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1 / 1)

洗錢 橘玲 3312 字 22小時前

離開亨利的事務所,已經超過五點了。天色還很亮。“我現在馬上把追加的費用付給你。”麗子說道,她似乎很想趕快結束這一切,不管花多少錢都無所謂。即使秋生要求她支付1,000萬日元的顧問費,她也許不皺一下眉頭就會照付。用金融卡提取5,000港元應該沒有問題。秋生把麗子帶到附近花旗銀行的ATM,請她用美國運通卡取現金。用信用卡預借現金的利息很高,秋生提醒她要和在日本的未婚夫聯絡,第二天趕快在銀行存人相同金額,但麗子心不在焉,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聽到。麗子把ATM吐出的紙鈔交給秋生後,輕輕歎了一口氣。“我肚子餓了。”在這種氣氛下,秋生不得不邀她一起去吃點東西。他原本打算先去付錢給陳先生,但又轉念一想,覺得晚一點也沒關係。況且,如果被阿媚看到他帶麗子一起上門,事後一定會大吵一架。“我來香港後,還沒有好好吃過東西。一個女人,總不能自己去中國餐廳吃飯吧。我很想去街上的餐廳,又沒有勇氣。”麗子說著,害羞地笑了笑。雖然她的五官很漂亮,她的笑容卻很幼稚。“你想吃什麼?廣東菜也不錯,但我們兩個人,點三盤菜就吃飽了。”“由你決定吧,路邊攤也沒關係。”“下次再帶你去那裡。”秋生說著,攔了一輛出租車,對聽不懂英語的司機指了指太平山。太平山頂可以欣賞到的香港夜景,100萬美元也買不到,這是香港本島屈指可數的觀光名勝。這裡有好幾家餐廳,秋生走進一家有著寬敞露天座位的山頂咖啡廳。這裡可以吃到中國、泰國、印度和意大利等各國菜品,但每家餐廳都很高級,很難想象是在觀光地的餐廳。當他們到達山頂時,太陽開始西沉,有幾幢大樓已經性急地打開了霓虹燈。“哇,好漂亮。”秋生在出租車上已經用手機打電話預約,所以,服務生把他們帶到露台角落,可以欣賞夜景的座位。接過菜單時,麗子說她不挑食,一切都交給秋生。秋生點了夏布利葡萄酒,又隨便點了幾道開胃菜和主菜,兩個人乾了杯。“天色一黑,這裡會連菜的樣子也看不清,所以,最好吃快一點。”“你彆看我這樣,我吃飯的速度很快。讀小學時,我每次吃盒飯,都比男生還吃得快,讓我覺得很丟臉。”麗子調皮地笑了笑,放下杯子,手托著臉頰,眺望著風景,簡直就像是電影中的畫麵。毫無疑問,麗子是秋生至今為止所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來到香港後,除了去中環和你見麵以外,我都關在飯店的房間裡。每天叫一次客房服務,隨便吃一點東西而已。“當我的未婚夫叫我來香港時,我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大腦一片空白。雖然最後下定決心,告訴自己要振作,但其實我是根本派不上用場的廢物。“不過,托你的福,現在終於搞定了。我根本無法想象5億日元的現金有多少,但反正努力試試看,不行的話,也隻能放棄了。即使留下前科,反正也不至於判死刑。”秋生有點不安起來,不知道麗子是否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隻要有錢,誰都可以在境外設立法人,但之後會有很大的問題。“我不是在嚇你,你接下來可能會很危險。如果你不介意,可不可以告訴我詳細的情況?”“說起來很丟臉,其實,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未婚夫隻是名義董事長,大部分的股份都掌握在彆人手裡。