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子的府第,是在皇宮之中的,在他離開這裡之前,他還沒有分府出宮,普羅回府之時,是靜悄悄的,仿佛沒有幾個人知道,但是,這個消息卻很快的傳了出去,知道這個消息的人,個個兒變得更加沉默,因為,他們知道那個流言,對這位敢在這生死當口回府的王子,他們還是表示了足夠的敬意的,天下間不怕死的人還是很少的。因此,這位得到了皇帝的許可搬回皇宮居住的王子,引起了宮內人極大的好奇心,這些人,可包括了那些人心惶惶的妃嬪們。所以,在得知他回宮的消息之後,就不斷有人前來拜訪,迦邏帝的兒子們早已分封出宮,唯有這個兒子,十年之前獲罪,便一直沒有來得及分出去,除了公主,迦邏帝隻有這一個兒子在這裡陪著他了。雖然這個兒子生死未知,但是,他可也是迦邏帝的親身兒子,他為什麼不怕死的回來?這可是一個關乎自己生死的重大問題,尤其是宮裡頭這些人心惶惶的妃嬪們,如果能從這位皇子口中打探出什麼消息,不是比什麼都強?紫羅蘭公主也是這麼想的,她是迦邏帝唯一的女兒,也是唯一一個沒有避出宮去的迦邏帝的骨肉,一名女子,是不可能登上帝位的,所以,既使那個流言傳了出來,她也不怕,父王所擔心的,是自己皇位的歸屬,既便是他真的重生,這至高無上的位置,依舊輪不到她來坐,所以,如今的宮中。她是最安全的。所以,她是第一個敢大搖大擺的去拜訪普羅王子的人。鳳鑾在這座偏殿下停下,紫羅蘭公主手扶著侍兒地左臂從鳳鑾上走了下來,她的臉上長年蒙上了麵紗,以防止迦邏城一年四季總不停止的黃沙在她臉上留下痕跡,雖然看不清她的麵容。但是,這一層層的半透明的輕沙包裹著地美麗侗體,讓每一個望見她的人,都忍不住心馳神搖,她露在外麵的眼睛,不是很大,但是,燦若星星,眼波流轉之間。每個與她對視的人仿佛臉上如珠玉滾過。她本是迦邏皇宮中不受人重視的公主,但如今,在所有的王子避走遠郊之後,她倒成了皇宮中最有權威的人,當然,除了迦邏帝的妃嬪們之外。與往常一樣,她的到來,儘管是前呼後擁,但是。普羅地宮中,依舊沒有人出來迎接,兩邊站著的小太監,隻是靜靜的站著,仿若來的人,隻不過是一位送茶遞水的宮女。紫羅蘭公主步上台階,領著四名宮女走入宮殿的大門,才聽到裡麵有人唱諾:“公主駕到!”外麵是強烈的陽光,乍一走入宮殿大廳裡,紫羅蘭公主的目光有些不適應。隻感覺眼光一片昏暗,站在門廳邊良久,才在侍兒的攙扶之下步入大廳之中。玉石製成地長榻上,普羅斜靠在上,手捧一本線裝書,靜靜的看著,仿佛入迷之極,既便有人來。他也沉浸於中。紫羅蘭公主卻沒有出聲,隻是靜靜的在桌旁的圓凳上坐了,她那四名侍兒,也悄悄的立在了她的身後。廳內有沙漏,沙漏裡的沙緩緩的向下流。代表時間漸漸的流逝。過了良久,普羅才緩緩的放下手中地書本。從長榻上坐起:“皇姐,您終於來了…”紫羅蘭公主把麵紗取下,露出一張驚心動魄的臉,為什麼這麼說?那是因為,她的從上半截看,極美,但是,卻不知為何,下巴上,有一條很長的疤痕,仿佛要把她的下巴劈開成兩半,卻始終沒有劈開,勉勉強強把下巴與臉連接了起來。這個模樣,叫一般人看見,是慘不忍睹的,一張普通的臉都罷了,可偏偏,這張臉卻第得如此的美。普羅臉色平靜,望了她一眼,眼中連一絲波動都沒有:“你已經去了長信客棧?”紫羅蘭公主笑得極為優美:“皇弟既然知道,又何必再問?皇弟把那裡守得真是很嚴啊!長信客棧是淚紅雨一幫人所居住地地方,那一幫人裡麵,也有這位公主恨之入骨的人。普羅道:“皇姐說笑了,我對自己的東西,總是看得嚴一些的,免得總有一些人想打他們的主意。”