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讓這個烏鴉嘴說中了(1 / 1)

寧簡憶沒有陪他一起去看沈彥桓,其實對他來說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沈君澤真怕如果她在場,他會不會一個抑製不住情緒,說出什麼刺激到沈彥桓的話來。 能來寧氏醫院療養的人經濟條件都並不差,因此醫院的住院部整體顯得格外高檔,和一般冷冰冰的醫院不同,反倒是增添了不少看似溫馨的東西,如牆壁上的溫暖的油畫壁畫,病房外暖色的窗簾,還有隨處可見的棋盤、花木。真真看似是用來療養的地方。 沈彥桓正在睡午覺,他沒讓護士給叫醒他,隻是默默在他的床頭站了一會。 其實這麼多年來,沈彥桓在他的心中,更多的是一個老謀深算的精明商人形象,自沈君澤懂事開始,他就終年到頭地忙於生意,很少與他有什麼感情上的交流。在沈君澤心中,他更多的是一個商人,一個老板,父親這個名字的含義,在他心裡顯得很淡,很淡。 可是當沈君澤真正看到他臉色灰暗神色憔悴地躺在病床上時,他不得不承認,心裡竟然是十分的酸楚。 沈彥桓老了,即便他曾是那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心狠手辣的企業家,終究敵不過歲月和病痛的侵蝕,因為化療的緣故他的頭發明顯地稀少了,沒有經過染燙的頭發是花白的,愈發顯得他蒼老憔悴。 沈君澤的目光略微移了移,看見床頭的掛牌。 姓名,沈彥桓。 年齡,63歲。 病狀,肝癌,3期。 沒有任何的僥幸,沒有任何的小聰明或是惡作劇,沈太太說的沒有一點虛假,他得了肝癌,還已經是晚期。 手忍不住緊緊捏成了一個拳頭,倏然一個轉身,他捂住有滾熱液體流出來的眼睛,連忙轉身出了病房。 護工正從外麵回來,見到他的模樣略微愣了一下,“您是……沈少爺?” 他的模樣和沈彥桓其實並不十分相像,五官甚至更加像沈太太一些。但是此時此刻從沈彥桓病房裡流著眼淚出來的,恐怕也沒有其他什麼人了。所以護工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兒子這個身份。 沈君澤沒有說話,撐開手掌順勢將眼角的淚水給抹了乾淨。 護工伸頭朝裡麵看了看,“先生他睡了已經有一會了,我替你叫醒他吧。” “不必了。”他攔住護工,“我還有事急著要走,讓他睡吧。” “少爺難得來一次,不陪先生說說話嗎?”護工有些失落地試探道,“先生平時就總說很無聊,晚上不願意睡覺,也就白天會睡的好一會。” 沈君澤的眼睛濕漉漉的,順著他的目光朝屋裡看了看,不過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沈彥桓確實看上去瘦了一圈。心中更是不忍,“我馬上要走……不要告訴他我來過。” 突然間又想起來什麼一般,從兜裡掏出錢包,拿出一遝現金遞給他,“麻煩你平時多陪他聊聊天,他這人脾氣不好……你多擔待一些,隻要不要氣著他,回頭我再給你賬戶打些錢。” 沈君澤第一次發現自己在沈彥桓的麵前竟然能夠膽怯到這種地步,他從前隻是懼怕他的威嚴,而今竟然連等他醒來見一麵的勇氣都沒有,他不敢。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突然間遭受重病侵襲的父親,不知道如何麵對他見到他來看他時的反應。 他寧願,他的父親,永遠是那個傲嬌張狂,毫無懼怕,行事果辣,對他看似無情無愛還管控十分嚴格的奸吝商人。即便他對他一向強勢,處處想要掌控著他的一切,但是隻要他能好好活著,他並不覺得被他過多的掌控還會有太大的痛苦。 才到電梯口,門一打開,就看見寧簡憶在裡麵,兩人都愣了一下。她沒出來,他也沒進去。電梯隻差沒有再次合上的時候,沈君澤終於開口,“吃好了?吃了就準備回吧。” 他的神情是難得一見的嚴肅而淡漠,試圖將方才落淚的狼狽情緒給掩飾住。寧簡憶一時有些奇怪,“回去?你確定嗎?這麼快?” 快到她緊跟著後麵就來,可是人還沒下電梯他就要走了。真讓人懷疑他究竟有沒有見著他爸。 沈君澤沒有回答她,隻是如她一樣提問,“你確定嗎?已經吃好了?” 寧簡憶有些無奈,揮了揮手中的一包巧克力,“這醫院能有什麼吃的,吃點高糖的東西墊墊就好了。” 他突然邁開長腿朝前跨了一步,在電梯即將合上的瞬間進了電梯,然後迅速按下1樓的按鈕,“那就回吧。” 他們趕了五個多小時的路,才到了寧氏醫院前後不過十分鐘的時間,他竟然就說要走人,寧簡憶心中十分不解,甚至有些懊惱為什麼要答應他大老遠的趕過來,但是見他臉色不好,終究還是忍了下去。 上車前沈君澤突然問了她一句,“你有低血糖的毛病?” 寧簡憶雲淡風輕,“算是吧,餓的時間實在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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