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地咧開嘴相視一笑,遲魚和雷厲風皆是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兩道氣息截然不同的大道之力便在這半空之中彙聚而來。霎時間,天地色變,遮天蔽日的整片烏雲下方的天空上,隻剩下了三種顏色的光芒。在烏雲的正下方,一道散發著柔和金光的虛幻人影靜靜地懸浮在半空,那人影的兩側,分彆糾纏著兩種截然不同的大道力量。左邊,是近乎透明的空間波動。右側,是狂暴無比的洶湧雷霆。大道——隱逸!大道——雷霆!正是遲魚與雷厲風二人的大道!他們在用這種方式進一步強化薑落天的身體!“哈哈哈,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機緣呐!”雷厲風催動著雷霆大道,不斷將天地法則之力融入還沒有完全凝聚好的薑落天的身體之中,一邊催動著大道之力,他一邊還不忘跟遲魚閒聊幾句。控製著隱逸大道的法則力量不斷融入薑落天的身體,遲魚也是微微一笑:“多虧了師傅剛才出手,要不然,恐怕小師弟真的就被你我給玩死了……”咧開大嘴露出滿口白牙,雷厲風哈哈大笑道:“誰能想到那天雷那麼強,比之十年前給宇飛那小子鍛體的陰雷還要強上不少。”聆音穀中血窟背著雙手望向頭頂無形的虛空壁壘,原本紅潤的臉龐也變得多了幾分蒼白。剛才就是他在千鈞一發之際,耗費百年修為,強行為薑落天重塑了肉身。雖然就算他不出手,薑落天也會緩慢恢複肉身,但由他催動血氣輔助,無疑會讓薑落天的身體基礎比正常鍛體強大數倍不止。換句話說,血窟用自己這百年修為,給薑落天的身體提升了上限!當年雷厲風自創雷骨聖身,血窟也是有所參與的,那雷骨聖身的修煉無非就是在四色神雷的基礎上,引蒼穹天雷鍛體,進一步提升身體素質罷了。但就在剛才,血窟突然靈機一動,當年天罰大人在教導自己的時候反複強調過破而後立,也正是基於此,自己才創立了需要高強度的訓練和戰鬥才能有所成就的血窟煉體術。既然天下煉體源頭皆是血窟煉體術,那麼為什麼狂雷聖法的修煉不能借用其中的奧妙呢?雖然雷骨聖身的修煉也需要將身體打碎重組,但那畢竟沒有血屬性真氣輔助,若是加上自己無邊的血氣,是不是才會造就真正的“聖身”呢?正是這一瞬間的奇妙想法,讓血窟特地等到薑落天身體被完全打碎的時候才出手相助。直接打出了一團包含了自己百年修為的血屬性真氣,也正是這一團真氣,讓薑落天的身體產生了此等變化!斷背山頂雷厲風和遲魚皆是大口喘著粗氣,二人此時都有些虛脫,蒼穹天雷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所以其對薑落天重塑的身體帶來的提升幅度也是大得嚇人。 再加上二人都是直接以大道本源之力輸入給薑落天,這就直接導致了消耗的進一步加劇。不過好在已經差不多了,要不然雷厲風還真的有點擔心這位小師弟會不會把自己吸乾。看著被自己二人夾在中間的金色身影接近飽和,遲魚和雷厲風很默契地收回了大道之力。柔和的金光猛地膨脹了一下,而後又迅速收縮,那散發著金芒的身體也終於恢複了沉寂。懸浮在半空的薑落天**,甚至連須眉和頭發都被雷電轟擊得一乾二淨,此時的他就這麼光溜溜地懸浮在兩位師兄的中間。金光完全收入體內,薑落天的雙眼猛然張開,充斥著血紅之色的瞳孔裡,是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冷厲。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雷厲風和遲魚近乎同時擺出了攻擊的架勢,深厚的修為讓他們的感知無比敏銳,麵前這個男人,雖然和小師弟長得一模一樣,但是無論是氣息還是威勢都與之前的薑落天截然不同,他們知道,麵前這人——不是薑落天!“你是誰?”兩人如臨大敵般低聲喝道,就連一直杵在地麵沒有動作的四海吞江斧都被雷厲風召喚到了手中。