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既不是連夜趕工,也不是產生奇跡,作業內容隻不過是更換鐵絲及儲氣瓶罷了。兩者都是當初原本以為必須耗費許多時間才能完成,不過隻要知道解決方案的話,其實根本易如反掌。鐵絲就隻是把擒捉網的網子拆解掉再重新編製即可,儲氣瓶更是可以直接拿黑金竹套用就好。說出來應該會讓人笑掉大牙吧。《裝置》也伴隨儲氣瓶的小型化,進行了若乾微幅調整。成功地實現了小型化及輕量化的儲氣瓶不再是掛在背上,而是變成掛在腰際左右兩側的形式,操作裝置也由一支增加成兩支。原本是為了避免隻要有其中一邊毀損,就可能導致行動受到影響的狀況發生,但若能讓左右兩支操作裝置連手出擊的話,想要登上“瑪利亞之牆”頂端大概也不成問題吧。雖因無法取得冰爆石而改用天然瓦斯灌滿儲氣瓶,《裝置》仍舊毫無問題地發揮出應有作用。隻是瓦斯消耗速度很快,禁不起長時間的使用,因此若想正確地運用《裝置》機能,投入冰爆石絕對是不可或缺的關鍵。不過這個問題,隻要證明可以擊敗巨人就能搞定。然而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赫爾費的回複。封鎖“瑪利亞之牆”城門的風聲日漸高漲,國王政府也彷佛印證風聲屬實似地,開始著手進行整合各大工房的手續。安海爾所屬的工房自然也不例外,業務更因整合手續而暫時宣告停擺。安海爾及塞諾馮雖不予理會,繼續進行作業,卻切身體會到狀況正不斷持續惡化。可是察覺到危機感的就隻有安海爾及其周遭親友,居民似乎毫不在意。由於他們素來過著對牆外一無所知的生活,也與外麵沒有瓜葛,因此就算封鎖城門,也不會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若單就希乾希納區的居民而言,封鎖城門之舉反而很受他們的歡迎。安海爾雖知道這是攸關人類未來的重大分歧點,不過有此想法的人終究隻是少數派。大多數居民並非過著充裕生活,沒有多餘心思可以規劃未來,他們所看重的是該如何活在當下。安海爾雖耐心等待赫爾費的回應,但情勢卻是變得愈來愈糟。輿論也支持封鎖城門,甚至連實現這項決定也被世人看作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縱然不知成真的程度究竟有多高,可是保守派若想徹底終結掉革新派的氣焰,最強的手段就是封鎖城門。他們大概會積極地推動此事吧。而能阻止這項決定的唯一方法,就是透過遠征收拾掉巨人。開始感到坐立難安的安海爾拿起《裝置》,帶著塞諾馮前去拜訪調查軍團的兵舍。目的當然是為了力爭遠征事宜。反正失敗也是理所當然。《裝置》未能問世就直接被打入冷宮,簡直是不好笑的笑話。安海爾原本已作好吃上閉門羹的心理準備,沒想到竟然不費吹灰之力便獲得接見。“局勢果真是風雲變色了呢。”兵舍內充斥著一股沉重氣氛,士兵們均不約而同地露出彷佛親屬遭逢不幸的抑鬱神情。由此可知他們所麵對的狀況跟工匠相去不遠。安海爾及塞諾馮在士兵帶領之下進到隊長辦公室。雖然難以想象赫爾費處理事務性質的工作姿態,不過既然當上隊長,工作內容應該也不僅止於上前線作戰吧。隻見一張大型辦公桌占據了這間麵積約十平方公尺的小小辦公室,而桌麵上則擺滿了堆積如山的書麵數據。身為房間主人的赫爾費握筆代刀,默默處理著手邊的書麵數據。不知是不善處理事務工作,還是對調查軍團的未來感到擔憂,亦或是上述兩者皆是,隻見赫爾費看起來顯得十分疲憊。“你好像很忙碌呢。”安海爾開口表達感想。“事務工作跟我的個性不搭,或許還是動動身體比較輕鬆自在也說不定。”赫爾費露出悶悶不樂的表情回答。“你想找我談有關遠征的事對吧?”“隊長還真是有夠開門見山呢。