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漩渦占據四個方位,在胖頭魚的操控下,同時在大燕、大韓、大秦以及四元聯盟的麵前湖水中。霎時間,平靜的湖水就好像一隻食人的怪獸般張開了四隻巨口,隻等這些美味的道徒們自己跳進去。“走!”燕君延低喝一聲,帶著身後的二十位師兄弟當先躍入,而在其他桑方位,也差不多同時跳了進去。據燕雲陌所說,水麵下有著一個幾乎占據了整個湖底麵積的巨大龍宮建築群。在裡麵無數間屋子中,隻有最裡麵的王宮內廷有可能藏著重要的傳奇秘寶。試想,一位實力足以開辟洞府的強大妖物,又怎麼會沒什麼好寶貝呢?更為可貴的是,這水底龍宮因為是洞府的原因,完全隔絕湖水進入,也就是說,在洞府內行走,根本不用使用什麼諸如“避水訣”、“防水咒”之類的術法,完全規避了可能出現的嗆水危險。“真要說最大的危險,恐怕就是其他門派的那些尋寶道徒了吧。”站在金碧輝煌的龍宮北大門前,薑落天警惕地打量著四周環境,自顧自地想道。在他被傳送陣送進湖底時,就感受到了一股奇異的拉扯之力,那種眩暈感甚至讓他不自覺地鬆開了緊握著的竹葉青的手。手臂一抖,七星出鞘。袖珍的可愛小劍鞘掛在沉金索上晃來晃去,發出輕微的叮當脆響。為了這次除妖(尋寶),薑落天甚至特地把沉金索上的流鈞玉全部取了下來,就是怕到時來不急解開沉金索爆發力量。他要以最強的姿態,去迎接可能存在的挑戰!深吸了一口這水中洞府內的純淨空氣,薑落天快步朝前龍宮裡麵走去。“啊這……”竹葉青揉了揉有些昏沉的小腦袋,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一切,雖然清楚此時已經進入了湖底龍宮,但麵前的一切仍然讓她覺得有些不真實。在她眼前,赫然是一條街道!一條,與人類城市中一般無二的街道!這哪裡像是妖怪的洞府,簡直就是一座妖城!各式各樣的商鋪、民宅、酒店、青樓都與人間一般無二,甚至那華麗的樓閣造型遠勝一般城中建築。難以想象,一隻成了氣候的野妖,也能夠建造這樣一座龐大的水下妖城!就在竹葉青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的時候,一聲細微的破空聲從身後襲來,冰冷的寒芒似要刺痛她的脖頸。“什麼人?”竹葉青來不及躲避,隻得略一偏頭,隻見一枚好似柳葉飛刀般的暗鏢忽地從身邊劃過,在那雪白細長的頸間留下一道細小的血痕。突然,頭暈的感覺衝入大腦,竹葉青一時間站立不穩坐倒在地,從那痛苦的神色來看,應該是受到了劇毒的侵染。“嘿嘿嘿……這位大燕的小妹妹為什麼和我穿著道侶裝呢?還真是不小心呀,怎麼不知道提防著一點背後的偷襲呢?” 陰仄仄的譏笑在麵前的虛空中響起,竹葉青咬著牙站起身向前方看去,目中寒光閃爍。隨著聲音的落地,虛空也是一陣波動,一道身著黑衣,蒙著臉的人影一閃而出,滿麵****地摘下臉上的麵罩。那人長著一張還算英俊的臉,隻是這張臉配上那副**邪的笑容怎麼看怎麼違和。“小妹妹,是不是感覺渾身發軟啊?是不是頭昏腦脹使不出力氣啊?這可是我們匿藏洞的奇毒奪魂液,一般人可解不開呦……”惡狠狠地盯著那男子的怪笑,竹葉青目若噴火,低聲罵道:“賤人!”那自稱是匿藏洞的家夥卻不見一絲惱火,神情玩味地揚著下巴**笑道:“你從了我,咱們先快活快活,然後哥哥再帶你去找龍宮裡麵的好東西好不好?嗯哼哼哼……呃……你……你乾了……乾了什麼……啊……”在男子驚恐的目光中,竹葉青臉上的表情逐漸恢複正常,從腰後抓出暴齒雙鉤猛地朝那男子的喉嚨上甩了過去。