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在解放之鐘高聲奏響之中,調查軍團策馬沿著大道緩步前進。沿途擠滿了許多前來慶祝調查軍團凱旋的觀光客,他們發出歡呼聲的模樣,儼然就像是來參加凱旋閱兵大典一樣。或許有將遠征誤認為祭典活動的傾向,但這國民而言,可算得上是一個睽違已久的開心話題。就算他們會想要儘情狂歡一番也不足為奇。遠征對成果對他們來說大概並不重要吧。(我該怎麼做……?)裘克洛雖然就像調查軍團的成員一樣騎馬闊步前進,但他跟現場氣氛簡直不搭調到極點。純粹隻是誤打誤撞地演變成這種事態罷了,否則原本他應該是要被五花大綁才對。然而情勢未必對他不利。(我得設法逃跑才行。)他大膽認定為了觀看調查軍團而聚集的近千名群眾,將會成為他逃亡時的一大助力。問題在於采取行動的時機。乍看之下雖然像是一場凱旋閱兵大典,不過調查軍團成員心中八成都沒有類似感覺才對。士兵們個個都麵露嚴肅神情,也不對獻上歡呼聲的群眾作出任何回應。對他們而言,隻不過是策馬朝著兵舍前進罷了。當然,隻要一抵達兵舍,裘克洛就會淪為階下囚。因此他非得在那之前找到機會開溜不可。就在他一邊注意士兵及觀光客的動向,一邊暗中擬定逃亡路線之時——“你達成目的了嗎?”突然聽見有人對自己說話的裘克洛,嚇得差點叫了出來。搭話的人是隊長卡爾洛。或許是為了防範裘克洛脫逃吧,卡爾洛緊緊跟在裘克洛所騎乘的軍馬旁邊。“你說過看到巨人就是你的目的對吧?那你有什麼收獲嗎?”“算有吧……”雖然回答了卡爾洛的詢問,裘克洛卻有點支吾其詞。既已得到自己並非巨人之子的確證,因此可說是得償所願了吧。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在情緒層麵有獲得什麼決定性的轉變。(這種不踏實的疙瘩感是怎麼回事呢……)或許是期待能產生如同毛毛蟲羽化成蝶一般的劇烈變化吧,裘克洛雖不到失望的地步,仍有種不太滿足的感覺。或許是因為明明在千鈞一發之際逃出巨人魔掌,好不容易才保住一條小命,卻隻確認到自己身為人類之子這件心知肚明的事實所致吧。即使並非毫無意義,然而先前所付出的代價未免也太過龐大了吧。“利用馬車牽製巨人,真是相當高竿的點子呢。”“謝謝誇獎。”裘克洛語調冷淡地作出響應。因為他一點也沒有跟卡爾洛暢談遠征的念頭。(總之我得趕緊逃跑……)原先以為觀光客可以幫助他逃亡,但過多的人潮反倒隻會礙事。本來打算混進群眾之中,藉此擺脫掉追兵的糾纏,如今卻呈現出連半點容身空隙都找不到的狀況。觀光客形同牆壁一般擋住去路,根本無法突破重圍。“話說回來,你的動作還真是輕巧呢。你是竊賊之類的嗎?”“不是。”“那麼你曾跟什麼人學過格鬥術嗎?”(現在我沒空陪你聊天啦……)再這樣下去,搞不好很有可能就這麼一路聊進兵舍。“你隻管對觀光客揮手致意就好,用不著理我。”“遠征又不是展覽活動。”“那你為什麼帶隊去牆外?”“為了視察及習慣現場狀況。要不是受到某人妨礙,我們應該能再仔細一點巡視周遭環境就是了。”“是我的錯嗎?”“我們也有疏失就是了。”卡爾洛輕描淡寫地承認錯誤。裘克洛能成功偷渡到牆外,就是代表遠征計劃有漏洞的鐵證。或許說來也很可笑,但他們的準備堪稱萬無一失。隻是裘克洛早已親身體驗過“就算擬定了周全的計劃,仍然有可能會發生意外狀況”這一點。“倒是我還不曉得你叫什麼名字呢。”麵對重新提問的卡爾洛,裘克洛含糊其詞地“嗯”了一聲。因為老實回答根本沒有意義。“我……”就在他邊思考邊開口欲答的時候,行軍突然宣告中斷。現場瞬間彷佛時光暫停似地陷入一片鴉雀無聲,隨後觀光客開始議論紛紛。因為有憲兵擋在隊列前方,阻止了軍團的行軍。“看樣子似乎出了什麼狀況呢。”卡爾洛露出不解的神色,一旁的裘克洛則是換上了嚴肅的表情。他已推敲出憲兵製止行軍的理由為什麼。