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3章 黑巫師(下)(1 / 1)

伴隨著那個寒冷聲音的問題,房間裡暫時陷入一片沉默。

弗蘭克把右耳貼到門上,想要聽得更清楚一些。

“……不用擔心,主人。我會親手殺死他,如果他不識趣的話。”

沉默片刻後,那名叫做巴蒂·克勞奇的男人冷漠地回答道,聲音裡透著寒意。

“很好,我當然相信你可以做到這點……不過,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抓住他——相比起一具沒有用處的屍體,一個活生生的魔法部高級官員顯然更有用,不是麼?他可以做太多事情了。”

弗蘭克神色逐漸變得凝重,他準確無誤地聽到了“魔法部”、“屍體”、“官員”這些字眼。

或許這其中有些他聽不懂的密語,但依照弗蘭克的經驗來看,房間裡的那些人顯然極度危險。

倘若那裡邊不是一場正在排練的拙劣話劇,那他可能正好撞上了一群罪犯計劃殺人的現場,弗蘭克緊緊地攥住拐杖,屏住呼吸,更加凝神地聽著來自木門另一邊的交談聲。

“您打算用奪魂咒來操縱他?”巴蒂·克拉奇輕聲問道。

“那當然是第一選擇,但如果他太過頑固……”

那個冰冷尖厲的聲音輕聲笑了起來,弗蘭克感覺自己脖子後的細毛一根根地立了起來。

“國際魔法合作司的司長,前任魔法法律執行司的司長,他那裡有太多太多秘密等待挖掘了。而等到他失去作用之後,他的屍體會成為最美妙的警告。警告那些心存僥幸的家夥,與黑魔王作對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我會把這個榮譽交給你,正如幾十年前我親手殺死我那個愚蠢而肮臟的麻瓜父親一樣……”

等等,等等——

弗蘭克腦海中仿佛突然有一根緊繃的弦斷開了。

巴蒂·克勞奇……主人……湯姆·裡德爾……殺死父親……幾十年前……

他突然想起,在裡德爾一家死去的那天,他在裡德爾府附近見過的唯一的那個人。

那是一個他不認識的十多歲男孩,那男孩頭發黑黑的,臉色蒼白。村裡的其他人都說沒有見過這樣一個男孩,因此警察們一致認定這是弗蘭克憑空編造的,但他知道,他確實看到過那個神秘男孩……

說起來,幾十年前,早在裡德爾一家死去之前,小漢格頓村還發生過一起驚人醜聞!

小漢格頓村的鄉紳家的兒子與流浪漢的女兒梅洛普一起私奔結婚,當初那個消息可是震驚了所有小漢格頓的村民,不過在幾個月之後,湯姆·裡德爾又回到了裡德爾府,但身邊並沒有帶著他的妻子。

人們紛紛傳言,說湯姆·裡德爾一口咬定自己是被“欺騙”和“蒙蔽”了。

當時村民們就在猜測,梅洛普是不是對湯姆·裡德爾撒了謊,假裝說她肚裡懷了他的孩子,逼得他隻好娶了她,可惜那個女人再沒有回到小漢格頓,因此人們也找不到更多可以詢問的對象。

但是如果……如果……

那個叫做梅洛普的女人沒有說謊,亦或者在那幾個月中,她懷上了孩子。

對了,那個流浪漢,梅洛普的父親叫什麼名字來著?

弗蘭克努力在鋪滿灰塵的記憶中搜索翻撿著。

馬沃羅·剛鐸?還是馬沃爾·岡特?

等一等,羅德那小子,說他看到的那個宅主名字是怎麼念來著的?

“……湯姆·馬沃羅·裡德爾。”弗蘭克腦海中適時響起了治安官羅德有些緊張的聲音。

在外邊的台階上,弗蘭克忽然意識到自己攥著拐杖的手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顯而易見,那個嗓音尖厲、寒冷的男人,那個被巴蒂·克勞奇稱為主人的男人,多半就是當年他在裡德爾府邊上看到的那個黑發男孩,那個被老湯姆·裡德爾遺棄的孩子——幾十年前他殺死了老裡德爾,銷聲匿跡多年後,搖身成為罪犯頭子的小裡德爾正在他眼前策劃著另一起駭人聽聞的謀殺案。

弗蘭克知道他必須做什麼了。這個時候非找警察不可了。

他要偷偷溜出老宅,徑直奔向村裡的電話亭,或者去拍羅德家的門板也行。

可那個疑似“小湯姆·裡德爾”的聲音又開始說話了。

弗蘭克待在了原地,像是凍僵了一樣,拚命集中注意力聽著。

“時間差不多了……你們可以去動身去魔法部了……除了老克勞奇外,其餘反抗的人直接殺掉。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預言球和檔案,拿不走就統統毀掉——我還有許多仆人隱藏得很好,還有一些,還在等待著我去拯救。去吧,先給魔法部一點兒教訓,然後……就該輪到鄧布利多那個老家夥了……”

弗蘭克心中猛地一沉,他手中的拐杖緊握地快要斷掉,就仿佛當年在戰場上握著步槍時一樣。

那些罪犯們要開始行動了,他們要出來了!

裡德爾府通往外邊乾道的道路隻有一條,無論那些家夥從前門還是後門離開,拖著一條壞腿的他肯定沒辦法跑過那些雙腿健全的人,弗蘭克的額頭上開始滲出汗珠,抓著拐杖的手抖個不停。

轟!