而且,我甚至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也不知道5億日元的利潤是不是通過正當途徑賺到的……我隻知道,要把公司的錢帶到國外,然後交給某個人,否則,他就會有生命危險。”“或許我這麼說很無禮,但你竟然要和這樣的人結婚?”“當初,他是我父母介紹的對象。我從女子大學畢業後,在公司當粉領族,那時候,剛好對工作感到很厭倦,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結果就認識了他。他對我一見鐘情,然後,就瘋狂地送我禮物。我所有的東西,不管是穿的、首飾還是內衣褲,都是他送的,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是我自己買的。我好像連怎麼買東西都忘了。”“那他一定很有錢。”“並不是。”麗子說。“我剛認識他時,他是那種朝著夢想前進的年輕董事長,把所有賺到的錢都投入事業,自己身上根本沒有錢。我每次看到他,他都穿一樣的衣服。這也是他吸引我的地方。但自從認識我之後,他整個人都變了。他失去了對工作的熱情,唯一的興趣,就是把我當成換裝公仔。”“你的意思是,他為了籌錢,所以才……”“我這種女人是不是很糟糕?我破壞了他的夢想,也破壞了他朋友對他的夢想所抱的希望。”麗子自嘲地說完,拿起叉子,吃著送來的開胃菜。“我也曾經試著改變,我告訴他,即使住在擁擠的公寓也沒關係。而且,我也覺得,隻要我消失,問題就解決了,所以,曾經試著和他分手。結果,他在我家門口割腕,我父母為此大發雷霆。後來,我反而覺得他很可憐,就千方百計想要如他的願。我想,也許結婚生子後,情況會改善吧……”秋生無法理解男人把所有財產如數奉獻給女人,和女人接受這一切,決心一起毀滅的心境。他突然想起曾經聽說過,女人一旦被男人依賴上,就無法抵抗。秋生住在美國時,一位心理學家曾經在一份報告中指出,丈夫之所以會沉迷於酒精和毒品的根本原因,在於妻子原諒這樣的丈夫,希望丈夫這麼做。這份報告引發了廣泛的討論。那位心理學家認為,丈夫會虐待妻子,是妻子希望被丈夫打。丈夫痛打妻子後,妻子就會抱著自責、懺悔的丈夫,寬容地原諒他,從中獲得心靈淨化。“所以,你才協助他偷漏稅嗎?不過,據我理解,他的工作隻是把非法資金洗到國外去。如果是買賣毒品或武器所賺到的錢,就不光是偷漏稅這麼簡單了。即使這一次順利成功,如果反複做相同的事,總有一天會出事。你真的無所謂嗎?”麗子用茫然的眼神看著秋生,事不關己地喃喃說道:“那我該怎麼辦?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做?”“如果是我,就會馬上打電話回日本,告訴他‘我要和你分手,我不想再看到你’。然後,收拾行李,去尼斯、邁阿密或是南太平洋任何你喜歡的地方好好玩一年。”“這個主意太棒了,但是,我沒有錢。”“如果你想這麼做,我可以不收剛才的報酬,直接退還給你。在他停掉你的信用卡之前,可以用相同的方法,提取你需要的資金。美國運通的金卡應該可以領1,000萬日元。”“真好玩。”麗子露出好像小孩子發現可以惡作劇時的眼神。“但是,如果我逃走,害他被殺怎麼辦?”“即使是黑道,也不想因為殺一個人,被關進監獄二十年。所以,殺人沒這麼簡單。”“如果他真的死了呢?”“那隻能去他的墳墓上一支香。既然人也死了,還能怎麼辦?”“對啊,你說得對。如果是我,一定帶我最喜歡的滿天星放在他的墳上。”麗子天真地笑了起來。“但是,我沒有電話。”秋生從內側口袋裡拿出手機,交給麗子。“這個手機可以打國際電話。”