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屠戮眾生，被你們銘記，你們屠戮眾生，卻無人在意，覺得理所當然，天經地義，嗬嗬……”

天道的笑聲低沉，卻越來越響亮，震動整個大陣，那嘲諷的笑容好像在每一個人的心頭響起。

辰南隱隱有所觸動，回想修行界，自古以來的確是如此，每一次頂尖修行者的大戰都會成為人世間的傳奇，就像神風學院附近那一場神戰，山川化為烏有，河流為之改道，數千年前那裡曾經擁有什麼已經完全不知道。

如果有生靈存在，想來應該毀滅一乾二淨。

後來的修行者卻渾不在意，隻想追尋那神明留下來的不滅骸骨、神功寶典以及那禁忌寶物。

曾經的一切化為雲煙。

“正是因為一次又一次你們混不在意的屠戮，一次又一次無意間的屠殺，才真正的讓我誕生，你們和我沒什麼差彆，我是天地眾生對於你們的抱負，對於你們真正的怨恨……”

金皇一臉冷漠，手中混沌劍光連綿不斷，根本不為所動，一劍就劈出一大堆身影。

“我不甘心，一同毀滅吧！”

“修士為何高高在上，為何能夠成為這個大地的統治者？我不甘？”

“為何我不能修行？若我能修行，定當將所有修行者屠戮乾淨。”

……

一道又一道帶著無儘怨氣的身影從虛空中崩碎出來，然後在大陣加持下化為烏有。

金皇看都不帶多看一眼，隻是冷笑道：“技不如人，還妄想用話語動搖我的心智，本身就本源無多，還消耗本源動搖所有人的心念，放大所有人心中的善意，取死之道。”

天道同樣不為所動，隻是冷漠的道：“你們逆天大戰看上去是為了眾生，無比高尚，為眾生爭取一個未來，嗬，隻是為了你們自己而已，你們一個個天下無敵，舉世無雙，統治一個時代，隔斷一片歲月……

“你們不允許頭頂之上還有人，嗬嗬，你們隻是想要讓天地按你們的意誌運行罷了，不說其他，我死之後，魔主依然魔威滔天，輕易屠戮天下，嘿！辰祖也不會是個安分的人，鬼主，嘿……

“天道挨個點評一番，每一個都是這片天地間最為強大的恐怖存在，我活著的時候，你們能夠並肩作戰，死後，絕不可能。

“你們的意誌從來都不相同，隻是因為有我高高在上，所以所有的衝突都在我身上爆發，一旦我從天地間消失，這片天地不會變得平和寧靜。

“我心中那不甘的怨念，和你們這群最強者起碼有五成的關係，這樣的情況下，指望你們和平友好，那就是個笑話。

“你們會因為我的存在而聯手作戰，因為我嚴重影響到了你們的意誌，這種矛盾並不會消失……”

頂尖強者都麵色冷漠，沒有人回應，天地間隻有天道那悲憤的怒吼在傳蕩。

但身後的百萬神魔似乎受到了部分影響，隱隱有些騷動。

天道的話帶著眾生的意念，不需要加持力量，就有最強的蠱惑人心的效果，即便他說的完全是一堆鬼話，依然會有很多人相信，更不要說他說的話很有道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似乎的確是正確的。

起碼在天界曾經存在的時候，東方天界就征戰不休，魔性的力量和神性的力量始終在交錯，至強的神功寶典流傳每一次都會掀起腥風血雨，每一位頂尖強者的突破都伴隨著大勢力的更迭和傾覆。

走到這裡的修行者都經曆過太多那樣的場景，不需要天道點明，他們就能夠想到很多。

東方天界之前的風波還曆曆在目，號稱天界第一奇書的太上忘情錄出世，也不知道掀起多麼巨大的屍山血海，數十數百萬人卷入這場風波之中，死去的人物不知凡己。

而辰南感觸更多，自從他在神魔陵園複蘇之後，幾度掀起風雲，人世間的殺戮似乎就從來沒有停止過，大國之間的傾軋，年輕一輩最為頂尖的青年強者突破，在各國的國都進行大決戰，也不知毀滅多少生靈。

