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清安有幾分尷尬,盯著她的後腦勺和床上的人看了眼,漸漸也明白過來什麼。 “那你……陪陪他,也好!” 他點點頭,默默地朝外麵走去。 將心比心,也也能知道,真正的愛一個人,是不會因為他成了什麼樣,而感到後悔的。 就像他,不管發生過什麼,至今,也仍舊不曾後悔。 盧清安在走道上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背後是落地的窗戶,可以清楚地看見樓下景色。 大過年的機要軍區醫院,也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影。他索性抬了條腿放在椅子上,一個人就占了三張椅子的位置。 因為可以方便自己看向玻璃窗的外麵。 外麵哪有什麼景色,隻是很多時候,人總有那麼一種被裝進了罐子裡的滋味。 哪怕就是隔著玻璃看看外麵,也是好的。 默默點了根煙,卻根本沒有心思抽一口,直接就著地麵給碾了。 連扔進垃圾桶裡都懶得去了,另一隻手已經將手機給掏出來。 手機通訊錄裡,置頂的是一個熟悉的號碼。 修長的手指在屏幕前動了動,就是沒敢點下去。 他深吸一口氣,將手機給收了起來。 卻也是在同時,終究還是撥了那個銘刻於心的號碼。 毫無意外地,裡麵傳來冰冷的提示音:該手機已經關機。 上一次他撥打的時候,是停機的信息。 盧清安就朝裡麵充了話費,再打過去,是關機。 但是哪怕是這樣,他也覺得要稍稍心安一些。 畢竟關機相比於停機,要讓人感覺到更有期待一點。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竟然還會在這裡,念念感懷一個根本就不可能的人。 他打開微信,看著那個熟悉的頭像,點開,對話框中是一排無法撥出的視頻邀請記錄。 盧清安好像已經不記得,是哪一次的時候,他喝醉了,朝著這個微信號發過去邀請,結果顯示的,卻是無法撥出。 這意味著,對方已經將他給拉黑了。 拉黑。 原來他在江曉兮的人生裡,就是一個被列入了黑名單裡的人而已。 不,他根本就是她不想再有任何瓜葛的人。 盧清安對著手機屏幕,愣愣地出了好一會的神,直到屏幕已經黯掉,依舊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nbs > 隔了一會,他終於木然而又緩慢地,打算將手機給收起來。 突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盧清安一個機靈,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手機啪嗒一聲掉在了椅子上。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卻還是忙不迭地去將手機給拿起來。 看見上麵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心裡的那份期待愈發濃烈了幾分。 “喂……” 他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 “你好……” 隔了一會,裡麵傳來一個遲疑的女聲,“請問,是盧司令嗎?” 仿佛在一瞬間,所有的希冀與期待徹底幻滅,盧清安恍然從大夢中清醒過來。 “我是。” 他下意識抬手擼了把頭發,以緩解自己驟然被冷靜下來的情緒。 “你好,我是k市日報社的特約記者盛夏,就是上回我有去軍區采訪……” “直接說正事吧!” 他腦海裡瞬間擠進來那個叫做盛夏的女記者的信息,並不陌生,但是卻也不美好。 所以語氣也十分不好。 那頭又遲疑了幾秒,語氣裡帶著小心翼翼地,“我……我能不能請盧司令,幫我一個忙。” 仿佛也並沒有指望他會答應,連忙又加了一句,“當然,如果你覺得不方便的話,也不要緊,我問問彆人。” “說吧。” 盧清安的語氣緩和了幾分。 聽上去的確是遇上了什麼麻煩,何況他還記得,之前有欠過她一個人情,也答應了她如果有事,可以找他幫忙的。 那頭突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盧清安像是被什麼東西給電到一般,應聲站起身來。 “怎麼回事?你先彆哭!” 那頭竭力緩了緩,一邊抽抽一邊道,“我知道這種事情找你也很為難,而且也不可能……但是我還是想帶著一些希望的……” 盧清安耐心地聽她語無倫次地絮絮叨叨,站在那兒眉頭緊鎖。 照理說,這個盛夏是個記者,還是k城日報社特約有資格進軍區采訪的記者,不管是從政治素養方麵,還是專業素養,都不應該會是這樣的狀態。 起碼,連一件簡單的事情,都不能乾脆利落地說清楚。 到了最後,他終於在哽咽的話中,斷斷續續聽到一些“我爸”、“詐騙”、“坐牢”的字眼。 “你是想讓我救人是嗎?”他直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