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1 / 1)

雖然我們隻需要沿著繩子下降兩層,但這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我們已經疏於練習,可現在卻拖著沉重的工具,還得極為小心地不能蕩得太遠。大廈的正麵裝有閉路監控攝像頭。我從地圖上已經詳細地了解了所有攝像頭的安裝位置。而且我還知道攝像頭的型號、透鏡的規格、焦距等所有信息。換句話說,我對所有盲點都了如指掌。我們現在向下的所有動作都在其中一個攝像頭的監控之中。我不擔心大廈保安看見我們沿著大廈外麵往下滑,因為他們知道清晨會有高空清潔工來。我真正擔心的是,如果有人看見,他們會發現我們根本沒清潔玻璃,那該怎麼辦。他們會發現我們隻是在緩慢地穩步下降,直到第五層。他們還會發現,我們甚至從窗戶玻璃上消失了。我們蕩到了一條通風鋼管外。隻要我們不往兩邊搖晃得太遠,就會離開攝像頭的範圍。這是關鍵。我們倆把腳踩到一個突出的窗戶架子上,拿出動力工具開始擰六角螺絲釘。釘子釘得很牢,從鋼管一直釘到水泥上,而且還釘了很多顆。我和塞斯倆人靜靜地努力擰著,汗水不斷從臉頰上淌下來。這時很可能會有人走過,比如保安或者什麼人,就可能看見我們正在卸通風管上的釘子,然後對我們在乾什麼感到很好奇。玻璃清潔工隻用橡膠掃帚和水桶,而不是Milwaukee無線扳手。不過,這個時間不會有太多人經過這裡。即使有誰走過看我們一眼,可能也隻會以為是大廈的常規保養。希望如此。我們花了足足十五分鐘時間才擰鬆並卸掉所有的螺絲釘。有幾顆鏽得不成樣子了,上了點兒WD-40潤滑劑才卸了下來。塞斯卸下了最後一顆螺絲釘,然後我們倆一起小心地將通風管從大廈的鋼製表麵卸了下來。這個東西超級沉,至少得兩個成年男子才能搞定。我們得抓住它鋒利的邊緣——幸好我們倆都帶了手套,質量非常好,一人一雙——和棱角,以便讓它靠在窗戶架上。塞斯抓住窗戶的鐵欄,兩隻腳伸進了房間。一聲悶響,他跳到了機器設備層。“該你了,”他說,“小心點。”我抓住通風管的邊緣,把腿伸進通風管,也跳到了地板上,然後迅速看了看四周。機器房放滿了巨大轟鳴的設備,幾乎是一片昏暗,隻有房頂上的泛光燈發出一點點光線。這裡儘是各種各樣的空調設備——熱泵、離心扇、巨型冷卻器和壓縮機,還有其他空氣淨化器和空調設備。我們默默地站在原地,身上鉤著的兩條繩子掛在通風管上。我們啪地按開腰帶,鬆開了繩子。現在腰帶就晃在空中。顯然我們不能讓它們就這麼掛著,於是把它們鉤到了房頂的絞盤上。塞斯拿出一個控製車庫門的小型黑色遙控器,按下按鈕。這時能聽見遠處急速的傳動聲,通過絞盤的帶動,腰帶和繩子開始慢慢地上升。“希望在我們需要的時候,還能把它們拿回來。”塞斯說,可在這轟鳴的機器聲中,我幾乎什麼都聽不見。我不禁想到,這整件事情對塞斯來說不過是一場遊戲。如果他被抓住,沒什麼事。他不會有事的。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我們從裡麵把通風管使勁拽了一下,從外麵看上去,好像一切正常。我拿出一截多餘的夾心繩,穿過把手,然後纏住一根豎管係在了地上。房間重新黑了下來,我打開了隨身帶的鎂光手電,走過貌似沉重的鋼門,試著啟動遙控杆。門開了。我知道一般機械門裡麵都不會鎖著,以免有人被困在裡麵。儘管如此,我們還是為可以走出這裡長舒了一口氣。這時,塞斯拿出一對摩托羅拉對講機,把其中一個遞給我,接著又從皮包裡麵抽出一部短波黑盒,這是警用三百頻道的掃描儀。“你記得保安的頻率嗎?好像是四百超高頻,對嗎?”我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個筆記本,翻到頻率數那一頁。他開始按頻率數的時候,我展開地圖開始研究路線。我現在比剛才爬大廈外麵的時候緊張多了。儘管我們已經製訂了一個詳儘周密的計劃,但是太多的事情可能會突然發生。首先,周圍可能有人,雖然現在這麼早。AURORA是特萊恩的最高機密項目,還有兩天就要推出的大項目。工程師們已經在上麵耗費了無數個日日夜夜。清晨五點,這附近可能一個人都沒有,但是你根本無法確定。還是穿著玻璃清潔工的製服、提著水桶和窗刷比較安全——人們總是對保潔人員視若無睹。一般人不太可能會上來問我在做什麼。不過,如果在這裡碰到熟人,就很讓人鬱悶了。特萊恩有上萬的員工,我不認識的居多,見過的也就五十個人,所以碰見熟人的幾率也不大,我不會碰見熟人。早上五點不會遇到的。即使這樣,我還是多戴了一頂黃帽子,雖然實際上窗戶清潔工根本不戴這種帽子。我把帽簷壓低,還戴了一副護目鏡。一旦走出現在的黑色小房間,我就得走幾百米長的走廊,一路上所有的攝像頭都會把我的一舉一動記錄下來。當然,地下室的保安中心這時肯定還有幾個保安,但是他們同時得看幾十個監視器,而且現在很可能還在看電視,喝咖啡,蹲馬桶。我不想有人注意到我。隻要我接近保密實驗室C就好了,在那裡沒有保安係統。“搞定!”塞斯說,眼睛盯著警用掃描儀的數據。“我剛才聽到了‘特萊恩保安’還有彆的什麼特萊恩。”“好,”我說,“一直聽著,一旦有什麼情況就通知我。”“要多長時間,你覺得?”我屏住呼吸。“可能十分鐘。可能半個小時。得看實際進展的狀況。”“小心點,卡西迪。”我點點頭。“等等,給你這個。”他走到角落一個帶輪的黃色清潔桶那兒,用腳給我蹬了過來。“拿著。”“好主意。”我看了一眼這個老朋友,想說句“祝我成功吧”,但是轉念一想,那種話聽起來太娘們兒,而且讓人緊張。於是,我蹺起大拇指,好像一切儘在掌握中。“回頭在這裡見。”我說。“嘿,彆忘了把你的家夥打開。”他說,手指著我的對講機。我對自己的忘性搖了搖頭,笑了一下。我慢慢打開門,朝外麵看了看,沒人走過來。我踏進了大廳,轉身關好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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