證據就是他們的視線全都對準了騎在馬背上的裘克洛。八成不是為了未經許可便擅自前往牆外一事而來吧。卡爾洛隊長沒預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態,就是證據。雖不知道被憲兵發現的理由是什麼,然而遠征格外受人矚目,即便被人注意到也不足為奇。另外也有可能是裘克洛在牆外誤射的“綠星”引起了憲兵的警戒。受到憲兵指示,負責戒備大道的士兵紛紛自四麵八方逼近。“你曾做過會招惹憲兵注意的事情嗎?”“我什麼也沒做。”儘管人碰巧在現場是個不爭的事實,但他壓根兒不記得自己曾采取過什麼會與犯罪扯上關係的行動。不僅如此,人權遭到忽視踐踏的裘克洛甚至可說是被害者。(隻能好好說明了。)既然已經演變成這種局麵,他大概也隻能乖乖接受調查吧。反正他沒做任何虧心事,隻需將發生的事情原封不動地交代清楚即可。不過前提是他們必須願意相信巨人之子裘克洛的說詞就是了。在他左思右想的期間,士兵們也像是團團包圍住裘克洛似地逐漸縮短雙方間距。大概是收到了絕對不準讓人逃走的指示吧,士兵們築起了一個水泄不通的包圍網。(把我當犯人看待是吧……)裘克洛深深地歎了口氣。就在作好覺悟準備翻身下馬之時,裘克洛與一名撥開觀光客擠到前麵的少女四目相交。(夏露露……)差點忍不住驚呼一聲的裘克洛,硬是壓抑住這股衝動。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憲兵發現夏露露的存在。或許是正確地理解到裘克洛的立場吧。夏露露的臉色顯得十分蒼白,散發出一股彷佛就快要昏倒的纖弱氣息。(絕對不能拖她下水……)凝視著夏露露的裘克洛,像是隻對她表達似地微微搖了搖頭。雖然隻是這麼個不起眼的動作,不過他的心意似乎已經確實地傳達出去。夏露露頓時睜大雙眼,神情怔然地佇立於原地。(這樣就好。)裘克洛一邊輕輕點頭,一邊不著痕跡地觀察周遭狀況。幸好士兵都沒表現出有看見夏露露的樣子。唯獨卡爾洛順著裘克洛的視線方向瞄了一眼,但卻看不出他有打算采取行動的跡象。“既然沒有對不起自己的良心,那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才對吧。”“真是這樣就好了。”裘克洛苦笑著抽出插在腰際的小刀,將它遞至卡爾洛麵前。“這是……?”“幫我保管一下。雖然是借來的東西……”“這並不是調查軍團的裝備呢。”“若不是多虧這把小刀,如今我早已落入巨人的胃袋當中了。”“原來如此。”卡爾洛連個中緣由也沒追問,就直接收下小刀。“你真是個怪人。”“還比不上你啦。”裘克洛露出苦笑後便翻身下馬,往士兵那邊走了過去。夏露露半恍惚地注視著遭到士兵逮捕並帶離現場的裘克洛。她不知道裘克洛是被冠上哪種罪嫌。就未經許可私自前往牆外一事來看,或許會被問罪,但她不認為有必要為了那種原因不惜打斷凱旋大典也要趕緊逮捕他;可見應該是被冠上了其他罪嫌才對,而不用想也知道是哪件事導致他被抓。(怎麼辦……)既然被裘克洛阻止,就不能魯莽行事。縱使采取類似的行動,可以讓事態好轉的可能性也很低,再者也會導致夏露露身陷險境。他就是因為擔心夏露露的安危,才會指示她“彆過來”。但是這隻讓無依無靠地被拋下的夏露露感到苦不堪言。裘克洛需要花幾天時間才能獲釋,以及她該到什麼地方等他回來才好,這些事她都完全摸不著頭緒。這堪稱是最糟糕的事態了吧。但也不是毫無希望。夏露露轉眼望向如今依舊停留在原地不動的調查軍團。在齊聚一堂的強者當中,她隻特彆注意到卡爾洛隊長一人。(當時裘克洛交給他的東西是……)夏露露回想起裘克洛與卡爾洛之間的奇妙對談。儘管無從得知他們的對話內容究竟是什麼,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夏露露的護身符已經轉交至卡爾洛手中。