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暗存著打不過就跑的打算,然而為了爭取反敗為勝,公孫慶和秦軍眾將還是用了很大的力氣來準備這場決戰,除了決定出動直屬於公孫慶的東海郡兵所有兵力外,又從下邳縣兵中抽調了一支五百人隊參戰,將出戰兵力擴大到了四千餘人,湊足了與少帥軍軍主力正麵一戰的本錢。
除此之外,為了鼓舞軍心,振奮士氣,公孫慶又讓秦軍中基層將領在士卒中大肆宣揚少帥軍不擅陣戰的致命弱點,也一再吹噓秦軍戰陣的強大可怕之處,讓秦軍士卒覺得隻要是正麵決戰,自軍就一定要有很大把握取勝。同時公孫慶還許下重賞,承諾說秦軍將士在陣上每砍下一顆首級,除了升爵一級之外,還要再另賞五金,以爵位和賞金鼓舞秦軍士卒的士氣鬥誌。
也還彆說,公孫慶的這些舉動還真收到了一點效果,為了不被洪水吞噬,也因為貪圖公孫慶許諾的封賞,秦軍隊伍的精神麵貌還真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善,軍中的流言蜚語明顯減少,上上下下都隻是忙著整理武器裝備,補充弩箭,喂養戰馬,檢修戰車,沒有再象頭一天一樣的惶惶不可終日,也多少恢複了一些郡級主力應該有的模樣。
努力做好了最為嚴密的戰前準備後,一夜時間也很快過去,第二天一早,飽餐了一頓早飯的秦軍士卒按時集結侯命,公孫慶再一聲令下,下邳東門的城門便立即打開,四千秦軍列隊走出城門,在公孫慶的親自率領下緩緩逼向六裡多外的少帥軍營地。
少帥軍這邊的反應很快,秦軍還沒有全部走出城門,少帥軍斥候就已經打馬回營,把消息報告到了項康的麵前。結果聽到這個消息,周曾和項莊等少帥軍文武當然是笑容滿麵,連聲稱讚項康的妙計如神,果然把公孫慶逼得狗急跳牆,被迫出城決戰。項康卻隻是微微一笑,然後又語氣平靜的吩咐道:“傳令各軍,立即做好戰鬥準備,嚴守營地,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一支軍隊擅自出戰。暴秦軍隊如果攻打我們的營地,隻管用亂箭射退。”
“為什麼?”項莊很是奇怪的問道:“阿弟,好不容易把暴秦軍隊逼出來決戰,你又怎麼不打了?”
“暴秦軍隊冒險出戰,戰前肯定做好了充分的動員準備,士氣比較高,這個時候出兵交戰對我們不利,即便打贏了也肯定傷亡不小。”項康解釋,又說道:“所以這場戰不能急,得先把暴秦軍隊的士氣耗光拖完,然後再出兵交戰,這樣才對我們最有利。”
“可暴秦軍隊如果撤退了怎麼辦?”項莊擔心的問道。
“狗急跳牆,怎麼可能輕易撤退?”項康笑了笑,說道:“就算他真退了也沒關係,我們隻要做好準備,隨時可以出兵去追。”
項莊這才點頭,又趕緊和少帥軍諸將匆匆返回自己的隊伍,去率領士卒準備作戰,項康則又讓項揚立即安排了一個使者,對使者交代了一番,讓使者去依計而行,然後又讓周曾去組織後軍趕造乾糧,以便分發給士卒在戰場上食用,早早就做好了長時間作戰的準備。
秦軍的動作也很快,守衛營地的少帥軍將士才剛進入戰鬥位置,秦軍就已經欺到了少帥軍營地的近處,並迅速在兩裡外排開陣式,擺下了橫掃六國時所向披靡的秦軍方陣,重弩和戰車混合編隊,位居兩翼,稍微向前突出,騎兵位居其後,中軍則是以輕弩兵居前,戰車和步兵主力列隊居後,公孫慶自領旗陣駐紮在左翼騎兵之後指揮全局。
秦軍戰陣才剛立定,還沒等公孫慶派人到少帥軍的營外搦戰,少帥軍營地裡就先奔出來了一騎,打著白旗小跑到秦軍陣前,大聲嚷嚷道:“暴秦軍隊聽著,既然你們敢來送死,那你們就稍等一會,我們馬上就會出兵,和你們決一死戰!”
