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飛車救人(1 / 1)

誘惑 亞剛 2268 字 1天前

濱海旅行總社設在濱海賓館一樓,占據著四個房間,最數總經理辦公室寬敞明亮,顯露著一種高檔次的豪華。其實室內擺放的東西並不是很多,但井井有條,潔淨得一塵不染。紫黑色的一張辦公桌,一把木質的老板椅,一張單人床,一排轉角沙發。辦公桌旁放著一架水晶地球儀,床頭靠牆邊立著一隻保險櫃,沙發對麵東北角排列著一組玻璃櫃櫥,裡麵陳列著根雕、銅馬、唐三彩等工藝品。單人床側靠的東麵牆壁上掛著一把巨型的折扇,展開的扇麵上畫的是一隻雄鷹在雲空中翱翔,雄鷹腳下是莽莽群山和奔騰的河流。這樣的擺設,反映出房間主人的性格。此時,章誌雄正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裡。他心事重重,桌麵上的煙灰缸裡已經有了七八個煙頭,但是,他還在不停地吸煙。表麵上看,他的臉色是平靜的,平靜得讓彆人看不出有任何心事,他的這個本事甚至能稱得上是特異功能,哪怕是心潮起伏和心急如焚,再急切再緊要的關頭,他也能不動聲色,保持著外表上靜若止水的風度。聰明過人的章誌雄已經察覺到了公安局的人對自己進行的監控,這為他的心頭抹上了一層憂鬱的陰影。現在,他的腦海中正把近些天來所發生的事情一一放映著……想到處理洗浴中心服務小姐孟麗莎那件事,他感到滿意,儘管半路上躥出來兩個打劫的,還被搶走兩千塊錢,這無所謂,那點錢不算什麼,那個逃掉的打劫者肯定不敢去報案的。讓他滿意的是這事當機立斷乾得漂亮,而且真像是一場天衣無縫的車禍。因此,他對羅胖子和章餘更增加了信任感。可是,汽車保養廠的那個年輕修理工卻讓他的心始終懸著,致使他幾天來煩惱重重。雖然並不能肯定李寶傑和小靈子知道了他們的秘密,可留著這麼個“活口”,畢竟後患無窮啊。他實在憤恨柳連安,他跟著自己好些年啦,是個非常可靠的乾將,可這小子咋就那麼傻呢?公安局的人來了解李寶傑時,竟然胡說我們這裡沒有這麼個人,這不明擺著在撒謊嗎?能不讓人家懷疑?真是個笨蛋!被公安局的人暗中監視起來,純屬自找!他很了解自己手下的幾個人,要論動心眼兒,柳連安比羅胖子和章餘可差得遠啦。窗外射進來的陽光更斜了一些,屋裡也更暗了,他仍然感到悶熱,伸手拿起空調遙控器,將室內溫度又降低了一些。“鈴……”桌上的電話響了,因為響得突然,竟嚇了他一跳。“哦,哪位呀?”章誌雄開始接聽電話,馬上恢複了心平氣和的常態。“章總,是我,柳連安。”“哦,是連安啊,你有什麼事?”“章總啊,告訴您一個重要的事啊,我、我看見啦、看見啦……”柳連安在電話裡挺著急,說話都不連貫了。“不要著急,有什麼事你慢慢說嘛。”“章總,剛才我和羅胖子去火車站送客人,發現了那個李寶傑!”電話中傳過來的柳連安的嗓音明顯帶著慌亂不安,說不清他是驚慌還是驚喜。聽到這個消息,章誌雄兩眼突然迸射出一道亮光,他猛地從坐椅上躥了起來,“他在哪?”“就在火車站附近。他並沒有發現我們,您說,該怎麼辦?”章誌雄手握電話沉默了片刻,然後,他降低了嗓音慢慢地說:“該怎麼辦你們還不知道嗎?跟著他,找個適當的機會……不過,千萬要小心,可彆露了馬腳啊!”“好嘞,您就等好消息吧!”又一個罪惡的行動開始了。在方紅霞的臥室裡,除了姑娘特有的溫馨氣息外,還有一種藝術氛圍,東西兩麵牆上掛著不少素描人物肖像,都是她的傑作。每當她完成了一幅滿意的作品,總要掛在牆上欣賞幾天,然後再收拾起來。還是在上小學的時候,她便是一位美術愛好者,每到假期都要報名參加美術培訓班,而且不像彆的愛畫畫的孩子那樣,喜歡中國傳統的山水、花鳥技法,她酷愛的隻是人物肖像。特彆是後來考上了警校,聽老師講畫人物肖像對於刑偵工作能有很大幫助,她鑽研的勁頭就更足了。在警校老師的指點下,她改變了以往單純追求藝術美感的做法,不再麵對照片或模特繪畫,改為憑記憶描繪或者憑彆人講述描繪。