那人影眼中淡漠依舊,絲毫沒有在意身畔的兩大強者,輕輕攥了下拳頭好似自言自語般低聲問道:“已經……千年了嗎?”半空中懸浮著的“薑落天”話音剛落,還在聆音穀中調息的血窟的身體卻是猛地一顫,整個人瞬間穿越洞府壁壘出現在了斷背山的上空。似是感受到了血窟的到來,“薑落天”微微扭頭看向了他:“你是——”難以置信地瞪大自己渾濁的雙眼,血窟身上血氣暴湧,而後一股壓抑到極致的血紅色能量便突兀地浮現在了血窟的身前。斜著眼鄙了一眼盤坐在斷背山頂的聖狼淵眾人,血窟雙目赤紅,突然沒來由地一巴掌隔空打飛了遲魚和雷厲風二人。在自己兩位弟子震驚的目光中,血窟那僵直的雙膝突然猛地下沉,就那麼跪在了虛空之中。隔空望著那已經收斂了金光的赤身“薑落天”,血窟眼中泛起淚光,一腦袋磕在空中,直震得虛空震鳴顫不止,仿佛都要破碎一般。緊接著,血窟便滿臉是淚地用他那略帶沙啞的蒼老聲音高吼道:“弟子血窟,叩見大人!”剛被血窟拍飛的雷厲風和遲魚此時已經是震驚得說不出任何話來,能讓自家師傅行跪拜之禮相見的人物在這世上應該壓根就找不到啊!等等,或許說找不到不太合適,在秦帝國的曆史上,似乎真的有那麼一位能夠受此大禮,可是,那位不應該在千年前就消失了嗎?怎麼還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那不是薑落天的身體嗎?難道是奪舍?雷厲風隻感覺自己的腦子完全不夠用了,難道自己這隨便引雷一劈,就劈出了一個上古英靈不成?倒是遲魚眼珠一轉,想通了來龍去脈。薑落天的身世他是早就有過猜測的,隻是血窟一直跟他玩神秘,從來沒有當麵點破過罷了,此時這情形既在意料之外,其實也算是情理之中。按照遲魚的猜想,薑落天就是當年那位“天罰”的轉世,隻是不知什麼原因,那位似乎封印了自己的修為和記憶,隻是借由薑落天這副凡人的軀體行走於世間。但是遲魚隱約間能猜到,其實那位的靈魂本質一直沒改變過,隻是被封印住了而已。而薑落天的身體其實從本質上來說就是“天罰”的身體,隻不過被削弱了無數倍罷了。今天在至陽至剛的蒼穹天雷和血窟渾厚無比的真氣的刺激下,薑落天被完全打碎重組,這其中不僅有他的身體,還有他的神識,他的——靈魂!既然都被打碎重構了,那其中的封印無論多麼堅固,都必然會有些鬆動,導致真正的記憶複蘇,短暫接管了薑落天的身體。但複蘇終歸隻是複蘇,在沒有徹底打破封印之前,甚至這點真正屬於薑落天“本我”的神識也會隨著時間重新歸於沉寂,直到某天他真正達成了足以打破封印的條件。隻是遲魚並不知道,薑落天恢複神識記憶的真正條件究竟是什麼,是修為無邊?是領悟全屬性真氣?是煉體大圓滿?或是一些彆的不可思議的條件……但這些顯然不是現在的遲魚所能揣測的,現在的他,隻是在“薑落天”身邊站著,就有著一股天然的壓製力。他知道,這是屬於天罰的“勢”,但他沒辦法去抵禦,隻能任由這股無形的“勢”去震顫自己的心靈。這種“勢”在薑落天第一次覺醒真氣的時候,他其實就有所感應,隻不過那時候血窟因為薑落天的某些原因避而不談,一直沒有跟自己深入交流這些。早在那時,遲魚就發現了些端倪,那時的薑落天不過是個在修煉一道毫無建樹的普通煉體散道,但那股發自靈魂深處的“勢”,卻能夠影響到他!而且隱約間,遲魚覺得,薑落天身上蘊含著的“勢”就算與自家師傅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即便血窟因為舊疾未愈導致一身實力下滑了不少,但他仍舊是那位站在世間修道者頂峰的至尊啊!在未覺醒的情況下都能與血窟一教高下,那若是完全覺醒,遲魚不敢想象……這些想法在遲魚腦中不過瞬間,待他想明白了這其中緣由後,反倒沒有那麼震驚了。隻是不清楚這天罰大人性格如何,據傳說他及其嗜殺,雖然師傅一再強調那些都是後人造謠,但畢竟沒有親眼見過,誰知道是不是因為血窟被打怕了才這麼說的呢?伸手招了招與自己相距數千米之遙的雷厲風,遲魚傳音道:“咱倆帶著這些聖狼淵道徒先回去吧,看起來他們也吸收得差不多了。”