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靈歌點點頭:“和我想的差不多,是洛家做的!” 見她情緒平複,雲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那種身體不受控製的感覺,實在太嚇人了。 江靈歌見到他的模樣,就知道他在顧忌什麼,但是江靈歌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解釋她為何會催眠術嗎? 因為她本來就學過,隻不過開始她隻是將這種方法用在了克製上麵,從來沒有想過用這個對付彆人。 就和她一樣,和江家並列的那些大家族的繼承人,沒有一個簡單的,這種催眠術控製一般人和沒有防備的人還很簡單,可控製一個心智極為強硬的人就很難。 就比如她,因為有了準備和防範,不管楚清華什麼時候想要動手,她都能夠看的清清楚楚,相對而言,她也沒有辦法對楚清華做什麼。 但,這已經足夠了。 “雲大哥,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 江靈歌緩緩垂下頭,語氣之中還有一些內疚。 雲深原本還沉著的目光瞬間柔和下來,他低聲笑道:“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可是我有些擔心,剛才你紅著眼睛的樣子,實在有些可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穿越到這個身體的緣故,如今她的精神力量還是很強大的。 那種東西十分虛幻,摸不著頭腦,隻有會利用的人才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我……我有嗎?” 江靈歌完全感覺不出來,但是那種能夠掌控彆人的感覺卻讓她心中生出一陣浮躁感來。 她知道這種狀況很不好,就有些像是練武之人的走火入魔,她以後會儘量不去這麼做。 最重要的是,現在她本就精神不穩,很容易對自己造成反噬。 “雲大哥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江靈歌低著頭,唇角動了動,“洛家既然敢對我下手,就要想想我會怎麼報複他們,所以,我不會讓洛家好過的!” 雲深皺了皺眉:“可是如今洛家帶著南祁足足有十幾萬的大軍,不知道去了哪兒,萬一對方打過來的話,怕是要麻煩!” 江靈歌倒是沒有想到,南祁皇後一脈都是洛家的人,這洛家多年不顯山不露水的,卻出手如此狠辣。 隻是這洛家也是聰明,根本沒有打算自己親自動手,隻是消耗一些財力物力,就能讓江湖之中的那些人幫自己刺殺她,也算是對的起洛雲瑤身為洛家之人的這點兒血脈之情了。 周圍幾千大軍整齊劃一的站在一片空地上,一個個目不斜視的看著正中央的兩人。 那裡還有不少火炎裡麵的殺手屍體,此時正有人在打掃戰場。 如今天氣熱了,這些人的屍體該埋的也都要埋起來,幾人聯手挖了不少巨大的深坑,直接將人埋在了不遠處的亂葬山上。 江靈歌有些累了,不由得用手揉了揉額頭。 雲深目光之中多了幾分擔憂:“靈歌,咱們走吧!” 她翻身上了馬,看了一眼身後越發荒涼的山莊,心口那種被擠壓堵塞的感覺卻依舊沒有消散。 她仰起頭,突然再次問了身邊的雲深一句:“雲大哥,那屍體……當真是皇上的嗎?” 雲深沉默:“你為何還沉浸在過去無法出來?” 江靈歌搖搖頭:“我隻是有些不敢想,一想起來,心裡就難受的厲害,我不知道該怎麼生活下去!” “明明你以前瀟灑自在,隻要忘了他,忘了他就好!” 說的簡單,可是想要忘掉一個人很難。 更何況她記性很好,就算重生一次,還是能記住所有給她帶來傷痛和快樂的人。 上輩子的事兒她不想提了,那個人究竟到底死沒死她也不想知道,對方救過她這麼多次,就當她的命和江家的一切都是賠給他的。 