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首歌,經由我提出來,加以波特的重新譜曲,加上了華麗的詠歎調,和陳可辛的《如果·愛》完全不是一個水平,波特這家夥和我一樣,喜歡巴格,所以在改編兩首歌的守護,全部加入了巴赫清唱劇的元素,而在樂隊的伴奏上,則輔以賦格式的層層疊加不斷升華的曲風,把布拉德懷著最後一絲希望到希望破滅而絕望的心情,表達得淋漓儘致,最值得稱道的,是這兩首歌對於演唱者的水平要求很高,必須是標準的男高音,隻有男高音,才能把這種絕望無助的心情“吼”出來。波特對我提出來的這兩首歌讚歎有加,當第一眼看到歌詞和曲譜的時候,這家夥就全身心投入到了修改的工作中,我也儘可能地給他提建議,最後我們還是在最喜歡的巴赫身上找到了古典樂的契合點。經過這兩首歌的合作,波特對我佩服地五體投地:“柯裡昂先生,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你竟然是個接觸的音樂家!”而我,麵對他火辣辣的目光,隻能“謙遜”地笑笑。由於這兩首歌對於演唱要求很高,所以在波特的指導下,加裡·格蘭特可是曆儘艱辛,還差點把嗓子給練壞了,這才成功達到波特的要求。至於亨弗萊·鮑嘉,這家夥先前的聲帶條件就比加裡·格蘭特要好,而且受到的相關訓練也比加裡·格蘭特多,所以他根本我不用我擔心。我喊開拍的時候,加裡·格蘭特很快進入狀態,從房門出衝出,在雨中跌跌撞撞,他時而悲憤,時而含情脈脈,當載著露西的車子出來的時候,他追著車子一路狂奔,最後對著鏡頭唱得悲情暗湧。“cut!”我喊了挺,把鮑嘉和加裡·格蘭特叫道了跟前。“老板,能不能過關?”加裡·格蘭特由於今天表現很好,所以根本不擔心我會向平常那樣訓他,反而開起我的玩笑起來。“屁!什麼過關不過關,剛才我根本就沒有打開攝影機。”我咧嘴笑道。“什麼?!”加裡·格蘭特頓時瞪大了眼睛,抹著臉上的水珠對我叫道:“為什麼不開機?!老板,你這不是白白浪費我們的表情嗎?!你看我剛才唱得多麼的憂傷多麼的動人心魄多麼的……啊!”加裡·格蘭特還在嘰嘰歪歪,被我一腳踹了出去。“我沒開機由我自己的理由!一來這場戲挺重要的,我想讓你們先排練一下,二來嘛,今天你們有些人的表演讓我很不滿意,一直都心猿意馬。”我邊說邊瞥了鮑嘉一眼,鮑嘉趕緊低下了頭。“結果果然不出我所料,加裡剛才表演得很好,唱的也沒有什麼可說的,茱麗和瓦倫特也不錯,可是鮑嘉,你還是仿佛被惡魔占據了心靈一般,心根本就不在片場!你到底想什麼呢?!什麼比電影還重要?!”我越說越氣,對著鮑嘉就發起火來:“我十分看好你,這部電影是你和加裡兩個人第一次出現在好萊塢跟前,我有絕對的信心讓你們兩個一炮打響,你們的名字會留在好萊塢的曆史上的,這個你知道嗎?!劇組所有人都費儘心血把全部的經理都投到了這部電影中,可是到頭來在最關鍵的時候,你竟然心不在焉!這個,我接受不了!”我把外套脫下扔到了椅子上,捋起了衣袖:“鮑嘉,這一次我們正式開始拍攝,如果我發現你還有這麼心不在焉,那今天這個電影我們就不拍了,什麼時候你恢複正常咱們再拍!”我氣呼呼地坐在椅子上,圓睜兩眼。加裡·格蘭特見鮑嘉又挨訓,趕緊擠到了我跟前:“老板,我剛剛在排演的時候想出了一個好主意,你要不要聽?”“有屁就放!”我微怒道。這小子明明就是過來救場的,當我看不出來。不過我也不想把鮑嘉訓得太狠了,這家夥還是很要麵子的。