“跟我玩毒,你還嫩了點兒!”十裡外,一家打著酒店的招牌下麵,孔鏡一言不發地放倒了麵前企圖強殺自己的家夥,轉頭看向了另外一個滿臉麻子的男子。“做好被反殺的準備了嗎?”同樣的事情幾乎發生在龍宮的每一處,來此尋寶的各門派隊伍除了大燕、大韓和大秦派的人少一些外,其他門派派遣出來的道徒都在三十以上。而他們道徒的目的也很簡單明了,那就是在尋寶的同時最大限度地擊殺其他門派道徒。這年頭,誰還沒點野心了?湖岸胖頭魚似乎感受到了什麼,雙目猛然圓睜,看向另一側的尋風和正對岸的燕雲陌高聲喊道:“兩位前輩!不如咱們一起看一下水下的情況吧?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正在岸邊打坐歇息的燕雲陌慢慢抬起臉轉過頭看了一眼胖頭魚的方向,隨後又轉頭看了一眼尋風,正要說話,卻聽見身後的匿藏洞長老笑道:“年輕人的事情讓他們年輕人自己解決去,咱們一大把年紀了看什麼看?水下又沒什麼危險,就不用那麼小心了吧?”聽到這位匿藏洞長老的話,一些二流門派的帶隊長老紛紛皺起了眉頭,但自家門派實力低微,不敢有太多言語。這時,四元聯盟的四位長老紛紛起身,其中一位來自牧土派的老者也是輕聲笑道:“匿藏洞的這位道友說的有理,我們就不要去插手小輩的事情了,就算真的因為搶奪什麼東西命喪於此,那也是命運使然,不必費心查探,免得傷了和氣。”聽了這位牧土派長老的話,不少門派紛紛應和,讓率先提出查探道徒們狀態的胖頭魚有些麵色不悅。冷哼一聲,戰旗起身剛要發火,就被胖頭魚壓下了肩膀,同時壓下的,還有被他一直捏在手中的一塊翠華琉璃:“既然諸位認為不需要監督,那貧道也無話可說。”還不等胖頭魚說完,大韓的尋風長老卻是笑了,笑得是那樣暢快,就好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似的:“不必查探了,是生是死,各憑造化吧!”說完,尋風便高舉著右手,當著所有道師的麵,捏爆了一片精致的玉符。而一直低著眉毛,好像不想參與他們爭執的燕雲陌,也身軀輕輕一晃,用雄渾的真氣震裂了腰間的一根竹簽。湖底,街邊麵帶疑惑地挽起衣袖,竹葉青低下頭看著上麵不知何時出現的“謹防小人暗算,四方門派皆是敵人,必要時可以下死手。”的短句,眼神中帶有幾分思索的意味。湖底,半塊石碑前張檜遠感受著發燙的右掌,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在他手心處,一個火紅的“殺”字緩緩勾勒而出……湖底,坊市小攤後韓書真默默掃了一眼遠處疾馳而去的幾道人影,眼睛眯成了一道縫縫,在他的手腕處,一個玉鐲悄然破碎成數塊,“啪嗒”一聲掉落在地。湖底,一棟民宅裡金剛靠著血脈聯係找到同樣焦急的金明,低聲道:“長老發來信號,其他門派的人可能要對我們出手了!”金明表情嚴肅,點了點頭便與金剛一起飛身跳出樓閣:“先去找到其他師兄弟!”湖底,客棧歇腳處龍宇飛目光冰冷地將手中焦黑的屍體丟在不遠處的屍堆旁,上前攙扶起左臂插著一把匕首的彭旅,語氣中儘顯殺意:“怎麼樣?還能動嗎?”湖底,王宮暗閣內一條體長五米左右,渾身布滿灰白色鱗甲的猙獰蟒蛟懶散地躺在王座上,幾隻水族大妖慌慌張張地忙前忙後,在小蟒蛟身側,一隻人立侍奉的老龜麵帶狡黠……湖底,青樓雅間中“這任務不止尋寶那麼簡單,早就聽說各個一流門派野心不小,看來這是想借著任務給其他對手找些麻煩啊。”