麗子接過手機,看著麵板良久,從日本的國碼“81”開始按下按鍵。她把手機放在耳邊說:“鈴聲在響耶。”然後,就掛了電話。“他好像不在。”秋生從麗子手上接過電話,按了重撥在國際電話的漫長鈴聲後,聽到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你好,我是真田。”秋生默不作聲地把手機交給麗子。麗子看了一下說:“對不起,我還是做不到。”之後,兩個人默默無語地吃著送上來的菜。天色在不知不覺中暗了下來,大樓的燈光像珍珠般浮現在黑夜中。“真的好美。”麗子看著一片燈海,輕輕歎息道,“現在,該輪到你說了。”“我隻是一個失業者,曾經在美國的銀行工作了幾年,最後因為派不上用場,就被公司踢了出來,四處流浪,最後來到香港。在香港又找不到事做,隻好做這種像是理財顧問的事。”“但是我聽誠人說,‘秋生先生有許多狂熱的信徒’。一開始,我以為你是一個很可怕的人,心裡還很緊張。”這時,秋生才驚覺原來麗子曾經見過誠人。其實,在接到“奢華、超級大美女、敬請期待”的郵件後,就應該意識到了,隻是他以前從來沒想過,誠人會和客戶見麵。“那些所謂的信徒,都是看了誠人的網站,自己胡亂幻想的。然後,來到香港,看到我本人後,大家都敗興而歸。”“沒這回事。誠人說:‘秋生先生是魔法師。’這次,你也讓我有這樣的感覺。”聽到她這麼說,秋生不禁苦笑起來。眾所周知,“魔法師”是黑客世界的稱號,其實,在金融的世界,那些可以像變魔術一樣賺錢的少數天才交易員也會被冠上這個最高的稱號。秋生在股票的世界中,甚至連三流的魔法師都算不上。“秋生先生,你都用什麼魔法?”麗子問。“金融的毚法並不難。”秋生把杯子裡的葡萄酒一飲而儘。雖然太平山頂的海拔超過500米,但畢竟是盛夏季節,還是覺得悶熱不已。倒在杯子裡的葡萄酒很快就變溫了,影響了口感。秋生找來服務生,叫他在冰桶裡加一些冰塊。麗子拿起酒瓶,為秋生的杯子裡倒酒。她的一對雪白乳房好像故意在炫耀似的從她的低胸黑色襯衫下露了出來。秋生假裝沒發現,繼續說道:“假設醫生說你感染了HIV病毒,會有80%的概率罹患艾滋病,在5年內死亡。你會怎麼辦?”麗子被突如其來的問題嚇到了,露出錯愕的眼神。“大部分人都會儘情地享受剩餘的人生,享受人生需要錢,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足夠的錢。“剛好你之前買了5,000萬日元的壽險。於是,像我這種做金融的人就來找你,說:‘我來買下你的壽險合約’。假設艾滋病的發病率是80%,一旦發病,5年後的預估死亡率是100%,用單純的數學進行計算,5年後,你可以期望拿到4,000萬日元。從這4,000萬的期望值中扣除利息和手續費後,比方說,用3,000萬日元的價格向你買下這份壽險,然後,再以3,500萬的價格轉賣給投資人。”“這麼一來,我在活著的時候,就可以領到3,000萬日元嗎?”麗子問。“對。你可以用這筆錢為所欲為,可以搭遊輪環遊世界,也可以整天買醉。隻要你在五年以內死亡,用3,500萬買下這份壽險合約的投資人,就可以領到5,000萬的壽險。”“所以,你把用3,000萬買來的合約用3,500萬賣出去,賺了500萬的手續費。”麗子笑道。“沒錯。這麼一來,三個人都皆大歡喜。簡單地說,金融就是這樣做生意。”“但是,那個買了艾滋病保險的人,一定希望病人早一點死吧?我覺得這有點殘酷。”“如果是一對一的合約,或許會有這種情況,但如果買了許多艾滋病患和HIV感染者的壽險,隻要用統計的方法計算出平均壽命,推算出投資回報率,一兩個人早死晚死根本不重要。如果加以證券化,就可以消除感情的成分。”“我好像被你騙得團團轉,果然是魔法師。”