聽了大師兄這有些莫名其妙的提議,雷厲風皺了皺眉頭也是傳音道:“這……師傅怎麼辦?還有,這家夥是誰啊?這股氣勢絕不是小師弟啊!”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悅,遲魚當下又是傳音道:“廢話那麼多!快走!”說罷,遲魚運起大道之力,卷起下方那五百餘人就飛向了遠處的雷厲風,隻是眨眼便已與他擦肩而過。看著遲魚這般認真的模樣,雷厲風也隻好滿頭霧水地跟著他飛速離開了斷背山,畢竟,能讓自家這位大師兄的容貌變成這般年老的事兒可不多。(遲魚的道就是越認真相貌越衰老)遲魚和雷厲風的動作說起來麻煩,其實隻是刹那間的事情罷了,他們都已經鬼鬼祟祟地飛走了,那半空中的“薑落天”還沒認出麵前這跪著的老頭是什麼人。“血窟……血哭……學哭……”歪著禿禿的腦袋,“薑落天”似在思索血窟這個名字究竟代表著什麼東西。過了半晌,他才上下唇微動,開口回道:“起來吧。”“謝大人。”雖然在空中跪了半天,但血窟的情緒仍舊激動異常,此時聽到聲音更是趕忙起身上前。怔怔地低頭看著自己瑩潤如玉的手掌,“薑落天”皺眉道:“這具身體,好弱小……”尷尬地笑了兩聲,血窟沒在意他的自我“調侃”,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向下方的聆音穀入口飛去:“千年未見,還請大人與我多聊幾句。”呆呆地被血窟拽到聆音穀之中,“薑落天”漠然道:“定川……在哪兒?”聽了他的問話,血窟沉默了半晌,才猶豫道:“定川他……”忽然,“薑落天”笑了,笑得十分暢快,深邃的血紅色眸子轉向西方,那閃爍著怪異光芒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無儘虛空,望到了什麼東西。羅刹鬼域一道灰色的高大身影佇立在地上,在他的手中,拿著一對翼展足有五米開外的淡金色翅膀,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向東方,相隔了萬裡之遙,和一個改變了他命運的男人對視……天機閣薑韜上下打量著麵前這個揣揣不安的瘦弱青年笑問道:“你就是沈河?”沈河戰戰兢兢地搓著雙手,麵前這位可是大秦掌門人,天下間最強大的幾位至強者之一的天機聖君!“回聖君,小人……在下……弟子……弟子就是沈河。”不斷地伸出舌頭舔著乾裂的嘴唇,沈河緊張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回答道。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天機聖君突然就跑到了大燕,直接找到掌門燕君叢,要自己加入大秦。輕輕拍了怕沈河顫抖的肩膀,薑韜突然轉頭望向門外,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歪著腦袋對著手足無措的沈河柔和地笑道:“不知你可願拜我為師……?”大楚幽暗的密室之中,闊口等五人在安靜地修煉著,突然,在密室的暗門之後,一股強大無比的劍氣穿透了厚達數十米的堅鋼牆壁斬了出來,隻一下就重傷了在密室修煉的五人。“噗!”闊口仰麵吐出一大口鮮血,在他身旁的魅針等人也沒好到哪裡去,至於實力最弱的毒牙,更是直接被這一道劍氣掃得昏了過去。強壓下心中的震驚,闊口又咳了一口黑血低喝道:“封印密室方圓十裡範圍,任何人不得進入,八手!快去通知掌門,魅針!護好毒牙,萬足!隨我進去查看托天!”“諾!”整齊劃一的聲音隨著一道道身影閃爍在密室中響起,闊口狹小的眼睛裡,隱約間透出一股耐人尋味……大韓懸浮在半空,望著腳下不斷震動的大山,韓涉群和韓涉燁目光中滿是驚異之色。這大山乃是大韓中最隱蔽的密室所在,其中封印著一柄真正的神兵——利右!一直以來,這座山都是他們金銀二老的居住地,一方麵是凸顯二者超然的地位,另一方麵也是為了看護這柄神器。但今日!這近千年來都沒有異動的神器竟然動了!