一邊小心翼翼地朝中央方向摸去,薑落天一邊握緊七星四處打量,生怕被人偷襲。“本來還以為能碰到些妖怪,原來真正危險的是自己人……”抬頭向前望了望,薑落天估摸大概距離王宮正殿還有約莫不到百裡的距離。不知怎麼,這湖底洞府中竟然還不讓飛行,就連踏空前進也不允許。於是薑落天就這樣悄悄離開藏身的青樓,謹慎地一步一步朝前走去。畢竟聽燕君延說隻有進入王宮才有可能找到真正的寶物,而所有的危險來源,應該都是那些和自己一同進入龍宮的道門中人!這次龍宮探寶,說到底就是這些一流門派各懷鬼胎,都想趁機殺滅三大門派的有生力量而弄出的一場鬨劇。隻等一年之期一到,五家門派都要派遣五千名精銳道徒前往邊關支援,到了那時,就是他們這些平日裡沒什麼話語權的一流門派反擊的時候了!誰不想生活的更好?五家從曾經的落寞皇朝演化而來的超級門派勢力,千年來早已成為了壓在這些一流、二流門派頭頂的大山!現如今雖然明麵上看起來一片欣欣向榮,但其實背地裡早已暗流洶湧。正好如今邪魔異動頻繁,朝廷和五大門派的有生力量多在那邊抵禦,而這,也就是他們這些小道門的機會!所以這次尋寶更像是一次豪賭,以赤火派、洛水派、斜風派、牧土派為首的一流、二流門派在試探其他門派的底線!而試探的物品不是其他,正是這次前往水底龍宮的千餘名道徒們的性命!“嗖!”身後一聲破空之音傳來,薑落天猛地偏頭頭一躲,七星朝月劍隨著手臂的搖擺向前飛射而出,利器入肉的輕響伴隨著一聲悶哼響起,薑落天嘴裡叼著一根箭矢迅速跳上這間酒樓。地上躺著一個手持長弓的藍衣青年,看胸前的標誌,應該是攬星樓的道徒。青年的左胸被七星朝月劍貫穿而入,右手被壓在背後,潺潺的鮮血淌了一地。拾起青年緊攥著的長弓,薑落天輕輕撫摸著上麵雕刻著的繁複花紋,然後悄悄取下口中的利箭,拉滿弓弦,對準了身下看似毫無動作的青年屍體。“去死……吧……”伴隨著兩聲低吼,青年突然暴起,一直壓在身下的右手中緊握著一隻鋒利的精鋼匕首,正對著薑落天挺刺而來!隻是那個吧字和前麵的去死相比,是那樣的微不可聞,因為,原本屬於青年的利箭已經徹底貫穿了他的喉嚨!“心跳聲太重了。”冷哼一聲,薑落天背負著長弓,示意七星警戒後,在青年尚有餘溫的屍體上上下搜索了起來。沒一會兒,青年的屍體就被他扒了個精光,與之相對應的,地麵上擺著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還有兩枚分彆來自牧土派和洛水派的標誌胸簽。“好東西倒是不少。”嘴角露出豐收的微笑,薑落天把包括長弓在內的東西全部收入腰間繡著一個小人的小布搭中。這布搭隻有巴掌大小,可內裡卻另藏乾坤,裝進去幾百個立方的物品完全沒有問題。布搭是從明揚嶺回來之後竹葉青縫製的,材料就是那個包袱上的布料,雖然針腳十分粗糙,倒也算是一件不錯的儲物器具。收好這次收獲的戰利品,薑落天把那兩枚牧土派和洛水派的標誌胸簽連同這個攬星樓的家夥一並藏好,然後迅速躲到一根大柱子後麵,閉住鼻孔不再喘氣,同時控製著心跳減緩。因為,他聽到樓下似乎有打鬥聲!透過閣樓的紗窗小心翼翼地向樓下望去,薑落天看到四道人影正在與一名黑衣女子纏鬥,那女子被打得節節敗退,正是這個前往酒樓的方向!那黑衣女子似乎已經竭力,用出的術法威力不高不說,甚至準頭還有些欠佳。反觀那四名追殺者卻是越戰越勇,紛紛對著那女子用閣中術法狂轟亂炸,周邊的房屋都被這恐怖的勁氣掀得飛起。而此時的薑落天卻在猶豫要不要救援這女子,倒不是他喜歡英雄救美逞風頭,而是,這女子穿的是大燕的衣服!