本來以為那是她要找的人,原來一切都是她的不甘心造成的念想,她好不容易將人給忘了,沒想到偏偏在這種時候想了起來。 可好在,她的心現在已經將一個人裝的滿滿的,再也放不下上輩子的一點兒仇怨了。 一行人勝利回歸,但天色已黑,江靈歌臨時決定讓眾人在淮陽城休息一晚。 淮陽城的大街上一如既往的平靜,就好似一個多月以前的刺殺不存在一樣。 江靈歌路過那條熟悉的道路,突然西眯起雙眼,拉住馬韁停了下來:“雲大哥,這裡的地勢,想要藏人並不容易,可是為何,探子在前方查探的時候,卻沒有絲毫發現?” 雲深眼底同樣劃過一道疑惑。 立刻有人將這邊的地勢圖給江靈歌畫出來,當看到的一瞬間,江靈歌眼底的怒火仿佛要燃燒起來。 手中的圖紙被她捏的粉碎,江靈歌滿身殺氣的對著身邊的雲深道:“雲大哥,那弓弩你可找到出處了?” 所有的疑點都被串聯在一塊,江靈歌不由得將懷疑的目標放在了一個人身上。 “雲大哥,皇上駕崩之後,楚婉柔去了哪兒?” “楚婉柔?” 雲深仔細想了想,當初楚婉柔雖然是皇後的女兒,卻並沒有參與造反,所以她隻是被當成落魄公主,被發配到了彆處。 “我記得,她被送到了晉安城,並不知道她現在何處!” “我想起淮陽城的城主因為上次的事情換了一個,正好是從晉安城調過來的!” 雲深疑惑,“你是說,這件事不是洛家乾的?” 江靈歌冷笑:“我就說為何有兩匹人馬來襲擊我們,前麵那些人本是洛家人派來的殺手,而後麵那些拿著弓箭的,並非和之前的是一起的,我還記得那弓箭可不分敵我的!” 可是偏偏,那些拿著弓箭的人卻沒有射殺楚斐然。 楚斐然雖然被困在牢籠之中,可卻依舊被平安的送到了京城的牢房當中,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命大還是什麼。 “你是說,楚斐然暗中和朝中的一些官員勾結?” 江靈歌目光凝重:“都怪我,當初他連京城的事情都沒有處理 有處理好就跑出去了,就算沒有太多影響,可朝中還是有不少人生出了異心,我能相信的人實在太少了!” 細數下來,朝中那些前朝的老臣全都是牆頭草的性子,雖然提拔上來很多新人,但那些老家夥的根基都很深厚,可以說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這就是貴族之間聯姻的作用,細數起來,朝中大臣那些旁枝末節的血緣關係都實在太平常了。 江靈歌的話已經算是回答了雲深,雲深垂眸,長長歎了口氣:“靈歌彆怕,你還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雲大哥都會無條件的站在你這一邊。” 江靈歌側眸看著雲深,她突然發現,自己能夠堅持到現在都沒有崩潰,雲深功不可沒。 如果不是他在她沒有頭緒的時候,費儘心思的尋找楚涼夜的屍體,甚至那種不求回報對她的支持,怕是她早就倒下來了。 有這樣一個大哥,她真的感覺很幸運。 “雲大哥,你真的很好,有時候我不禁在想,究竟什麼樣的女子能夠配得上你!” 雲深一頓,眼神之中劃過一道流光。 輕輕偏過頭,“胡說什麼呢,不看著你們都好好的,雲大哥怎麼能安心的娶妻呢?” 江靈歌不再多問什麼,雲深帶著眾人來到城主府的大門前,可是他剛一打聽,卻見到一個守門的門衛小聲說道:“城主大人今天晌午的時候坐著馬車離開了,不知去向!” 江靈歌一聽就明白了,這根本不是出門,而是跑路了。 “將府門打開,今晚暫且休息,傳令下去,通緝淮陽城城主方明。” 後方立刻有侍衛下去傳信。 踏步進入府邸之中,江靈歌看著空蕩蕩,值錢的東西都被搬空的城主府,不由得皺了皺眉。 輕輕撫摸著四周的牆壁,雲深看到她的動作略微有些不解:“靈歌,你在找什麼?” “我在想,這城主府如果真的被搬空了,那應該是很多東西吧,他逃走不會全部都帶走的,那究竟藏在哪裡了呢?” 裡裡外外的轉了三圈,手下有人終於在書房找到了一條暗道。 江靈歌和雲深立刻趕過去,就瞧見不大的暗道之中擺著不少箱子。 