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蒂被我這種不情願的態度激怒了,噌的一下站起來,大喊道:“怎麼,拍電影不行呀?!”“行行行,不過這次你想拍什麼電影?”我聳了聳肩膀,笑著說道。海蒂從包裡翻出一份劇本,丟給了我。其他的三個女人都好奇地圍了過來,對海蒂的這個劇本十分地感興趣。我笑著拿起那個劇本,見扉頁上寫著一個讓我一看就哆嗦的名字:《真愛悲歌》。“海蒂,你要拍愛情電影?”我揚了揚手中的那個劇本,樂道。海蒂撅起了小嘴,撒嬌道:“人家除了愛情電影,還能拍什麼呀!?”“愛情電影好,我最喜歡看愛情電影了。”萊尼在旁邊抱著我的胳膊搖了起來,胸前的兩個豐|滿的小乳|房蹭得我的胳膊一陣酥麻。“劇本你寫的?”我問海蒂道。海蒂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那是,本小姐用了兩天的時間就完成了這個劇本,這部電影要是拍出來,一定能讓《末路狂花》也相形見絀。”“得了吧,你的編劇水平在安德烈跟前不提也罷。”嘉寶被海蒂的得瑟的樣子弄得哭笑不得。我強忍住笑意,翻開了第一頁。讀著讀著,我臉上原本的笑意消失不見,目光變得沉重起來。“怎麼樣,柯裡昂大導演,我這劇本還行吧?”海蒂見我一臉的凝重,越發得意起來。這個劇本,情節設計很有問題,對白也很呆滯沒有特色,鏡頭的運用包括很多重頭戲的場麵調度都很有問題,但是,裡麵的那種蓬勃的生命力,還是讓我不得不承認海蒂還有很有做導演的天賦。裡麵是一個愛情故事,關於一個男人和兩個女人的愛情故事,主體就是在男人死後,這兩個女人點點滴滴地對話和回憶,這樣的一部電影,很容易讓我想起後世岩井俊二的《情書》。看著海蒂,我點了點頭道:“還行。”“還行是什麼意思呀?”海蒂很不高興我模棱兩可的這樣回答。我從煙盒裡掏出一支煙,旁邊的萊尼屁顛屁顛地給我點上,然後我深吸了一口對海蒂說道:“你的這個劇本,有可取之處,但是如果想獲得巨大成功的話,必須經過一番大手術一般的改頭換麵,不然按照這個劇本原封不動拍出來的電影,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淪為三流電影,隻能勉強收回成本。”“為什麼?!我這劇本哪裡有問題了?!”海蒂有點不服氣。我嘿嘿一笑,指著那個劇本道:“首先,你這個電影的名字就不行,《真愛悲歌》,太俗了,一點內涵都沒有。一部電影的成功,名字是一個關鍵之一,好電影的名字,既能概括出電影的主要內容,還要闡發出裡麵影片的意義,另外,不能太直白也不能太含蓄,講究的,是一種讓人看了一眼就過目不忘隨即生出幾份遐想的美,你這電影,名字太俗,太爛,要重新改過。”海蒂被我說得心服口服,承認這個名字欠考慮。“另外,你的這個劇本,犯的最大的一個毛病就是不是用一種電影語言去寫,而是像在寫。海蒂,電影劇本和文學是兩碼事,你寫的時候,必須要時刻想到這些文字是要被表現在鏡頭裡的,電影的視聽性,使得電影劇本帶有和截然不同的特征,你看你這劇本寫的,比如這一句,房間裡麵彌漫著腐朽的味道,這句話如果放在裡,那絕對是一句很優美的話,但是這樣的一句話,你讓攝影師怎麼去拍?場麵調度、景彆、人物的入戲出戲、鏡頭與鏡頭之間的組接,這些都要經過精心的考慮,是個很細致很有講究的話,馬虎不得。”“還有,現在是有聲電影了,人物的對白已經成為一部電影成功與否的最重要的衡量標準之一,不同的人,說出來的話是不一樣的,因為他們有不同的生活經曆,有不同的性格,而且他們說出來的話,一定要字字推敲,不能像是普通的街頭聊天。”