嚷嚷完了,已經處於危險位置的少帥軍使者馬上掉頭就跑,好在前麵的秦軍也沒放箭射擊,隻是派人把情況報告到了公孫慶的麵前,公孫慶聽完冷哼,冷笑道:“知道你項康小兒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趕快來吧,本官都快等不及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當然讓公孫慶無語,說好了過一會就出營決戰,可是秦軍將士足足等了近半個時辰,少帥軍營地裡還是絲毫不見動靜,既沒看到軍隊集結,更沒看到那怕一兵一卒出營。最後實在是等不及了,公孫慶乾脆也派了一個使者上前,到少帥軍營門外責問項康為什麼還沒有出兵,結果使者也很快就帶回來了少帥軍的答複——項康正在禱告鬼神,讓公孫慶耐心再等一會。
“禱告鬼神?狗娘養的逆賊,把本官當猴耍?”公孫慶一聽大怒,咆哮道:“右翼上前,正麵叩打亂賊營地,逼亂賊出來決戰!”
“郡尊且慢。”旁邊的部將吳平還算冷靜,趕緊勸阻道:“亂賊兵多而我軍兵少,亂賊的營地又位居高地,有居高臨下的優勢,我軍正麵叩打,既沒有把握,又容易過多損傷士卒,不利於軍心士氣。依下吏之見,不如再等一等。”
還算聽得進勸,公孫慶冷靜的收回了正麵強攻的命令,但公孫慶餘怒未消,又喝道:“從中軍派一些大嗓門的士卒上前,到亂賊營外辱罵,逼亂賊出來決戰!”
命令傳達後,冷兵器戰場上十分常見的罵戰也就此展開,二三十個大嗓門的秦軍衝到少帥軍營外,扯開喉嚨從項康的長大父項燕一直罵到了項康還沒有出生的兒女,言詞惡毒,刻薄刁鑽,就連普通的少帥軍士卒聽了都忍不住怒火衝天。然而消息報告到了項康的麵前後,項康卻是哈哈一笑,道:“讓他們罵去!也叫我們的將士回罵,激他公孫慶匹夫來攻營!”
按照項康的命令,一些大嗓門的少帥軍將士也展開反擊,同樣是話語惡毒的問候公孫慶的每一位家人,尤其是重點問候公孫慶的父母高堂。秦軍士卒把情況報告到公孫慶麵前,公孫慶怒不可遏,幾次想要下令發起攻營,卻都被旁邊的部下死死拉住。
兩軍將士唇槍舌劍的互相辱罵間,時間也在不知不覺的迅速流逝,一轉眼,整整一個時辰的時間已經悄悄溜走,可少帥軍營地裡依然還是毫無動靜,看不到半點出兵決戰的跡象。而肅立在曠野中的秦軍將士卻被初冬寒風吹得瑟瑟發抖,臉青嘴白,公孫慶和秦軍眾將之前好不容易鼓舞起來的一點士氣,也在寒風中逐漸的隨風飄逝,消失不見。
隱約發現自己似乎又上了項康的惡當,公孫慶再也無法忍耐,不顧麾下諸將的反對,強行派出了右翼軍隊上前,正麵攻打少帥軍的營地大門。結果和吳平等秦軍將領預料的一樣,秦軍隊伍才剛靠近,少帥軍營地裡馬上就是亂箭齊發,射得秦軍根本無法上前,隻能是被迫以弓弩還擊,然後又因為少帥軍將士有羊馬牆護身的緣故,弓弩對射戰秦軍不但占不到任何便宜,死傷也明顯比少帥軍更多。
碰上項康這麼一個不要臉的對手,公孫慶也是毫無辦法了,有心想要發起全麵進攻,又擔心沒有多少把握,就此退兵又不甘心,猶豫遲疑,許久都拿不定主意。反倒是吳平等幾個秦軍將領都看出了項康的用意,也都向公孫慶勸道:“郡尊,項康逆賊擺明了是想以逸待勞,等耗垮我們再出兵決戰,我們如果中了他的詭計,情況肯定不妙。不如就此退兵,讓士卒回去休息養足力氣,等明天再來和亂賊決戰。”
公孫慶仍然還是有些遲疑,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奇跡出現,少帥軍的後營大門突然打開,千餘名少帥軍步兵大步出營,還直接繞過營下高地,向攻營秦軍的側翼發起進攻。公孫慶見了大喜,也馬上把就此退兵的打算拋到腦後,瞪大了眼睛隻是觀察前方戰況。
打陣戰少帥軍確實有所欠缺,攻打營地的秦軍右翼兵馬才剛掉轉矛頭,沒用幾輪羽箭就把少帥軍射得落荒而逃,攻不下營地右翼秦軍舍難取易,馬上發起追擊,公孫慶也沒有阻止,還甚是希望這支少帥軍步兵直接逃回後營大門,給自軍士卒乘機衝進少帥軍營地創造機會。
很可惜,那支少帥軍步兵並沒有逃回營地,而是選擇了向東麵開闊處逃竄,右翼秦軍緊追不舍,同時讓騎兵迂回上前包抄,當道攔住了少帥軍的去路,那支少帥軍彆無選擇,隻能是就地結陣而戰。而看到這點,公孫慶也頓時心花怒放,得意狂笑道:“打陣戰?求之不得!”
