螺絲的區彆沒有多大。也難怪自己拿的是外包的黃牌。“這不純純是人給AI打工嘛。”王靈鯨腹誹了一句。隨手做了幾個數據導入，王靈鯨覺得那股眩暈感又湧了上來。行，既然這樣，也不折磨自己。王靈鯨關閉了程序，也不管那些已經發過來的、積壓著的數據，隻是拿著自己的卡往門口走去。她還沒走兩步就被其他人叫住了。“先彆走，這個數據下午我要。”是一個大波浪金發的白種女性，她並沒有看王靈鯨，隻是伸出手指命令道。若是在現實生活中，王靈鯨可能還會好聲好氣地說話，但是在遊戲裡，一邊想著這不過是一場遊戲，一邊又因為身體的難受而倍感折磨，王靈鯨咳嗽了一聲，表情冷淡。“自己算，要不然就等著吧。”那個女性有些詫異地回頭看向王靈鯨，但是對上王靈鯨毫無血色的臉，大概也覺得自己壓迫得太過了，臉色有些微微漲紅，最後也隻是挽尊一樣找補了一句：“……你看起來狀態很不好。”“就是很不好。”王靈鯨不願多說，側身從她的身旁走過，“借過。”“嘿——！”那人還想說什麼，但是王靈鯨實在是不想聽，隻留了一個背影。將工牌對準打卡器，幾乎是一瞬間，係統就識彆出來了，虛擬女聲雖然調配到了最能表現出感情的狀況，但是依舊充滿了機械質感：“晚上好，王靈鯨。”在現代上班的王靈鯨再次感受到了被釘釘支配的恐懼。“我不好。”她下意識抬頭，果然對上了實驗室裡的監控。實驗室裡很多保密項目，監控可以做到全方位覆蓋。王靈鯨雖然好奇在空間裡看到的恐怖電影和自己醒過來這段時間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的權限注定了她沒資格去查。隨便了。王靈鯨一臉無所謂地走了出去。【對了，忘了給你說一件事了。】耳邊突然響起了生落的聲音。憑空出現的聲音嚇了王靈鯨一跳，甚至那股眩暈感變得越來越明顯。 【你兩個世界結算下來得分最高，因為你是唯一的活著的人。】王靈鯨猶豫了一瞬間，還是問了出來：“……其他人呢。”【死了。】王靈鯨滿臉驚訝：“啊……？”雖然理智告訴她，生落說的死了就是真正的死亡，但是帶有那麼一丁點的善心和僥幸，王靈鯨還是抱著懷疑的態度。【死了就是死了，真正的死了，沒有辦法回到現實生活中的那種，死了。】王靈鯨突然感受到一陣惡寒湧了上來。“那你還真是殘酷。”而生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變得更加“像個人類”了，祂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笑意：【很殘酷嗎，但是這就是生命，以及神的使命。】王靈鯨冷笑：“你也配叫神明？”【哪怕與你的想法不吻合，我也確實是神明。】生落隻是冷冷笑了一聲。——現在這個世界，在後現代時間節點上，科技和個人財富自然也會比王靈鯨在現實生活中的時候顯得更加餘裕。王靈鯨上下班選擇了一輛代步車，為了更符合她自己的性格，這是一輛黑色的SUV，看起來並不怎麼起眼。“……要不然打車回去算了，”王靈鯨歎了口氣，“現在這狀態我也不覺得我自己能好好開車。”【然後明天早上再打車過來？】生落笑了一下。王靈鯨：……王靈鯨：“我就不能坐地鐵來嗎。”【你開車可是為了能多睡一個多小時才買的車。】王靈鯨頓了一下：“那確實挺符合我的性格的。”想了一下，王靈鯨還是打算開車回去，現在的狀態雖然不舒服，但是好歹是能開車。然而就在王靈鯨剛剛啟動車的時候。砰的一聲。王靈鯨人愣了。不是，她在停車場，才起步，怎麼就能撞到東西。她剛剛明明仔細檢查過的，周圍沒有另外的東西。王靈鯨歎了口氣，從車上下來。而和她想的撞到了什麼東西不一樣——一個男人，挺高大的男人，大喇喇地躺在她的車子的前麵。王靈鯨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查看。男人頭上有一道傷口，不知道是不是王靈鯨撞的。王靈鯨有些心虛，她不敢擅自搬動那個男人，隻能先打電話找急救車。然而就在王靈鯨打電話，將現場的情況彙報過去的時候，王靈鯨沒注意到的是，那個男人在地上，微微睜眼。然後抓住了王靈鯨的褲腿。“什麼！”王靈鯨被嚇了一大跳，手機都差點沒拿穩。而那個男人隻是朝著王靈鯨揚起了頭：“我沒事，不需要急救車。”“你看起來傷得很重。”王靈鯨皺眉搖頭。“那你送我去吧，與其等急救車，你不是有車嗎。”那個男人隻是看了王靈鯨一眼，笑得意義不明。王靈鯨心想，這可真是自己倒了黴。但是能怎麼辦呢，男人就倒在自己的車前麵，這裡的監控也很完善，她也確實發動了車，有的時候要解釋還真是解釋不清楚。比起這個，王靈鯨下意識排除了這個男人是突然出現，這種情況。王靈鯨無奈，隻能同意男人的說法：“你到後排去吧，扯開了躺著還挺舒服的……我的車的話。”男人哼哼兩聲，意義不明，但是確實乖乖地到了後排座。王靈鯨歎了口氣，再次發動了車。大概是過於緊張，王靈鯨自然也沒發現，那個在躺下後，雙眼死死地盯著她。而男人的眼睛，是純黑色的。正如王靈鯨在恐怖片裡看到的，被感染過後的人一樣。純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