雖然隻是背影,看不出容貌,但薑落天能夠斷定,此人絕對不是竹葉青或者孔鏡。因為上麵兩女畢竟和自己比較熟悉,就算隻看身材不看臉,薑落天也絕不會認錯。那麼她就隻能是另外三位女道徒中的一個了。大燕這次出任務的二十一人中,一共有五名女子,除了孔鏡和竹葉青外,還有三人。“隻是不知道是那三人中的哪個。”心中暗自思索了一番,薑落天悄悄喚來七星朝月劍入手,壓低了自己的氣息。雖然不知道這女道徒究竟是誰,但畢竟穿著大燕的衣服,該救還是要救的。隻不過薑落天想先看看這人的相貌,等確定了是大燕的人之後再決定是否出手。萬一這人是其他門派的,殺了大燕道徒後換上了這身黑衣,企圖冒充怎麼辦?到時候自己剛剛救下她的性命,結果被人家反插一刀,恐怕到時候哭都來不及了。心中暗暗這樣想著,再次壓低了身子,就好像一條期待獵物自投羅網的毒蛇一般,靜靜地等著那幾人的逼近。黑衣女子逃命的速度很快,雖然在邊戰邊退,但兩條長腿著實不是蓋的,千米距離眨眼便過。此時距離酒樓不過數百米了。但就在此時,那四人中的一名壯漢猛然前衝,巨大的火焰手掌結結實實地拍在了女子的水盾之上,直接一招破了她的防禦。在壯漢發動攻擊之後,其餘三人迅速跟進,紛紛拿出各自壓箱底的術法殺向跌倒在地的女子。此時薑落天都忍不住要出手救援了,但想不到那女子忽然身影一閃,堪堪躲過了這絕殺的圍攻。水幻影!“這招還真是無往不利啊!”薑落天心中好笑,忍不住露出笑容,看來不止自己經常在這招吃虧,其他人也一樣啊。想到此處,薑落天不由得為那女子捏了一把汗,如此緊要關頭,竟然還能冷靜下來分析敵情,倒也是個人物。“賤貨!膽敢戲耍我等!”那壯漢見到同伴攻擊落空,而女子出現在前方十餘米外就知道中了計了,暴吼一聲便當先追了上來。“當!”好似金鐵相交的碰撞聲在女子背後響起,黑色的衣服瞬間被炸的破碎,露出了如凝脂般細滑的肌膚。一塊焦黑的鋼板冒著熱氣從她的已經上衣中滑落在地,發出當啷的聲音,而女子也被這一道火焰衝撞,直接頂飛了出去。要是陰逐(西部化妖)手下的黑風看到這一幕恐怕當場就能叫一個大好。這番場景竟然跟兩個多月前他追殺薑落天時的情況一模一樣!同樣的借力逃跑,同樣的被打飛出去,這些大燕的人類怎麼都那麼狡猾!藏在樓上的薑落天看到女子這一手此時已經是震驚得不行,這不是跟自己學的吧?心中暗道可惜,剛剛那女子低頭狂奔,沒能順利看清她的麵貌,而且那用來擋傷的鋼板實在太出彩了,完全沒注意到那女人好吧?被女子這種小伎倆所利用,讓壯漢感到屈辱,憤怒地一跺地麵,整個人再次追了過來。五道身影,一前四後,向著薑落天的酒樓下方飛馳而來,薑落天用小鏡子反光看向樓下的地麵,企圖偷窺到女子的一姿半容。“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你倒是把頭抬起來啊!二十米,抬頭啊道友……”“小娘皮!受死吧!”“轟!”就在薑落天急切地想要看到女子的容貌的時候,這聲源自不知名術法的猛烈炸響驟然讓他精神一震。“貌似我的目的是救人吧?怎麼變成了看臉了……”強勁的氣浪摧毀了不少街邊的建築,這個酒樓也無法幸免,發楞的薑落天很榮幸地被埋在了廢墟之中。聽著廢墟外的腳步聲迅速遠去,薑落天氣得一拳將頭頂的磚石木梁打飛,咬著牙恨恨道:“這女人,小爺保定了!”不過那幾位兄弟很明顯沒有聽到薑落天的話,他們已經追著女人再次跑遠了。又是氣得直跳腳,薑落天從廢墟裡拽出正瘋狂顫動的七星朝月劍朝腳下的廢墟用力一踏!“嘭!”廢墟被他踩塌了……冷清現在非常怕,怕得要死,恨不得爹媽多生兩條腿,身後那四個家夥實在太煩人了!