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黑社會,比起其他國家來要發達得多,也龐大得多,而國家對待黑社會的態度,也嚴厲得多。聯邦政府和黑社會之間的關係,是十分複雜的。一方麵,聯邦政府要嚴厲打擊,而另外一方麵,不管是共和黨還是民主黨,為了自身的利益,又不得不和黑社會合作,因為有些事情他們無法辦到,但是黑社會能夠辦到。所以,這種關係十分的複雜而巧妙。民主黨和黑手黨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而共和黨,某種程度上說,自身也和一些黑社會剪不斷理還亂,其中伯班克黨就是其中之一。因為我和共和黨的關係,也因為二哥和我的關係,所以伯班克黨對於共和黨來說,一直是個善意的存在。但是我並沒有讓二哥摻和進來,在我看來,不管是共和黨還是民主黨,都是政黨,都是陽光下的東西,伯班克黨和他們摻和在一起,並不是什麼好事。所以伯班克黨自從成立以來就很少和共和黨打交道,儘管共和黨對伯班克黨抱有好意,但是伯班克黨並沒有和共和黨走到一起。如果有人研究美國黑社會的話,他可能會發現,伯班克黨和美國其他的任何黑社會都不同。它不會向黑手黨為了錢什麼事情都做,也不像黑手黨那樣黑白通吃,它更像是一個巨大的潛伏在低下的公共組織,嚴格遵守著一係列的規章製度。我讓二哥把伯班克黨管理得和黑手黨不一樣,有的時候,連二哥都說,如果按照我說的那些去做,那還叫黑社會嘛,但是最後他還是那麼做了。現在的伯班克黨,在西部,那些和這個組織打交道的人,沒有一個不豎起大拇指的。二哥本人把伯班克黨的事情交給了沙維,現在安心做起了他的警察,一切都十分平穩。原先,二哥和他的伯班克黨始終都是我擔心的一塊心病,但是這幾年來,尤其是最近的一兩年來,我已經徹底放心了。但是讓·杜邦·貝爾蒙多帶來的這個消息,讓我的內心掀起了巨大|波瀾。聯邦政府要對黑社會動手,確切地說,是對伯班克黨動手,顯然是公報私仇。照理說,如果打擊黑社會的話,第一個被打擊的應該是黑手黨,而不是伯班克黨,但是這一次,聽杜邦的口氣,聯邦政府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伯班克黨上,甚至連黑手黨這個時候都開始向伯班克黨進行反攻,顯然在說明一個問題:這場運動肯定又帶著陰謀。羅斯福上台短短的這段時間裡麵,就連續搞了這麼多次的動作,公共設施事件針對的是摩根財團,廣播電影局針對的是好萊塢和夢工廠,那麼這一次,他們乾脆直接對準了我的親人。羅斯福,你真的越逼越緊了!我坐在那裡,呆呆地看著二哥,若有所思。“安德烈,我從洛杉磯市長艾爾本·巴克利那裡聽到,最近的幾個月,整個西部都要進行一次徹底的治安運動,而這次運動的主要目的,就是打擊危害社會的黑社會勢力。我聽他說,似乎還會成立一個西部反黑局,如果我才得沒錯的話,局長一定是民主黨的人。所以,你們可要小心呀。”杜邦看了看我和二哥,沉聲說道。“謝了。我們會小心的。”我點了點頭。杜邦並沒有停留多長的時間就離開了,客廳裡麵,剩下了我和二哥。萊妮等人都去睡覺了,我們兄弟兩個人坐在客廳裡麵,誰都不說話。“二哥,這段時間形勢可能有點緊。”我遞給了二哥一支煙。二哥接過去,笑了笑:“安德烈,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雖然對政治什麼的不感興趣,但是這些天通過報紙、電視,我也能夠感受到形勢和魯特曼當總統的時候有了天壤之彆,現在政府好像每一個舉動都和我們過不去,你的難處,二哥我知道。”二哥低著頭,並沒有點燃那支煙,而是放在手裡麵玩弄了起來:“安德烈,其實二哥想告訴你,不管什麼時候,二哥都支持你,二哥也絕對不會讓你為難。你知道二哥這輩子最怕的是什麼嗎?”二哥抬起頭,看著我,臉上露出了笑容,眼眶卻濕潤了。“什麼?”“我最怕拖累你。你是咱們家的驕傲,是所有美國人都崇拜和讚賞的人,你不知道,二哥每一次去巡邏的時候,看見那些看報紙的人一邊讀著報紙一邊對旁邊的人說:安德烈·柯裡昂真實好樣的,那個時候,我心裡驕傲極了,我真想跑過去告訴那些人:安德烈·柯裡昂是我弟弟。