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茂的死，從一開始就是一個無頭案。這麼多年來，這件事情成為了很多人牽掛的對象。不僅僅警方一直在偵破，我們這些龐茂生前的好友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對真相的調查，但是卻根本找不出來結果。現在，柯立芝的推想，實實在在讓我震驚了一下，不為彆的，如果龐茂的死真的是羅斯福一派人乾的話，那麼整件事情的性質就完全改變了。那樣的話，龐茂的死不是意外，而是實實在在的政治謀殺。這樣的一個結果不管是落在我的頭上還是落在羅斯福一派的頭上，都將產生致命的作用。而從目前這種形勢來說，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羅斯福一幫人乾的，那對於我來說也是十分不利的。他們這叫嫁禍，龐茂的死如果出自他們手裡麵，他們肯定知道詳細的細節，這樣嫁禍給我的話，絕對會產生很多細致的證據，這些證據顯然更加容易讓我陷入不利境地。“卡爾文，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真的是他們乾的話，我們就要更加注意了。”我抽了一口煙。“這個你放心吧，我早就作準備了，現在最難的，倒不是這個，而是你必須要過這第一關，今天的審查，十分的重要，我們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麼樣的證據出來，我們也不知道對方會有什麼樣的陰謀詭計，這個審判，全國現場直播，你不能出現任何的失誤，隻要有一點點，我們就會屍骨無存。”柯立芝拍了拍我的肩膀，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他說的這些，我自然都清楚。“不過你也不要擔心，我們這邊也不是吃素的，彆的不說，光是咱們的律師團就幾乎囊或了國內的最出名的一流律師，加上我坐鎮，應該不會出現問題，而在法庭上麵，安東尼·奧康納是首席大法官，有他照應著，起碼對方不會占到什麼便宜。接下來，就要看上帝的了。”柯立芝看了看外麵，低聲道：“退一萬步，就算是這一次我們失敗了，咱們也有最後一招。”“什麼？”看著柯立芝神神秘秘的樣子，我笑了起來。“法院已經決定今天的審判結束之後你就交給調查局的人看守，而我之前已經給埃德加·胡佛打了招呼，如果最後我們敗了，我們也不會讓那幫狗娘養的對你下手的，到時候，你就失蹤了。”柯立芝擠吧了一下眼睛。“失蹤？”我迷糊了起來。“對，失蹤。而且是那種彆人找不到的失蹤。”柯立芝冷笑了兩下道：“你不是一直想過著安靜的生活嘛，這倒是一個機會。”老家夥調戲起我來不留餘力，倒是讓我覺得溫暖。“卡爾文，公司和好萊塢這段時間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吧？”我問道。“有倒是有一些，但是都不能算得上是大事。”柯立芝坐下來，侃侃而談。我失蹤了之後，好萊塢幾乎停止了一切的拍攝活動專門組織人手起來支持我。而在這期間，發生的幾件事情多少給好萊塢蒙上了一些陰影。“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咱們的大聯盟如今好像有些不穩了。幾天前，有人看到艾爾本·巴克利出現在了雷電華電影公司裡麵，根據我們的內線的情報。艾爾本·巴克利找凱瑞·洛克菲勒是讓洛克菲勒投靠他們那一邊，摩根財團會出高價收購雷電華，然後對我們展開反攻。而除了巨大的利益之外，他們也提出了威脅，那就是如果凱瑞·洛克菲勒不答應，那麼非美調查委員會、廣播電影局的等等一係列的機構都會找他們的麻煩。”“艾爾本·巴克利還說，現在好萊塢的精神支柱落到了他們的手裡麵，他說安德烈·柯裡昂倒了，好萊塢也就完了。隻有投靠他們，才能夠有生存發展的權力。”柯立芝說起這些事情來，直搖頭。“凱瑞·洛克菲勒如何反應？”我問道。“暫時還沒有反應。但是安德烈，我覺得事情有些不妙，種種跡象表明，凱瑞·洛克菲勒這一次思想上出現了鬆動。你想想呀，這樣的一個局麵，對於雷電華來說利弊可見，凱瑞·洛克菲勒那個人你也清楚，是個沒有什麼原則的人，為了雷電華的生存，這家夥有很大的可能最後屈服了。”“如果雷電華投敵了，那可能會出現多米諾效應。”我皺起了眉頭。“已經出現了。”柯立芝的下一句話，讓我心頭一跳。“哥倫比亞電影公司出現了類似的情況，20世紀福克斯電影公司也出現了，安德烈，還有一個公司你是想不出來的。”柯立芝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痛苦的失望。