該不會是安海爾你催得太凶了吧?”麵對塞諾馮的詢問,安海爾回了一句“怎麼可能”,接著繼續說道:“我隻在上次遠征後提出過一次要求。換句話說,今天算是第二次。”安海爾往前跨出一大步,接著問道:“請說出你的結論吧。”“我猜你或許隱約有所察覺,隻可惜我無法響應你的期望。這就是結論。”赫爾費以毫無起伏的平淡語調作出宣告。正如他所點破的一般,被駁回是意料之中的答案。隻不過對抱有一絲期望的安海爾,卻是極其殘酷的現實。“因為假使有意遠征的話,你應該早已派人通知我了……”“我當然有意展開遠征。”“你說什麼!?”安海爾驚呼一聲。“看樣子似乎是有什麼不好處理的內幕呢。”“是國王政府所發布的命令嗎?”“若要一言以蔽之的話,就是這樣。”赫爾費神情嚴肅地作出回應,隨即緊緊握住拳頭。不必想也知道此舉代表什麼意義。既然調查軍團無法展開遠征,那麼比誰都還感到不甘心的人,肯定非赫爾費莫屬。“遠征行動無限期凍結,調查軍團的待遇日後另行通知。這就是現今的狀況。”“也就是……想去也去不成嗎?”塞諾馮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安海爾卻是不然。再這樣下去,調查軍團八成會直接遭到解散吧。若等到此事成真才采取行動,肯定無法挽回情勢。安海爾開口詰問赫爾費:“身為調查軍團的隊長,真的打算就此心不甘情不願地收手作罷嗎?”“喂喂喂,你這句話似乎有點沒禮貌……”塞諾馮顯然感到驚慌失措,不過或許是受到“使命感”這副盔甲的保護吧,安海爾毫不畏懼赫爾費所散發出來的魄力。在牆外跨越生死關頭的經驗,可能也助他變得更有膽識一些了吧。既然這世界上找不到比巨人更加不合理的存在,自然再無任何事物能夠嚇倒安海爾。“唯有締造成果方能改變局勢對吧?現在機會來了。”安海爾將《裝置》擺到辦公桌上。“這是用來擊敗巨人的機械。”“用這玩意兒能擊敗巨人?”赫爾費露出彷佛看見幽靈似的不解神情注視著《裝置》。看在不知《裝置》使用方法的赫爾費眼中,隻會覺得這是一台神秘機械而已吧。“索魯姆已經向我們證明巨人是可以擊敗的。你應該也目擊到了吧?”“假如那就意味著巨人之死的話……”“屍體若遺留在現場的話,那又得另當彆論就是了。”塞諾馮說得沒錯,巨人的屍體若有遺留下來,整體狀況可能會變得跟現在大不相同。然而就排除威脅的意義來看,其實結果是一樣的。“若要阻止調查軍團的解散決議,隻須將巨人殺得死的事實展現給眾人看就好。”“你是要我無視高層命令嗎?”隊長一旦親自違法亂紀,將再也無法作為部下的表率,士氣也會跟著低落。保守派官員想必也會見機不可失,出麵推動解散調查軍團的事宜。“你的提案極有可能扼殺調查軍團的生機。”“我想也是……”“這樣你仍想叫我接受提案嗎?”赫爾費語帶威嚇地定睛直瞪,可是這種程度的壓力根本撼動不了安海爾的決心。(可怕的並不是赫爾費。)而是懼怕巨人,險些扭曲信念的自身心靈。“如果你想改變命運的話。”安海爾將赫爾費的視線推了回去。“你不覺得再怎麼說,都太過強人所難了嗎?”塞諾馮戰戰兢兢地開口插嘴。安海爾當然也曉得這是個亂來的提案,但他說什麼也不能就此作罷。“你真的認為這值得我賭上調查軍團的未來嗎?”“你的想法並不算正確。”“怎麼說?”“索魯姆囑托給我們的,並不是調查軍團的未來,而是更偉大的事物才對吧?”“的確,調查軍團並不是僅僅為了守備而存在的組織。”“那你是答應要遠征囉?”赫爾費對臉上浮現出欣喜表情的安海爾搖了搖頭。“賭命作戰的是士兵而不是你,擔負責任的也是他們,當然也包括我在內就是了。”“你想說假如隻是出一張嘴的話,人人都辦得到嗎?”“我不過是陳述事實罷了。”隻是安海爾也並不打算把此事全權交托給調查軍團去處理。“……我也會同行。”“你?開玩笑的吧!?”或許是真的這麼認為吧,赫爾費不禁失笑出聲。