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1 / 1)

魔王 伊阪幸太郎 1228 字 1天前

結果我們還是去搭飛毯了。因為潤也和詩織堅持“之後一定會後悔沒搭”,還說“這家遊樂園入場券費用的三分之二。就是為了搭那個飛毯喔!”我隻好硬著頭皮上了。走到飛毯附近,隻見成群的遊客正排著隊。整個道樂園都很空閒,隻有飛種周邊擠滿了人,大多是年輕女孩,從十幾歲到二十幾歲、三十幾歲的女性都有,臉上都露出既期待又不安的表情。“哥你會怕吧。”“如果承認會怕,就可以不用坐了嗎?”我抬頭看見一個跟飛毯一模一樣的機器,在極短的距離內運作著。這個飛毯看起來又扁又窮酸,簡直是刻意挑起乘客的不安。飛毯上有部分墊高,大家就坐在這上麵,乘客彎著膝蓋、像跪坐一樣的姿勢據說就是這項遊樂設施的特色。開始慢慢地往上升了。或許這緩慢的速度讓乘客和在旁觀看的遊客無法忍受,大家都用力吸了一口氣。到達最高點後,飛毯倏一下地停止了。乘客也都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接著飛毯瞬間旋轉了起來。我以為會往前轉,沒想到卻是向後翻轉,甚至左右搖晃起來。重複好幾次之後,才終於向下降。四周傳來陣陣不知是歡呼還是尖叫。“哥,你在發什麼呆?”潤也嚇了我一跳。隊伍在不知不覺間往前進了,潤也和詩織站在前方幾公尺之外看著我。飛毯停止旋轉,遊戲結束。乘客們解下安全帶,魚貫地走了出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滿足和成就感,呼吸急促。“剛好還有一個位置,有人要先搭嗎?”眼前,一名工作人員站在前方的入口開門前,用手圍在嘴邊。對著我們大聲叫著。潤也分彆看著我和詩織,說:“哥,你要不要一個人先玩?”飛毯的座位剛好多出了一個。靜止的飛毯最前排右邊有一個空位,可能是乘客的人數組合的關係,剛好多了一個位置吧。戴著不合適的貝雷帽操控員對我說:“要先搭嗎?”樣子十分急躁,仿佛在說“拜托你快點來搭好不好?”我拒絕道:“不,不要。”本來就不是我提議要大家來玩這個玩意見的,我也不想一個人先玩,而讓潤也他們看到我因為飛毯旋轉而扭曲變形的臉。操縱員不悅地關上了閉門。最後飛毯就在空著一個位置的狀況下啟動了。跟剛才一樣,飛毯慢慢地往上升,乘客屏住呼吸,候地在空中停住,接著開始旋轉,幾乎可用狂舞來形容。尖叫聲和機械的運轉聲,宛如朝著我席卷而來。不知道最初是誰發出“啊!”的尖叫聲,而在此之前隱約還聽到“喀!”的金屬聲。所有的聲音消失之後,眼前的景象就像慢動作般在我眼前播放。就像是有人手握特殊的遙控器,按下了“慢動作播放”鍵。飛毯的機器結構說穿了就像一個巨大的秋千,兩端各有一個大型的柱子。柱子看起來非常結實,從側麵看去就像構成直角三角形的腳架一樣。兩邊的腳架上連接著可動的機器手臂。這兩個左右手臂如同人類的手臂,分成上臂和下臂兩個部分,以手肘為軸心,仿佛“手臂”抓著“飛毯”。兩個連結在腳架上的手臂旋轉,使飛毯隨之轉動。機器就是以這樣的原理運作著。折斷的右臂映入我的眼簾。上臂連接遊具主體的部分,相當於肩膀的地方冒出了煙霧,金屬碎片像粉塵一樣滿天飛舞。手臂從肩膀上脫落,整張“飛毯”向右傾斜,揚起陣陣灰色的煙霧。背後想必傳來了騷動聲、腳步聲和尖叫。我做不出任何反應,隻是呆望著眼前的這副景象。飛毯從右方掉落下來,其中的一個角撞擊到地麵後反彈,又飛到空中,扭曲成怪異的造型,掉下地麵。所有的乘客麵色鐵青,一動也不動。我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幾步,潤也和詩織也在身旁。他們兩人嘴張得好大,全身僵直。接著聽到聲音。與其說是聲音,我感受到的是震動。宛如慢動作畫麵結束後,無預警就直接快轉,我完全跟不上眼前發生的狀況。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和沙塵將我包圍,有人撞到我的肩膀,原來是急忙逃跑的操控員。“哥,危險!”潤也說。我連忙後退了幾公尺。不到五分鐘,四周一片騷動。不但救難小組立刻趕到,警方也拉起了封鎖線,急救車輛上的閃燈照射著圍觀的民眾,甚至還有幾個背著相機、拿著麥克風的人。我們大家說在那裡呆望著已經損壞的“飛毯”。“真是奇跡。”潤也說。確實如此。“飛毯”斜掛在半空中,幾乎貼近地麵。雖然曾經一度撞擊在地麵。但也許因為手臂已經扭曲,所以第二次落下時並沒有發生撞擊,反而以一種幾乎緊臨著地麵、與地麵平行的狀態下停止了動作。所有的乘客都頭下腳上的倒掛薯,還有一些女性的頭發垂落在地麵上。可說是在千鈞一發的距離下停止了。沒有人知道飛毯什麼時候會失衡掉下來,救難小組無不麵色凝重,欲在最短時間內將乘客搶救下來。“不知道大家要不要緊。”詩織自言自語地說。“或許有一點肩頸挫傷或撞傷,不過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吧。”我回答。事實上這些倒掛著被救難小組救下來抬上擔架的乘客,大抵都沒有什麼外傷。“精神上傷害就無法衡量了吧。”潤也說。我也同意他的說法。突然想起以前國中老師曾經問過一個問題。“雖然沒有形狀,但是卻會死掉喔,你們猜那是什麼呀?”答案是“人的心”。當時他卻因此受到家長和其它老師斥責題目“欠缺考量”。現在想想,如果當時他換個說法,告訴大家“有一種東西肉眼看不見,但卻會受傷”的話,或許就變成一個好問題了。“不過,能活下來就很幸運了。你不覺得嗎?潤也。”“是維修不當嗎?還是金屬疲勞?”“或許吧。”說著,我仍然無法將視線從意外現場移開,而且忍不住直盯著傾斜的飛毯九*九*藏*書*網中唯一受到損壞的部分。就在飛毯右側最早撞擊地麵的一角。整個飛毯隻有那裡的鐵片破損,開了一個大洞。“哥,”潤也似乎也發現了,手指顫抖地指著前方說:“那個壞掉的地方……”“沒錯。”我點點頭,“就是剛才操縱員要我去坐的位置。”“如果你剛才去坐的話。哥,那你不就慘了?”詩織用右手攜住了嘴,嚇了一大跳。“真的耶。”如果我聽從操縱員的建議,拋下潤也他們,先搭上飛毯的話,那我就會跟那片破掉的鐵片一樣變得粉碎了。“哥,你真是撿回一條命了。”我縮著下巴,還真的是撿回一條命。另一方麵說也在想,這隻是偶然嗎?我撿回了一條命,是有什麼力量介入嗎?這會是某種暗示嗎?暗示?什麼暗示?不對,我甚至懷疑起這個意外不是真正的意外。很有可能,我不是差一點就被殺死了嗎?怎麼可能?誰會殺我?哥,你想太多了。耳邊傳來潤也的呼喚。不過似乎不是真實的聲音,隻是我腦海中想象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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