讓公孫慶意外的事發生了,那支少帥軍結陣而戰之後,戰鬥力竟然有了明顯的提升,倉促布置的圓陣也十分整齊,裝備刀劍矛戈的戰兵居前,單膝跪地,弓弩手居後,不斷以羽箭射擊右翼秦軍,射得秦軍難以上前,也逼得右翼秦軍隻能是把僅有的十輛戰車推到陣前,以戰車衝鋒破陣。
再接著,更讓公孫慶吃驚的事發生,右翼秦軍的十輛戰車發起衝鋒之後,少帥軍的圓陣竟然繼續屹然不動,秦軍戰車頂著箭雨衝近後,前排的少帥軍將士竟然還紛紛暴起,或是以矛戈柱地去頂秦軍戰車,或是以揮刀去砍馬腿,條理不亂,在付出了一定的傷亡代價之後,硬是抵消了秦軍戰車的衝擊力,沒讓秦軍衝垮自軍圓陣,尾隨戰車而上的秦軍士卒彆無選擇,也隻好被迫和陣形未亂的少帥軍將士展開近身戰。
“那支亂賊的帶隊賊將是誰?這個逆賊似乎很懂陣戰啊?”公孫慶吃驚的問,然而無法,秦軍對於少帥軍的情報掌握得太少,下麵隻是向公孫慶報告說那支少帥軍步兵的將領旗號上寫著一個‘晁’字,其他的就一無所知。
右翼秦軍被迫和少帥軍晁直部展開近身戰的時候,少帥軍營地裡又有了新的動作,後營大門再次打開,又有一支千人隊衝出,還直接殺向了正在和晁直交戰的右翼秦軍,擺明了是想利用局部的兵力優勢,優先攻破右翼秦軍。公孫慶明白這個道理也不敢怠慢,隻能是趕緊派出左翼秦軍上前,去增援右翼秦軍。
戰鬥也因此集中到了少帥軍營地的東南部,搶先出手的少帥軍援軍趕到戰場上,並沒有立即投入戰鬥,而是等秦軍增援到來後,少帥軍才上前阻攔,列隊而進的左翼秦軍馬上用亂箭招架,少帥軍援軍向後疾走,引著秦軍援軍向右翼秦軍靠近,還是在秦軍兩路即將交彙之時,少帥軍援軍才又轉身發起攻擊,猛攻隊形已經混亂的右翼秦軍側翼,右翼秦軍兩麵受敵,隻能是被迫向援軍靠攏,慌亂中也當然破壞了秦軍援軍的隊形,前後四個批次出發的少帥軍和秦軍也因此迅速混雜在了一起,各自奮戰不休。
這時,少帥軍的大營正門終於打開,六百多騎兵小跑而出,衝鋒殺向了已經失去了側翼兵馬保護的秦軍旗陣,逼得公孫慶隻能是趕緊帶著旗陣轉移進了中軍方陣尋求保護。不過少帥軍騎兵也不氣餒,遠遠繞過了秦軍的中軍方陣之後,直接奔馳到了秦軍方陣的後方遠處,當道攔住了秦軍的回城道路。
少帥軍的殺招終於出現,戰鼓聲中,一隊接一隊的少帥軍將士小跑出營,奔到高地之下排列陣勢,再接著,又有八十餘輛少帥軍戰車駛出營地,後麵則是項康的主帥大旗!