“品嘗過那麼悲慘的苦頭之後,你還認為自己有辦法重新站上那片死亡大地嗎?”“不試又怎麼知道——”“我當然知道。因為我看過太多士兵灰心喪誌的模樣了。”赫爾費搶先作出回應。“即便是身心均受過嚴厲訓練的菁英,隻要一看見巨人,多少都會感到狼狽。對方可是如你我所知的怪物啊。因此飽受無力感苛責,陷入絕望的人也不少。”“……你認為我也會成為其中一員嗎?”“你八成隻會在關鍵時刻兩腿發軟吧。結果就是造成更多損失。”赫爾費的指責使安海爾頓時無言以對。因為他在暗示索魯姆的死乃是安海爾所造成。“暫且先到此為止吧。”塞諾馮開口打斷對話。“再繼續談下去,隻會白白加深你的心靈創傷罷了。”塞諾馮的體貼固然令人感到欣慰,可是縱使內心的傷口流出鮮血,也絕不能在此放棄希望。“假使你們決定不去,那就算隻有我一個人,也非去不可。”“想也知道絕對辦不到嘛!”“我是說真的。”“我雖然明白你抱持多大的覺悟,但我不可能放局外人前往牆外。”麵對安海爾的發言,赫爾費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才開口回應。“不過如此一來,你大概也不會輕易罷手吧。所以我決定給你一次機會。”“機會?”“隻要你能跟我交手並擊敗我的話,那就隨你高興。”“如果打輸呢?”“我就要你死了這條心。”“原來如此。這麼淺顯易懂,倒是省時又省力啊。”安海爾對赫爾費點了點頭。“你答應得也太乾脆了吧!”一旁的塞諾馮心生動搖。“對方可是專家耶?你太吃虧了,根本毫無勝算可言嘛!”“我隻不過是壓倒性的不利而已啦,但還有希望。”“再怎麼樂觀,也該有個限度吧……”“我有《裝置》可用。”《裝置》對人類有沒有效果還是未知數,不過由於赫爾費不曉得《裝置》的性能,所以應該可以期待《裝置》能發揮出令他大吃一驚的效果才對。縱使是率領調查軍團且身經百戰的強者,多少也會有些許破綻,而那大概就是安海爾的勝算所在吧。“請恕我直言……”塞諾馮小聲講起悄悄話。“他並沒說你可以使用《裝置》喔。”“啊……”安海爾發出近似慘叫的小小悲鳴聲,接著提心吊膽地轉眼望向赫爾費。“我們換個地方吧。”赫爾費從椅子上起身,丟出這句話催促安海爾。赫爾費似乎早已作好應戰準備,臉上帶有連野獸都會嚇到夾著尾巴逃走的嚴厲神色。或許是因為從名喚“事務工作”的監牢中獲得解放,使他找回原有的野性也說不定。“我就姑且幫你收拾骨頭吧。”塞諾馮說出這句毫無幫助的台詞。大概是有人到處宣傳隊長要動手教訓某個囂張民眾的消息吧。明明沒有召集,卻見兵舍前麵出現了一道大約好幾十人的人牆。其中九成觀眾是調查軍團的士兵,剩下的則是跟調查軍團有所來往的業者。眾人不約而同地露出充滿期待的目光凝視著赫爾費,注目安海爾的人連半個也沒有。“這下子糗大囉。”安海爾品嘗到宛如被拋棄在敵方根據地的殘兵敗將一般的心境。實際上,觀眾必然也認為就隻是這種程度的小事罷了。籠罩現場的氣氛說明了一切。“彆忘了,這種狀況可是你自找的喔。”“你好無情喔。要是我輸掉的話,你一定會替我報仇對吧?”“你真愛說笑。我還不想英年早逝啊。”塞諾馮不留情麵地加以回絕。“我就讓你幾分吧。”赫爾費帶著從容神情開口提案。“你可以使用那台《裝置》,因為我也想確認它的性能。”赫爾費又接著說道:“而我則赤手空拳跟你打。隻要你能擊中我一下,就算你獲勝。”“還真是從容不迫呢。”“好歹我也是個略懂武術之人嘛。”“可千萬彆一時衝動,就抽出掛在腰際的短刀喔。”赫爾費彷佛表達著“打哪放馬過來都無妨”的意思一般,擺出悠閒姿態。要是隨隨便便欺近他的懷中,勢必會被打得七葷八素。“這是意外驚喜,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搞不好真是萬分之一的勝機喔。”