加裡·格蘭特嘿嘿笑了一下,扯著我的胳膊說道:“老板,我想改一個鏡頭。”“什麼,你想改鏡頭?!老板的鏡頭你也想改?!”我還沒說話,旁邊的斯登堡噌的一聲就站了起來。“怎麼,老板的鏡頭就不能改嗎?”加裡·格蘭特看了看斯登堡又看了看我。在夢工廠,一般分鏡頭劇本確定下來之後,隻要是我的電影,除了我自己要改鏡頭之外,其他人是絕不會動我的鏡頭的,因為在他們看來,我的電影隻要彆人動一下,說不定就會破壞電影的完美內涵,所以加裡·格蘭特想改我的鏡頭,斯登堡當然不願意。我笑了一下:“說說你想改哪個鏡頭。”我也不是專製的人,隻要意見好的,我自然會采用。加裡·格蘭特見我麵色和善起來,這才咂吧一下嘴說道:“老板,布拉德在追露西的車子時,雖然能表現他對露西的不舍,但是還表達得不夠完美。”“那你有什麼辦法讓它完美呢?”我一聽加裡·格蘭特的意見,來了精神。“我覺得如果改成布拉德追露西的車子時最後摔倒,然後他滿身泥濘地爬起來,對著鏡頭唱著《愛情是毒藥》,肯定效果比原本的好。”加裡·格蘭特說完,渴望地看了我一眼。我沉思了一下,點了點頭:“不錯,你說得不錯,如果改成這樣的話,卻是比原本的好,那就改一下吧。”我對身為副導演的斯登堡點了一下頭,示意采納了加裡·格蘭特的意見。“行呀加裡,沒想到你也開始真正地琢磨起來戲了。”斯登堡也覺得這個意見可行,不禁對加裡·格蘭特大加誇獎。加裡·格蘭特被誇獎得還不好意思起來,摸著後腦勺說道:“其實我也是剛才在演戲的時候融入了角色,體會到了角色的當時的心情,所以才覺得這樣的話效果會好一點。”我讚賞地點了點頭:“加裡說得對,其實電影的表演沒有什麼特彆困難的,關鍵就是要求你用心,一旦喊了開拍,你就不是原來的你了,而是電影中的角色,隻有融入了角色才能更好地體會出其中的深意來,自然戲就自然流暢了。”說道一半,我又看了看鮑嘉:“鮑嘉,你聽明白了嗎?”鮑嘉一臉的慚愧:“是,老板,我聽清楚了,你放心,這次我保證沒有什麼問題。”我哼了一聲,示意胖子準備。“演員就位!開拍!”胖子抱著攝影機大聲喊道。也不知道是受到了我的訓斥還是自己明白了我剛才說的話,鮑嘉的表現總算是恢複了過來,雖然隻有原來的七八分,但是已經夠用的了,畢竟這場戲的主角是加裡·格蘭特。而加裡·格蘭特,在這一刻,簡直就是巴赫本人完美附體,把歌曲中的那種韻味完全唱了出來,尤其是最後,他追著車子重重地摔倒,當泥水中怕起來,對著鏡頭唱著《愛情是毒藥》,唱得熱淚盈眶,悲傷成河,簡直連我都被感動了。“好!”拍攝結束之後,我第一個帶頭鼓起掌來。而加裡·格蘭特和鮑嘉,也都鬆了一口氣。“拍攝下一場戲。”看看表,時間還早,下一場戲應該還來得拍攝。於是劇組一番忙碌又轉移到了外麵的街道上開始拍攝。這場戲,內容是布拉德自從被電影公司開除之後,生活一落千丈,終日買醉,生活請困潦倒,一個人失神地在街道上遊蕩,然後進入朱諾的花店,身為一個失敗的電影明星,布拉德心灰意冷,這個時候朱諾發現了他,兩個人在花店裡第一次平等地心平氣和地聊起了天,在朱諾的安慰之下,布拉德總算是找到了一絲生活下去的勇氣,他決定留在花店裡幫忙。這是後半部分嘉寶出現的第一場戲,也是她的重頭戲的開始,同時,凱瑟琳·赫本也是第一次出現,她扮演花店裡的一個女傭,和朱諾是好朋友。加裡·格蘭特被拉去重新化妝了,劇組也在街道上開始緊張地布置,嘉寶早就化好妝了,站在花店裡和凱瑟琳·赫本整理那些花。“你不在外麵指揮,怎麼跑到裡麵來了?”