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他的回答是以為賀易天問的是,他為什麼遺囑不僅僅給賀易天一個人。 而賀易天當然也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還沒來得及多做解釋,就被他所說的話給震驚,“女兒?” 對於賀易鳴的私事,他了解倒是少之又少,賀易鳴當年和舒心婉結婚之後不久,他就來了h國,這幾年,基本上都不曾回去過,對於他什麼時候有的孩子,也不太清楚。這個時候隱約反應了過來,“是大嫂……” 話沒說完便被賀易鳴皺著眉頭打斷,“不是那個。” 其餘的倒是也不用再說了,他換女人這種事情,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我無所謂。”賀易天反應了一回,也沒有多問些什麼,“你的東西,當然應該留給你的孩子。” 賀易鳴目光深邃地看了他一會,驀地一笑,“小子現在長本事了,看不上我的那點家產了?再跟你強調一遍,賀氏的所有財產目前可都是在我名下,不在爸爸媽媽那裡。” 也就是說,賀易天如今的所有一切經濟來源,並不是出自於他們那對常年在外環遊世界的父母,而是賀易鳴。他是他法律意義上的弟弟,擁有合法的繼承他財產的權力。 隻不過現在,賀易鳴有自己的孩子。 賀易天一向是個被保護的很好的孩子,對於錢財並不太上心,至於家產是誰的誰的,他倒是也從來沒有想過許多。 賀易鳴也不跟他閒扯,隻是將床頭的一份文件拿起來遞給他,一邊淡淡說道,“按照我原先的打算,賀氏的三成股份,以及海外銀行的那些存款和房產,都是你的,等你正式畢業之後就全部轉移到你的名下。現在這些都不變動,我已經讓安泰去辦理正式的手續。” “剩下的部分,除了爸媽養老的那一份,我都立下了遺囑,你看一下,以後萬一發生什麼變故,你也好出麵替我將這件事情給處理好了。” 賀易天垂眼看了看文件上的條款,都是一個叫做“沈葭禾”的名字,幾乎是所有的名下資產,都被列入了他的遺囑名單,而繼承人,便是這個叫沈葭禾的孩子。 “出什麼事了?”他失聲問道。不敢相信一向做事給自己留有餘地的賀易鳴,竟然這樣突然地將名下的資產全部交給一個幾歲大的孩子來繼承,而且還是以遺囑的方式。 “能有什麼事?”賀易鳴不滿地斜了他一眼,“不過是突然發現自己又多了一個牽掛,覺得這條連命,都不敢說不要就不要了。” 他活了三十多年,從孤苦無依的流浪兒到叱吒青雲幫的的賀易鳴,又出入軍營進入商場,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過貪生怕死的時候。他勇猛,果敢,無畏生死,有情義也有手段,所以才有資格成為了賀家的一份子。雖然同樣是收養到賀家的賀易天卻是一路太平到大,與他走的幾乎是截然相反的道路。 但是在從前他的人生裡,終究是對很多事情都是不在乎的,包括自己的性命。 但是自從確定小包子與自己的關係之後,他便也突然發現自己有了最軟的軟肋。他不能隨隨便便的死去,因為他除了是一片商業帝國的領導者,一個兒子一個哥哥之外,他還是一個父親。 那一聲聲軟軟糯糯的“爹地”,很多時候幾乎要讓他忘記自己是誰,隻願意自己如一個尋常人,一個尋常的父親一樣,守著那一方小小的天地,和那個女人一起,看著他們可愛的女兒一點一點長大,而他們則一點一點變老…… 叱吒風雲呼風喚雨又如何?伴隨著年歲的增長,看著自己的養父母愉悅地安享晚年,賀易鳴的內心深處,依舊還是藏了這麼一份最尋常不過的願望。 可是人生不如意的總是十有**,如今的他,又豈是說回到尋常人就回到尋常人的身份上的? 賀易天定定地看了他一會,發現這位一向對他嚴厲而淡漠的哥哥竟然也有柔軟的時候。雖然他的神情看上去是那樣的無畏,說的話也是那樣的滿不在乎,可是他還是從他身上看到了一些非同尋常。那是一份他從來沒有過的眷戀之情,就連當初目睹他與舒心婉結婚時候,他深情款款的眼神都不曾看到過這般的神色。好似心底小心翼翼地珍藏著一個人,珍藏到純粹到血脈親緣才有的那種珍愛。 也是,因為那是他的女兒,血濃於水,總是非必須常的。賀易天暗暗地想。 合上文件之前,他又看了一眼最下麵的備注:繼承人沈葭禾在成年之前的一切繼承資產,由其法定監護人沈沛馨女士代為管理。 沈沛馨,賀易天微微思索了一下,總覺得這個名字十分的熟悉,可是卻又怎麼都想不出來一個具體的樣子。 正巧又聽見賀易鳴催他,“你有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