都逼得自己後背藏鋼板去擋招了!從剛進來就碰到了兩個想殺自己的家夥,本來還能打得有來有回,結果不知從哪裡竄出來了個斜風派的王八蛋,三個人聯手竟然壓了自己一頭!那怎麼辦?跑唄!好巧不巧,還沒跑出多遠,竟然又來了個赤火派的聯手追殺自己,從進來這龍宮到現在,就特麼沒休息過!大燕道徒這麼難的嗎?現在追了這麼久,他們雖然也有消耗,但是應該也沒什麼太大的問題,畢竟都是跟自己一個人車輪戰下來的。可是問題在於,自己遭不住了哇!這樣跑下去,自己最後是一定會被他們殺掉啊!麵色一如既往地寒若冰霜,冷清咬了咬牙,用出最後的真氣暗暗鎖定那個第一個要殺掉自己,也是消耗最大的那個洛水派的家夥。“急湍刺!”瘋狂壓縮著最後的真氣,冷清的身體就像是在奔跑中被斬斷了四足的馬匹般猛然頓住,整個人向前栽倒。隨後,那名洛水派的道徒的身體便猛然從內部爆炸,噴了他身邊的那個壯漢一臉血。壯漢三人愣愣地看著前方倒地的冷清,又掃了兩眼滿地冒著白氣的肉塊,儘是有些後怕。如果剛剛這道攻擊是打在他們三個身上,恐怕比之這具屍體也強不到哪去吧?彆看這幾位剛才追得凶,現在這娘們兒真的不動了,他們反倒拿不準主意了。如果她是被追得體力真氣耗儘也就算了,這分明是主動攻擊之後脫力的樣子啊!萬一她裝作脫力趴在地上,手裡掐著一個威力恐怖的大招,那叫我們怎麼辦?第一個過去的就算不死也要重傷啊!壯漢看著不遠處的冷清皺了皺眉,看向身邊那個實力最弱的牧土派小矮子道:“你,過去看看。”那矮子聞言神色一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女人絕對藏了一手,就等著第一個自投羅網呢!可是實力不如人,也沒辦法,矮子輕咳了一聲似在給自己壯膽,往前走了幾十步後才緩緩伸出雙手:“土刺!”“噗!”利器穿胸而過,冷清趴伏在地的身體猛地一顫,原本因為脫力而閉起的雙眼驟然瞪大,神色不甘地回過頭來,看向距離自己不過幾十步遠的矮子。與冷清那似要吃人的目光對視著,矮子隻感覺雙腿有些發顫,這是他第一次殺人。“我殺人了!啊!我殺人了……”矮子不敢與冷清對視,眼淚及其不爭氣地從眼角滑落,他重重地吞了一口口水,企圖咽下自己心中對於殺人的恐懼。但是冷清的表情是那麼猙獰,讓他就算閉上雙眼也擋不住那雙眼眸的注視。鼻尖不斷傳來的血腥味告訴他,麵前的女人命不久矣,而殺害她的罪魁禍首!就是自己!她本來可能不用死的,在搜刮完她身上的寶物之後,自己可以懇求幾個同伴饒她一命的,可是現在,就因為自己的一次試探,她就要死!雖然出發前長老說過,除了赤火派、洛水派和斜風派,其他門派的道徒都是不可以信任,甚至圍攻這女子還是自己和偶遇的洛水派道友共同的想法。可現在,真的到了關乎人命的時候,為什麼自己的內心這麼掙紮,難道我不殺她,她就不會殺我嗎?矮子閉著眼在心中掙紮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聽從長老與三位同伴的意見,這些大門派的道徒,都是敵人!“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慢慢張開雙眼,矮子發現麵前的女子早已昏死過去,美目緊閉、小嘴微張,就好像是睡著了一般。他突然覺得麵前的這個女孩子是那麼動人心弦——如果沒有穿透了她胸口的土刺的話。一想到這麼美麗的事物即將滅亡在自己的手下,矮子的心就忍不住一陣抽搐。