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們啊,雖然你們覺得很無聊,”西嶋繼續著他的演講,但他越講大家越是覺得無聊,“你們是不是覺得這麼保持開一定的距離,隻要自己好了就萬事大吉了,就這麼湊湊合合地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就可以了,是不是?可是這種生活方式哪裡好了?尼采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我們坐在當中,離開決死的角鬥者和滿足的豬仔一般遠,雖然那被稱為中庸,但那卻是平凡。(出自《查拉斯圖拉如是說》。)’”旁邊的鳥井樂嗬嗬地笑著:“尼采還說過這種話啊?”“誰知道。”我聳聳肩膀。雖然我覺得這話說得挺像尼采的風格。莞爾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好了,好了,我們知道了,你彆再拿著麥克風了,無聊不無聊啊。”說著,他走近西,四周一片冷笑。“我說啊……我想說什麼來著……”馬上就要被搶走麥克風的西嶋,儘管身體被人架住了,但還是滔滔不絕。“我想說的是,為什麼,那些麻將館的大叔們,為什麼要那麼拚命地奪走我的生活費,我這麼努力,這麼竭儘全力地祈禱和平,這麼努力地用錢去祈禱和平……我為了祈禱和平想和個‘平和’,他們卻用滿貫和跳滿(日本麻將規定,平和為一番,五番以上叫滿貫,六至七番叫跳滿。)來對付我,真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可高興的……”“靠,說了半天就想說這個啊。”鳥井憋不住笑了出來,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家夥實在是太怪了。”“鳥井,你說他算什麼人?”我問鳥井,眼睛卻一動不動地盯著西嶋,隻見他拿著麥克風正在拚命抵抗。“什麼什麼人?”“他算近視眼型的還是鳥瞰型的?”“可能是個近視眼型的吧。”鳥井說完便“嘎哈哈”地笑了起來。我看了看我左前方的小南。她兩個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還是那種如沐陽光的笑容。我又看了看小酒館門口那個被男生們圍了個水泄不通的東堂大小姐,她那張精致的臉蛋轉向一邊,注視著嘴裡大喊著“我這個人啊”的西嶋。或許對他們來說,不論什麼事情都冷眼旁觀的我,會成為他們生活當中的一個戲劇性的存在。我有一種說不上是預感還是期待的感覺,此時此刻我真的這麼想——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