換句話說,現在依舊形同毫無勝算可言。“還真是成了一場出乎意外的公開發表會呢……”安海爾確認配戴於身上的《裝置》感觸,隨即大大吐了口氣。(沒想到首度實戰的對手竟是人類。)而且還偏偏杠上了調查軍團的隊長。雖為稱職的對手,卻是個很難應付的強敵。(幾乎毫無勝算。)所謂的萬分之一,就是指這回事,但他不必擊敗赫爾費。(隻要能歪打正著地擊中他一下……)像這種程度的小小奇跡,或許有辦法靠一已之力引發也說不定。“你準備好了嗎?”赫爾費全身上下布滿了高昂的鬥誌,隨即擺出戰鬥姿態。由此可瞥見符合戰鬥高手身份的從容態度。由於對上的是安海爾這個大外行,因此表現得一派輕鬆也是理所當然。(形勢不利啊。儘管現在講也沒什麼用……)若就此被對方掌握主導權的話,將會相當不妙。於是安海爾蹲下重綁鞋帶,原本隻是為了挫挫赫爾費的氣勢,不過他還順手從地上掬起一把沙土。“那麼……就正式開打吧!”安海爾一放聲大喊,立刻對準赫爾費臉部拋出握在手中的沙土,用意在封鎖他的視力。(或許很卑鄙。)但他也隻能不擇手段全力出擊。現在獲勝,比任何事情都來得重要。安海爾猛踢地麵,一鼓作氣縮短與赫爾費之間的距離,接著大大揮動右臂高舉過頭。雖然一看就知道是大外行的誇張攻擊動作,不過既已奪走敵人的視力,自然無須擔心會遭到反擊。安海爾這記蘊含強大力道的拳頭,猛然撲向赫爾費臉部。由於缺乏戰鬥經驗,所以不知威力是強是弱,但隻要能夠擊中,相信赫爾費那副悠哉神情必定也會扭曲變形。豈料赫爾費竟若無其事地接住安海爾的拳頭,順勢扭轉他右手腕的關節。遭到反手摔的安海爾自然被摔倒在地上,慣用手被架於背部,進而遭到擒拿術死鎖。這一連串動作在轉眼間一氣嗬成,手腕及肩膀關節同時發出悲鳴。“不錯的攻擊。戰場之上變化莫測,瞬間大意將招來殺身之禍。”赫爾費解除了鎖住安海爾的關節技。原本打算誘使赫爾費心生動搖再祭出致勝一擊,結果竟完全撲了個空。安海爾站起來之後,先反複轉動疼痛的慣用手,借以確認是否還能動作。手腕、手肘、肩膀關節都還殘留著悶痛感,但還不到會對行動造成影響的程度。隻不過方才赫爾費倘若再稍微施加力道,大概不是骨折就是關節受損了吧。“啊啊,唯一的勝機飛了……”塞諾馮忍不住雙手抱頭。“彆說什麼唯一好不好?”但卻是事實。(既然奇襲行不通,那也隻好采用正攻法了……)而要采用正攻法,使用《裝置》的時機便顯得相當重要。對不知《裝置》有何機關的赫爾費而言,理應想象不到《裝置》能實現縱軸移動才對。即便是身經百戰的他,應該也會多少露出破綻吧。(結果還是隻能靠奇襲取勝嗎?)轉眼環視周遭一圈,找到了兵舍及樹木等好幾個可以用來發射鉤錨的目標物。(問題在於有沒有辦法射中。)雖進行過數次試射,但想精準地將鉤錨射向所瞄準的位置,不可或缺的必備條件就是累積充分訓練。像城牆那種巨大目標就算閉著眼睛也射得中,不過若想射中像樹乾一樣的小小目標,則須身懷技術方能辦到;在戰鬥中就更不用說了。以狙擊般的慎重態度舉起操作裝置,瞄準目標扳動拉柄——這是為求精準的必要作業,卻會在敵人麵前展露出毫無防備的姿態。若是巨人的話,八成連理都懶得理,然而赫爾費絕不可能視若無睹。“你若不進攻的話,那我就要主動出擊囉?”赫爾費這番發言,使得安海爾的思考瞬間宣告中斷。猛一回神,赫爾費已經來到安海爾麵前。儘管在擬定奇襲作戰的期間反遭突襲,可說是蠢到無以複加的境界,然而安海爾還有辦法及時舉起手護住臉部,對外行人而言已經算是相當不錯的表現了吧。“你隻顧防守上麵的話,下方就等於門戶大開喔?”赫爾費的拳頭,重重轟向安海爾毫無防備的心窩部位。“唔……”身體猛烈彎曲,呼吸瞬間暫停,緊接著又是一股差點使他喪失意識的劇烈痛楚直撲而來。安海爾根本連站也站不住,捂著腹部跪倒在地,眼淚奪眶而出,張口狂吐自胃部猛然湧上喉頭的內容物。