再次咬了咬牙,矮子似乎發現了什麼問題,猶豫半天了,為什麼同伴們還沒有催促自己?帶著這個疑惑,矮子回頭望去,可他看到的,卻是兩具無頭屍體!“啊……啊……啊!!!啊……”矮子的聲音從小聲的驚恐轉變為尖叫,但最後一聲尖叫還沒等徹底拉長就已經完全結束。在矮子閉上雙眼的瞬間,他似乎看見了自己的身體在向地麵栽倒,哦,應該是自己的頭顱掉了下來。然後,在他徹底失去意識的上一刹那,他聽到了一聲冷冰冰的男音,似在低語,也似在送行:“既然想清楚了,那就去死吧。”“嘭。”在屍體墜地的悶響中,夾雜著幾聲沉重的腳步,薑落天飛快地抱起胸口血流不止的冷清,遁入到街角的一間茶館中。從腰間的儲物袋裡掏出各類療傷藥,薑落天也沒有細看,然後便匆匆倒在了冷清的前胸和後背的兩個大窟窿上。血液浸濕了胸前的衣襟和藥粉,但薑落天卻能聽見,冷清的心跳仍舊那麼微弱。“難道……是胸前的衣服擋住了藥粉生效?”難以置信地倒抽了一口涼氣,薑落天又急忙從懷裡摸出兩顆水元丹塞進她的嘴裡。安靜地凝視著這位被稱作冰美人的美女的精致臉蛋,雖然沾染了些許血汙,但仍舊是那樣惹人憐愛,而且此時的她沒像在門派中哪般板著臉,柔和的臉部線條似乎更加耐看。似乎在思考什麼地舔了舔嘴唇,然後薑落天露出了和逛窯子的沈河差不多的神色。難不成這是上天安排的豔遇?不行不行,我已經有小青了,雖然發展比較緩慢,她和我也都沒表露過心境,但終究算是師姐做主保媒的親事,怎麼看都應該算是自家人了……原地糾結了半晌,薑落天聽著冷清更微弱的心跳嘖嘖了兩聲:“水元丹隻能救治內外傷,若是血不止住,即便是水元丹也沒辦法發揮出太大效用,而且冷清又沒修行過煉體術,沒辦法通過水元丹的刺激自行止血……”站在原地自言自語了幾聲,薑落天再次抓著腦袋不知如何是好。“小青對我也還不錯,雖然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她也有時候會對我發脾氣,但是這應該才是正常的,冷清這人看起來冷冰冰的,我也不熟悉,萬一……”猶猶豫豫地轉過身又轉過來,薑落天重重一跺腳,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咳咳,看來隻有這樣了!”輕咳了兩聲掩飾尷尬,薑落天撿起地上的藥瓶放在桌子上,然後猛然轉身一步躍出茶館:“七星!交給你了!”“嗡?”七星朝月劍的震動聲似在疑問,以他現在的智慧還不太明白薑落天的意思。背對著七星朝月劍,薑落天緊閉雙眼,飛快地把衣服脫下來遞到身後咬牙低聲道:“你先把她衣服全部撕碎,挑出來布片之後再把藥粉撒到傷口上去,最後再把我的衣服給她披上!”“嗖!”、“嗖”、“嗖”……聽到了薑落天的指令,七星迅速地行動了起來,飛快地給冷清上好療傷藥,然後挑走了薑落天背著身子遞過來的乾淨衣服。聽著身後叮叮咣咣的瓶罐碰撞聲,薑落天滿麵無奈:“小青啊小青,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啊……”感受到手中的衣服被七星挑開,薑落天緊張地拍了兩下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剛要轉身,就聽見茶館門前傳來了一聲充滿火藥味兒的空靈女聲:“你這麼鬼鬼祟祟地,是想背著我乾什麼啊?”“小青!”在聽到女聲的瞬間,薑落天的身影就好像定格了一般僵直不動,然後梗著脖子僵硬地扭動身體向後望去。隻見身後的茶館門口處,一個嬌俏可人的身影正斜靠著門框笑吟吟地打量著自己。