或許隻是因為裘克洛決定投降,所以卡爾洛才解除掉他身上的武裝而已,但那一幕情景,卻會讓人不禁聯想是否另有意涵。(搞不好隻是我想這麼認為罷了。)夏露露隻把小刀當成護身符,但對士兵而言,那純粹是一把凶器。(可是……)就在夏露露苦思之際,她突然與卡爾洛四目相交。當她試圖轉移視線之時,他已經轉頭望向彆處,但那雙直透人心般的銳利眼神,毫無疑問地捕捉到夏露露的身影。這讓她全身狂起雞皮疙瘩。(或許他早就發現了。)就是指她跟裘克洛以眼神對話一事。剛才應該沒半個人注意到她跟裘克洛之間的交流才對,不過卡爾洛是被提拔為調查軍團隊長的人物,實在很難想象他會看漏外行人的小手段。(既然如此……)大概是裘克洛已被轉交至憲兵手中了吧,中斷的行進重新開始往前。夏露露一邊凝視著逐漸遠去的威武士兵身影,一邊思考今後的對策。卡爾洛·畢克爾在兵舍附設的狹小辦公室內回顧這次遠征的情形。若要用一句話來形容睽違十五年的遠征表現,答案大概會是“慘不忍睹”吧。儘管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已是不幸中的大幸,卻也不得不說士兵素質簡直就是一落千丈。體格比起曆代調查軍團成員固然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由於毫無與巨人交手的實戰經驗,導致他們在精神層麵似乎遠不如前輩們來得英勇。實際上,已有好幾名心靈受創的士兵,提出了轉調駐紮軍團的申請。“哎呀哎呀……”卡爾洛搬出做作語調嘀咕了一聲之後,隨即轉眼看向擺在大辦公桌上頭的書麵數據。那是剛才部下提交的轉調及退團申請書。雖然沒確認過內容,不過卡爾洛選擇全部受理。反正縱使慰留他們也派不上用場,隻會導致士氣低落罷了。卡爾洛本身的實戰經驗其實也沒那麼豐富。他在父親赫爾費·畢克爾的指揮下,以調查軍團成員的身分參加過遠征一事,是不爭的事實。也曾因為與巨人戰鬥而差點喪命,同時也見證了巨人被擊敗的曆史性一刻。但卡爾洛本身並未立下什麼顯著功勞。他對自己的評價,就隻是一介能力平均的士兵,甚至還曾想過肯定是出了什麼差錯,才會導致自己無故被提拔為隊長。(老爸才是適當人選啊。)赫爾費如今雖然以訓練兵指導教官的身分負責培訓後進人才,但其實力到現在依舊未見衰退。話雖如此,他也曉得考慮到年齡問題,父親並不適合再擔任隊長職務。卡爾洛同期好友們的狀況也差不多。他們都各自走上不同道路,在重新組成的調查軍團當中,連半個同期好友也找不到。(要是索魯姆還活著的話……)或者,以前的直屬上司席斯班長尚在人世的話,應該會針對這種局麵提供一些建議給他才對,但這卻是個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心願。(看來我也沒資格批評部下呢。)就在卡爾洛苦笑之時,室內響起一陣告知有客人來訪的敲門聲。打開門走進辦公室的訪客,是一名跟兵舍不甚搭調的少女。可能是因為緊張而使得她表情僵硬,身體動作則彷佛忘記上潤滑油的機械一樣呆板生硬。考慮到她的身世來曆,及麵對的難題,或許可說這是滿理所當然的反應吧。(代表她是鼓起勇氣前來的吧。看來她似乎也並非隻是一般的千金大小姐呢。)卡爾洛推測眼前這名少女——夏露露·伊諾塞西奧委會為了救出裘克洛而前來拜訪自己。由於預料到這一點的卡爾洛已事先吩咐部下,因此她能毫不費力地進到辦公室。當然,這並非未經思考的魯莽行動,而是從憲兵那邊套出夏露露及裘克洛的情報後,才作出這個判斷。正因先前發生了行軍被打斷的事件,卡爾洛才能行使理所當然的權利,從憲兵手中獲得相關情報。(沒想到他居然就是巨人之子……)聽完憲兵說明的卡爾洛雖一度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不過卻有種這是一場命中注定的相遇之感。