不僅動了,而且還是這般劇烈!韓涉群和韓涉燁的眼中充滿了震驚,相互對視了一眼,飛身衝向身下大山……大燕慕聽顏一巴掌拍在燕君叢的後腦勺上低聲罵道:“蠢貨,老娘當年找人設計的房子就這麼被你毀了!”滿臉無奈地看著慕聽顏那佯怒的俏臉,燕君叢苦笑道:“我那也不是故意的啊,本來我還打算安靜地吃口飯呢,誰能想到擎天突然就暴動了……”冷哼了一聲,慕聽顏一腳揣在了燕君叢的屁股上,絲毫不給這位掌門麵子。滿臉無奈地摸著隱隱作痛的臀部,燕君叢低頭看向腳下的地麵,那裡,本來是他的掌門府的,隻是此時早已化作了一片廢墟。在那片廢墟之中,一根直徑足有四、五米,長度甚至達到了五十米開外的好似擎天玉柱般的大棒子正不斷地翻滾折騰,一次又一次地將本就殘缺的大殿拍碎成漫天灰塵……大齊滿臉橫肉不斷顫抖,齊遠威一把甩開身邊的數名一絲不掛的妖嬈美女,滿臉詫異地推開臥房大門,渾濁無光的雙眼之中閃過一抹掙紮之色。在門外隨時等待使喚的年輕小後生看到掌門大人急匆匆跑出臥房,直接驚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重重吞咽了一口唾沫,齊遠威沒去理會坐在地麵上的小廝那震驚的目光,緊皺著眉頭看向不遠處半空中的巨大長刀虛影,眼中恢複了幾分清明。隨著那長刀虛影的緩緩消散,齊遠威眼中久違的清明也漸漸消失,光著屁股在門外站了半晌,齊遠威才搖著頭回到了臥室裡麵。先是愣在原地目光呆滯地打量了一番自己愈發虛弱的身體,而後他才再度撲進了**那白花花的溫香軟玉之中,在他撲進去的時候,還不忘打出一道真氣扭斷了門外小廝的頭顱……聆音穀還在聆音穀中的血窟對四大門派中的異變渾然不知,仍舊跪坐在蒲團上與“薑落天”相向而談。(四大門派指的是齊楚燕韓,大秦是護國教派,隻有在稱作五大門派時才會算進去)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血窟親自泡好的茶,“薑落天”眯著眼道:“我感覺體內的封印有些鬆動,但是今日似乎並不是我蘇醒的日子。”看到“薑落天”恢複了正常,不再像之前那般迷茫,血窟點了點頭道:“確實沒到日子,大概還有十年左右吧,您如今的軀體已經被我收為弟子了,定川也於十七年前隕落,除了之前我在夢中見到了一次化為魂靈的他……”“你還記得當初我在教你們修煉之術時所布置的陣法嗎?”“當然,大人當日用四隻神兵鎮壓陣眼借以錘煉我二人神識,弟子不敢忘記。”“嗯,正是那大陣,隻不過當初我布下陣法的原因不是為了你們,而是想留下一個後手。”“後手?”“正是,當年我自知即將沉眠,為避免在我不在的時候天下大亂,我便布下此陣,強行拘來實力得到我認可的生靈,借我那洞府周遭的強大血氣喂養其魂魄。”“大人的意思是……”“定川雖然在千年前實力尚弱,但如今想來也有了常人難以企及的實力,我能感知得到,他已經被我的陣法吸引過去了,或許,還能保留大部分神智也說不定。”“這麼說,當日我見到虛幻的定川並不是做夢?”挑了挑眉毛,“薑落天”點頭笑道:“當然不是做夢,我按照這方世界的能量運行方式,在當年的陣中留下了十二魂守之位,這千年來想必也積存了不少魂靈,我剛才簡單掃了一眼,現在魂靈聚集的占地怕是也已經超過了方圓三百裡。”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血窟說道:“那裡現在被稱作羅刹鬼域,我也曾去探查過,裡麵有著不少遊魂。”微微皺了皺眉頭,“薑落天”疑惑地問道:“那裡麵是不是被你封印了什麼東西?”輕輕扯出一抹微笑,血窟又給“薑落天”倒了一杯茶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大人,三百年前我曾與定川出關了一次,與一頭絕世邪魔戰了數日,最後耗費了無數心血才勉強將其封印,哈哈,若不是定川在那時受了重傷,應該也沒那麼容易被十幾個道尊就圍殺致死……”“這就是你現在渾身血氣衰弱的原因?我看你現在也沒幾年好活的了。”