紫羅蘭公主卻道:“每次我到皇弟這邊來,皇弟總是連杯茶都不願意召待我,皇弟為何對我總是如此地防備呢,說到底,我們可是一母同胞地姐弟…”普羅輕揮了一下衣袖,站起身來,在大廳內踱了兩步,道:“我知道皇妹孝順,可是,皇妹可得顧及一下自身的安危,要知道,我們地母親,可是失蹤了很多年了的!”紫羅蘭公主一驚,也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從小到大,她始終看不透自己這位弟弟,在其它的地方,她可以玩很多的手段,但僅僅在他的領地裡玩一次花樣,自己就損失慘重…她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臉上那道長疤,想起那絕望的眼眸,滴血的長劍,想不到養狗的人如果一不小心被狗反噬,其結果是如此的不堪。紫羅蘭公主臉上有了哀色:“不管怎麼樣,她始終都是我們的母親,她千裡迢迢的前來,都是為了找你…”她今天來,卻是向她這位親弟弟求和的,畢竟那麼多年過去了,自己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這種懲罰,對於一般女人來說,是比讓她死還難過的,可是,紫羅蘭公主不是一般的女人。容貌在她的生命之中,隻能算一小部分。普羅輕輕的道:“母親的年紀大了,皇姐可要好好的照顧於她!”兩人同時沉默,沒有說話,從普羅的這一句話中,紫羅蘭公主得到了她應有的承諾,她知道,普羅暫時不會與她為敵,看在…這位遠途而來的母親的份上,他們的母親,已經被她接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安置了下來。一個沒有人能找得到的地方。就算是普羅也不能。過了良久,紫羅蘭公主才笑道:“她畢竟也是我的母親,你放心!”普羅又沉默的在廳內踱了幾步,最終,站在她的麵前,問道:“你還恨著莫鐵?”紫羅蘭公主仿佛聽到了一個極好笑的笑話,她咯咯一笑,下巴上的疤痕被扯得變了形,她淡淡的道:“他不值得我恨!”的確,他不值得她恨,一直以來,她接近他,利用他,隻不過是為了那五個人的秘密,他對她來說,隻不過是一顆棋子。紫羅蘭公主淡淡的又道:“隻不過,這個仇,我卻一定要報的,你知道,從小到大,對於那些傷害過我的人,如果我不報仇,我連覺都會睡不好的。”普羅沉默的又坐在了玉榻之上,笑了笑:“與你一樣,我的東西,我也會儘全力保護。”紫羅蘭公主笑道:“那麼,我們隻好各憑其力了,不過,我還是答應你,等這樣事過後,我再報這個仇!”普羅知道,這是她最後的底線,但是,有了這個時間,也就足夠了,因為,他知道自己這位姐姐的實力,他了解她,就如了解自己一樣。而這個時候,多一個朋友,還是比多一個敵人好。普羅笑了笑道:“皇姐,那間品月坊,不如就讓它重開了吧?”紫羅蘭公主也笑了:“皇弟說笑了,那品月坊,本來就是你的,開與不開,與我有何關係?”普羅卻向公主行了一個半禮,道:“多謝皇姐…”這聲多謝,他是真心實意的,如果不是她,品月坊怎麼也不會保存下來的,雖然,她用手段控製了掌櫃淩木,就仿佛控製莫鐵一樣,淩木那一身的肥肉,可不是憑空長出來的,吃了那種藥的人,怎麼都會有點負作用的,就仿佛那位胖皇帝,又仿佛噬心的莫鐵。品月坊雖然是他的,但是,他卻知道,自他離開迦邏,品月坊不可能是他的了,它沒有消失在迦邏,靠的,可全是她。自己這位姐姐,可真不是一般的女子,可以視錢財如糞土的女子很多,可是,可以視容貌如糞土的女子世上卻一個也沒有。她在意的,莫非也是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