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衝認得那中年丟棄的鐵筒,正是雷家工坊製作的雷震子,威力龐大,戰場之上可輕而易舉摧毀一具九星墨甲。剛才若非是他閃避及時,沒被這雷震子正麵轟中,此刻隻怕人已粉身碎骨!深吸了一口氣,嬴衝緊緊握住了手裡的長槍,目光緊凝:“你是何人?襲殺安國公府世子,可知是何罪名?”明知自己問的是廢話,然而嬴衝也隻能如此,以求拖延時間,供他思索對策。對麵是小天位,正常的情形下,至少需需整整一衛之兵,才可抗衡——也僅僅隻是抗衡而已,天位武者莫不有短距飛空之能,速度極快。打不過了,大可高飛遠走。隻有似‘赤翼天狼’那種,同樣可短距飛行的墨甲,才能勉強跟上。而此時此地,他們彆說是一衛之軍,便是五十人都湊不齊。“罪名?該不會要誅九族吧?老夫至今仍孑然一身,倒也不怕。”那中年笑了笑,神色從容自負:“這具寒武甲,你駕馭的不錯,出戰的時機也是恰到好處,可是新近才被那位世子招攬?可惜跟錯了人,今日也要死在這裡。不過我家主人常歎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今日本人亦有憐才之意。你若肯招出你家世子所在,本人可饒你一命,將你引薦於我家主上。”嬴衝這才注意到,對麵並未把他與安國公世子劃上等號。也對,他嬴衝是有名的廢人一個,若非親眼見他穿上了寒武甲,隻怕張義他們也不會信的。不過這根本就無助他現在絕境,嬴衝想了想,隻能順著這人的話鋒胡說八道:“你此言當真?既是天位出手,那麼我等必敗無疑。在下不想就這麼死在這裡,投靠於你倒也不錯。不過,那位安國公世子,曾經允諾過我,未來至少一個四品宜威將軍之職。”“四品宜威將軍?”青衫中年一陣訝然,頗為意外:“這麼看來,他對你倒甚是看——”然而那‘看重’的重字還沒說完,嬴衝就已趁著他分神之際,悍然出槍。幻雷十三槍中的一式‘雷橫長空’,槍如毒龍,直刺對麵的青衫人。他是想起月兒曾經說過,那位安王嬴衝昔年還是七階武候之時,就曾以奪命三連環,誅殺過一位小天位。而嬴衝現在,雖還隻是一個小小的武尉境,卻有著寒武甲在身,一身力量隻會更在武侯境之上。雖不可能似嬴衝那樣,將奪命三連環運用嫻熟,可在他的身後,還有嬴福嬴德二人——就在剛才,他已清晰的感覺到了,後方被掀翻的兩具刀螂甲,已經陸續站起。不止嬴福嬴德,其餘幾位撼山甲士也都已陸續起身。他們幾人本就是被波及,加上嬴衝提醒及時,除了震傷之外,並無大礙。麵對天位,這幾具撼山甲,都幫不上忙。可嬴福嬴德的刀螂甲卻是八星墨甲,隻論力量,已超越武尊境強者數倍!已經可以威脅到小天位。嬴衝是自忖現在他與安國府眾人,都已在絕境,無論想什麼方法都難逃死局。嬴衝想著與其等死,倒不如傾儘全力拚上一拚!就賭這‘奪魂絕命升仙槍’,是否有月兒所說的那般威力。賭他與嬴福嬴德合力之後,能否從這人麵前,為他們奪得一線生機。嬴衝這一槍倒頗是出乎青衫中年的意外,不過也僅此而已。錯愕之後,那青衫人就已一聲輕哂:“自不量力!”他手中突然就多了一把折扇,隨後輕描淡寫的往前一揮,正好敲在了嬴衝攻來的槍頭處。嬴衝這一槍,蓄勢而發,力至百牛。可當那槍尖被折扇敲中之時,整個人卻是震了一震,不但一身氣元俱都倒卷,那寒武甲手握的長槍,也差點脫手而出。