經過長時間的苦練,摸索出不少經驗。最初,她觀察身邊的熟人,然後特意在離開本人之後才動筆畫出來,以後又注意觀察陌生人,迅速準確地記住人的麵部特征再試著動筆,後來就越練越神了,她能聽著彆人講述某某人長得什麼樣,就用筆將其形象畫出,再由講述人認定畫得是否相像。結果表明,她用這種方法弄成的人像,大部分竟能得到講述人的認可。就是憑著練成的這一手絕活兒,她被分配到了刑警大隊。前年冬天,方紅霞的舅舅和舅母從東北來長山探親,與大家圍坐在一起親熱地交談時,聽到外甥女有了對象很是高興。舅母提出要看一看小夥子的照片,可當時她和高雲剛剛明確了戀愛關係,家中還沒有高雲的照片。就在舅母感到有些遺憾的時候,方紅霞從抽屜中拿出了一張白紙和半截鉛筆,刷刷地動手畫了起來。僅僅用了兩三分鐘,一幅高雲的人頭像便送到了舅母手上。舅母對畫紙上那英俊小夥子很是滿意,可心中又不免有些疑慮,人像畢竟是藝術品,這小夥子真的能像外甥女畫的這麼帥嗎?正巧,這時高雲來接方紅霞去為一樁盜竊案取證,舅母一看,哎喲,這小夥子竟與畫上的人一模一樣,頓時高興得眉開眼笑,同時,也對外甥女的繪畫水平感到驚歎。此時,方紅霞端坐桌前,正細心地描繪著一幅青年男子的肖像。高雲來了,未來的丈母娘為他開門時方紅霞並不知道。高雲悄悄地溜進她的臥室,躡手躡腳地帶著一臉壞笑,他是想和自己的戀人開個小玩笑,嚇唬她一下。然而,當他把腳步挪到她的背後,朝畫麵上掃了一眼以後,一下子呆住了,他覺得畫麵中的這個人很麵熟。玩笑不能開了,高雲鄭重地和方紅霞打了招呼,然後問道:“畫的是誰呀?”方紅霞說:“是紅蓮講的賣給她毒品的那個人。”“這個人我好像見過麵的,咋這麼眼熟呢?”高雲接過了方紅霞遞來的一聽杏仁露飲料,沉思了一會兒,沒有想出這個人是誰,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便又想到了自己母親交辦的任務,他說:“彆畫啦,今天星期六,到我們家去,你未來的婆婆正包餃子呢,三鮮餡的,讓我接你來啦,請吧!”說完,彎下腰,伸直了一條胳膊,做出了一副西方紳士邀請彆人的動作,逗得方紅霞笑出了聲來。“走,我今天正想解饞呢。”不過,他們這頓餃子並沒有吃好。到了高雲家幫助高伯母忙活了好半天,終於將煮熟的餃子撈出了鍋。可是,香噴噴的餃子還沒吃下去兩個呢,高雲的手機響了。電話是大李打來的,他鄭重地傳達了歐陽隊長的指示,要高雲和方紅霞立即趕到公安醫院。就在方紅霞坐在家中認真地畫著人像的時候,歐陽振山坐在辦公室裡,正和大李邊喝茶邊聊天。說到手中的這個案子,話題自然就扯到了李寶傑的身上。在眼下這個案子中李寶傑是關鍵人物,找不到他,便無法確定死者的身份。歐陽振山憂心忡忡的樣子引起了大李的關注,他說:“隊長,你就放心吧,我敢打保票,這個李寶傑肯定會來找咱們的。”“是嗎?”歐陽振山相信這位助手的話,大李在刑警大隊裡素有智多星的美稱,很會有理有據地分析問題。“你說說為什麼?”“你問為什麼?他李寶傑乾嗎要躲起來呢?那是他身處危險之中啊,這說明他是案件的知情人。這種跡象也表明,他並不是作案人死心塌地的同夥,否則也就不用逃了。看來,他往後要想過上平安的日子,隻有來找咱們。用不了多久,他就該找上門來啦。”對於大李的分析,歐陽振山心裡是讚同的,可他並沒有表示什麼,隻點了點頭。其實他也想到了李寶傑會來找他們,這兩天他等的就是這個呀!可是,如果這個李寶傑先被那夥人找到了呢?那麼後果又會如何?想到這一點,心裡不禁又湧上來一層憂慮的波瀾。他扭頭看了看窗外,太陽已經西斜下去,又回頭掃了一眼牆上的石英鐘,將近下午六點半了。唉,乾警察這一行的人都有一個特點,既要時間觀念極強,又要沒有時間觀念,這要看在什麼場合,麵對著什麼情況。總之,不能適應生物鐘混亂的人,是做不了警察的。