“在情節的安排上,你大抵說清楚了一個故事,客觀的說,這個故事很好,但是被你處理得太平了。你要揣摩觀眾看電影時候的心理,要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隻有這樣的情節設計,才能讓觀眾心馳神往在心底和這部電影產生共鳴。”我的這番話,讓海蒂臉上的那份得意之色蕩然無存,海蒂低著頭,眉頭緊鎖,一邊聽一邊仔細思考,不停地點頭。“安德烈,照你這麼說,海蒂的這個劇本豈不是不合格?這怎麼行呢,怎麼著海蒂也是花了兩天的時間才完成的,要寫這麼多字,多累人呀,安德烈,你就幫她改改唄。”旁邊的萊尼看見海蒂那副失意的樣子,心裡老大不忍,替海蒂求情起來。我笑了笑,道:“不過海蒂,這部電影也有很多的可取之處。”我可不想給躍躍欲試乾勁十足的海蒂迎頭潑上一盆冷水,對於一個剛剛走上電影之路的導演來說,尤其是對於海蒂這樣一個平時就心高氣傲的千金大小姐來說,過分的打擊,肯定弊大於利。“真的?!這個劇本還有好的地方?!”海蒂驚詫地看著我,眼神裡多了一份驚喜,一份得到我誇獎之後的滿足和幸福。我點了點頭:“是呀,你的這部電影,雖然存在著很多方麵的問題,顯得很粗糙,但是裡麵的創意,裡麵的那份敏銳的情感把握還是很不錯的,這樣的電影,至少在好萊塢,是那些大男人拍不出來的。他們的愛情電影,太硬氣,而你的這部電影,有著一種彆樣的細膩之美,或許,這就是你們女人和我們男人的不同吧。”海蒂被我這麼一誇,原本失落的樣子頓時煙消雲散,狡猾地笑了笑,對著嘉寶等人挺起了她的小胸脯。我把那個劇本放在了我的抽屜裡,對海蒂道:“這樣吧,你的這個劇本放在我這裡,等我忙完了《好萊塢故事》的首映,幫你改改,然後再說拍攝的事情。不過海蒂,你不光光是一個導演,你還是新月電影公司的老板,除了拍電影之外,還得注意平時公司的管理,而且我個人的意見,認為則這部電影至少不要放在這個聖誕檔期拍,畢竟這段時間電影太多了,你先準備準備,放到明年吧。”海蒂見我答應幫她改改,立馬眉飛色舞了起來。萊尼站在我旁邊,對海蒂說道:“怎麼樣,高興了吧,隻要安德烈給你改,絕對沒問題。還不謝謝我?”海蒂白了萊尼一眼,其他人哈哈大笑。“萊尼,你跑到我這裡乾嗎了?”解決了海蒂的事情,我把萊尼一把扯到了懷裡。這個親密的動作,讓旁邊的幾個女人大喊偏心。“過兩天,我們服裝店要正式開始發布第一個牌子了,所以想請你去捧捧場。”萊尼看著我,笑得如同一朵盛開的花。“是不是那個什麼‘夏娃的誘惑’?”我笑著問道。萊尼點了點頭:“對,這是我們服裝店推出的第一個牌子,以後說不定能成為名牌呢。”我頓時笑了起來:“你說這麼一個女人內衣的發布會,我一個大男人去多不合適呀。”萊尼一把抱住我的脖子撒嬌道:“那不行,你都幫海蒂改劇本了,一定得出席我們的發布會!”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對環顧了嘉寶等人說道:“好好好,到那天,咱們都去,你們狠狠黑萊尼幾套名牌內衣,這種便宜,不占白不占。”鬨騰了半天,帶著這幫女人到下麵院子裡喝了一頓茶,吃了些點心,剛出來,就看見甘斯一邊穿著外套一邊從院子一頭竄了出來。“什麼事情這麼急呀,心急火燎的?”我扯住他問道。甘斯手忙腳亂地把外套穿好,然後氣喘籲籲地對我說道:“老大,剛才肖塔爾的手下給我打電話了,說那個貝爾德到碼頭了,我這就去接去。”“貝爾德來了?這麼快?”我睜大了眼睛。