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靈生的身影在某天突然淡得成了一個透明度五十的畫布,一眼望過去連神態都難以辨彆,發現這點的瀧澤生驚奇極了,毫無疑問,咒靈的狀態某種程度上和五條悟的心理掛鉤,關注他就像在關注五條悟,他大概隻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分來自瀧澤生,還因為瀧澤生本人的靈魂完整在外,連那三十都要再剝去一半。

瀧澤生戳了戳他的軀體,發現實體仍在,“這是發生了什麼?昨天晚上見到你的時候,你還隻有一條手臂一條腿是虛影,身體消散的程度像是抽鬼牌一樣沒有規律。”

似乎隨著消散程度變高,咒靈生越來越佛係,有時候還顯得遲鈍,他的目光上上下下的大量瀧澤生,意味深長道,“你們昨天晚上做了什麼?”

瀧澤生沉默了。

然後他咂舌,不可思議道,“不是吧,做那種事能給你解咒?多做幾次進度條還能猛進?老天,這種事隻發生在戀愛工具人那邊吧,還是由係統實時監控的——”

事態抽象到讓瀧澤生目瞪口呆,而咒靈生是毫無廉恥之心的家夥,“一場酣暢淋漓的運動會讓人心情愉悅。”

“你懂個鬼。”

“我對人類本性的了解全都來自你和悟,所以少瞧不起我了。”咒靈生得意的笑道,“所以說,穩定又愉快的生活才能撫平心結,什麼說開啦,諾言啦,保證啦,全都沒有你真切的留在他身邊有用,你們每一次親密行為都是在印證你的真實性,我理解得沒錯吧?”

瀧澤生覺得他說得蠻有道理,他好笑道,“乾脆你去出書吧,你像個思想深厚的哲學家。”

“出書?那是什麼?你的文筆明明爛到死,隻有寫回憶錄這點還能看。”

瀧澤生和他拌嘴到一半,準備去遛狗。

遛狗這項活動已經是學生們最愛乾的事了,大福可比他們的老師受歡迎,因此咒靈生插了一嘴道,“虎杖呢?”

“跟悟去出任務了。”

“什麼任務還得最強親自跟著。”

“有關宿儺的手指。”

遛狗一般是下午或者夜間,但是瀧澤生這一天的形成被安排得滿滿當當的,配大福奔跑被他視為了清晨有氧運動,結束後他換下了滿是狗毛的外套,去洗了個澡,順便用反轉術式解決了一下身體上的痕跡,出來後又是一副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麵孔。

硝子看到他這副模樣,沉思了一會兒,“悟不在,所以你不是去約會,搞得這麼亮眼是去麵試嗎?”

“麵試?怎麼可能嘛,去內務省麵試嗎?”

硝子從冰箱裡給他拿了一罐飲料,在他麵前晃了晃,“喝嗎?”

“喝。”

“所以你是去做什麼?”

瀧澤生笑了笑,“傑的教會出了一點兒資金方麵的問題,我要去忽悠人了,當然得弄得人模狗樣一些。”

“資金問題?那些富商們現在都很信玄乎其神的東西,每次都能捐出普通人一輩子才能掙到的錢,這還能出現資金

問題?”

“是遺產的去向。”

“哦?”硝子來了些性質,“你連遺產都要拿?”、

“那可不是一般的遺產,除了銀行裡明麵上的錢財外,還有他私下存的一些賄款,沒來得及洗掉的臟錢,而那老家夥在家突然死了,遺囑都沒有留,名下的公司及一整條產業鏈都變成了無主的,而他在教會裡結識的‘好友’對此虎視眈眈。”

“那情況是有些麻煩。”

“不止如此,昨天晚上他們其中一人忽然拿出了一封遺書,聲稱是死者早就準備好的,可傑跟我說,他剛往教會裡捐了一筆錢,祈求今年的運勢,那模樣那做派完全不像是準備後事,所以這件事突然變成了刑事懸案。”

硝子不常出門,所以對朋友的生活,尤其是生活中遇到的麻煩都會投以極高的關注,她興致勃勃道,“你要去斷案?”