嗬嗬”“咱們家,大哥出走多年,我又沒有什麼出息,隻有你讓我們有麵子。二哥雖然幫不了你多少的忙,但是絕對不會托你的後退的。所以,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這一次,如果是因為伯班克黨給咱們洛克特克財團帶來麻煩的話,我可以解散他們。”二哥聲音有些顫抖了。“二哥!”我看著眼前穿著警服的二哥,眼眶濕潤了起來。眼前的這個人,做什麼事情,第一個想到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我。他是個要強的人,當初出去自己闖世界,為的就是爭一口氣闖出一番天地來,因為老爹老是罵他沒有出息。二哥是沒有念過多少書,不能成為什麼律師,也不能成為什麼成功的商人,他就是有一身的蠻力氣和對朋友的義氣。憑借著這個,他組建了伯班克黨,從一個小鎮開始,一點點擴展,最後在好萊塢落腳,一條街道一條街道地打江山,最後讓伯班克黨成為了西部最大的黑社會。即便是做到了這樣的地步,他還是擔心會影響我,會給我抹黑,所以先前甚至都不怎麼和我聯係。這幾年,他聽從了我的建議,開始轉向正途,把伯班克黨交給了沙維,先是負責運輸公司,現在則乾起了警局的局長。其實看得出來,二哥最喜歡乾的事情,還是光著膀子帶著他的那幫手下們在街道上打拚,那是讓他最快樂的事情,就如同我喜歡捧著攝影機拍電影一樣。但是為了不給我添麻煩,確切地說是為了不影響到洛克特克財團的前途,他甘願放棄他喜歡的那種生活,而改行做起了“正事”來。雖然他不說但是我也知道這幾年來他內心的憋屈。一個統治西湖的黑社會的老大,跑到洛杉磯當一個小小的副局長,平是處理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是二哥做得很認真。有的時候,我也能夠聽到伯班克黨人對二哥的些許布滿。連沙維曾經都不明白二哥為什麼會放下伯班克黨轉而去當一個小局長。對此,二哥隻是笑笑。他不說,他寧願那些兄弟們對他有些憋氣,還是二話不說穿上了警服。因為他明白,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不是伯班克黨,而是他的弟弟,安德烈·柯裡昂,是我!他說得沒錯,他最怕的就是給我惹麻煩,托我的後退,所以這一次聽說政府對伯班克黨下手,聽說可能會牽扯到我的時候,他很是擔心。他不擔心伯班克黨會怎麼樣,不擔心自己會怎麼樣,他擔心我受到衝擊和影響。我絲毫不懷疑他說的話,事實上,如果我讓他解散伯班克黨的話,他可以二話不說就解散掉。有這樣的一個二哥,我還能說什麼呢?我的心裡,隻有一份沉甸甸的暖。“二哥,好好的一個伯班克黨,解散了乾嘛?”我笑了起來。“可是不解散的話,我怕那幫狗娘養的最後會扯到你的身上。”二哥搓了搓手。“你以為你解散了伯班克黨他們就不找我的事了?根本不可能。”我搖了搖頭:“有伯班克黨在,怎麼著也是一種巨大的震懾,他們絕對不會逼我們逼得太緊的,因為他們知道,如果逼得太緊,他們也不會有任何的好處。所以二哥,這段時間你要多花一點時間在伯班克黨上,一方麵,要保證伯班克黨不鬨事,沒有什麼把柄落在他們的手上,同時又要防止黑手黨和政府的雙層圍剿。”“對於政府的行動,你們一般不要抵抗,躲就是了。人家畢竟是政府,如果你們和他們對抗的話,那就麻煩了。但是對於黑手黨,你們一點都不能手軟,他們也是黑社會,所以火拚起來也是地下的事情。不能讓西部的天下讓給了黑手黨,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就徹底遭了。”我看著二哥,低聲道:“二哥,你還記得當初馬切特家族在的時候,我們的遭遇嗎?”“當然記得了,那個時候有黑手黨在周圍,每天都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二哥笑道。“所以,咱們絕對不可能讓黑手黨在西部死灰複燃。”我咬了咬牙。“安德烈,這事情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有二哥在,黑手黨的那幫狗娘養的彆想踏進西部一步!”