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張凡在普外的辦公室睡了一晚上，雖然單獨一個人睡，但樓道裡總有睡不著的人走來走去，穿著拖鞋，踢踢踏踏的在半夜的樓道裡，聲音不大，但聽著真的瘮人。

起床，洗漱。雖然普外的這個辦公室有好幾周沒來了，但普外的護士長有鑰匙，人家會定期更換裡麵的床單被套，甚至洗漱用品都會定期更換。剛洗漱結束，打開辦公室的門。

普外的護士長笑嘻嘻的提著牛奶、包子、油條還有小菜已經朝著張凡走來了。

“張院好久都沒來普外了，今天賄賂賄賂院長，走走後門，希望院長以後多關心關心我們。”

“提著兩個肉包子就想走後門，你也太不把我當領導了吧。”張凡笑著讓開路，讓護士長進了辦公室。

護士長看著張凡的臉色，沒起床氣，就接話道：“那就再加兩個肉包子！”

張凡撇撇嘴，沒搭理她，“你吃了沒？”

“沒呢！”護士長瞟了張凡一眼。

“那就一起吃。”

護士和護士長，雖然多了一個字，可身份地位明顯是不一樣的。如果找個例子，護士就是士兵，護士長就是軍官，天花板的高度已經不同了。護士長的路子就比較多了。

比如以後可以去乾院感辦，或者去護士部，甚至可以走黨辦，走後勤，而且一般情況下，護士長是有編製的，當然了特大型醫院就未必。而茶素醫院，目前所有的護士長，都是有編製的。

護士長進門就開始主動收拾起來，擦桌子擺筷子，一個早餐，弄的好像要吃大餐一樣，氣勢反正是有的。

“最近科室裡麵忙不忙？”張凡咬了一口包子後，端起牛奶問了一句。

護士長一聽，就放下筷子，擦了嘴，立刻進入工作狀態，這種人，開的起玩笑，乾的動工作，說實話，醫院裡的科室主任或許情商有不好的。但每個科室的護士長情商絕對爆表的。

“醫生組，我雖然不是很了解，但也大概知道一點，馬逸晨，馬大夫前幾天感冒，掛著點滴上夜班，王曉明醫生的老婆，肚子都大了，可婚假還給人家沒批，就在周末舉行了一次婚禮，然後就來上班了。一個蘿卜一個坑，醫生看著很多，當現在能給扛起大梁的還是就那幾個醫生。

我們護士組就更嚴重了，懷孕的有四個，總不能讓人家上治療吧，隻能上行政班，可已經又兩個生孩子在家了，現在科室裡麵新技術越來越多，新來的護士根本拿不下來工作。

忙起來的時候，我恨不得長四個手。”

張凡一邊吃，一邊聽，也沒說什麼。護士長一邊說，一邊瞅著張凡的臉色。

不過她失望了，張凡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絲的表情，就像是沒聽到一樣，護士長心裡哀歎了一下：“這家夥，越來越老道了，可惜了了我的肉包子啊！”

吃完，張凡參加科室的交班，對於院長的出現，普外的醫生護士都不驚訝，甚至普外的老李還準備給張凡安排兩台手術呢。

“早上不行，早上我還有會，給我安排兩台下午的手術吧，你們這個也太忙了！”張凡給普外的主任說了一句，參加完交班後就回到了行政樓。

“怎麼樣？打聽出什麼了沒？”普外的老李和護士長湊到一起，小聲的說道。

“沒有，他現在越來越老道，不光言語上嚴絲合縫，就連臉色都沒一點變化，就是飯量沒變，還是那麼好！”

“行了，上班吧！”

……

行政樓裡，財務處的科長們已經全部抵達。

茶素醫院本院的科長，分院的科長，全部在張凡辦公室裡臨危正坐。按說，一般的單位或者企業，財務科的科長絕對是領導口袋裡的核心人物。

可茶素醫院不太一樣，張院從上位以後，就不太管財政，剛開始的時候歐陽監管，後來歐陽氣不過，扔給了老陳。

老陳對於財務科，那就是藏獒守門，隻進不讓出，現在這麼大規模的召集他們過來，還是院長第一次召集財務人員，幾個科長，特彆是本院的科長，臉色都是白的。

是不是，院長要換人了？

“都來了啊！我剛參加完普外的交班，沒耽擱你們工作把。”張凡笑著進了門。

大家都趕緊說沒有，老陳立刻開始泡茶。張凡說了多少次了。你一個班子成員，弄的像是秘書一樣，可老陳嘴一撇，笑嗬嗬的就是我行我素。

他這種姿態，弄的幾個財務處的坐立不安，“張院的權柄可真大啊，連班子成員都隻能倒水端茶！”

“各位財神，都說說吧，現在大家都有多少錢。”張凡接過老陳的茶水後，就笑著問道。

大家看了看本院的科長後，本院科長立刻拿出筆記本，戴上老花鏡開始了：“目前現金還有六億三千五百八十九萬，骨研所的裝修二期工程的款項目前還沒有支付，下個月的獎金也未支付，還有，目前異體移植項目，我們醫院到底存留不存留儲備金，這個領導還沒有指示。

如果不需要儲備金，那麼全部結清後，我們還剩餘六億……”