他們又默默地坐了一會兒,任憑時間不緊不慢地溜走了一些,歐陽振山欠了欠身,向大李揮了揮手:“回去吧,回家好好休息。”然而,現實卻成心不讓他們休息,沒等大李挪動一下身子,桌上的電話便響了。他抓起電話“喂”了一聲,就聽到電話那一端響起了一串陌生而又有些膽怯的聲音:“您是公安局嗎?我、我是濱海汽車保養廠的,我叫李寶傑,我找……”大李心頭猛地一震:“李寶傑!你好,我是公安局,你在哪裡?”大李的聲音帶著驚喜,也帶著急切。聽到大李對著電話說到李寶傑,歐陽振山早已躥了起來,臉上一陣興奮,心頭一陣緊張。“我現在就在長山,在外環路上。”長山市區的外環路是連接我國東北與華北的一條重要通道,僅在長山市境內就長達近二百餘華裡,我的天哪,誰知道你這個寶貝在哪一段上啊!大李心裡著急,卻又不能對李寶傑發火。“喂,李寶傑,我們這裡是公安局刑警大隊,請你說出你的具體位置!”大李和歐陽振山都焦急地等待對方明確的回答。“哦,我在長山火車站東邊,”李寶傑在電話另一端穩定了一下情緒,聲音也隨之沉穩了不少,“車站東邊那個加油站的再東邊一點,我背著灰色旅行包,拿一把黃色雨傘。”“好,你在那裡彆動,我們馬上去接你!”“哎,我等著。”兩人奪門而出,僅僅不到兩分鐘的工夫,大李駕駛著一輛挎鬥摩托車,載著歐陽振山衝出了公安分局的大門。現實好像是有意要和這兩位心急火燎的警察作對似的,在這個時間段上要迅速前行談何容易?此時天色將晚,商家門前的霓虹燈已經向路人眨動起五顏六色的媚眼,大街上已經形成了人流與車流的高峰。奔赴酒店飯局的赴約者和趕夜市的商販們絡繹不絕,下了班的、放了學的、出來散步捎帶著遛狗的,全往街麵上彙集,汽車、電動車、摩托車、自行車組成了一部雜亂無章的劣等交響樂,給天地間製造著嘈雜之聲,也給人們心頭製造著煩躁情緒。儘管大李年輕的時候乾過交警,曾經是市裡出名的摩托車頂尖高手,可是要想在這段時間內在主要街道上耍耍車技,也真是難為他了。隻見他雙目凝神眉頭緊皺,時而疾行時而刹車,左衝右躲,瞻前顧後,把他忙得滿頭大汗不亦樂乎。靠著一路鳴叫著的警笛幫忙,才衝過了文化路北段的商業區,再耐著性子拐到了迎賓路上,隨後一直向北直行,接近了站前廣場,往東一拐上了外環路。這時,車輛少了,路也顯得寬敞了,隻聽他高喊了一聲“坐穩嘍!”摩托車立刻像離弦的箭矢一般擦著地麵飛了起來。迎麵撲來的勁風在耳畔呼呼鳴叫著,歐陽振山和大李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兩雙敏銳的目光在行進中搜索著。一座加油站出現在視線裡,一眨眼的工夫便一閃而過。駛過了加油站,大李減慢了車速,李寶傑說的加油站東邊就離此地不遠了,他們要找的目標隨時可能出現。然而,再往前行,他們竟然看到了一個令人觸目驚心的場麵。遠處,一輛淺灰色的小型麵包車本來是在路的中間慢速行駛,臨近道路右邊一座磁卡電話亭時卻突然加速,向著路邊猛衝了過去。不好!歐陽振山和大李的心頭同時猛然揪緊了,此時的電話亭旁邊正好站著一個人,麵包車竟凶狠地朝那個人撞了過去!一瞬間,那個人被撞得飛躍起來,像一截被人拋出去的木樁一般彈出去八九米遠。大李看得真真切切,一把雨傘同時飛起,劃出了一道弧線飄落下來,那傘,正是黃色的。撞了人的麵包車“嘎吱”一聲停下來,副駕駛位置的車門被打開了。情急之中,大李猛然加速,他駕駛摩托車飛馳的氣勢和突然鳴響的警笛顯然帶來了一股巨大的震懾力量,那扇剛剛打開的車門慌忙關閉,麵包車以最快的速度一溜煙地跑了。因為距離較遠,歐陽振山和大李都沒看清那輛麵包車的車牌。幾乎不等摩托車停穩,歐陽振山和大李便一前一後躥下車,撲到躺倒在路旁的年輕人身邊。歐陽振山掏出手機:“喂,公安醫院嗎?快,我要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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