二哥站起身來,帶上了警帽。“二哥走了。你好好休息。”二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向了大門。看著他的背影,那個路燈下高大的背影,我咬了咬牙,麵對著夜空發下了誓言:羅斯福,你可以用任何手段對付我,但是如果你對我的家人下手的話,我一定讓你付出千百倍的代價!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杜邦帶來的這個消息,沒有多久就成為了事實。從聯邦政府以及西部各州傳來的消息,逐漸向著杜邦說的拿個方向靠攏。先是羅斯福以視察為名到了俄勒岡州,在那裡,他考察了州政府的一些業績,聽取了俄勒岡州州長的彙報,對於該州的治安問題尤其關注。而且在和俄勒岡州州長交談的時候,特彆問到了黑社會的問題。接著,他又連續在西部的幾個州考察了一番之後,回到了華盛頓。三月中旬,在內華達州發生了一場黑社會的火並案件。這次火並的上方是伯班克黨和黑手黨,火並的規模十分的大。而這件事情,我從二哥那裡得來了準確的情報。內華達州是伯班克黨的根據地之一,在這個州,伯班克黨樹大根深,原本風平浪靜,但是從二月份開始,黑手黨就開始滲透,而主要的對手是黑手黨中大名鼎鼎的甘比諾家族。甘比諾家族的勢力範圍,一向都是美國中部的幾個州,之前和伯班克黨也很少有衝突,但是這一次,不知道怎麼的,先是滲透,經過了很小的摩擦之後,突然集中人手進攻內華達州伯班克黨的總部。伯班克黨自然要奮起抵抗,結果雙方在晚上爆發了火並。內華達州的首府卡森市,槍聲從晚上一直響到淩晨。整個市區簡直像經曆了一場戰爭,黑手黨和伯班克黨雙方就像是軍隊一樣展開了攻防戰。黑手黨一律都穿上了胸口標有大大的“M”字樣的衣服,而伯班克黨都在右臂上帶上了紅色的袖章,雙方參與火並的人,加在一起至少有2000人之多!卡森市徹底成了一個巨大的火並場所,居民們全都躲到了家裡,大街上的商店、鋪子紛紛關閉,公車停止,連警察都不出來了,整個城市的街道空空蕩蕩,隻剩下了伯班克黨和黑手黨雙方的人在街道上火並。手槍、衝鋒槍的聲音不絕於耳,最後雙方甚至使用上了迫擊炮這樣的武器。火並的結果,是甘比諾家族吃了大虧。一方麵他們人手上沒有伯班克黨多,而且他們的武器也不行,伯班克黨人手裡麵使用的都是龍式衝鋒槍,彈藥充足,每個小隊都有迫擊炮這樣的武器,而甘比諾家族的人,隻有一部分人手裡麵有衝鋒槍,大多數的人依然是手槍,很是吃虧。另外一方麵,卡森市是伯班克黨在內華達州的大本營,在這裡經營多年,不但各方麵的環境、地形什麼的都熟悉,而且他們更加知道如何有效地消滅敵人。所以火並到了最後,甘比諾家族的人不但沒有攻下伯班克黨在卡森城的根據地,反而被伯班克黨分兵五路包圍在卡森市城區的一個大公園裡麵。在那裡,伯班克黨發起了攻擊,對待敵人,他們向來都毫不手軟。他們幾乎是一寸一寸土地地向裡麵圍剿,見到甘比諾家族的人就擊斃,甚至連投降的那些人都不放過。到了黎明十分,甘比諾家族在公園裡麵被包圍的人除了少量的逃脫之外,全都躺在了裡麵。這一場火並,甘比諾家族的人死傷近600人,老甘比諾的兩個兒子被打成了篩子,伯班克黨取得了完勝。但是鬨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想不引起關注是不可能的。照理說,黑社會之間的火並各大城市都是發生的,而且是習以為常的事情,平時在城市裡麵發生的那些小規模的火並,人們都根本不在意。但是發生在卡森市的這場火並,動靜實在是太大了,簡直是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火並。整個城市整整一個晚上都陷入了激戰,死傷了那麼多的人,這樣的事情不可能像以往那樣不被人們關注。事實上,這麼大規模的火並媒體是不可能不注意的。在火並的當晚,很多記者就感到了卡森市,他們利用街道旁邊的建築拍照,有的人甚至乾脆當起了戰地記者,拍攝下了很多的現場照片。隨後,這些照片和報道全都出現在了美國的媒體上麵。《卡森市黑社會火並,激戰整晚傷亡過千人》、《黑社會火並卡森城,交火如同戰爭》……這樣的煽動性的標題,比比皆是。