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夢不是多麼稀罕的法術。
但是在夢裡被反複追殺,死來死去,死得都快忘記自己是誰的體驗,還是蠻新奇的。
“……哢哢。”
隨著一陣輕微的鱗甲相撞聲,天兵天將撥開雲層,俯頭冷視的景象再次出現。
魔狻猊簡直想把這個不爭氣的弟弟拍成肉乾。
渾身顫抖的穿山甲,一害怕就會刨坑,一刨坑這身鱗甲的動靜就越大。
眾人二話不說,開啟了逃亡模式。
第一次暴露行蹤,被天兵天將發現的時候,還曾有人堅持躲藏,想要蒙混過關。
很快他們就發現在這個夢境裡麵,天庭大軍一旦有所察覺,就會用法寶對整片山脈狂轟亂炸,拔腿逃命的還能多活一陣,原地不動的直接送命,
這個夢境裡的死亡並不痛苦,隻是眼前一黑,一切重來。
可是重來又重來,可怖的威壓始終不散,飛廉神君就像要在他們頭頂常駐了,誰受得了?
再一次喪命之後,魔狻猊趕在夢境變化的間隙,急忙喊停:
“等等。”
眾人趁機喘氣,同時看魔狻猊痛打穿山甲。
“又是你,老是你!你連裝死都不會嗎?屍體有胡亂瞎動的嗎?”魔狻猊怒吼。
穿山甲可憐巴巴地躺在姐姐腦袋底下,縮成一團。
魔化靈獸好奇地探頭探腦,並且自發地把他們姐弟圍在中間——就算腦子不夠用,某些生靈的天性就是看熱鬨,看不懂也要看,畢竟很熱鬨!
魔鴉有樣學樣,仗著體型小,不怕魔氣,硬是擠了進去。
還厚著臉皮,大膽地落在魔化靈獸的肩背上。
可惜魔化靈獸的體格有差彆,如果視線被前麵的靈獸擋住,魔鴉不甘心地蹦到靈獸腦袋上,這就超出了靈獸對這些小東西的容忍程度,它們一個甩頭,不高興地攆走魔鴉。
魔鴉隻能再次發揮見縫插針的本事,繼續往前擠,然後停在了靈獸們的腳背上。
雖然位置低,但是距離近,近到可以看到場地中間的所有情況,還不怕被踩。
“嘎嘎。”
“啪啪。”
於是魔狻猊忽然發現四周站了一圈好奇的靈獸,最前麵還有一群黑烏鴉,昂著頭,一邊拍打揮舞翅膀一邊嘎嘎叫,小眼睛發亮,像是在不斷催促——打,再打狠一點。
魔狻猊:“……”
巫錦城麵無表情地揪住了叫得最歡的那隻魔鴉。
少了嶽棠的“調和”,巫錦城的氣息嚇得魔鴉噤若寒蟬。
它們當即跳下魔化靈獸的腳麵,躡手躡腳……躡翅躡爪地往外麵挪,一到了外麵立刻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沒去看熱鬨,也不認識被巫錦城抓住的那隻同類。
就差把腦袋埋進翅膀裡裝睡。
符節看得一陣羨慕。
魔鴉的靈智增長得太快了,算起來這才誕
生才一個多月。
這個生產平安符……雖然離譜,但也太好用了,簡直讓他蠢蠢欲動。
可惜在火德星君之後,他們遇到的、會動手對付的都是天庭的普通仙人,那些受點化的天兵天將“真身”也及不上火德星君淬煉的靈石,很難再用。
除非去打劫那位追蹤他們的神將。
符節苦笑著想,那可太冒險了。
不值得。
如果能順利逃出二重天,他們也不是非得對上那位神將。
***
南柯夢境裡的時間流逝可以變得很慢,很慢。
當穿山甲終於能抗住天庭大軍的壓力,在眾人感覺裡,好像已經過去了十年。
十年啊,想想十年都不肯從頭頂挪窩的天庭大軍,十年都無法離開的這座山。
懸掛的屍骸幾乎成為眾人慌不擇路逃跑時的道標,通過這些不同的屍骸所處的位置,大家閉著眼睛都能知道正確方向。
就在穿山甲喜不自勝地發現,自己打不過天兵天將,但一定可以逃出生天的時候,魔狻猊忍無可忍,一拳把它砸倒,怒吼著教訓:“你要在夢境裡跑遍二重天的每座山嗎?”
墨陽也沒有在每個地方都遇上過天庭大軍啊。
況且,夢境裡的天兵天將吧,實力也就那樣,夢境變化無法超出墨陽的認知。
墨陽可不知道飛廉神君究竟有什麼法寶,一怒之下又能施展什麼神通。
夢境裡追捕眾人的天兵天將雖然數量眾多,但是沒有太過可怕的法術,在魔狻猊眼裡,這哪兒是放水簡直是放海了,現實裡可沒有這樣的好事。
穿山甲抱著腦袋,老實挨揍。
“墨陽劍仙,麻煩你還是……找個合適的夢境讓這蠢貨看看。”魔狻猊無奈地轉過身,它知道對穿山甲這種死板腦袋而言,旁人無論說什麼,都很難真的理解,隻有真正親身經曆到,才會記在心裡。
穿山甲從前根本沒有跟天庭大軍打過照麵,後來跟隨巫錦城嶽棠伏擊天庭小隊,又一直很順利,難免產生錯誤的認知。
有膽量固然好,自大不行。
墨陽沉吟一陣,頷首道:“那就天河水牢吧。”
“啊?”魔狻猊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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