裡麵大大小小,有的裝著金銀珠寶,有的裝著武器弓弩,而其中的一箱,正是之前江靈歌看到的弩箭。 那種箭都是特殊打造的,上麵有倒刺和血槽,隻要紮在人的身上,就會不停流血沒辦法拔出。 江靈歌腦海之中隱約會想到那天晚上,她把箭尖從楚涼夜的身體之中拔出來的那種感覺。 捏著箭杆的手有些發白,雲深觀察到她情緒不妙,連忙將她手中的弓弩奪過來。 “靈歌,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既然已經斷定了這件事是誰做的,那就將其抓出來,讓她償命就好了!” 聽到雲深的話,江靈歌總算回過神來,她眼底的光透著濃濃的晦暗。 “當初不該放了楚婉柔的!” 本來以為楚婉柔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公主罷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對方竟然會做出刺殺楚涼夜這種事情來。 江靈歌這輩子都沒有如此後悔一件事。 “明日帶著楚斐然遊街示眾,午後問斬!” 如今江靈歌的話整個西楚誰敢不聽。 雲深立刻按照江靈歌的吩咐將此安排下去,在第二天的時候,一輛被大隊伍護送著的刑車就已經出現在了京城的街頭巷尾。 楚斐然渾身消瘦的好似就剩下一層骨架,他臉色青紫交錯,看的出在牢房之中過的並不太好。 遊行示眾,囚車足足在炙熱的太陽之下走了一上午的時間。 等到晌午十分,楚斐然終於被帶上刑台,江靈歌遠遠看著周圍的百姓,坐在不遠處屋頂上。 影七不敢怠慢,站在旁邊為江靈歌打著遮陽傘,對於屋頂上這個位置多出來的兩個人,誰也沒有多餘的興趣去看。 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劊子手身上,執刑的官員手中拿著斬立決的令箭,滿頭大汗的在那裡等著時間。 “時辰到!” 那官員大聲說了一句,令牌直接被他丟在地上,那劊子手更是不含糊,舉起手中的刀就要落下。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人頭落地已成定局的時候,突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飛來一支弓箭,狠狠的刺進了那劊子手的胸口。 江靈歌眯著雙眼,猛然從地上站了起來:“影七,立刻將這裡的人全部看守起來,一個都不能放過!” 她這樣做本就是為了引出那些幕後之人,如果沒有人來救楚斐然,那她之前的猜測都是錯誤的,這件事也許和楚婉柔沒有任何關係,可現在很顯然,她猜的很對。 那些人就是來救楚斐然的。 而現在,唯一能夠幫助楚斐然的人,就知道楚婉柔一個。 影七將手中的遮陽傘放下:“屬下這就去辦!” 他飛身從屋頂上跳下來,而此時,隱藏在暗中的暗衛早就已經蓄勢待發。 所有人目光死死的盯著前方打成一片的法場,那官員滿臉驚恐的被人保護在後方,而跪在刑台上的楚斐然抬起頭四處看了一眼,目光之中的驚喜之色溢於言表。 那些人也確實都是來救他的,因為他們都穿著普通的百姓衣服,隱藏在人群之中,許多不明真相的百姓全都嚇的東躲西藏,被誤傷的更是有許多。 然而這些人不知道,這些表麵上看起來同為百姓的人,其中也隱藏著不少高手。 所以等影七下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法場一片混亂,所有人分不清敵我的交戰在一處。 早就準備好的大軍直接將四周全部包圍起來,影七衝著暗中做了一個手勢,黑暗之中的身影很快混入那些人群之內。 有暗衛的加入,原本處於下風的西楚護衛如虎添翼。 沒用一炷香的時間,場麵已經被牢牢控製住,那些想要劫法場的人也通通都被活捉。 看著被扣押成一排的作亂之人,江靈歌此時已經從屋頂落下,打著一把黑色的紙傘走到眾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