在她的身後,七星靜靜地懸浮著,整把劍由內而外散發出一種舔狗般的氣息。再往後的茶館內部,冷清側身躺在桌子上,身上的血已經止住,水元丹的效力也徹底激發了出來。她的身上蓋著一件黑衣,剛好擋住了胸前的敏感部位,露出了平坦光潔的小腹和那誘人的馬甲線,那張原本蒼白的臉也稍稍恢複了幾分生氣。不過此時薑落天可沒有心思去理會冷清的傷勢是否好轉了,渾身汗毛乍起的已經聽出了聲音主人的身份。竹葉青!“咳咳……小青啊,咳咳,方才冷師姐被奸人追殺,我剛好遇見,就順手救下了她,然後剛剛你應該也看到了,是七星給她……”竹葉青的神色平靜得讓薑落天有些心虛,就算他根本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他在麵對竹葉青的時候仍有些如坐針氈,如果現在竹葉青就跟他耍小脾氣的話,他反倒覺得會好一些。至少,沒那麼尷尬。“說呀,怎麼不繼續解釋了?”竹葉青雙手抱胸,一副女王的樣子,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不知該如何自處的薑落天。半晌,薑落天終於抬起頭來,雙手一攤仿佛認命了一般:“你說了算,你說我怎麼了我就怎麼了,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反正我是問心無愧,哼。”說到最後,薑落天竟然還傲嬌異常地挺起了胸膛,合起眸子歪著脖子轉過身子等待著竹葉青的答複。過了一會兒……薑落天緊張兮兮地張開半塊眼皮挑著眉毛,準備偷偷回頭瞧一眼竹葉青的反應,但就在這時——一陣柔軟的觸感帶著清香從背脊處傳來,竹葉青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身後環抱住了他!感受著炙熱胸膛上的溫香軟玉,薑落天這感覺先前的所有誤會都不算什麼了,就算真的被這個姑娘冤枉又有什麼關係呢?二人難得地一語不發,他們就這麼安靜地抱著,似乎日月都在這一瞬而停下了旋轉。七星不知何時湊到了兩個人身邊,從地上挑起一塊碎布後,有用劍尖沾了些將要凝固的血液,然後刷拉刷拉地在地麵上寫寫畫畫,也不知道在乾什麼。被這家夥一打岔,兩人很快就從剛剛的纏綿中回過神來,皆是紅透了臉頰。為了緩解這一抱的尷尬氣氛,薑落天當先拉起竹葉青的手,上前一步拍了拍七星的劍柄,道:“乾嘛呢?你小子?”七星晃了晃劍柄,然後劍身猛地向後一甩,一下挑起了地上的黑布片片。薑落天湊過去一瞧,隻見那片精致的大燕道徒專用布料上赫然用冷清的血書寫著四個大字!真賤啊你。“好啊你!還敢嘲笑起我來了?”一邊說著,薑落天一邊就要上去抓住這不懂事的破劍,但卻撲了個空,抓了一把寂寞。“好了,不要鬨了,去看看冷清師姐吧。”竹葉青溫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薑落天回頭望去,隻見她含情脈脈地凝視著自己的臉,當即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小青,你,你不怪我嗎?”薑落天小心翼翼地問道。微微一笑,竹葉青清麗的麵容上罕見地露出了善解人意的微笑:“為什麼會怪你呢?就算你真的看到了什麼,那也是為了救人性命,我像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嗎?”