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緒顯然再次激動了起來,沈君澤連忙上前扶住她,“馨馨你冷靜點,冷靜點!” 沈沛馨將忿忿的目光轉看向他,過了片刻突然平靜了下來,“我很冷靜!” “冷靜……”沈君澤心有餘悸,“冷靜就好,冷靜就好……” 他輕手輕腳的扶著她重新躺回到床上,見她情緒還算是穩定,依舊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模樣,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看著。 “我恨他……”過了一會,沈沛馨又喃喃說了一句,這一回,她的臉上充斥著的,卻是滿滿的哀傷。 沈君澤這回已經不敢隨意接話了,然而下一刻,他又聽見沈沛馨更微弱低喃的聲音,“可我也愛他……” 我恨他,可我也愛他。 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瞬間,沈君澤覺得自己堅持了一個夜晚以一個白天的淡然的穩定的內心猛地被搖晃了一下,他突然覺得自己心頭有一股濃烈的酸楚而悲慟的意味。不知道是為了賀易鳴,還是沈沛馨。 沈沛馨的聲音是小小的,可是整個人的情緒卻完全被抒發出來,她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片刻之後,突然完完全全抑製不住地放聲大哭了起來。 沈沛馨一向是個要強的姑娘,這麼多年來,即便是客戶再刁難,小包子生病再纏人,都不曾見過她這般無助痛哭的時候,沈君澤不忍地抬手抹了抹眼角的一滴淚水,“哭吧,哭出來也好……” 她和賀易鳴這些年來的糾糾纏纏,分分合合,其中究竟有幾分真情,幾分借做報複的假意,他不太能夠明白。但是他們這幾年的分彆,他是切身體會過的。賀易鳴是早在小包子出生之前就結婚了,沈沛馨也看起來早已經徹底死心,可是這些年來,她身邊追求的男人不在少數,是她一直心裡沒有真正的放下。 念念不忘,是因為對他的那一份怨恨,而怨恨,終究還是因為愛情。 沈沛馨隻是哭了一會,就已經很快平靜下來。這些年的商場廝殺,早已經讓她能夠習慣性地去控製自己的情緒,暴躁起來的快,可冷靜下來的也快。如今她雖然是悲傷的,可還是努力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她突然坐起身,掀開身上的被子就要起身。 “你要上哪兒去?”沈君澤下意識就上前去攔著她。 “去t國。” “你瘋了!”沈君澤一驚,直接一把將她給摁回到床上,“這個時候你去t國做什麼?賀易鳴他已經死了,你這個時候去還有什麼用?再說了t國那是什麼地方?時局動亂到處都是暴徒,賀易鳴這次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你去做什麼,去送死嗎?” 沈沛馨的臉色慘白,一雙空洞的大眼裡寫滿了絕望。 沈君澤的手摁在她的肩上不敢鬆開,“馨馨,我知道你現在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可是你和賀易鳴之間,不管是恨過也好,愛過也罷,終究他已經離開你了。你有沒有想過?你們糾纏了這麼多年,如果當初你們沒有重新遇上,如果他還沒有離婚,你們之間是不是從來都不曾有過可能?這麼多年過去了,這麼多的糾纏也有過了,難道你還不能夠想開放開嗎?” 他想安慰,可是沈沛馨決絕的眼神讓他感到無比的恐懼與擔憂,說著說著就忍不住警告起來。這樣的時候沈君澤其實自己也是不能夠冷靜的,賀易鳴的死訊實在是太過突然,讓他也不能很快的接受。可是現在他更加不能夠接受的是,沈沛馨再因此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出來。 “想得開?放得開?”沈沛馨緩緩抬起浮腫而又無力的雙眼皮,一雙水汽氤氳的眼睛期期艾艾地看著他,“換做你,你能想得開,放得開嗎?” 沈君澤的眸色驀地收緊了一下。 換做是他……不,他根本就無法想象換做是他將會是怎樣? 當然是想不開,也放不開。 他緩緩地將摁在沈沛馨肩上的手給拿了開,稍稍退後了一步,幾乎不敢再看向她一眼,“可是,就算是想不開,放不下,也請你為了小包子,為了我,不要這麼衝動。馨馨,你不僅是賀易鳴的妻子,你還是小包子的母親,是我的妹妹,我們同樣不能看你涉險。就像你不願意看到賀易鳴離開你去涉險一樣。” 沈沛馨死死地盯著他,一瞬不瞬地,片刻之後突然無奈而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 車思晴看著眼前頎長挺拔的男人,臉上露出一抹羞怯的同時還有一絲探究。 “請問你是?” 男人漆黑的眸子瞬間幽暗,“思晴,你怎麼了?” 車思晴神色閃過一絲欣喜,繼而又是疑惑地,“你認識我?你是誰?” 雖然是對於自己不認識的人,但是她的模樣卻很是輕鬆,允肖杭有一瞬間的詫異,“你不認識我?” 車思晴不好意思地一笑,“我不是不認識你,我隻是不記得了。不僅僅是你,我誰都不記得了。” 允肖杭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她一會,“那……你姐姐……” “我姐姐我記得啊!遲曼曼啊!你也認識她?對了,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