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時間飛逝而去。我與祥子麵對著麵,卻誰也不說一句話。“祥子,你……”我首先打破了沉默的局麵,“你誤會了!……”“現在,你說什麼,都已經晚了!……畜生!……”祥子用水果刀,抵著自己的咽喉,一字一頓地吐出了這麼一句話。“不,你冷靜一點,先聽我說。你決定把我,當做一個應該得到報複的人,你究竟有什麼理由呢?”“我之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你和U君——三笠勇紀,實在長得很像。‘三好膠卷店’的店長,看到我手裡拿著的U君的照片,就說是這個家夥,來買8毫米錄像帶的。這就是明確的證據。”“還有呢?”我——豬原佑司激動地問道。“嗯?……”“還有什麼,讓你覺得我很可疑呢?”祥子一次又一次地將水果刀重新握好,盯著我繼續說。“彆讓我說好幾回。還有就是從你屋子裡,找到的那些錄像帶。貼著‘’標筌的那盤錄像帶——封麵設計,與拍攝了我被扒光了屁股強奸的那盤錄像帶,幾乎一模一樣。”“原來這樣,還有呢?……”我微笑著問。“還有!……襲擊我的那兩個人——佐脅和野村,看到你的時候,就從嘴裡脫口而出了‘製片人’這三個字。就是這一點,這就是最好的證據。”“當祥子你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大腦一定是一片空白,立刻地就跑出教堂了吧?很遺憾啊!如果你聽了我們接下來的對話,本來就可以馬上知道,我並不是什麼邪惡的‘製片人’的。”“畜生,你在說什麼呢?”祥子的眼睛向上挑著,“‘製片人’就是你!……”“先說結論。我確實不是你所調查的‘製片人’。當然,也不是那個對你的災難感到很有興趣。而刻意拍攝你光著屁股被人搞的男人。這些都是你武斷的結果。”“但是,佐脅他們說,你就是‘製片人’!……”祥子咬牙切齒地怒吼。“他們就是從這個禮拜堂的窗戶裡看到我,才那樣說的吧?……不管怎麼說,我跟那個‘製片人’,從外表看上去,的確是很像的,遠遠地看見之後,弄錯也是情有可原的。順便說一下,在我的房間裡,發現的那盤錄像帶,是我哥哥弄到手的。我跟你說過誠的事情吧?誠在調查他未婚妻自殺的事情時,想到了她自殺的原因。原因就是那盤錄像帶。”“什麼呀?……”祥子微微地哼了一聲。放下了手臂,將水果刀從她的咽喉處拿開。“和你的情況非常相似。誠的未婚妻——木本瞳,也在‘製片人’的計劃之中,也是被綁架後強奸了。苦於這點,她才自殺了。誠意識到了這一點。才從與拍攝錄像帶有關的、那些渾蛋們的手裡,弄到了打著‘HITOMI’標簽的錄像帶。”“胡說……渾蛋,我不信……我不會上當的。”祥子使勁兒地搖著頭,“畜生!……”“那麼,難道你跟我的事情,也毫無關係嗎?那樣……那樣的話,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如果我相信了你說的鬼話,那就是在你之外,還有一個和U君長得很像的人存在。哪裡會有那麼多人,長得都很像呢?你的謊言也太拙劣了吧?”“你怎麼會一點兒都沒想到呢。你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去找尋與三笠勇紀長得很像的人?”我激動地說。“為什麼……啊!……”祥子終於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事情,“渾蛋,是你的哥哥?”