“大人目光如炬,弟子正是那次戰鬥留下隱疾,隻能一直在這聆音穀之中猥瑣,借著大人血淵裡的龐大血氣支撐身體苟延殘喘。”“血淵……那是什麼?”“便是大人當日用來埋屍的裂穀……”…………聖狼淵把包括洪齊天在內的一眾聖狼淵道徒交到狼獵手中,雷厲風拉著遲魚便匆匆離去,一邊往回飛著一邊傳音道:“這麼著急離開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小師弟他究竟變成了什麼東西?話說,我那蒼穹天雷還沒完全引下來呢!”伸出小手指掏了掏耳朵,遲魚故作驚訝地問道:“那天雷還沒散?”“當然沒有!我活了這麼長時間,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強大的蒼穹天雷,唉,我還說讓宇飛那小子過來看看呢,結果到現在他還沒到……”自顧自地說了半晌,雷厲風才好似突然反應過來般望向遲魚平靜的臉道:“彆扯遠了,快跟我說說小師弟怎麼回事!”一把扯過雷厲風的腦袋,遲魚神神秘秘地小聲在他耳邊嘀咕了兩句,而後便在雷厲風滿臉的震驚中抬手指了指遠處天空中的小黑點笑問道:“那邊那兩個,是不是你要等的人?”順著遲魚的手指方向望去,雷厲風回過神來問道:“這事兒……真的嗎?”“十之八九吧。”又是凝重地點了點頭,雷厲風將遲魚剛才和他說的東西藏進了心底,向著遠處天空中的兩個小黑點飛去。還離著十餘裡地,龍宇飛就感受到了雷厲風那恐怖滔天的強大氣息波動,當即激動喊道:“聖君!”隻是眨眼間,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便衝到了龍宇飛的身邊,雷厲風一巴掌拍在龍宇飛的腦袋上喝道:“你個小王八蛋,怎麼才過來!”在龍宇飛身邊的,是一位背負著長槍的白須老道,此時這老道見到雷厲風也是微微躬身行了個禮。這跟著龍宇飛一並來到血淵戰場的老道不是彆人,正是雷光門大長老,領悟了懸雷小道的道尊強者——洛生痕。洛生痕是雷光門最強者,雖然領悟之道隻是小道,但那一身實力可不是吹出來的,據傳聞,他曾與大韓尋風長老切磋,在其道君修為的壓製下戰而不敗。這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戰績了,道君對道尊的壓製力是來自於天地法則的規矩,想要以道尊對戰道君並戰勝對方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世間傳聞的道尊與道君實力持平甚至戰而勝之的基本都是老牌道尊對陣新任道君,憑借自身深厚修為和對自身道的領悟程度迅速擊敗對方。若思二者皆是同等年歲,道尊是萬萬不能戰勝道君的,除非那名道尊所悟之道是以搏殺著稱的道,而那道君的道又是不善戰鬥的,這才有一線可能。但尋風長老是何人?那可是尋風大道的掌控著,實力強大的老牌道君,能和這種人物戰個平手,已經足夠洛生痕自豪的了。閒話少敘,書歸正傳又繼續拍了龍宇飛的腦袋兩下,雷厲風一擺手帶著二人飛速往聆音穀趕去——快要來不及了!龍宇飛的天資就算在雷厲風那挑剔無比的眼中那也算是一等一的,之前借由一道微弱的天雷強行幫他凝聚正罡陰雷也是他的主意,他等的就是今天,在另一道天雷降世之時,為龍宇飛再一次鍛體!因為之前龍宇飛的絕招是需要借助術法才能使用的正罡陰雷,而他平時使用的雷電仍舊是普通的無屬性雷電,這一點,甚至比之其他人的水雷、火雷等還要不如。但雷厲風並沒有急著讓龍宇飛領悟四色神雷,而是另辟蹊徑,給了他一條足以通天的大道!那便是——天雷之道!與雷打了五百餘年交道,雷厲風對雷之道的感悟絕對是當世第一,而他自己創造的狂雷聖法更是集他這數百年的心血於一身,其中對於天雷的分析也算是這方天地間獨一無二的了。所以在第一次見到龍宇飛並順利引蒼穹天雷為其鍛體之後,雷厲風就製定了龍宇飛日後的成長計劃。他要借助天雷之勢,打造出一個前無古人的超級雷道強者!因為雷電屬性駁雜,所以才有了風雷、土雷等分支,而最為神秘的雷電屬性則是——陰雷與陽雷。