刷拉刷拉……劍刃劃過空氣的聲音再次響起,隻見這件龍宮茶館的灰白色牆壁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大字——像!“唰!”利器歸鞘聲回**,七星被薑落天一把收進了剛才掛在腰間的精致小劍鞘中。這家夥,越來越煩人了!氣氛都被這貨搞沒了!但竹葉青卻是絲毫不在意,仍舊用那雙會說話的靈動大眼睛柔和地注視著他的雙眼,緩緩開口,聲音清亮婉轉,有一種凡間女子中少見的純淨感覺:“你以為,就憑七星那笨蛋能給冷清師姐上藥包紮?”直到此時薑落天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麼快七星就解決了冷清的包紮問題,合著真正的“幕後”在這呢!“那現在……”薑落天現在真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竹葉青什麼時候對自己這麼溫柔過。現在突然這麼對自己,實在有一種莫名的虛幻之感,以至於此時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應該做什麼了。“先照看著點冷清師姐吧,等她修養得差不多了我們再去龍宮深處尋寶。”似是看出了薑落天的困窘,竹葉青主動上前挽起他的胳膊,柔聲細語第在他耳邊說道。三個時辰後“啊……好疼……”冷清捂著胸口顫抖著坐起身來,正看到了坐在茶館裡靠門的桌子邊的兩人。隻見竹葉青巧笑嫣然地露出半條長腿,正坐在薑落天的腿上輕輕地親吻著他的臉頰,兩條瑩潤的手臂環繞在他的脖子上,好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冷清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雖然被門內許多單身男道徒拚命追求過,但她卻還是個真真正正的感情白癡。此時大傷未愈,還看到這麼勁爆的一幕男女調情,怎能讓她不羞澀?不過很快二人就紅著耳根紛紛坐起,好不容易進了一步,卻剛巧被同門撞見,怎能不難堪呢?“呃……那個……謝謝你們。”冷清看到氣氛有些尷尬,當下主動開口,起身跳下桌子就要感謝二人。“嘩……”蓋在冷清身上的薑落天黑衣,被她這麼一動,直接飄落在地,露出了她的兩隻瑩潤香肩。不過好在竹葉青已經給她包紮過了,最重要的兩坨部位早已被繃帶溫柔地裹住,此時隻是露出了小腹和兩隻肩膀。“啊呀!”身上突然一涼,讓冷清下意識地驚呼出聲,雙手急忙捂住上身的私密部位,卻摸到了厚厚的潔淨繃帶。但即便如此,冷清的臉上仍舊浮現出兩抹緋紅,急急忙忙撿起地上的黑衣擋住上身暴露在外的肌膚,望向薑落天。被冷清這麼楚楚可憐地一望,薑落天當即緊張了起來,一把摟過身邊的竹葉青推上前去解釋道:“是她給你包紮的,我什麼也沒看見。”這語氣這神態,雖然他真的什麼都沒看見,但此時竟有點欲蓋彌彰的感覺了勉強擠出一抹微笑,冷清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感覺有些大,在注意到薑落天身上的黑衣不見,隻剩小衫的時候,更是害羞地彆過了臉去。而就在二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竹葉青突然轉頭疑惑地盯著薑落天,就好像剛睡醒一般,麵露思索地問道:“我——是怎麼遇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