“中計了!”事情到了這步,公孫慶也終於恍然大悟,慘叫道:“項康逆賊知道他的賊兵不擅長陣戰,故意用分兵吸引我們的兩翼兵馬,把戰場攪亂,不給我們以結陣而戰的機會!然後才真正出動主力,和我們正麵決戰!”
發現中計也已經晚了,秦軍的兩翼兵馬已經被少帥軍偏師死死纏住,公孫慶這個時候下令召回兩翼軍隊,等於是亮出屁股給少帥軍踢,不但注定要遭受慘重失敗,甚至還有可能導致敗兵衝亂中軍的方陣,讓秦軍死得更慘。彆無選擇之下,公孫慶也隻好是讓中軍兵馬紮穩陣形,在局部以陣戰迎敵,擋住項康親自率領的少帥軍主力,堅持到轉機出現。——當然,前提是秦軍方陣能夠扛得住少帥軍的戰車衝擊。
沒有任何的疑問,帶著兩千五百軍隊出營之後,知道自軍弱點的項康魔爪一揮,令旗搖動,已經在陣前一字排開的少帥軍戰車馬上催馬上前,小跑著逐漸加速,直接衝向秦軍方陣的正麵,項莊率領少帥軍步兵緊隨其後,與戰車保持著一定距離跑步前進,隻等戰車衝開秦軍方陣,就馬上殺上前去,與秦軍展開自軍目前比較拿手的近身戰。
決定今天這場大戰勝負的關鍵時刻到來,如雷的呐喊聲和戰鼓聲中,八十餘輛少帥軍戰車疾如雷霆,頂著秦軍匆忙釋放的弩箭奮勇前進,以排山倒海之勢,毫不猶豫的撞在了秦軍的步兵方陣之上,也象一把鐵錘一樣,直接重重的砸到了秦軍的步兵方陣之上,頓時濺出了無數的血花,也爆發出了無數的吼叫聲、慘叫聲和人喊馬嘶聲。
沒讓項康失望,少帥軍的戰車直接衝垮了秦軍的五個百人小方陣,餘勢未消,又重重撞擊在另外兩個秦軍小方陣的上,後麵的少帥軍歡呼著殺上,如同洪流一般的衝進秦軍士卒混亂的人群,逼著秦軍與自軍展開近身戰。
近身戰當然是秦軍吃虧,少帥軍的陣戰能力確實還有些偏弱,然而這幾個月來經過多次的實戰曆練之後,少帥軍的近戰能力卻已經明顯超出了秦軍一截,在混戰中揮動武器更快更猛,並且極有經驗的專門往秦軍士卒的要害上招呼,隻是經過嚴格訓練卻缺乏實戰經驗的秦軍士卒手忙腳亂,擋得住東擋不住西,被少帥軍將士殺得鬼哭狼嚎,屍橫滿地,混亂的五個方陣隻一轉眼就徹底潰散,後排的秦軍心驚膽戰,也是不斷後退,造成了更多的擁堵和混亂。
這時候,之前繞到了後方的少帥軍騎兵也再度出手,還十分狡猾的繞過了秦軍守衛比較嚴密的後隊,一刀戳向了秦軍方陣的右翼,秦軍右翼和正麵一起大亂,士卒紛紛逃出方陣,大呼小叫著逃向下邳城的方向。少帥軍勢如破竹,接連衝垮好幾個秦軍小方陣,轉眼就要殺到秦軍的旗陣麵前。
事情到了這步,就是換吳起韓信來指揮秦軍,恐怕也已經很難有回天之力,更彆說是在史書上隻出現過一次的公孫慶。見勢已極,公孫慶連多少爭取挽回一下的勇氣都沒有,馬上就掉頭往下邳方向急奔,秦軍中軍兵敗如山倒,瞬時徹底土崩瓦解,扔下旗幟武器隻是往下邳逃命,敗得遠比在沂水小路戰場更加淒慘。少帥軍則緊追不舍,騎兵也再度衝鋒向前,緊追著公孫慶的帥旗不放,逼得公孫慶隻能是讓親兵丟棄帥旗,徹底放棄對軍隊的指揮。
另一邊,看到中軍潰敗和公孫慶率軍逃命後,被少帥軍偏師纏住的秦軍兩翼兵馬也士氣崩潰,士卒爭相奔逃,將領也丟旗卸甲,打馬隻是向下邳東門狂奔,少帥軍偏師則在項睢和晁直的指揮下緊追不舍,同樣是把秦軍殺得屍橫遍野,血流積窪。
公孫慶的運氣不錯,騎著馬搶先一步逃到了下邳東門城下,然而讓公孫慶極度憤怒的是,下邳的東門竟然直到此刻都依然還是緊緊關閉,公孫慶無奈,也隻好是在城下高聲叫喊,要求城上守軍趕緊開門。
回答公孫慶的是突然射來的密集羽箭,公孫慶猝不及防,頓時連中兩箭,公孫慶吃疼慘叫的時候,下邳縣令蕭愕也出現在了東門城頭,指著公孫慶破口大罵道:“公孫慶匹夫!本官已經決定投降項少帥,和項少帥一起推翻暴秦,光複大楚,還不快快下馬受降!”