麗子笑了起來,似乎覺得很滑稽,“你的魔法可以消除所有的感情嗎?”秋生沒聽懂她問題的意思,看著麗子的臉。“沒事。我隻是在想,如果也可以消除我內心的感情就好了。”麗子伸出纖細而白晳的手,放在秋生的手上。她的手好冰冷。走出餐廳,他們來到淩霄閣的觀景台,並肩欣賞著夜晚的香港。眼下是金融街的摩天大樓,在維多利亞港對麵,九龍的萬家燈火宛如夜空中的萬花筒。“聖誕節和農曆新年時,這些大樓的彩燈會更漂亮。”秋生說道。“真希望那時候還可以再來。”麗子說,“對了,你都不回日本嗎?”“偶爾會因為工作的關係回日本,但隻有在來香港之前,回過老家一趟而已,差不多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我哥哥是公務員,個性很古板,像我這樣失業的身份,很難踏進家門。我父母還很健康,即使我在這裡做這種事,他們也不會說什麼。”“真幸福。”“誰?”秋生問。“除了我以外的每個人吧。”麗子想了一下回答說。回程的時候,他們從山頂搭纜車下山。由於他們在發車前才匆匆跳上車,車上的座位早已經坐滿了,他們必須拉著吊環,承受最大坡度為四十五度的陡坡。一群美國的年輕遊客誇張地做出驚訝的表情,逗得周圍的乘客哈哈大笑。當纜車沿著更陡的坡度下行時,麗子鬆開了手上的吊環,把身體靠在秋生身上。雖然她很苗條,豐滿的雙峰卻很有彈性,秋生心頭一驚,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他用一隻手摟著她纖瘦的肩膀,麗子把頭埋在秋生的胸前。在纜車的車站坐進大排長龍的出租車時,麗子輕聲囁嚅道:“送我回去。”即使在觀光客比較少的夏初季節,半島酒店的海景套房一晚也要2,000港元。“我說住商務飯店就好了,但他擅自幫我訂了這家飯店。我特地花了兩個小時化妝,穿上香奈兒的套裝,請服務生幫我在窗前拍了一張照片,到時候回去可以拿給他看。這是我這次來香港的另一項重大任務。”麗子打電話給客房服務,點了一瓶香檳。“這次讓我請客。不過,其實都是我未婚夫付的錢。”秋生覺得麗子用錢的方式,簡直就像把地上的紙屑丟進垃圾桶。為什麼?秋生的腦海中閃過這個疑問,但覺得反正不關自己的事。把送來的香檳倒進冰過的酒杯中,麗子說:“為可憐的罪犯乾杯!”兩個人的嘴唇很自然地相互吸引。關上電燈,從拉開窗簾的窗戶,可以看到香港本島的夜景宛如一幅畫。在微弱的星光下,麗子的裸體勾勒出完美的輪廓。仔細一看,她外形漂亮的乳房左右大小略有不同,右側乳房下有一顆痣。隨著一陣激烈的嬌喘,麗子無力地癱軟下來。秋生改變了姿勢,問她:“這樣好嗎?”“來吧,”麗子喘息著,“好好蹂躪我。”秋生感到欲火焚身,粗暴地揉著麗子雪白的乳房。麗子用力抓著他的背。疼痛令秋生更加興奮起來。麗子配合著秋生的動作喘息著,扭動著身體,最後發出野獸般的叫聲。“好丟臉,竟然會這樣。”麗子說。秋生一絲不掛地仰躺在床上,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夢鄉。有人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發,他夢見了小時候住的狹小老房子。醒來的時候,秋生發現穿著浴袍的麗子正在擦頭發。“我叫了客房服務,早餐馬上就送到了。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點了很多不同的食物。”說完,她笑了起來。這天的早餐,是秋生至今為止的人生中最豪華的。有超過十種麵包,還有沙拉、奶釀蛋包飯、培根蛋、玉米片、酸奶、柳澄汁、番茄汁和咖啡,甚至還有蛋糕。