張凡沒想到還有這麼多錢。

張凡沉思的時候，財務科的科長又補充道：“茶素政府近五年的衛生專項款補助未到賬80%，鳥市今年的財政補助也還未到賬。”

“陳院長，等會議結束後，組織清收人員，欠賬的必須儘快到賬，政府欠錢，我們也是他的債主！”張凡一聽後，開玩笑，有錢歸有錢，國家法律明確規定的，你憑啥不給我！

我的錢也不是搶來的。

其實醫院的會計製度和企業會計製度不太一樣，醫院的是收發會計製度，而不是權責實現製度。

說白了，比如茶素醫院蓋了一棟大樓，花了三個億，隻要大樓不投入使用，這個成本就不會算到醫院的成本裡麵來，當然了，政府也不會給你這塊的補助。

隻能醫院自己墊付。所以，醫院的著賬務其實不太能體現盈利情況。

而，茶素醫院如果沒有國際醫療部，沒有特需病房，收入大頭還是靠政府補貼的。以前的時候，醫院的收入大頭來自於賣藥和檢查。

現在藥品零差價，檢查費用大降價，除了大城市的大醫院略有盈餘外，其實大多數醫院都是虧損的，靠著政府天天奶才能活下來。

但茶素醫院不一樣，以前的時候，歐陽多吃多占，其實就那點補助，一年到頭來，剩不下三瓜兩棗。

而後來國際部和特需科的硬棒起來以後，醫院都不太看得上茶素的那點補助了。

醫院，怎麼說呢，說是企業也行，說是行政單位也行。

比如醫院的博士待遇，除了安家費是醫院自己出，剩下的彆墅，博士愛人的工作，這些都是政府置辦，交給醫院，然後醫院再給博士安排。

比如說編製，雖然醫院有自主招聘權，可編製數量是政府控製的。

現在博士碩士的待遇上去了，但普通醫生護士的待遇其實還是沒上去。

現在張凡也注意到了這一塊。

“張院，高院長負責這一塊。”老陳給張凡彙報了一下。

“讓高主任回來，去骨科，現在骨研所調走了大部分骨科醫生，骨科都沒人了。你安排強力人士，去和政府打嘴仗，高主任去了，就是被欺負的。”

張凡直接下了命令。

“行，我知道了。”老陳點了點頭。

要錢，不管和誰要，都不是一個好活。

特彆是現在茶素醫院和茶素政府脫鉤的情況下，人家現在想的就是能賴就賴，不能賴就給你推到上級政府去，頗有點光棍的架勢，要錢沒有，要命也不給。

幾個分院的科長們彙總了一下現金後，張凡沉思了一下。

大家靜悄悄的，等待著張凡。

“我有個想法！”沉吟了一下，張凡說話了。

然後幾個科長，立刻坐直了身體，開始記錄，

“先不落實在紙麵上，隻是我的一個簡單想法，需要各位專業人士商討一下。

我們醫院的基層醫生和護士要提高收入，現在怎麼才能合理合法的提高他們的收入。”

這話一說，大家神情終於不緊張了，隻要不是人事變動，乾什麼都行，不就是發錢嗎，多簡單的事情。

對於張凡來說，這玩意很難，發點獎金，上級領導都打來電話，明裡暗裡的告訴張凡，兄弟你這樣做違規啊，你讓我們很難做啊。

這也是上級大力打擊小金庫的原因，因為工作都是為人民服務，你為什麼拿的比彆人多呢？

就算獎金也有限額的。

所以茶素醫院的現金這麼多，可花不出去。

“漁村國資委這一次三方投資，我們可以把一些基層醫護人員的身份掛靠在這裡，比如說技術顧問一類的，這樣走賬就比較方便。不過稅收就有點頭疼。

還有，茶素很多藥企不是需要我們茶素醫院入股嗎，雖然政策上不允許，但是我們可以剝離資產，以實驗室為主，進入藥企入股，然後讓醫生護士在實驗室掛職，這也可以形成勞務收入。”

幾個科長，分分鐘就找好了花錢的途徑，張凡聽的特彆仔細，可尼瑪從頭到尾，他就沒理解。

“左手倒右手，還要交稅？還有王法嗎？”張凡就懂了這一句話！

“額！”幾個科長的汗都下來了。

也就不好意思說，不然直接就是，您還懂王法？

等著開完會後，張凡又把在家的領導全部召集起來開會。

就一句話，要提高待遇。

歐陽有點不理解，“咱們醫院的收入已經不錯了！”老太太摳，是真摳。

但，也就是一點不理解而已，她心裡雖然舍不得，但也不反對，因為張凡現在當家做主。

歐陽看著張凡，崽賣爺田的樣子，心疼歸心疼，可愣是沒反對。

因為她知道，現在已經是張凡時代了，不能再乾擾張凡的想法了，畢竟未來還是要靠張凡的。

現在吃點小虧，總比以後吃大虧好。

要是按照歐陽的想法，這麼多的錢，發工資多可惜，蓋大樓不好嗎，再蓋幾個住院部，多好，多氣派！

其他幾個領導就算心裡不同意，也不會反對。

比如老高，他的想法和歐陽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