“什麼?……”我近乎誇張地歎了一口氣。“誠的未婚妻就是被‘製片人’給害死的。他那麼憎恨那個‘製片人’,又怎麼會聽從‘製片人’的指令,參加拍攝呢?”“但是,除此之外……”“誠早就失蹤了。就是在去年6月——在發布了進入梅雨季節消息的那一天。”“去年6月……”“是啊……他失蹤的第二天,你就和三笠勇紀決定,要在這家教堂裡,舉行結婚儀式。從三笠勇紀出事故,去世的前一天開始,誠便突然杳無音信了。”“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事故發生的那天,三笠勇紀買了8毫米錄像帶。你能好好地考慮一下,膠卷店裡提供這條證據的店長嗎?”聽了我的這些話,她開始冥思苦想。“我和三笠勇紀,看上去長得的確很像。但是,肯定不會比我跟誠更像。即便是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不也沒以為是死去的U君,又複活過來了嗎?由此可知,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我和三笠勇紀也沒那麼像。如果之前再知道點他的特點,就更不會那樣想了。”“確實是,仔細一看,你還真和U君不是很一樣。”烏龜祥子不甘心地點了點頭。“所以,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膠卷店的店長,看到三笠勇紀的照片以後,就證實說‘是把錄像帶賣給了這個男的’,而不是說‘和這個男人很像的人’。你不是說,有一個自稱是三笠勇紀的人,經常去那裡買東西嗎?如果那個人真的是我,那麼,店長看了三笠勇紀的照片,是不可能會誤認為是我的。”祥子什麼都沒有回答。眼珠子打著轉,拚命地去想著。“我和川巔經常一起,去的那家卡拉OK店的服務生,在看了三笠勇紀的照片後,也並不是說‘這個人就是豬原先生’吧?也隻是回答說‘與豬原長得很像’。這是很正常的反應呀!……”“畜生,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祥子的大腦開始糊塗了,這正是我盼望的結果。“先說結論的話,去買8毫米錄像帶的那個人,就是三笠勇紀本人。拍攝你被襲擊的鏡頭的人,也正是三笠勇紀。進一步而言,那個神秘的‘製片人’一定也是他。”“等一等,你說得也太離譜了。我被襲擊的時候,U君已經被電車軋死了一”“出事故的家夥,一定就是三笠勇紀本人嗎,你真的可以肯定?”“啊?……但是……那都……”祥子手中的水果刀,“咣啷”一聲掉在了地上。我趕緊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一下子就將刀撿了起來,裝進了上衣裡麵的口袋裡麵。“你是最先去確認屍體的。屍體已經模糊不清了吧?你並沒有認真地看屍體,就斷言那是三笠勇紀?……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因為被電車撞死的那個男人,是騎著被三笠勇紀騎出去的、金牧師的小型摩托車,在橫穿鐵路口的時候,突然出了事故。而且,那個男人戴著的頭盔,和穿著的襯衫口袋裡的東西,全都是三笠勇紀的。”“渾蛋,即便是我沒有看清楚屍體,但是,在那之後,公司裡的人,也去確認過屍體啊。但是,誰也沒有認出來。誰都沒有看出來,這個人不是三笠勇紀啊……”祥子還是一副不甘心地模樣,與我憤怒地爭辯著。“確實是如你所述。