“我怎麼吃得了那麼多東西。”“我在昨天之前完全沒有食欲,每天早晨都隻叫一杯咖啡。我很想一次把菜單上所有的食物都點齊。”秋生正準備坐起來,麗子突然撲了過來。“先不管豪華的早餐,再好好疼愛我一下。”之後的十天,秋生都在半島酒店陪麗子。他們去旺角、油麻地的廟街散步,參觀了被稱為“魔窟”的九龍城遺跡,去看了成為電影《生死戀》舞台的淺水灣,去香港仔造訪生活在舢板船上的水上居民,還搭乘九廣鐵路去了深圳。在把資料交給亨利後的三天,法人登記證和股票就收到了。又過了三天,陳先生那裡的信箱收到了銀行賬戶的開設通知,第十天收到金融卡和PIN後,所有的手續就完成了。秋生在第一次見麵的麗嘉飯店的咖啡廳,把所有數據都交給麗子。“你可以把錢彙到這個賬戶,但是要記住,國稅局一定會查。”最後,他又叮嚀了一次。“要彙5億日元,需要有相當的理由。Japan Pacifiance公司可以做所有的業務,如果是我,我會說是這家公司提出要投資香港的不動產,所以就出資5億日元。5億日元相當於3,300萬港元,相當於在這一帶買一幢小公寓,或是購物中心的一個樓層的價格。如果可以,最好請你的未婚夫事先來一次香港,假裝和對方談生意。如果把對方叫去日本,很可能留下證據,日後就會比較麻煩。也可以從香港發傳真,或是用這個公司名字申請電子郵件信箱,假裝互通電子郵件。否則,隻有一份合約會顯得很不自然。“一旦5億日元彙入,立刻轉彙到第三者指定的賬戶,法人和銀行帳戶都要立刻作廢。因為你們受騙,遭到了欺詐,所以,必須向香港警方報案。在香港,大家都認為責任在受騙的人身上,警方也不會認真調查。即使去查,也無法查到公司的登記證,警方甚至不會去查。如果日本國稅局問起這件事,可以拿出報案單,回答說一旦嫌犯被逮捕歸案,就會打損害賠償的民事訴訟。雖然會很麻煩,但因為國稅局沒有掌握到你們逃稅的證據,所以,隻要在稅務員麵前哭得死去活來,應該可以躲過一劫。“目前,銀行賬戶是你個人的名義,回到日本後,一定要讓你未婚夫成為共同持有人。彙款時,要由你未婚夫簽名。即使發生最糟糕的情況,隻要你堅持‘我隻是受未婚夫之托,成立法人和開設賬戶而已’,至少可以保護自己免受牽連。”麗子把資料放進皮包,說了聲:“謝謝。”“如果遇到麻煩,可以打這個電話。”秋生很快在便條紙上留下自己的手機號碼,交給麗子。“我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麗子嘴上這麼說著,還是把便條紙細心折好後,放進了錢包。“我想從海上回去。”過了一會兒,麗子說道。他們一起回到皇後像廣場,從人行天橋擊到天星碼頭,搭上了前往尖沙咀的渡輪。夾雜著機油味道的溫熱海風拂過臉頰,麗子靠在船尾的欄杆上,靜靜地哭著。在碼頭下船後,麗子擦了擦眼淚,直視著秋生。“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快樂了。如果可以一直在這裡和你一起生活,不知道該有多好。不過,任何人都無法讓自己的人生重來。”“自己小心點。”秋生說。除此以外,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你也是。”麗子伸出手,輕輕摸了摸秋生的額頭。秋生直接走回大門,搭上原來的渡輪。當渡輪開動時,他靠在麗子剛才倚靠的欄杆上,眺望著漸漸遠去的九龍街道。的確,任何人都無法讓自己的人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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