“哪個？”好萊塢如今剩下來大名鼎鼎的，也就那麼幾家電影公司，除了這幾個公司之外剩下來的哪一家出現問題都會讓我大為吃驚。“華納兄弟。”柯立芝說出答案之後，我一下子跳了起來。說實話，他如果說新線電影公司或者其他的公司我都相信，但是華納出現了問題，顯然是我不能料到的。山姆·華納這家夥雖然十個粗人，但是一直都是站在我們這邊，這一次，怎麼會出現了問題。“據說艾爾本·巴克利和麥卡錫單獨會見了山姆·華納，雙方進行了詳談，內容我們無法知道全部，但是我們知道麥卡錫和艾爾本·巴克利拋出了巨大的甜頭，如果山姆·華納答應和他們合作的話，那麼如果羅斯福他們這一次搬倒了你，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們。現在的形勢，是對我們不利的，所以山姆·華納心動就不足為怪了。”柯立芝搖了搖道：“安德烈，這樣的事情你不要多想，交給我們就行了，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專心對付這場審判，隻要我們這一關過了，所有的這些不利的地方就全都過了。”我們兩個人在房間裡麵詳聊，在得知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我的心裡麵亮堂一片，但是亮堂的同時，也生出了深深的擔憂。兩個多小時之後，庭警敲響了外麵的門，告訴我們時間到了。看了一下表，下午一點鐘。我們兩個人站起來，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堅定地走了出去。外麵的法庭之上，一切早就準備就緒，座無虛席，氣氛緊張無比。我上了被告席，看見安東尼·奧康納敲響了手裡麵的錘子。“女士們先生們，現在正式開庭。這是龐茂市長一案的第一審，我希望接下來各方都能夠認識到這個案件的重要性，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不公平的事情，當然了，也不希望看到任何人藐視法庭的權威，不管他是什麼人！”安東尼·奧康納臉色嚴肅，高坐在法庭之上，猶如神靈一般。接下來，審理正式開始。約瑟夫·奈首先開始了陳述：“尊敬的法官大人，尊敬的陪審團。幾個月之前，洛杉磯發生了一件大家都清楚的事情，那就是一個叫本傑明的犯人和巴克利市長攪合到了一起。開始的時候，我們都懷疑巴克利市長乾了壞事，但是經過了我們的調查，基本上弄清楚了這是十足的誣告和陷害。作為一個殺手，本傑明做的事情，和巴克利市長沒有任何的關係，而是和現在站在法庭之中的這個人有關係，那就是安德烈·柯裡昂！”約瑟夫·奈指著我，大聲喊了起來。“反對！法官大人！我們反對！對方必須舉出證據，否則的話，這算是汙蔑！”柯立芝頓時火了起來。“就是！拿證據！拿證據！”“沒有證據就似乎信口開河！”……法庭上麵頓時人聲鼎沸，形勢眼看就要失控。“約瑟夫，你必須拿出證據。”安東尼·奧康納敲了敲錘子，示意法庭裡麵的人保持肅靜。“法官大人，我們自然有證據！”約瑟夫·奈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麵，冷笑了兩聲，揮了揮手。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法庭旁邊的一個側門，從側門中走出來一個庭警，手裡麵托著一個托盤，托盤裡麵的東西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而我在看到了托盤上的那個東西之後，心裡麵不由得一陣抽動。那件東西並不是很大，看起來像是一本書，但是我十分熟悉那東西，因為相似的我也看到過。那是日記本！準確地說，是半本日記本！本傑明的那半本日記本。想不到，這東西果然落到了他們的手裡麵！看著那半本日記本，不光光是我雙目冒火，連柯立芝等人都有些眼直了。另外的版本日記本可是在我們的手上，日記本裡麵的內容我們是清楚的，本傑明記載了他受人逼迫趕出殺人的事情的全過程，而這件事情，在我們手裡麵的那半本日記本裡麵並沒有記載得完整，很難保證不出現在那半本當中。“法官先生，尊敬的陪審團。這是一個日記本，準確的說，是半本日記本。也許你們要問，這半本日記本來自哪裡，是誰的。我要告訴你們的是，它屬於本傑明。那個犯人有記日記的習慣。上帝的旨意，正式這一點，讓我們可以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約瑟夫·奈手裡麵拿著那個日記本，滿臉的得意。“在介紹這個日記本的具體內容之前，還是讓我說一說我們得到的過程吧。”約瑟夫·奈朝著身邊的人點點頭，一個助手走過去，打開了放映機，放映機投射出來的，是一張張照片。