但事實上,是有人看出來了的。因此,被認作是三笠勇紀的那具屍體的真實身份,對方又不知道了。警察也來做過確認的。就在你和三笠勇紀,要舉行結婚典禮的那天,亂闖攔著欄杆的鐵路口,被電車撞死的那個男人的屍體,直到現在還身份不明呢。”“胡說……怎麼會那樣……”祥子悲切地連連搖頭。“屍體並不是三笠勇紀,那天就已經判明了。警察也想將這一事實告訴你。但是,你從醫院裡一出來就失蹤了,怎麼都聯係不上。”“我一直認為U君已經死了,就從醫院裡出來,便去了長野縣去旅行。但是,一個月之後,我又回到了公寓裡,家裡的電話,並沒有任何留言啊。也沒有任何警察,打來的電話啊。”“莫非三笠勇紀並沒有消失?或者,他已經跟警察說過:‘嗬嗬,就讓我來通知她吧,你們不用管了。’或許他已經做過,這樣一些合適的處理了。”“那麼,他為什麼要這樣……”祥子不肯罷休地跳著腳叫著。“讓你認為三笠勇紀已經死了,一定是有什麼原因的。當然,他也未必就一直都在欺騙著你,但是,這卻是他在你的麵前,消失的最佳時機。”我嚴肅地對祥子說著,兩目寒光如電,逼視著祥子的臉蛋。“在鐵路口遭遇交通事故,這種事情並沒有被大肆報道。在你失蹤的一個月裡,你一點都沒有意識到。平時從來不怎麼看電視和報紙的牧師,和你一樣,都犯了一個恐怖的錯誤。”“渾蛋,你在說些什麼呢?我完全聽不懂!……”祥子敬斯底裡地喊叫著。“第一,如果被電車撞死的人,並不是三笠勇紀本人,那究竟又會是誰呢?”“當然是誠了。”我隨口回答道。“你哥哥?”祥子吃驚地望著我。“是啊。誠在調查自己的未婚妻,自殺的原因的時候,發現佐脅雅彥是一個實際參與犯罪的人。他通過竊聽他的電話,誠知道了,還有一個指揮佐脅的人——‘製片人’的存在。在這兩個人的通話中,誠還知道了你被當做下一個目標的事情;於是,誠便想要去粉碎這個計劃。這些,雖然都隻是源於我的推斷,但是,我想大致上是不會錯的。“但是,估計是還不知道三笠勇紀,究竟會在什麼時候,實行自己的計劃吧?或許是會在新婚旅行的時候,他將有所舉動吧……這樣考慮的誠,計劃追蹤你們兩個人直到長野,似乎是無論花費多少錢,他都要乾到底,所以,他才會拿上存折和印鑒離開家的吧?“6月的第二個屋期天,三笠勇紀剛剛和你來到教堂,就說‘戒指忘帶了’,然後離開了這裡。離開教堂的三笠勇紀,在途中停下了小型摩托車,用公用電話給你打了個電話。“誠一直跟蹤著三笠勇紀。三笠在電話裡裝腔作勢,告訴你說,是自已出了事故,正在被送往醫院。誠偷聽到了這些,意識到危險即將降臨在你的身上。“三笠勇紀當即便把摩托車扔在路邊,上了提前準備好的自己的車,趕往電影拍攝現場。這樣,你和小瞳就會遭遇同樣的命運。誠一定不會讓他走掉,於是猛地向他撲過去,雖然剝下了他穿著的襯衫,但還是被他跑掉了。誠把剝下來的襯衫,塞進了他扔下的摩托車上的頭盔裡,便騎上摩托車追了上去。“三笠勇紀開著車,正好在欄杆放下來之前,飛速地越過了鐵路。誠當然不能讓他逃走,也穿過欄扡通過鐵路口,於是在那裡出了事故。……恐怕,這就是真相了。”“那樣……我不信,我不能相信!……”祥子狠命地搖著頭。“U君為什麼要那樣,讓兩個男人襲擊我,讓我大哭大叫,拍成錄像帶再賣給大貫啟介。”祥子大嚷大叫,堅決不肯相信我說的話,她激動地上躥下跳,手舞足蹈起來,“難道就是為了錢?難道為了錢,就可以讓自己的未婚妻,遭遇這樣的事情?……不絕對不可能!……”“你想錯了。他接近你的本來目的,就是要襲擊你。”“為了淩辱我,就連婚約都可以定?……不,我不這麼認為。而且,大貫啟介委托‘製片人’製作錄像帶,是在5月。