“嗤！”

猴子冷笑一聲，不知何時轉過身來，一棒子就砸了下去。

“胡言亂語，不值一提，我不殺他，他不會死嗎？即便沒有超凡的力量，人世間的風雲變幻，哪一次不要死去成千上萬的人？”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罷了，若是你真的為天地眾生著想，就應該立下六道輪回，構建完整的功德福報之世界，而不是妄想著以殺止殺，你根本就是偽善，說的冠冕堂皇，你做下的殺戮就會消失嗎？”

如意金箍棒化為萬丈長，砸在天道的頭頂，把無數靈光砸得崩滅。

“口口聲聲說為了天地眾生，屠戮眾生就是你保護天地眾生的理由，那你和口中充滿罪惡的修行者有什麼差彆？你甚至比不上他們。”

獨孤敗天冷笑，在他的身邊，辰南的內天地敞開，那裡已經演化成了一方真實的世界，其中有億萬生靈在生活，這是獨孤敗天等人做的最絕望的打算，即便天地毀滅，屠天失敗，依然要有生命的種子活下來。

“每一次毀滅天地，若非我等竭儘全力保留天地眾生，留下一顆又一顆的種子，在每一次天地化為廢墟之後又重新建設，世間怎麼會演變成如此，修行文明怎麼會越來越強？”

獨孤敗天口中喝問，拳光不斷，一記又一記禁斷絕學從他的手中施展而出。

孟奇也在一邊長嘯，他已經是彼岸級彆的人物，在這片天地大戰的期間已經了解到天地間過去未來發生的一切，因此笑道：“真正在救世的是你口中的魔頭，並且他們真真切切地做了很多有益於天地的事情，世界的確在他們手中恢複穩定，毀天滅地的反而是你。

若非如此，身為天道你又怎麼會得不到完美的內天地種子？為何完美的內天地種子會在他們的體內生根發芽？”

辰南軀體一震，卻聽那位神秘的手拿黑色長刀的強者道：“因為這片天地隱藏的意念已經不再眷顧於你，你根本不是這片天地的天道，在真正擁有智慧的時候，你就已經脫離了天道的範疇，成為了一個充滿怨念的頂尖強者，你本質上和修行者已經毫無差彆，而且是完全站在邪道上的修行者。

與其說你是天道，不如說你是天道怨念，真正的天道完全不會出現在天地間，他隻是默默的觀察天地萬物，天地不仁，視萬物為芻狗這才是天道真正的意義，而不是親自下場。”

孟奇搖頭，劈下最強大的一刀，而在他的身邊，獨孤敗天魔主、辰祖等至強的人傑全力出手，將天道最後一絲意念轟成粉碎。

在那最為純正的天道意念之中，纏繞著無數黑氣的一點靈光躍出，恍惚之間似乎化為了一道朦朧的意識，有一道意念傳出。

“是啊，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這一場戰鬥沒有勝負，無論最初的起點是多麼的光明正大，方向走錯了，付出無數的努力，也隻會得來悲哀的結果……”

朦朧的意念帶著天道最後一點靈光，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體內無數正麵的意念似乎占到了上風，它在朦朧間閃耀，一點靈光沒入獨孤敗天和魔主頭頂的太極神魔圖中。

獨孤敗天和魔主變色，那一縷朦朧的靈光已經不帶絲毫的力量，但融入兩方至強的天寶之中時，卻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故。

兩方至強的天寶無聲間崩裂，重新恢複他們原本的狀態，化為兩方宏偉的世界。

它們原本就是兩方完美的內天地種子，被獨孤敗天和魔主發展到了極限，已經演化成了真實的世界，是後來為了對抗至強的天道，又被他們兩人煉製成了太極神魔圖。

而今在天道那一縷靈光之下，又重新恢複成原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