“隻憑這一具七星甲,就敢挑釁天位,你膽子倒是不小!”一便說著話,那青衫人一邊又手中的折扇又張開,頓時就有三枚扇骨飛騰而起,直撲對麵的兩丈銀甲。而嬴衝此刻心緒,卻已是冷靜到了極點,槍勢遇阻,迎麵又是三點寒光飛來,他卻毫無驚慌之意。那‘奪魂絕命升仙槍’,本就是在絕境中施展的槍術!此時嬴衝隻任由胸內的戰意與殺念沸騰鼓蕩,然後無思無想,手中之槍順勢而變——奪命三連環之升仙!瞬時間狂風大起,他手中那杆丈八寒武槍,就仿佛是化作了幻影。不但輕而易舉,將那三根致命的扇骨一一挑飛,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擊前方三丈外的天位強敵!那青衫中年也是直到那槍尖已襲至咽喉之刻,才有反應,頓時麵色大變,飛身飄退。手中折扇揮動,就好似綻開的花朵,在身前重重布防。可這都無用,被那三丈寒武槍輕而易舉的一擊洞穿。“混賬!”青衫人僥幸以毫厘之差,避開了這幾乎洞穿咽喉之槍,可他手中的那把折扇,卻也同時被那寒武槍刺穿。這使他既驚又怒,目中凶芒閃現。隻是下一瞬,他心中就似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一股極致的危險感油然而生的。隻見那致命的銀白槍影才剛散去,就又見那寒武甲銀槍再振,瞬時有一道寒光,從最不可思議的角度刺擊過來——奪命三連環之奪魂!依然是狂風急湧,瞬閃即至!“這是什麼鬼槍法?”青衫中年已是麵色大變,眼神駭然。此時他體內餘力已儘,已經無法再退。毫不猶豫,他就將已再次揮動起半損毀狀態的折扇抵禦,右手食指上的戒指更是靈光閃動,一層層的甲胄零件,開始從他右手臂覆蓋。同時又拚了命的,往旁橫向挪移著,以期能避開這快逾絕倫的一槍。隻聽‘篷’的一聲震響,那以墨寒隕鐵打造的折扇,竟是當場爆裂看來來。而那銀槍槍勢未儘,狠狠又紮入到了青衫中年的手臂之內。再複上挑,帶起一道刺目血痕。“你敢傷我?”那青衫中年目透紅光,怒發欲狂,似恨不得將嬴衝撕成碎片。不過他人,卻是瘋狂後退著,意圖拉開距離。此刻他深恨自己的大意,也知此時,他隻有穿戴上自己帶來的天位戰甲‘木元’,才可轉危為安。寒武甲內,嬴衝的神情,卻仍是冷漠平靜之至,依然不急不躁,不驚不懼。而他所有的精力,所有的心神,也都專注於一!隻求能夠以最完美的方式,施展出這三式槍術。狂風疾舞,而嬴衝手的丈八銀槍才剛收到半途,就又疾刺而出。奪命三連環之絕命!這一刻那銀槍之上,就好似有一條風龍盤卷,而槍影也快的不可思議。甚至也超出了嬴衝自己的目力極限,當感覺自己手中長槍遇阻之時,就已經見那寒武槍的槍尖,已經搶在對方穿戴好那具天位甲之前,洞穿了對方的胸腹!隨後這尊正被他全力驅動著的寒武甲,也將陣陣冰寒之力強行灌入。“居然是上古武道!我還真是小瞧了你——”那青袍中年的整個人似掛在了槍上,口中溢血,麵色痛苦異常,不過他一隻手卻已死死握住了槍杆。嬴衝嘗試著抖動長槍,卻發現那槍杆似乎生了根,完全動彈不得。青袍中年也感應到了嬴衝的發力,不由聲音低沉,嘿嘿的笑了起來:“這就想讓我高衝死?你休想,休想。你這一槍好狠,好痛!好得很,當真是妙極,真給我高衝上了一課。看來今日,隻有將你碎屍萬段,才能報此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