(這就是所謂的宿命吧。)卡爾洛想通之後——“要是緊張過頭的話,會害你說不出想表達的事情喔。”他邊說邊請夏露露就座。夏露露雖率直地照辦,不過即便坐在椅子上,她還是表現出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任由雙眼視線四處飄移。而想不到率先開口的竟然也是夏露露。“那個……我是特地前來找您商量一些事情。”“你是要跟我商量他的事呢?還是關於你自己的事呢?夏露露·伊諾塞西奧小姐。”聽到卡爾洛這句裝模作樣的台詞之後,夏露露頓時麵露詫異的表情。大概是察覺到卡爾洛早已知悉所有一切了吧。不過這句話似乎反而促使夏露露下定決心,剛才表現出來的慌張神態已消失不見。“他……裘克洛怎麼了呢?”(原來如此,比起擔心自己的事,她反而先擔心起少年的安危是吧。)這或許亦可說是夏露露的覺悟證明。“他現在應該正被護送車載往‘席納之牆’吧。”“載往‘席納之牆’……”夏露露低喃了一聲之後,麵帶愁容陷入沉思。或許是在擬定能夠立刻趕往當地的方案吧。“我也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請說。”“他是罪人嗎?”“當然不是!”夏露露間不容緩地加以否定。(跟他的反應一模一樣。)先前卡爾洛對裘克洛提出相同問題之時,他也宛如強調“彆瞧不起人”的意思一般,斬釘截鐵地嚴加否認。雖然這是他沒做任何虧心事的證據,隻可惜憲兵並不這麼認為。如果相信憲兵的說詞,那就代表裘克洛會是史上難得一見的凶惡重犯。(但——)心想“事實真是如此嗎!”的卡爾洛不禁微微側頭。儘管交談次數並不算多,然而他已經相當充分地理解到裘克洛的為人處世態度。在與死亡為伍的牆外,人性將會表露無遺。任何精心營造的假麵具都會立刻被拆穿。本應保護運輸隊的士兵們,個個都爭先恐後地拚命逃亡的表現便是一例。“他被懷疑犯下多起重罪。包含殺害達利歐·伊諾塞西奧——也就是妳的父親,以及宅邸傭人。另外還有殺害數名異端信徒的罪嫌,再加上誘拐妳的嫌疑等等。隻不過遭誘拐的當事人就在我眼前……”雖然還包括了未經許可擅自前往牆外一事,但如今就算多加一條罪名,裘克洛的處境也不會因此而變得更糟。要是存在著超越死刑的刑罰,那就另當彆論了。大概是透過卡爾洛的說詞而理解到事態的嚴重性了吧,夏露露的表情變得愈來愈凝重。“他明明什麼也沒做……”“但有目擊者喔。”“咦!?”“就是妳哥哥。夏比·伊諾塞西奧出麵指證,說他就是犯人。”卡爾洛原封不動地將從憲兵口中得到的情報轉述給夏露露。“哥哥他……”“難道不對嗎?”“當然不對!”夏露露放聲大喊,接著繼續說道:“我也是目擊證人!當時我人也在現場!裘克洛他真的什麼都沒做!!”“那你說說看,究竟誰才是犯人?”“是異端信徒。他們突然闖進家裡,做出那麼可怕的行徑……”“會不會是巨人之子煽動他們犯案呢?”“他根本辦不到。”“為什麼?”“他一直被關在家裡麵,怎麼樣也不可能下達指示……”“原來他遭到監禁啊……”夏露露以點頭響應卡爾洛的詢問。(意思就是過著符合巨人之子身分的人生嗎……還真是被強加了一身殘酷的命運呢。)卡爾洛雖懷著事不關己的感想,但必須負起部分責任的元凶不是彆人,正是他自己。當然這是就結果而言就是了,不過他打死也不會透露這件事。當下的首要之務,是先從夏露露身上套出所有情報再說。“他或許曾避開你的耳目,暗中與信徒碰麵也說不定。”“他手腳都被鐵鏈煉住,所以絕對辦不到。況且……”“況且?”“就連說話,也是他直到最近才剛學會的事情啊。”被當作巨人之子從黑市買回來的裘克洛,根本沒有任何機會接受教育——夏露露將這些事一五一十地述說給卡爾洛聽。(也就是說他並非以人類,而是以巨人之子的身分活了下來嗎……)裘克洛所展現出來的耐打特質及輕盈身段,大概是持續遭到虐待的結果吧。