安海爾宛如小嬰孩似地蜷縮身子,頹然倒臥在嘔吐物上麵。或許是由於意識模糊不清的緣故吧,隻覺腹部的痛楚實在難以忍受,若能直接昏倒肯定好受許多。恐怕赫爾費是用了連這種感覺都有辦法調整似的絕妙力道祭出這一拳吧。(我原本就不擅長打鬥啊……)安海爾雖在心裡咒罵,卻沒有轉換成話語脫口而出。“你的覺悟就隻有這點程度而已嗎?”頭上傳來赫爾費的失望聲嗓。“難道是我看走眼了嗎?”可能是打算趁勝追擊吧,隻見赫爾費的手臂緩緩伸向安海爾。(可惡……我豈能栽在這個地方!)維持著蜷縮姿勢的安海爾伸手探入槍套,接著扳動操作裝置的拉柄。《裝置》頓時嗡嗡作響,噴嘴跟著猛然吐出壓縮瓦斯。“嗚喔!?”赫爾費發出驚訝叫聲,縱身往後飛跳,拉開與安海爾之間的距離。雖然隻是排放出不足以發射鉤錨的少量瓦斯,但似乎有發揮出令赫爾費心生警戒的效果。儘管有點像黔驢之技一樣難看,然而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總之必須趕緊重整態勢才行。不過這股劇痛沒那麼輕易就消退,赫爾費大概也不是那種肯等他恢複體力的善心人士吧。這是實戰。起碼赫爾費必是抱持著那樣的心態來麵對這一戰,如今再也無暇為了策動奇襲而隱藏《裝置》性能。安海爾將操作裝置的發射口,指向較好瞄準的兵舍二樓,再射出鉤錨並一鼓作氣把身體拉向半空中。即便是赫爾費也無法騰空飛起,因此他打算趁這段時間去除掉身體所受的傷害。或許是很卑鄙的戰法,但《裝置》是安海爾擁有的唯一優勢,當然非用不可。“原來如此,真是一台有趣的機械。”赫爾費率直地感到佩服,在場觀戰的士兵們也一樣。儘管還不到能夠淩空飛翔的境界,但因為已經實現無視重力的反常動作給他們看,所以當然會受到欽佩。另外他們應該也已察覺到《裝置》所具有的可能性。相信換作是他們的話,必能建構出安海爾完全想象不到的戰術,並在實戰中善加活用才對。對安海爾而言,這誠然是一場最棒的公開發表會,儘管內心充滿期待,可是若不能用來對付巨人,那就毫無意義可言。安海爾以手掌輕撫疼痛的腹部,緩緩調整紊亂的呼吸節奏。(要是先前有找索魯姆指導我鍛煉身體就好了……)在麵露苦笑的期間,腹痛也已經緩和許多。安海爾伸長鐵絲回到地麵上,隨即拉出刺入牆壁的鉤錨收回發射口。“隻要有《裝置》,就能鎖定巨人的要害。”“不過,那玩意兒對我有效嗎?”赫爾費擺動手掌加以挑釁,但方才那一擊已使安海爾的膝蓋顫抖不止,陷入無法隨意行動的狀態。(不過移動方法就在我手中。)安海爾橫舉操作裝置,發射口指向赫爾費。安海爾與赫爾費之間的距離約有五公尺遠,不過安海爾的目標是位在赫爾費背後的樹乾。(差不多七、八公尺吧,拜托一定得射中啊。)安海爾邊祈禱邊稍微瞄準目標,接著扳動操作裝置的拉柄射出鉤錨。赫爾費大概誤以為鉤錨是衝著自己而來。隻見他反手抽出短刀,以刀柄彈開鉤錨。鉤錨的射擊軌道產生變化,大大地偏離了原先目標。“不愧是調查軍團的隊長,好驚人的動態視力及反射神經啊!”塞諾馮鼓掌感到佩服不已,安海爾卻沒那種閒情逸致。他沒空回收鉤錨再重新瞄準。安海爾丟下操作裝置,順手抽出另一支操作裝置並扳動拉柄。鉤錨穿越赫爾費身旁刺中樹乾,安海爾的身體跟著騰空。(我懶得再玩小伎倆了!就直接跟你來場正麵對決!)一動手操作拉柄,安海爾整個人彷佛子彈似地,一頭朝向赫爾費直衝而去。赫爾費立刻擺出迎戰姿勢,右臂輕輕往後擺,隻見鐵拳以最短距離迎麵飛來。瞬間,他與赫爾費四目相交。(他笑了?)還來不及確認此事,如同顏麵遭到鐵錘毆打似的劇烈衝擊已經透體而過。意識急速遠去,視野也逐漸變暗。(成功了嗎?)但連這點也無暇確認,安海爾的意識便已煙消雲散。
第九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