或者說,光雷和暗雷。這兩種雷電皆是隻存在於蒼穹天雷之中,隻有在引天雷鍛體之時才有著一絲微不足道的概率領悟。這也是龍宇飛隻有一個算不得完整的正罡陰雷的原因,當年為他鍛體的蒼穹天雷實在是太弱小了!但今日這雷不同,雷厲風在給薑落天進行引雷之時赫然發現,這道雷,比他前麵幾百年見到的所有蒼穹天雷都要強大!雖然其中大部分能量都被薑落天吸收殆儘,但是殘餘的那些規則之力也絕對足夠讓龍宇飛實力進步一大截。所以本來讓龍宇飛隨緣過來的雷厲風,不惜耗費大量神識,相隔萬裡也要通知洛生痕,一定要馬上帶龍宇飛過來!他知道,若是這次機會錯過了,恐怕龍宇飛還要等上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才會有下一次引天雷的機會,而且他可以近乎百分百肯定,絕對見不到比這次天雷更強的!再次回到聆音穀上方的斷背山頂,雷厲風望向漫天湧動的澎湃雷霆低喝道:“喚出正罡陰雷,上去引天雷鍛體!”“諾!”一聲低喝,龍宇飛也沒多廢話,在剛到達此處時,他便看出了這次機會的寶貴,此時的他,眼中也閃爍著興奮地光芒,就連額頭處的紫黑色雷紋,似乎都比從前要猙獰了幾分。渾身上下遍布暗紫色雷電,龍宇飛好似邪魔降世般懸浮而起,在雷厲風的控製下飛向天穹之上那滾動著的雷潮。“滋——轟!”被薑落天吸收了大半能量,原本將要消散的雷潮在龍宇飛接近的瞬間再次發出亮光,在經過短暫的蓄力後,一道燦金色的雷柱猛然砸向龍宇飛!那燦金色的雷柱不是彆的,正是受到龍宇飛正罡陰雷刺激而被吸引下來的——正罡陽雷!兩道顏色、氣息、粗細、能量波動大相徑庭,甚至是截然相反的雷霆瞬間碰撞在了一起,一直懸浮在半空默默繼積蓄能量的烏雲甚至都被這一次碰撞打得散開了一點,露出了穹頂之上的陽光。若是單憑龍宇飛一人之力,是萬萬不能和這天地法則的直屬天雷所抗衡的,但是彆忘了,他的背後站著一個震古爍今的雷道大家——雷厲風!比之劈向龍宇飛的蒼穹天雷還要更加洶湧幾分的暗紫色雷霆自雷厲風手中竄出,六翼雷蝠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它一邊拚命吸納著周遭的雷氣,一邊瘋狂輸出著自己的陰雷補充雷厲風神通上的消耗。也正是雷厲風和雷蝠的全力支持,才讓龍宇飛有了和這道似能毀天滅地的雷電抗衡的資本。但是,能不能徹底馴服它,還要看龍宇飛個人對雷道的理解。若是曾經的他,狂傲、自大、目中無人,雷厲風是斷然不會讓他受這道蒼穹天雷洗禮的。但是自從大半年前龍宇飛在天才決勝賽賽場上被薑落天完虐之後,他的心性就潛移默化地出現了一絲變化。現在的龍宇飛,儘管主修的是纏綿的陰雷,但內心中的正義感卻比之從前還要強大。他能時刻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對雷法一道的感悟也更加深刻。雷者,不受約束、不畏強暴、不念人情、不墮魔途,這天地浩然之正氣的化身,真正在龍宇飛經曆暴揍之後認可了他,一如前幾日被狼王打了個半死的薑落天那般。這也是雷厲風焦急的原因,既然龍宇飛有了融合陰陽二雷的資格,自己又有什麼理由不去為這天資卓絕的後輩爭取這一次呢?沒錯,雷厲風不打算讓龍宇飛融合四屬性雷電最終造就絕強的四色神雷,他想要的是另一條融雷道路,融合陰陽罡雷,成就蒼穹天雷之道!四色神雷對天賦要求極高,除開薑落天這種妖孽外,隻有像自己這種壽命極長且資質上佳的絕世天才才有機會修煉。所以龍宇飛雖然天賦萬中無一,但雷厲風仍不打算讓他去修煉四色神雷,隻要將四大神雷體融合成功,在加上陰陽雙雷的絕強攻擊,絕對足夠龍宇飛開創一個屬於自己的時代了。更何況,龍宇飛天生雷氣,無屬性雷電就是他最大的資本,無屬性雷電對於天雷的親近力要比其他雷電強上許多,更有機會讓雷厲風的猜想邊成現實。“轟!”在半空之中平鋪綿延數千裡的雷雲猛地震顫了一下,而後,狂躁的雷電炸響便在龍宇飛體內響起。