“哈哈,斷案的話可用不著我。”瀧澤生說,“我隻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在那些富商麵前露露臉。”

就如瀧澤生所說,斷案根本用不到他。

用到的是太宰治。

天曉得,被他求來當第三方管理者的太宰治,可能是帶著逃避工作的心理,愣是給自己找了個不是正職的另一份工作,即當警視廳的外援,一位偵探。

命運好像在這一刻發生了微妙的波動,將他多多少少拉回了原本編寫的軌道。

按理來說,會去武裝偵探社的太宰治。

係統隻給瀧澤生提過一嘴太宰治的未來,那時候太宰治還是裡世界令人聞風喪膽的雙黑之一,瀧澤生對他的心理狀態格外關注,而係統大概是為了讓他放心,粗略的說道,【彆看他現在混黑混得這麼深,以後是救人的那一方。】

然後瀧澤生就真直接去問太宰治了,“太宰,你有打算去救人的一方嗎?”

當時太宰治已經雙腳深陷泥潭,履曆黑得五彩斑斕,瀧澤生覺得自己和他不遑多讓,但是計謀是太宰治的,命令是太宰治的,所以人們就會將罪孽與成就都算在太宰治頭上,瀧澤生隻是他忠心耿耿的一條狗。

麵對這麼突兀的話題,那個還沒成年,臉龐都稍顯稚嫩的太宰治露出了呆滯的表情。

彼時他們正在酒館裡閒聊,不提他未成年就飲酒的行為,他那陰沉沉能嚇死人的臉色和昏暗無光的眼神總會讓酒館裡的其他黑手黨自動清場,太宰治不知是對這種現象滿意還是厭煩,但是他好像更在意能和瀧澤生相處,所以瀧澤生覺得他應該會在心裡嘀咕一聲,然後把注意力轉到自己身上。

而此時這個呆滯的表情,毫不掩飾。

他說。“突然這麼問——為什麼?”

“哎?什麼為什麼,隻是好奇而已。”

“人不會無緣無故好奇的,瀧澤,也不會因為好奇就問出這麼荒謬的問題,你知道提問在另一種含義下是什麼嗎?”

瀧澤生虛心請教,“是什麼?”

“是暗示,請求。”

這麼一句回答讓瀧澤

生一時啞口無聲。

太宰治定定的盯著他,目光就好像要穿透他的靈魂,“你厭倦現在的生活了嗎,瀧澤?你想去救人的一方?”

“不,我隻是聽到了一些事,然後在想你會不會突然離開這種生活。”瀧澤生並沒有躲避他的視線,“我覺得隻要是你想做,便能做到,我就是如此看待你,如此相信你。”

“真會開玩笑,我的履曆黑到異能特務科會把我槍斃八百次。”

“說不定他們非常看重你的能力,珍惜人才,反而會讓你洗白?不過你為什麼會默認自己去異能特務科?”

“不然?去一個沒有異能力者的世界?”

“那樣對你來說很無趣嗎?”

“這個世界哪裡都是無趣的,瀧澤。”

這種黑泥的談話,他們之間會進行無數次,而再熱情的人都會被這樣粘稠的消極情緒所吞噬,太宰治幾乎無時無刻散發著那些無妄與絕望,可瀧澤生照接不誤,他會逐字逐句的反駁太宰治,樂此不疲,有時候兩個人的對話還會像拌嘴一樣幼稚好笑。

“不,這個世界哪裡都是有趣的,太宰。”

“你這種覺得哪裡都有趣的性格真是古怪。”

“麻煩你看清楚一些吧,我就是這種性格,雖說如此,但是我是一個一個人到訪世界就會覺得世界很無聊的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太宰治的眼神在那一刻出現了驚人的動搖,隨後他說,“你會這麼騙女人嗎?”

“才不會。”

“那你的性格真是惡劣。”

“我受傷了,你的語言就像是一把黏糊糊的刀一樣,請向我道歉。”

太宰治喝了一口冰涼的酒,沒得到道歉的瀧澤生立馬將他的酒拿過來,並說,“吃生冷的食物容易氣血不足,你看你的臉,慘白慘白的,所以酒水沒收。嗨~請給我們來一杯熱牛奶。”

“你在開玩笑嗎?在酒吧裡喝牛奶?”

“唔,那就熱的番茄汁吧。”

“熱番茄汁是什麼反人類的飲料啊!不要!彆聽他的!”