這些照片展示的是一個淩亂不堪的房間，房間裡麵，是一個女人的屍體。“本傑明有記日記的習慣，這些日記裡麵記載的內容，都是當初他做過的一些事情，他本人似乎已經預料到自己會有不好的結果，所以把日記做了處理，交給了自己的妹妹。”“我們在得到情報之後，立刻聯係本傑明的妹妹，我們不僅僅為了得到這本重要的日記本，更是為了可以保護她。但是非常可惜，當我們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卻是這樣的一個場麵！一副讓人發指的場麵！有人在我們之前趕到，殺死了這個可憐的女人，看來，對方得知了消息之後，趕到我們之前下了手！而我要告訴大家的是，這個消息，除了洛杉磯法院的極少數人知道之外，就是洛杉磯警察局的領導層了。”約瑟夫·奈說完子之後，故意扭頭看了看坐在旁邊旁聽席上麵的二哥。這下子，法庭裡麵頓時想起了一陣騷亂聲。誰都清楚二哥和我和夢工廠的關係，約瑟夫·奈這狗娘養的竟然玩了這麼一手，一下子就讓民眾認為這件事情肯定是二哥透露了消息給夢工廠夢工廠派人乾的。看著銀幕上的那些血腥的場麵，看著那個躺倒在血泊之中的可憐女人，很多人臉色都嚴肅了起來，看待夢工廠的目光也不一樣了。我看到夢工廠座位上，甘斯憤怒地想站起來，卻被雅賽爾一把拉住。我明白甘斯這家夥想的什麼，他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分明是當初二哥帶人去搜查的時候被人搶先了一步，現在卻被約瑟夫·奈倒打一耙，誰都不能咽下這口氣。但是如果甘斯站起來把這事情說出來，那顯然就掉到了約瑟夫·奈他們一幫人的陰謀詭計裡麵，越發讓民眾覺得這事情的確是我們乾得了。“太狡猾了！”我憤怒地閉上了眼睛。“女士們先生們，上帝眷顧，那幫人並沒有完全得手，他們隻是拿走了半本日記本，剩下來的這半本，落到了我們的手裡麵。而今天，這半本日記本裡麵的內容，終於可以公示天下了。”約瑟夫·奈大吼了起來，蠱惑力十足。“法官大人，我們有話說。”柯立芝舉起了手。安東尼·奧康納點了點頭，示意柯立芝可以出來反駁。“法官大人，尊敬的評審團。首先我有一個疑點，那就是本傑明本人現在已經死了，死無對證，誰能肯定這半本日記就是他的日記？誰能夠證明這日記不是造假的呢？”柯立芝的一句話，讓法院再次成為了鬨哄哄的菜市場。“安靜！安靜！”安東尼·奧康納轉臉看著約瑟夫·奈，正色道：“約瑟夫，你們必須出示這個日記本出自本傑明之手的證據。”“法官大人，這個自然，請看！”在約瑟夫·奈的示意之下，一個庭警呈上了一個文件袋，裡麵都是有些手寫的紙張。“這些文件，是本傑明本人的供詞，我們可以當庭驗證日記本上的筆跡就能夠知道這本日記本是真是假了。”約瑟夫·奈冷笑了一聲，顯然，這些他事先都想到了。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批筆跡堅定專揀被請上來當場鑒定，鑒定的結果是：日記本上的自己和供詞上的自己完全出自一人之手。這也證明了這半本日記本的確是本傑明本人的。“卡爾文，你們還有什麼疑問嗎？”安東尼·奧康納臉上多少出現了一絲失望。“法官大人，我們沒有什麼疑問，但是巧得很，我們也有一樣東西需要展示。”柯立芝哈哈大笑，在爭得安東尼·奧康納的同意之後，另外一個庭警也捧過了一個托盤，當托盤上麵的那塊白布被掀開的時候，整個法庭頓時集體發出了一陣驚訝聲！“上帝呀，那好象也是一個日記本！”“對呀！好像也是半本！”“連封麵都一樣呢！”……民眾議論紛紛，安東尼·奧康納示意柯立芝趕緊解釋到底是怎麼回事。“法官大人，剛才約瑟夫·奈說明了他們的那半本日記本的由來，我想我們也有必要講述一下我們的這半本日記本是如何得到的。請證人上來。”柯立芝冷笑了幾聲，從法庭的入口處，走進來了十幾個警察，這些警察一個個職位都不低。在一個個報上了性命和職務之後，柯立芝讓這幫人開始陳述。“那天晚上我們得知了局長的命令，然後帶人迅速趕往洛杉磯碼頭，當我們到達事發地點的時候，看到的是淩亂的房間裡麵，我們要找的那個女人已經被人殺死了。在搜查了房間之後，我們隻得到了半本日記本。”“法官大人，我們見到的女人，就是這個女人。”……十幾個警察集體指證，而且更絕的是，柯立芝也叫人放映出了照片，照片上的情景幾乎和約瑟夫·奈叫人放映的一模一樣。這下子法庭裡麵就徹底亂了。相同的說辭，都是半本日記本，到底誰的話才是真的！？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雙方說的是同一件事情，卻都說自己先到，那起碼就說明，雙方有一方是在說假！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