嘉寶見我閃進了花店,笑道。我搖了搖頭:“淋了一天的雨了,想聞聞花香還不行呀?!”嘉寶看著我,搖了搖頭:“行!你是夢工廠的大老板,彆說聞花了,就是種花也沒人攔你。”“我對種花沒有興趣,因為在我看來,那些種在盆裡被人精心培育的花算不上真正的花。”我一本正經地說道。“那以你的意思,什麼樣的花才算是真正的話?”嘉寶覺得我這話挺有意思的,停下了手裡的活,轉臉看著我。旁邊的凱瑟琳·赫本,也豎起了耳朵。我歎了口氣說道:“你們這些人呀,都以為把花養在花盆裡,養在溫室裡,每天澆水施肥最後讓它開除碩大的花朵來,就覺得自己種出來的是花了,其實,那隻是玩物。真正的花,是長在野地裡的花,一塊向陽坡地,或者是河流旁邊、深穀裡,他們自由自在地生長,沒有任何的舒服,吸收著雨露,經受風吹雨打,最後開出來的花,也許沒有這些養在花盆裡的花花骨朵大,但是卻遠遠比這些花要香!這樣的花,才是真正的花。”嘉寶和凱瑟琳·赫本聽得呆掉了,一個個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樣。我樂道:“其實不僅僅是花,人也是這樣,整天躲在安樂窩裡的人,是乾不出什麼大事的。”嘉寶總算明白了我拐了這麼大一個圈,是想說明一個道理。“去去去,一邊呆著,搞得自己像個哲學家一般,彆耽誤我整理花。”嘉寶雖然覺得我說得很有道理,但還是裝出一幅漫不經心的樣子,把我推倒了旁邊。我湊到一束紅玫瑰跟前駛近地聞了聞,然後咂吧了一下嘴,晃了晃腦袋。“怎麼,不喜歡玫瑰?”嘉寶被我滑稽的樣子逗樂了。“不喜歡。”我實話實說。“為什麼呀?女人可都喜歡的。我可告訴你,你要是追女人,不送玫瑰花可不行,不管你喜歡不喜歡。除非你想一輩子一個人過。”嘉寶一邊整理那些花束,一邊說道。“玫瑰這花,尤其是紅玫瑰,特彆的俗氣。”我咧了一下嘴,正好被嘉寶看到。“那你說說紅玫瑰怎麼俗了?!還有其他的花比玫瑰更好的嗎?!”可能我的話戳到了嘉寶的疼處了,看來這小妮子喜歡紅玫瑰花。我笑了笑,指著麵前的一朵紅玫瑰說道:“本來這紅色並沒有什麼俗氣的地方,但是玫瑰花本來就花展拘束香氣豔俗,再配上這種暗紅的暗色,自然顯得俗不可耐。當然,一般的女人喜歡也就罷了,但是有氣質有內涵的女人要是喜歡這種花,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我看著嘉寶,見她眼神裡閃過了一絲驚慌和不甘,便知道了自己先前的猜測沒有搓,這女人果然喜歡紅玫瑰花。“那,那你說什麼花比玫瑰好?!”嘉寶急道。我嘿嘿一笑:“比玫瑰花雅致的花多了,那要看什麼樣的人什麼的氣質了。葵花,終日向陽,金黃溫暖,適合那些陽光的女人,那些了解到世界內涵的女人,呆著一絲固執,帶著一絲瘋狂,卻對這個世界懷有深沉的愛。鳶尾,色紫味淡,隨風飄搖,適合那些典雅的女人,帶著一絲憂愁,手扶著籬笆擰眉低歎。雛菊,花小卻淡定,適合那些有著自己人生觀的淡泊女人,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可以承受住風吹雨打……花中,比這紅玫瑰有內涵得多了去了,隻有這紅玫瑰,除了裝飾之外,沒有屬於自己的一份內涵,隻有豔俗。”嘉寶和凱瑟琳·赫本完全聽愣了,她們不知道這看似尋常的花裡麵,竟然包含著如此多的道理。“那你覺得我適合什麼花呢?”嘉寶莞爾一笑。“薔薇。”我言簡意賅。“可是薔薇和玫瑰外形差不多呀。”旁邊的凱瑟琳·赫本皺著眉頭問道。