一時間,龍宇飛的臉色忽明忽暗,從哪猙獰的表情可以看出,此時的他一定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洛生痕眸中閃過一絲不忍之色,但扭頭看了看神情嚴肅的雷厲風還是向後退了半步,將那發自內心的震驚化作一聲長歎淹沒在了無邊無際的雷聲裡麵。作為雷道大家,洛生痕自然清楚這次蒼穹天雷鍛體對自己的徒弟來說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進一步的提升,也意味著比尋常人等高出數倍的發展潛力!也就是雷厲風這狂人才能下得了這般決心,要不然真的出了點什麼差錯,把龍宇飛這好苗子劈死了那可是真的大罪過了。破而後立!這是血窟一直以來都在追尋的修煉之道,隻有經曆過慘無人道的痛苦,才能最大限度地激發自身潛力。當然,如果沒有一位實力極強的師長輔助的話,破倒是很容易,能不能立得起來可就不一定了。其實直到現在,雷厲風仍舊心裡沒什麼底,天知道龍宇飛能承受住多強的雷擊,就算自己在一旁引導,能不能真正融雷成功仍是個未知數。絲絲霸道的天雷不斷刺激著龍宇飛支離破碎的身體,但他仍不斷咬牙堅持著,他不甘心,他也不想認命。自己,絕不會再輸了!“啊!!!!!”痛苦的撕裂感讓龍宇飛忍不住慘叫出聲,與之相伴的,是那周身閃爍著燦爛雷光。眼中蒼藍之色一閃而沒,雷厲風暴喝一聲衝上前來,也沒見他做什麼動作,一件瑰麗無比的黃金甲胄驟然浮現在龍宇飛的體表,堪堪擋住了奪命的蒼穹天雷。淩霄散霾甲!雷厲風的又一個術魂!淩霄散霾甲強大無比的雷電抗性和驚人的防禦力讓龍宇飛微微喘了一口氣,在甲胄的外麵,兩道壓縮凝聚到極點的陰陽二氣相互衝撞,好像在為沒有了攻擊目標而憤怒。喘著粗氣,雷厲風左右手中光暗神雷閃爍,大手一抓便徹底限製住了這兩道雷霆。一掌將其拍入龍宇飛的額頭,雷厲風扭頭將龍宇飛丟給洛生痕沉聲道:“帶他回去吧……”洛生痕看到昏厥過去的龍宇飛,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扭頭問道:“聖君,宇飛這是……”擺了擺手,雷厲風笑道:“成了。”感受著洞府外雷氣的大幅度減弱,“薑落天”笑眯眯地看向血窟:“剛才我被劈的時候,你這徒弟怎麼沒出手?”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血窟回道:“你這具身體用過鎮元守心丹,吃過不死長生草,誰能想到那麼脆弱,隨隨便便就破碎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暢快地笑了一陣,“薑落天”也沒在意這些小事情,若不是雷厲風當時沒來得及救援,恐怕自己也不會蘇醒這一小會兒。晃了晃腦袋,“薑落天”不再與血窟調笑,突然神色一正道:“我的時間不多了,封印馬上就要再度開啟,屆時這具身體的記憶將會重新主導靈魂,還有一些話,我跟你說一下。”“大人請講。”“剛才神識複蘇之際,我探查了一下你口中所說的境外邪魔的狀態,我也基本清楚了命運把我帶到到這方天地的原因,邪魔這個種族是從其他星域流竄過來的妖孽,一定要徹底消滅他們。”“星域……那是什麼?”“你不用知道,聽我說就行。”“是。”“這具身體現在還太弱小,但是因為我神識的複蘇,恐怕會在日後變得難以控製,變得更為嗜血嗜殺,所以一會兒我離開之後,會封住這具身體的經脈。”“這具身體的經脈因為天雷轟擊的緣故,基本已經都被打通了,他所缺乏的無非就是曆練,但是現在的他神識還不夠強大,若是不能掌控這股力量,很容易走火入魔,到時候就算我再次蘇醒,也十分麻煩。”“我這人,你應該是知道的,生性淡漠,除了殺戮沒有什麼特彆的愛好,所以為了不讓我影響他,在他鬼襲二段覺醒之前,切勿解開封印,如果可以,最好在三段覺醒後再放他自由。”“本來我主上讓我來到這方世界也就是為了讓我體悟做人的感覺,如今既然成功化作了少年人,那自然不能辜負了主上的一番苦心,讓他順其自然地行走在世間吧。”