媒體蜂擁而上,聯邦政府很快有了聲音。富蘭克林·羅斯福專門發表了演說,並且向議會提交了提案。“美國的黑社會,經過了這十年的發展,規模越來越大,已經成為了危害社會的毒瘤!這一次,我在西部各州考察的時候,就發現這個問題在西部尤其嚴重!幾乎每個城市都存在著黑社會勢力,白天,城市是聯邦政府的,晚上,就屬於黑社會了!”“這樣的美國,不是我們心目中的那個光明的美國!我們必須對於這個毒瘤進行嚴懲!”“發生在卡森市的黑社會火並,說明了很多問題,你們可以看看,他們無法無天到了什麼樣的地步!竟然堂而皇之地在一個州的首府火並,將近2000人呀!槍聲響了一個晚上,居民們害怕得躲到了家裡,政府不作為,連警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是美國的恥辱!”“這樣的美國,不是我們想要的美國!誰想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國家裡麵!反正我是不像!我不像我的後代生活在恐怖之中,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們忘記正義的存在隻記得邪惡!你們想不想呢!?”“我以美國總統的名義,呼籲各州,尤其是西部各種對黑社會進行打擊,我也呼籲國會能歐成立專門的組織對黑社會進行清洗!這樣這樣,才能夠讓美國沐浴在陽光之下!”羅斯福的講話義正辭嚴。而在電視上看到他的講話之後,在我的辦公室裡麵,二哥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安德烈,我們上了這個狗娘養的當了!這顯然是他們故意搞出來的,他們策劃了這場衝突,然後引起我們發動攻擊,然後給羅斯福一個借口!”二哥後悔不已。看著他那個樣子,我頓時消了起來:“二哥,這沒有什麼好懊惱的,我倒覺得你們打得很漂亮。”“對了,聽說你們擊斃了甘比諾的兩個兒子,是不是?”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錯。那兩個小子被打成了篩子。乾嘛?”二哥答道。“羅斯福上任這麼久,咱們好像還沒有給他送過什麼禮物呢。”我笑了起來。“你的意思是?”二哥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把他們的頭割下來,給羅斯福送去,這個禮物我們的總統先生應該會喜歡。”看著電視上的羅斯福,我眯起了眼睛。發生在卡森市的伯班克黨和黑手黨的火並案,其激烈的程度,死傷人員的數量以及帶來的巨大影響,一下子成為了媒體和民眾關注的焦點,羅斯福以總統的身份向國會提交議案,要求能夠對西部黑社會勢力進行打擊,這件事情二哥說得沒錯,顯然是羅斯福實現指使甘比諾家族乾出了這件大事,故意引發伯班克黨和黑手黨的衝突,緊接著,他在以這次事件為借口打擊伯班克黨。羅斯福清楚,西部現在已經被伯班克黨掌控,如果想打擊洛克特克財團,不打擊伯班克黨並且使其支離破碎的話,是不太可能的。有伯班克黨在,洛克特克財團就相當於有了一個強大的殺手鐧在這裡,民主黨或許可以通過政治的方式來製造一些麻煩,但是隻要伯班克黨存在於西部一天,他們就不可能徹底打擊洛克菲勒財團。如果把西部比作是一片平靜的大湖,把洛克特克財團比作是一艘船的話,那麼伯班克黨就像是潛伏在湖水之中的一條巨大的可怕的鱷魚,這條鱷魚守護著這艘船,民主黨如果向進攻這艘船,就必須先除掉這條鱷魚,否則的話,被拖入水中的,將是他們。甘比諾家族這次的進攻失敗了,而且不僅僅是失敗,應該說是慘白,死了幾百號人,連老甘比諾的兩個兒子都被打成了篩子,但是則或許正是羅斯福想要的。現在,他是鐵了心把目標放在了伯班克黨的身上,放在了二哥的身上。我得給他一點厲害看看了,或者說,我要表明我的態度!把甘比諾的兩個兒子的腦袋割下去送給羅斯福,這是最能體現我態度的做法:你和我鬥沒什麼,但是如果牽扯到我的家人,那我可就不再有任何的顧忌了。我能想象得多羅斯福在看到那兩個頭顱的時候,臉上會有怎麼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