咆哮著怒罵著掉頭回逃,絕望到了極點的公孫慶本想直接逃向郯城,不意對麵卻突然衝來了一群被少帥軍騎兵驅逐的秦軍敗兵,慌不擇路間與他迎頭相撞,不但把他直接撞下了戰馬,無數的草鞋還接二連三的踩到了他的身上臉上,直接把他踩成了肉餅,也害得少帥軍將士在戰後花了很大的力氣,才通過他隨身佩帶的東海郡郡守印信,確認了他的屍體。
公孫慶死後,下邳縣令蕭愕又火線起義,關閉了下邳城門,城外的秦軍當然更是徹底沒了指望,見機的快或是趕緊放下武器跪地投降,或是趕緊四散而逃,隻有極少數頑固分子負隅頑抗,結果也被數以十倍的少帥軍將士迅速亂刀砍成碎片,死得淒慘無比。四千秦軍全軍覆沒,光是直接放下武器向少帥軍投降的士卒,就超過了一千六百人之多。
見城外大局已定,聰明識趣的下邳縣令蕭愕當然是馬上打開城門,畢恭畢敬的邀請少帥軍將士入城接管下邳。然而項康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趕到下邳受降,因為就在這個時候,項康剛好收到了一道來自淩縣的急報,被耽擱了行程不說,來送信的淩縣信使還惴惴不安的對項康說道:“少帥,不是什麼好消息,我們的偏師在攻打淮陰時,久攻不克,已經被迫撤圍了。”
“說反了,對我來說,這才是好消息。”項康心中冷笑,一邊伸手去接急報,一邊隨口向淩縣信使問道:“我們的偏師撤圍以後,去了那裡?”
“回稟少帥,去了盱台。”
淩縣信使的回答讓項康心中警覺,因為項康非常清楚盱台那邊的情況,北麵是馮仲率領的徐縣少帥軍,南麵是陳嬰率領的東海義軍,孤立無援,士氣肯定不高,不但很有可能被正麵攻克,甚至還有可能不戰而降,主動打開城門項伯父子進城。——不過還好,項伯之前已經答應過把盱台讓給秦嘉,所以即便拿下了盱台,項伯也很難把這座城池給吃下去,項康倒也用不著擔心他會馬上變得尾大難掉。
事情還沒結束,再匆忙拆開新任淩縣縣令黃誥送來的急報後,項康的臉色再度有些難看,因為黃誥稟報,項伯為了挽回打不下淮陰城的顏麵,在向淩縣後方知會自軍行程的時候,又讓他的使者在黃誥麵前揚言,說是他已經和東陽義軍陳嬰取得了聯係,陳嬰也對少帥軍十分向往,所以少帥軍這次西進盱台,甚至還有可能直接收編陳嬰這支剛崛起的東陽義軍。
“不管是不是他吹牛,都不能讓他得手,一旦讓他收編了陳嬰,他就有可能徹底的尾大不掉了。”項康拿定主意,暗道:“陳嬰這支義軍,如果真有歸降我們的打算,也隻能是讓馮仲出麵,替我直接收編。”
盤算到這裡,項康還多少有些慶幸自己早有防備,早在安排項伯父子發起南征之前,就已經讓馮仲派人嘗試聯絡陳嬰,準備摸清楚他的為人打算後再嘗試收編,而馮仲事後雖然一直沒有向自己報告進展情況,但是以他對自己的忠心,肯定不會把這道命令拋之腦後,也肯定已經打好了一點基礎,讓他出麵替自己收編陳嬰義軍,應該可以方便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