此外還有彆的理由。(搞不好真是虎父無犬子。)裘克洛的父親是席斯。縱使他膽識過人也不足為奇。“裘克洛的人生被巨人害得一團亂,因此他絕不可能成為巨人信徒的同伴。”“那他前往牆外的理由是什麼?”“為了確認自己並不是巨人之子。”這跟裘克洛所說“目的就是看到巨人”的發言也完全吻合。(為了確信自己是人類而前往牆外嗎——)那雖然是有著極大風險、幾乎等同於自殺行為的愚蠢舉動;但若考慮到裘克洛的境遇,也就不難理解。這大概像是一場淨身儀式吧,為了驅散名喚“巨人之子”的惡靈,就絕對不可避免。“誘拐妳也是事出有因嗎?”“我遇到了一些不想再待在家裡的狀況……便決定跟著擬定逃亡計劃的裘克洛一起離開。”夏露露將裘克洛所擬定的逃亡計劃,以及自己的苦衷——也就是關於政治婚姻的詳情描述給卡爾洛聽。(本來應該是邁向全新人生的時刻,卻遭到意外橫禍妨礙嗎……)雖有種總算查明事實真相的感覺,但卻還留有一個大問題。“令兄為什麼作偽證呢?”其實隻要夏比沒作偽證,事情根本就不會演變至這種局麵。“可能是因為他在我們逃亡時被裘克洛打倒,因此才對他懷恨在心吧……”卡爾洛說了聲“原來如此”表示理解之後,隨即取出收在辦公室抽屜裡頭的小刀,並將它遞至夏露露麵前。“大概是不希望遭憲兵沒收吧。這是他托我保管的物品,持有者是妳對不對?”“是的。”接過小刀的夏露露,極其珍惜地將它抱在懷中。“這是我的護身符。”“雖然是個十分危險的護身符,但這把小刀好像救了他一命喔。”“真的嗎?”儘管不甚明了它成為護身符的原委,可是對她而言,大概如同寶物一樣重要吧。“其實我原本打算用這把小刀殺死巨人之子。”“還真是勇氣可嘉呢。”雖無從得知夏露露與裘克洛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不過這卻不是符千金大小姐風範的發言及行動。“那個……請問裘克洛會變成什麼樣子呢?”“再這樣下去,他大概勢必得接受法院審判吧。如果你肯作證的話,那事情就另當彆論了。”隻是,若考慮到夏露露的狀況,要期待她出麵作證可能很難。因為她非但必須放棄好不容易才掌握到的自由生活,甚至還會演變成反咬作偽證的哥哥夏比一口。然而看著神情認真的夏露露,便可以知道她已作好不惜犧牲自己的覺悟。(隻不過縱使因此而獲判無罪開釋,他大概也開心不起來吧。)不僅如此,他可能會為了袒護夏露露而決定背黑鍋。換句話說,隻救得其中一方也毫無意義可言。儘管可以預料到在解決過程中將會有許多困難接踵而來,但也隻能設法加以處理。隻要運用隊長頭銜,想要解放裘克洛應該也絕非不可能才對。“可能必須花上一點時間,但我或許能動用人脈解決這件事也說不定。”“真的嗎!?”從椅子上霍然起身的夏露露頓時笑逐顏開。“我也很想跟他談一談,另外還想帶他去見某位人物。”那位人物就是負責培訓訓練兵的父親赫爾費。(將他交給父親照顧,或許能訓練出一名超越席斯班長的強悍士兵。)裘克洛肯不肯接受提案另當彆論,不過至少還是有設法說服看看的價值。相信對於才剛重組且缺乏人才的調查軍團而言,他應該能成為一股強大的戰力。(甚至也有可能得心應手地運用那個。)就在卡爾洛專心思考這些事情之時——“請容我提出一個問題。”夏露露雙眼不偏不倚地筆直凝視著卡爾洛。“您為什麼願意幫助素未謀麵的我們呢?”“素未謀麵嗎?那也不儘然啊。”“我們曾在什麼地方見過麵嗎?”“我呢,碰巧見證了他誕生的那一瞬間啊。”“咦……”夏露露雙眼眨個不停。“或許我就是害他扛起巨人之子這個重擔的元凶。”話一說完,卡爾洛露出沉痛的表情闔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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