到最後,那個“你會去救人的一方嗎”這個問題已經不知道被埋在了哪裡,沒人再去想著要個回答,但那無疑給太宰治埋下了叛逃的種子。

離開港口mafia。

去一個新的世界。

……

而現在,太宰治收到警方的來電後,竟然像是隨叫隨到的外送小哥一樣接受了他們的請求,嗯,委托。

瀧澤生對此感到驚訝,而他更欣喜的是太宰治對於此事提起的興趣,要知道,他對於毫無吸引力的事情向來會撒手不理,就算是森鷗外的命令他都能丟到一邊。

起碼他現在“想要”幫助警察辦案,不管是出自責任還是好奇,他能調動活力。

從盤星教出來,瀧澤生正好趕上太宰治的個人秀尾聲。

太宰治很擅長站在眾人麵前發號施令,但是他不擅長接受一群人的讚賞。

所以在他道出死者並非自殺也不是意外死亡,而是吃了被換的藥品心肌梗塞死亡之後,他就一副要偷偷溜走的做派。

因為警官們忙著記錄,忙著去抓捕真正的凶手,忙著對現場進行二次偵查,暫時還不會把他圍住。

瀧澤生有些惡劣,他直接站在太宰治的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並聲音清亮的喚了一聲,“太宰,事情解決了嗎?速度真是快啊——”

於是忙著工作的警官們猛然發現他人移形換影一樣去了彆處,連忙七嘴八舌的稱讚他真是厲害。

“聰慧到簡直不像人類。”

“太宰先生,待會兒要留下來去和我們一起喝一杯嗎?”

“總感覺你有豐富的判案經驗啊,之前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

後來他們從誇讚太宰治的工作能力漸漸轉變為誇讚他整個人,必不可少的便是他那張臉,說他是容姿秀麗的美男子,說他氣質憂鬱出眾,眼神像是神一般清明。

一言一句要太宰治如何回應,他把瀧澤生往身前一拉,“嗨!現在請經紀人瀧澤先生回答問題!”

突然被反坑的瀧澤生一愣,“哎?”

巧妙的將吹捧大會變成了幽默的偶像追星現場的太宰治,用詼諧的語氣道,“瀧澤是最了解我的人,你們對我的所有疑慮都可以找他來解答哦!現在我要下班了,判案非常的耗費腦細胞,需要去充電~”

如何麵對盛讚?

一一回應,將他人對自己的讚譽轉換成自己對他人的讚譽,以平等且互不相欠的方式將這個橋段冷處理,從此大家依然毫無關係。

這是很多人的做法,而讓太宰治去應付這種場景,簡直是把他丟進塞滿了猛獸的角鬥場。

他並不是害怕誇讚,而是對陌生人熱血上頭的崇拜感到不適,因為那些東西隻是他的日常,對他而言並不是值得去提的事,可卻要接受那麼多人憧憬的目光。

憧憬?我這樣的人值得憧憬?

瀧澤生三言兩語的應付完警方,然後去追逃跑的太宰治。

他一把攬住太宰治的脖子,笑嘻嘻道,“狡猾!太狡猾了!太宰你變得越來越圓滑了。”

太宰治理所當然的躲不開,他搓了搓手臂,“天呐,這種成為大明星的感覺真是讓人毛骨悚然。”

“為什麼?”

“接受多少讚譽,就要承受多少責任,這點你不是不懂吧,瀧澤。”太宰治深深的看了瀧澤生一眼,“假如某天他們再次遇到了難題,然後習慣性的又來找我,我要接受嗎?”

他豎起手指,一條一條的給瀧澤生列道,“假如我接受了,但是沒有解決這個難題呢?我先前積攢的名聲將會砰的消失,那些推我至神壇的人便會親眼看著我掉落,大家對我的評價就會從‘聰慧的男人’變成‘沒那麼聰慧的男人’‘之前那麼厲害如今來看也不過如此’‘原來他也解決不了這件事啊,那他不是和我一樣笨嗎’這樣,而如果我不接受他們的委托呢?他們就會覺得我不近人情,是個冷漠的膽

小的家夥。”

不得不說,太宰治對於人性的複雜和消極剖析和以往一樣敏銳。

他會在做某件事時第一時間想到最糟糕的方向,以此來權衡,而想要逃避這些弊端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從一開始便不做。