嘉寶聽著凱瑟琳·赫本的話,也使勁地點了點頭,然後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剛才把紅玫瑰貶斥得那麼豔俗,卻拿和玫瑰外形差不多的薔薇來形容她,她自然很是不爽。我哈哈大笑:“薔薇和玫瑰雖然乍一看外形相似,其實卻一個天上一個低下。薔薇,花色素淡,花展自然,尤其是白薔薇,純粹晶瑩,在野地裡鋪展開去,遠遠眺望,仿佛秋霜,多了一層遼遠,少了一層世俗,日本人有首寫薔薇的俳句,懷愁登山丘,四下薔薇白,和白薔薇契合的女人,便是如此。”“懷愁登山丘,四下薔薇白……”嘉寶小聲念叨著這兩句俳句,長長的睫毛撲閃,以體會其中的含義,這才明白我把她比作白薔薇的原因,不禁雙頰緋紅,一臉的甜蜜。“算你說得還有點道理,那你告訴我,海蒂適合什麼花?”嘉寶算是咬上我了。“自然是葵花。”我咧嘴笑道。“霍爾金娜呢?”看來嘉寶是鐵了心要把所有人都問一遍了。“霍爾金娜的性格,自然適合雛菊。”說道霍爾金娜,我心中一甜,雖然比起海蒂、萊尼、嘉寶,霍爾金娜也許少了一份雅致,但是那份淡定,那份堅韌,是她們都不具有的,這是我最喜歡她的原因。“萊尼呢?”嘉寶見我提起霍爾金娜笑得那麼開心,瞪我一眼。“萊尼呀,萊尼適合梔子。”我想了一下,說道。“梔子花?!怎麼說?”嘉寶被想不到他會聽到這個答案,她估計我肯定會說百合之類的。我微微一笑,說道:“梔子花綠葉硬朗清脆,花瓣潔白芬芳,但是卻濃鬱如絲綢,花香爛漫直接,一支梔子花,帶在身邊,隻需用清水澆灌,暗夜裡灼灼其華,美得令人刻骨,白淨純潔。這樣的花,你說不像萊尼嗎?”嘉寶聽得都快要愣了,然後張了張小嘴繼續問道:“那娜塔麗婭呢?”“娜塔麗婭?”我一愣。“是呀,娜塔麗婭適合什麼樣的花?”嘉寶笑著問我道。這一下,卻有點問倒我了。“鬱金香,紅色鬱金香。”我低聲說道。“紅色鬱金香不豔俗嗎?”嘉寶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知道她是有心還是無意這麼說。“當然不豔俗。紅色鬱金香,外表華麗風情萬種,芳香撲鼻,但是長杆亭亭玉立,看似一簇一團,卻保持著獨立的個性,耐得住寒,在歐洲,紅色鬱金香代表著嫵媚,也代表著優美和雅致,這種花,有熾烈華貴的時候,也有脆弱的內裡,用來形容娜塔麗婭,倒是不錯。”“你說娜塔麗婭脆弱?我怎麼不覺得。我覺得娜塔麗婭風風火火的還做軍火的生意,根本和脆弱沾不上任何的關係。”嘉寶反對倒。我聳了聳肩膀:“人家脆弱的時候,能讓你看到嘛。脆不脆弱隻是我自己的感覺,再說,這也隻是我的想法而已。”嘉寶揚了揚眉頭,想反駁我,但是卻發現找不到反駁的理由,最後隻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大聲說道:“狡猾!”旁邊的凱瑟琳·赫本則兩眼放光地看著我,滿臉崇拜的表情。我便在這熱辣的崇拜目光中得意地晃了晃腦袋。嘉寶則咬著嘴唇擺弄著架子上的花,但是誰都能看得出來她在回味著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以花喻美人,可是中國人最擅長的事情,我的這段長篇大論,在嘉寶聽來確實有許多值得回味的地方,更何況我不僅評論了她,還順便評論了其他的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