U君向我求婚是在那以前……我們認識更是在這之前。如果認為是為了拍攝強奸錄像帶,才跟我接近,未免有點奇怪了吧?”“啊!……是這樣的。拍攝錄像帶的目的,原本就不是這樣的。”我嗬嗬地笑著說。“嗯?……”祥子兩眼圓睜,不可思議地望著我。“三笠勇紀找人襲擊你,並不是因為要賣給大貫啟介錄像帶。那隻是順便萌發的生財之道。三笠勇紀淩辱你,是有更深層次的目的的。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故意向你接近的。”“你說明白一點。”祥子催促著我說。“是大貫啟介跟我說的吧?……就在前年,你的母親去世之前,勝田榮一郎便獨自去了‘特彆事業部’,雖然不知道他要委托辦什麼事情,但是,他被斷然拒絕了,勝田很是生氣。之後,接到打到家裡的電話後,他很快就恢複了心情。當大貫詢問原因的時候,勝田髙興地說,出現了願意接受他委托的人。”“的確,是這樣子的。但是,那又怎麼樣呢?”祥子還是非常難以相信地問道。“被‘特彆事業部’拒絕過一次的委托,重新接受的人,就是三笠勇紀。勝田榮一郎一向就是,一個暢銷書大作家。他想到他一定很有錢,所以就接受了委托。”“前年秋天,勝田榮一郎委托的,究竟是什麼事情呢?可不是偷拍我。因為關於這件事,去年5月的時候,他還又一次去委托過‘特彆事業部’。”“大貫啟介每個月,都會去一次‘三生公司’的大廳,與三笠勇紀見麵,然後,再拿回裝進信封裡的報告書。那報告書上寫的是什麼內容呢?”“他說有一次,他曾經偷偷地看過裡麵的內容。但是,報告書上隻寫著:‘弄到了一套婚紗,請您現場確認一下。’”“是啊!……”我衝祥子點了點頭,然後十分不可思議地問祥子,“但是,勝田看到這個之後,為什麼會不高興呢?為什麼會很生氣地去找‘三生公司’呢?……”我故意用話吸引著祥子,明知故問地笑著,“你從洗手間裡看到,勝田榮一郎與‘特彆事業部’的財前均說:‘我想要的可不是這些破布。你們就什麼也沒有找到嗎?我實在是為你們的無能而感到羞愧啊!……’”“那勝田榮一郎委托的事情……”祥子欲言又止,麵色突然變了。我接著祥子的話頭,繼續往下說道:“是啊,就是你母親給你留下的婚紗,他要強行奪走。”祥子皺起了眉頭,但是,我還是自顧自地繼續說:“你再好好回想一下,大貫啟介所說的話。前年10月,勝田榮一郎接到了一個既不是編輯,又不是他的書迷的女人的電話之後,突然去委托‘三生公司’——確實是這樣的。你母親在婚紗裡,隱藏著一個秘密。並且把這件事情,打電話告訴了勝田。勝田害怕秘密暴露,便想要把那間婚紗奪過來……”“雖然知道秘密就藏在婚紗裡,但是,卻不知道婚紗放在哪兒。所以,三笠勇紀在接受了委托之後,便首先襲擊了你的母親。”“啊!……”祥子從嘴裡發出一聲短促的悲鳴。“他威脅你的母親,說出婚紗的藏匿地點,但是,你的母親非常堅強,並沒有開口,所以才被殺了。你的母親就是被三笠勇紀殺害的。”“我的媽媽喲,U君竟然殺了人?”祥子捂住嘴巴,低聲嗚咽起來。“三笠勇紀翻遍了你家,卻沒有找到婚紗。接著,三笠便悄悄地潛入你的公寓。就在你和三笠認識的那天夜裡,你的公寓裡進去過小偷吧?那就是三笠勇紀安排自己的手下乾的。他一邊巧妙地引誘著你,一邊一直不停地,乾著偷雞摸狗的事情。”祥子的全身,都開始輕輕地顫抖起來。“當然,勝田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我想,他做夢都不會想到,三笠勇紀會采取這麼卑劣的手段。