轟!

轟!

就在這時,房間裡麵忽然傳來了一連串宛若粗鹽灑在火堆上的聲音。

弗蘭克驚恐地發現,縈繞在屋子四周橘黃色的火光,在一瞬間全部變成了詭異的幽綠色。

至少十來個,噢,不止,或許更多的低語聲依次從裡德爾府的各個位置響起——正好全都是修建了壁爐的地方——無論是“假壁爐”還是真壁爐——房間很快安靜下來,弗蘭克突然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一個荒唐的想法……那些人可以通過壁爐裡的火焰離開,或許這也是他們來的方式?

弗蘭克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知道這一切很瘋狂,但似乎沒有其他解釋了。

弗蘭克努力壓下心中的恐懼,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自己的雙腿,沿著原路繞回到前門邊上。

沒有人追出來,不過裡德爾府之中的火光並沒有熄滅,隻不過幽綠色的火光正在逐漸消散成橘黃,他隱約可以看到有個彆人影在窗戶邊晃動,聚集在那裡邊的罪犯們顯然沒有全部離開。

儘管全身顫抖得很厲害,弗蘭克還是攥緊拐杖,一瘸一拐地沿著山路朝著小漢格頓村中央跑去。

幾十年了,“殺人犯”的標簽仿佛一塊好不了的傷疤,每時每刻折磨著他。

他甚至早已不抱期待可以洗清嫌疑,直到今天晚上,他聽到的這些……如果他的猜測沒錯,如果那些警察們的動作夠快,或許在他躺進棺材之前,他有機會洗掉那個折磨了他後半輩子的汙點。

…………

“那個老麻瓜離開了……”

遠處,在老弗蘭克看不到的裡德爾府二樓。

一名中年巫師手指從百葉窗上挪開,聲音恢複到了原本的樣子。

“嗯,還好,他剛才沒有選擇破門而入——”

弗蘭克聳了聳肩,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好奇地看向站在窗邊的那位巫師。

“所以說,剛才那個聲音……就是你們英國黑魔頭的聲音?聽起來真有些讓人不舒服——”

作為負責警戒和維係現場的巫師,在激活了門鑰匙傳送點、點燃壁爐後,他剩下的工作就是安靜坐在角落欣賞“話劇表演”,以及在必要情況下施展遺忘咒或者其他咒語,以免出現意外穿幫的情況。

“唔,差不多吧……我也是依照記憶素材中的場景模仿的——”

那名中年巫師攤了攤手,有些不確定地說,“反正隔著那麼厚的一扇門,而且又過了那麼多年,稍微有些不同也沒關係。畢竟那個黑魔頭也沒辦法跳出來否認,對吧?另外,我不是英國人,我隻是在霍格沃茨念書而已,我出生在維也納,我媽媽是一個英國人,所以我在語言上稍有些天賦。”

“我還是不明白,唔,我不是歧視麻瓜,我隻是覺得……”

弗蘭克看了眼房間另一側躍動著的橘黃社壁爐火焰,確定他那個囉嗦的舅舅沒有從裡麵冒出頭來。

“那僅僅是一名普通的麻瓜老人,甚至於哪怕麻瓜警察可能都不會在意他說的話,我們這樣鄭重其事地去編織場景對話,總感覺是在做無用功的事情。無論怎麼想,一名麻瓜老人偷聽到的內容在魔法界太缺乏說服力了!如果想要誤導英國魔法部的話,選擇一名巫師難道不是更有說服力一些嗎?”

“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在質疑‘愚者’小姐的決定,亦或者……”

那名中年巫師左邊眉毛挑動了一下,摩挲著魔杖輕聲說道,“你覺得這些事情辱沒了你的才華?”

“我不是,我,我隻是——”弗蘭克有些著急地解釋道。

自從他在前蘇聯執行過“邀請”任務後,他就下意識想要弄明白任務的目的,按照那位阿曆克賽先生的話來說,人活在世上,了解為什麼要做一件事情,比弄明白一件事情應該怎麼做更加重要。

如果他不想一輩子當一個螺絲釘,那麼他就要儘可能地去理解自身任務的價值所在。

“非常簡單,因為人們判斷一個信息的可信與否,首要點並不是信息來源。”

就在這時,一個女孩的聲音響起,宛若林風吹動的風鈴,打斷了弗蘭克後邊的話。

房間裡的兩名巫師回過頭,正好看見“愚者小姐”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

仿佛年幼的女王蒞臨她的領地,女孩的目光緩緩掃過房間,最終落在了弗蘭克惴惴不安的臉上。

“他們希望相信什麼,這才是最重要的。人永遠是傲慢而自負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弗蘭克·布萊斯先生的證詞,甚至比阿不思·鄧布利多的證詞更加有力——畢竟……他甚至不明白什麼叫‘麻瓜’。”

“愚者小姐”湖藍色的眸子一如從前那樣魅惑誘人,唇間的語調卻滿是孤傲冷冽。

“從現在起,每隔三分鐘嘗試一次飛路網移動,確認壁爐網絡處於封閉狀態——目的地,英國魔法部。一旦你成功抵達魔法部,就意味著入侵魔法部的‘黑巫師’該走了,明白了嗎?”

“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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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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