不去當人人稱讚的明星偵探。

就不會在某天成為跌落的神。

“不要想得這麼複雜嘛~不想這麼引人注目的話,那我們以後就低調些。”瀧澤生說,“但是我想他們不會這麼過分的。”

“我知道。”太宰治說。“如果我對人性真的這麼悲觀的話,就不會出現了,瀧澤。”

瀧澤生愣了愣,青年用那雙清亮的鳶色眼眸看著他,“他們對我的感謝是真的,他們也不會因為我的一次失誤而嘲諷我,即便有也沒關係,那隻是代表他真是個爛人罷了,我隻是將信任給了你。”

“將信任給你,所以彆人不相信我也沒關係。”

瀧澤生心潮澎湃,然後拉著太宰治加快了腳步,“快走快走!”

“乾什麼?”

“你今天穿秋褲了嗎?”

“哈?”

“看看現在這個季節,冬天!冬天!你竟然還隻穿著單褲,你這個隻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家夥,真要去當那個纖細的美男子嗎?!”

太宰治強調道,“這不是單褲,這是加絨褲,裡麵有很暖和的一層絨……”

“那也不行,我們現在要去買羽絨服!”

“笨笨重重的那個嗎?”

“沒錯!”打扮靚麗的瀧澤生同樣要風度沒要溫度,但是他能自信的對太宰治說他們體質不同,“買完衣服我們去吃海鮮湯,海鮮湯~”

強製給太宰治買羽絨服的活動成功了,他起碼沒有冷酷到會把塞進手裡的購物袋丟進垃圾桶。

“不應該提著,你應該現在就穿上~”

太宰治揚了揚輕飄飄卻非常膨脹的袋子,“現在是正午,瀧澤先生,一天的溫差還是挺大的,現在沒必要吧。”

瀧澤生妥協了,他把新買的圍巾給太宰治戴好,“但是晚上的時候記得穿。”

“嗨嗨,瀧澤媽媽桑。”

“我沒有你這麼不聽話的兒子~”

海鮮湯,瀧澤生和太宰治都滿意的一家。

吃飯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停止聊天,即便經常見麵卻也好想有聊不完的話題。

“然後呢?你最近的戀愛情況如何?”棕黑發色的青年托腮看著他,“看上去穩定的像是金山一樣。”

瀧澤生吸溜了一口麵,“的確如此。”

除了他們的親密行為有些頻繁了。

但是雖然頻繁,起碼沒有到無度的程度,而且兩人都這麼年輕,身體又這麼好,那麼怎麼做又有什麼關係,難道要等到七老八十嗎?

親吻則變成了習慣,可雖然已經是習慣一樣的活動了,好像並不覺得膩歪,時常還會有血液上湧頭腦暈乎的感覺,然後順理成章的更深一步。

瀧澤生下意識的舔了一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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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者自由的山羊提醒您《死而複生後他們想讓我安息》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所以呢,這次刑事案件是什麼情況?”

“有第三個組織加入,也就是提供致死藥的那方。”

“盤星教聚集了很多上流社會的人士,遍布各行各業,所以他們因為交易合作問題,導致了現在的局麵嗎?”

“Bingo~”

“我知道是誰了。”瀧澤生整理了一下西裝的袖口,“正好我也打算將那個組織一點點的瓦解掉,先從老總開始吧,然後將他的高層乾部一點點挖下來。”

港口mafia最擅長的就是掠奪和擴張。

太宰治的眼神沉了下去,“烏丸?”

“嗯。”

“你和他有淵源。”

“就像背景故事哦。”

“能找到他的行蹤嗎?”

“顯而易見,暫時找不到,但是可以從他的部下下手,就像我們最熟悉的流程。”

由這件事自然而然牽扯出的烏丸集團,在瀧澤生的預料之中,因為他的組織已經在日本盤根錯節,其中甚至有幾個人可能參與過與黑衣組織的合作,隻不過黑衣組織也會清理痕跡,做保密措施。

那麼就交鋒。

直接開打的話,也未嘗不是一種選擇。

回去的路上,瀧澤生還給太宰治買了慶功的酒。

雖然曾經被勒令過不要喝酒,因為對身體不好,但是太宰治無疑是喜歡酒的,連這點愛好都抹殺的話,也太冷酷霸道了。

“香檳?”

“嗯?”

“為了什麼?”

“慶祝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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