他一定還認為,你母親遭到強盜襲擊致死,也隻是一個偶然事件。不過,也不能這麼說,他可能也懷疑過三笠勇紀,但是,卻被他的甜言蜜語給欺騙了。因為如果勝田察覺到了的話,一定會迅速地去阻止三笠這麼做的。不管怎麼說,勝田榮一郎對醜聞,還是相當忌諱的……”“怎麼會這樣!……”祥子發出了無助的哀鳴。“最終,三笠勇紀也沒有找到婚紗。他擔心再這麼大費周章地找尋的話,一定會引起他人的關注。因此,三笠才決定要打持久戰。如果要結婚,那你一定會穿上婚紗的。但是,他卻不知道你會和誰、什麼時候結婚。”豬原佑司——即我慨歎地點著頭說,“所以,三笠就變成了你的戀人,決定與你舉行婚禮。一切都是為了婚紗。在這一切行為中,你被淩辱,是沒有什麼意義的,找到婚紗,才是最重要的目的。“他認為那件婚紗當中,隱藏著什麼秘密。或許他想到,可能是應該縫在什麼地方的。但是,查遍了被撕破的婚紗,也沒有發現任何像是秘密的東西。結果,他還是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媽媽究竟在婚紗裡,隱藏了什麼秘密呢?勝田榮一郎為什麼要下那麼大的決心,將其弄到手呢?……媽媽和勝田榮一郎,到底是什麼關係?”或許是祥子稍微意識到什麼了。詢問的時候,祥子的表情十分痛苦。“我也不知道,你的母親在婚紗裡,究竟隱藏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秘密。但是,大致想象一下,還是可以猜到一些的。這是你養父對我說的。你母親透露過,打算在你結婚的時候告訴你,關於你的生父的事情。可能在婚紗裡,隱藏著能證明你生父的一些秘密。”“什麼啊!……”祥子發出了一聲無助的哀叫。“這樣說來,希望能夠強行奪回那件婚紗的勝田榮一郎,不就是你的親生父親了嗎?”“勝田榮一郎……是我的親生父親?”她不可思議地張大了兩眼。“如果婚紗裡隱藏著的,確實是能夠證明你是勝田榮一郎的女兒的秘密,那麼,勝田榮一郎搶奪婚紗的理由,也就可以知道了吧?勝田榮一郎的妻子在五年前,就已經因神經衰弱,住進了醫院裡。如果傳出,勝田還有一個私生女的緋聞,那可就大事不好了。勝田無論如何,都必須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媽媽在婚紗裡,隱藏了能夠證明我的父親,就是勝田榮一郎的秘密。如果那是真的,為什麼媽媽不直接地,去告訴勝田榮一郎呢?如果這樣做的話,勝田也就不會委托彆人,去搶奪那件婚紗了。媽媽也不會被殺害,我也不會被襲擊了吧……”祥子停了下來,盯著我的臉發怒。“難道媽媽會以我這個私生女為工具,去勒索勝田?”雖然我確信,事實就是這樣的,但對於祥子的提問,還是不能點頭表示同意。“媽媽會做出那樣的事……啊,我不相信!……”“得知自己不久便將離開人世,你母親一定會非常放心不下你吧?……因此,她想要為你留下一些錢……”“但是……她難道就可以做那樣的事……”祥子一臉悲傷地哭鬨著。“對於你的母親與勝田榮一郎之間的羅曼史,你一點都不知道。勝田榮一郎是在一次取材旅行的途中,偶然間遇到了你的母親,然後路入愛河。他的代表作——《驟雨》,想必你也知道吧?或許,就是取材於這件現實故事的。或者說,那部就是以他自己,和你的母親的故事,為原型而寫成的。33年前的那個春天,你的母親在京都見到過財前均,那時候,她就正在和勝田一起旅行。”祥子感到不可思議,一臉黑黢黢的模樣。“33年以前,勝田榮一郎已經有了妻子和孩子。