甘斯摸了摸腦袋,揚眉道:“有什麼快的,他要是不在路上耽擱幾天,早到了。”“那你快去快回!”我使勁地拍了他一下,把他打發了。貝爾德的到來,讓我再也沒有心思和海蒂一幫人打鬨了,我在辦公室裡坐立不安,背著雙手走過來走過去,不時地衝到陽台上望望哈維街看甘斯的那輛車來了沒有。海蒂等人都被我這種奇觀的舉動給弄糊塗了,她們了解我,知道肯定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安德烈,甘斯說的那個什麼貝爾德,是乾什麼的,出名的導演?”心直口快的海蒂第一個憋不住了,扯著我的胳膊問道。“不是。”我搖了搖頭。“既然不是出名的導演,那還有什麼人能讓你這麼坐立不安的?”海蒂追問道。我笑了笑,咂吧了一下嘴道:“這個貝爾德,是個很了不起的魔術師。”“魔術師?!”萊尼一下子蹦了起來:“我最喜歡魔術師了!”隻有嘉寶和霍爾金娜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焦躁不安地等了半個多小時,總算聽到了甘斯的那輛車停在院子裡的聲響。“來了來了,那個魔術師來了!不過他的打扮不像是什麼魔術師倒像是一個工人。”一直守在陽台上的萊尼衝我招了招手。房間裡的其他三個女人紛紛搶占有利地形,想好好看看這個“魔術師”會給她們帶來什麼樣的精彩表演。“老大,貝爾德我給你領來了!”甘斯還沒進房間就在外麵吼了起來。我趕緊站起來,走到門口迎接。然後我看到在甘斯的身後,跟著一個年紀大約有三十七八歲的人。他很瘦,瘦得有點營養不良,身材高挑,約有一米八左右,身上穿著英國人喜歡穿的格子西裝,不過已經起皺斑駁了,對於這麼瘦削的人來說,這套西裝未免顯得有些大了。棕黑色的卷曲的頭發,表明他有可能擁有猶太人的血統,皮膚慘白,有著大大的額頭和深凹的雙眼,下巴微微突起,讓他棱角分明的臉多了一絲硬氣,手裡拎著一個巨大的手提箱,後麵跟過來的幾個人也都拎著鼓鼓囊囊的箱子,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貝爾德先生,這就是夢工廠公司的老板安德烈·柯裡昂。”甘斯指著我對貝爾德介紹道。貝爾德看著我,趕緊放下了手裡的箱子,滿臉恭敬地伸過了自己的手:“老板,見到你很高興。”可能因為旅途的關係,貝爾德看起來很是疲倦,但是麵對著我還是強擠出了一絲笑臉。“貝爾德,歡迎你到好萊塢呀,我可是等你等得望眼欲穿了。”我緊緊地握住了貝爾德手,給了他一個熱烈的擁抱。貝爾德被我抱得不知所措,完全呆掉了。進了房間,大家都坐下,貝爾德隨身帶來的那些箱子也都放到了辦公室當中,讓海蒂等人十分的好奇。“怎麼樣,路上還順利嗎?”我親自給貝爾德泡了一杯茶,遞給了他。貝爾德受寵若驚,雙手接過杯子點頭道:“還行,一路上乘飛機、坐船,都很好。”雙方聊了一會,貝爾德漸漸喘息過來之後,萊尼笑吟吟地對貝爾德說道:“魔術師先生,能給我們展示一下你的魔法嗎?”“魔法?!”貝爾德聽得一愣一愣的,丈二金剛摸不到頭腦。哈哈哈哈,我和甘斯都笑了起來。“貝爾德,我給她們說你的發明是魔法,她們早就期待已久了,給她們掩飾一下電視機,怎麼樣?”我指了指那些箱子。貝爾德這才明白過來,笑道:“魔法?我喜歡這個詞,可以,完全可以,我現在就給你們演示一下我的發明。”一提到自己的發明,貝爾德臉上立刻堆起了自豪的笑容,他帶著甘斯把那些箱子七手八腳地打開,把裡麵的零件一個一個地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