“我這人一直也不知道什麼是七情六欲,等這具身體體味得差不多了,我自然會再次現身,那時候就不是這樣短暫地相見了。”“血屬性真氣是我的本源之力,其實早已經完全融入這具身體當中,隻是他的這具身體修為太淺,還不足以調用我隱藏在其中的全部力量,如果他能提前悟到血屬性真氣,你也可以助他解開封印。”“壓製他的修為對成長也算有好處,等日後解封之時,也能真正做到所謂厚積薄發。”“唉……算了,你自己看著辦吧,要是他以後遇到什麼麻煩事,提前解封也沒事,如果因為這個一不小心死掉了那才丟人,我說的提前解封是鬼襲二次覺醒之後啊,這個是一定要記住的。”“那個……羅……羅鬼域?好像是這個地方吧,那裡麵的魂靈應該已經積累了數千萬之巨,到時候全部放出來也是一股強大的力量。”“我在其中留下了十二魂守鎮壓陣眼,都是這千年來大陣自行吸納過來的,他們之中不乏領悟通天大道的家夥,而且在實力上也一定會比一般的大道更強一點,也就比我的道差了些許。”“如果說我的道是因為主上的原因而化作天道的話,我願稱這十二位魂守的道為——半天道。”“不過那裡你就彆想去探查他們了,除了我,這世上應該沒人看得見所謂魂守,等到這身體成長到足夠強大的時候,你再讓他進去看看吧。”“不過現在讓他去外麵轉轉也行,有鬼襲在手的他,也不懼那些無意識的魂靈的攻擊,橫穿過去問題不大,隻是十二魂守實力太強,他沒辦法接觸,算了,這件事情你替我考慮吧……”“這方世界很神奇,有著很多不同的真氣屬性,我希望這具身體能多領悟幾種,也算是滿足了我自己的一種變態的收集癖。”“好累啊,說了這麼多,感覺又有些困了,小子,一定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讓這具身體在鬼襲二次覺醒之前解放真氣。”“否則,在我靈魂深處的修羅本源刺激之下,他一定會變成一隻隻知道殺戮的野獸,你知道的,全盛時期的我有多大的力量,屆時,不用境外邪魔動手,我一人一劍,就足夠屠戮這個天下。”“所以一定要讓這身體自己成長起來,千萬不能揠苗助長,讓他自己去體味人間的冷暖,自己去,尋找屬於自己的感情……”“嘭!”聲音越來越小,“薑落天”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乾脆直接閉上了眼睛,充斥著血紅的雙眼一閉上,他的身體也隨之倒地,重重地栽進了血窟的懷裡。感受到薑落天由內而外散發出的萎靡到極致的氣息,血窟緩緩扶起他的身體笑罵道:“這小子,還真不讓人省心,看來大人已經封了他的脈門,隻是鬼襲二次覺醒是什麼意思?”扛起昏迷不醒的薑落天,血窟轉身向著自己居住的石室走去,不再理會自己這位說著夢話的小徒弟,他又撿起了門口鑄造台上的鍛造錘,順帶著,把薑落天從岩蟒身上取下來的固堅磐也一起丟入了熔爐之中。天邊的雷霆漸漸平息,蔚藍明亮的天空再次露出雲層,除了斷背山頂上有著一片焦黑之外,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聆音穀外,雷厲風和遲魚一人一腳踹開了洞府的虛空門戶,邁著大步走了進來,在聆音穀的池塘中,閃雷怪叫一聲從嘴裡吐出了一顆尖銳的獸齒,歪著頭看向遲魚。撿起那枚足有食指長短的潔亮獸齒,遲魚皺著眉頭問道:“老二,知道這是什麼嗎?”雷厲風接過獸齒思索了半晌,最後憋出一句:“不知道。”隨意將獸齒放在洞口外的一張石桌上,遲魚給自己到了杯茶,在茶杯的旁邊有一團透明的氣團。氣團裡麵,一塊灰色的渾濁物質正在不斷碰撞著限製它活動範圍的壁壘……遠星鎮一個剛從血淵戰場南部內圍出來的藥農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隨後,他的臉上就露出了詭異至極的邪魅微笑,一縷淡淡的灰氣在眼角消散無形,藥農的神色又恢複了正常……元旦也過完了,我回來了,之前的話還算數,一天一萬(也可能是一萬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