如果就像《輾雨》中,所寫的那樣的話,他是做好了拋棄妻子和孩子,和你的母親一起生活的決心的。”“但是,還是背叛了。”“是啊……最終,他還是沒有勇氣。說好一起去私奔,雖然你的母親拋棄了家庭和事業,一個人跑了出來;但是,勝田榮一郎卻沒有出現在約定好的地方。你母親無家可歸,隻好懷著你,來到了這裡。”祥子的母親,大概心裡一直都對勝田榮一郎懷恨在心吧?這三十多年中積攢起來的階級仇、民族恨,在她得知自己將不久於人世的時候,想要把這一切都公之於眾吧。“勝田榮一郎對於緋聞,是十分恐懼的。因此,當你的母親,開始突然威脅他的時候,他一定會非常痛恨你的母親。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他絕對不痛恨你。”“畜生,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勝田榮一郎之所以去委托‘三生公司’偷拍你,並不是為了新作的構思。我想,他隻是想看看長大成人以後的女人。勝田一定是喜歡你這個女兒的。”“但是……但是……”祥子顫抖得說不出話來。“但是,接下來,悲劇便發生了。希望偷拍你的人是勝田榮一郎;但是,去‘三生公司’辦理委托的人,竟然是大貫啟介。那份委托還又輾轉到了三笠勇紀那裡。他誤以為大貫是抱著不正經的念頭,想要得到偷拍你的錄像帶。因此,向大貫提出,可以提供關於你的猥褻的錄像帶,而且,大貫還接受了這些……”“聽大貫啟介說了強奸錄像帶的事之後,勝田一定是受到了強烈的打擊吧?自己的女兒被人淩辱了。而且,這一切還是因為勝田自己的委托而起。勝田對於自己的行為,感到很懊悔,終於自絕於世。”“你等一下,你說的話,太奇怪了。U君是‘三生公司’的職員,但從川獺那裡,拷貝過來的職工花名冊上,卻沒有他的名字。我一直認為,是因為U君已經死了,所以才被除名的,但是根據你所說的話,U君還活著,那為什麼花名冊上,沒有他的名字呢?”“三笠勇紀原本就不是‘三生公司’的職員。你可以找川獺進行確認,‘三生公司’裡麵,根本就沒有三笠勇紀這個人的工作記錄。你被他給欺騙了。”“這樣啊……”祥子不可思議地點了點頭。“但是,如果說他跟‘三生公司’一點關係都沒有的話,這也不完全對。如果真的完全沒有關係,那麼,委托‘特彆事業部’所做的事情,他就不可能接手。”“這話怎麼說?……”祥子瞪著眼睛問我。“是外部委托。川獺跟我說過,‘三生公司’也會將一些工作,委托給一些其他的影像製作公司。這是用川獺的電腦,進行調查得來的。我用三笠勇紀的名字進行檢索,引出了一個讓人很意外的人——那是一個很有名的人。在他的簡介那一欄裡,有這個人的名字——那是一個在錄像帶製作公司工作的人。”“竟然這樣子!……”祥子低聲嘟囔著,低下了頭。“你之所以會在‘月亮企劃’的地產上被強奸的原因,也就在那裡。那個時候,是三笠勇紀以‘惡魔館’為舞台,進行錄像帶拍攝的最旺盛時期。就在你被強奸之前,你是目睹了有一個像是叫藍田麻美的女人,在‘惡魔館’裡被殺的情景吧。那裡就是那張錄像帶的拍攝現場。”“那麼,U君難道真的是……”祥子渾身哆嗦起來。“他在工作的時候,會使用另外一個名字,因此,不可能很快就注意到他。三笠勇紀的另一個身份就是……”“如果拍攝古怪的成人電影,能夠無出其右者。他就是話題作品頻出的‘月亮企劃’的新銳監督。”從聖書朗讀台後麵,突然走出來了一個男人,接著我的話茬,繼續說了下去,他就是——五條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