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婚紗 黑田研二 3966 字 12天前

我下班回來以後,收到了一個郵政包裹。在寄件人姓名那一欄裡,用熟悉的筆跡寫著“祥子”的名字。我迫不及待地脫掉鞋子,當場打開了封條。裡麵是一盤平淡無奇的錄像帶。包裹中連一封信都沒有附帶,隻是包裹著一盤貼了“祥子”標筌的彔像帶。不管怎樣,都應該放映一下吧。我將錄像帶放進了起居間裡的放映機裡,然後插上了電視機上的電源。我深信那隻是一封影像書信。或許,她會通過這種方式,來向我說明她失蹤的理由,或者是現在的生活狀況吧……我這樣想著,摁下了播放鍵。然而,我的預想是完全錯誤的!錄像帶裡出現的畫麵,是一個臟兮兮的小屋子,和一個鵃在那裡的女人。似乎是一處農民家裡的倉庫吧——那裡的牆壁上立著務農時使用的農具,甚至還有耕作機具。室內昏暗,透過陽光的照射,可以清晰地看到,大量飄浮在空中的塵埃。一個身著婚紗的女人,就躺在屋子的正中央。或許是塗抹了白色香粉的緣故吧,很難看得出她的表情。我將臉湊到電視機前麵。雖然這種普通的家庭式放映機上,放映出來的圖像質量是粗糙不堪的,但是,我依然很快便可以辨認出,圖像中的人物是祥子。隨著背景音樂,祥子的身體,開始像蟲子一樣蠕動著。似乎是瞅準了這個時機,大門被粗暴地打開了,進來了兩個蒙著臉麵的男人。他們矮小的身上,都穿著仲夏時節的短褲。怎麼回事,這是?……我呆若木雞地張開了嘴巴,繼續看著電視上的畫麵。背景音樂依然是先前的那樣,流淌出低俗的八音盒演奏的聲音。簡直就像是成人錄像帶。祥子扭動著身軀,似乎是想要從兩個男人的魔掌中逃脫一樣。仔細看去,才發現她的手腳,都被繩子緊緊地綁著。“太可愛了,小姐!……”蒙麵的人中的其中一個人——那個稍微胖一點的人開口了。樣子就像蟲子一樣,被扭曲著身軀,絲毫動彈不得。在這樣的場合下,她隻能著急地、不停地手足亂蹬。那個胖胖的男人壓在祥子的身上,將她的婚紗哧啦哧啦地撕開,並將她棵露著的胸部,用特寫鏡頭放映了出來。“怎麼樣?讓我享受享受吧?……新娘子。”呼哧呼哧一伴,隨著奇怪的鼻息,男子發出了一聲尖叫。“欸?……”聲音聽起來非常熟悉。似乎是在教堂裡出現過的,祥子的訂婚人中的一個家夥——啊,就是那個長著一張虎頭狗臉的男人。我一動不動地凝視著電視上的畫麵。雖然他蒙著臉,但是從體形上來看,還是和虎頭狗臉的那個男人那樣的相似。接著……我將視線,轉移到另外一個長得瘦高的男人身上。他酷似那個戴著銀框眼鏡的男人。雖然由於蒙著臉麵,沒有佩戴著眼鏡,但是,他時不時地會做一個奇怪的動作——用手指摸一摸鼻梁。神經質似的,似乎要將眼鏡框向上扶一下——這與他的習慣是一樣的。“喂,轉到這邊來!……”瘦髙個兒男人的聲音,與那個戴著銀框眼鏡的男人,也是一樣的嗓子。在我的麵前,祥子流著眼淚,扭動著身子,拚命掙紮著。這盤錄像帶到底是什麼東西呢?為什麼祥子會送給我,這樣的東西呢?我又看了一遍包裹錄像帶用過的紙片。寄件人姓名那一欄裡,分明寫著鬆井樣子的名字。就連筆跡也和祥子的一模一樣。那兩個男的,不就是祥子的訂婚者嗎?……他們不都是在教堂裡相互認識的嗎?……本來他們已經是朋友了,為什麼要裝成,是第一次見麵的樣子呢?……這是為什麼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是誰,又是出於什麼目的,要這樣折騰我呢?…………這盤錄像帶中,有很多不堪入目的場麵。但是,我還是目不轉睛地,死死地盯著電視屏幕去看。如果這盤錄像帶,是祥子寄給我的,那麼,或許在某一個地方,隱藏著一些信息。或者,這也可能是一種威脅。祥子應該已經失去自己的意誌了吧?我整理著自己的思緒。如今,祥子在受著這樣的淩辱。為了尋求幫助,隻好遵從對方的指示……無論如何,在這盤錄像帶中,都會包含著某種信息。我儘可能地抑製自己的情緒,細微地移動著視線,目光不放過畫麵上的任何一個角落。然而,最終,我卻並沒有能夠在這盤錄像帶中,找到任何信息。既沒有來自祥子的留言,也沒有犯人的解釋聲明。我想,會不會是我看漏了,但是,又將錄像帶從頭到尾,重新看了一遍,結果還是一樣。從錄像帶中,能夠得到的唯一信息,就是兩個都自稱是樣子未婚夫的人,實際上玷汙了祥子。但是,整個事件還是有很大的變化。樣子自然是不能同時,跟三個男人交往的,她愛著的人,隻有我一個人——渾蛋,難道不是這樣的嗎?與此同時,不安的情緒,也漸漸地湧上了我的心頭。祥子的行動電話上,有那個長著一張虎頭狗臉的男人的電話號碼,由此可以判斷得出,祥子之前便和他們之間存在聯係。那麼,這究竟又是怎樣的一種聯係呢?……在這張以“祥子”命名的錄像帶中,乍一看,似乎是祥子被強行玷汙了。但是,就如同成人影片中,幾乎所有的場麵,都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樣——那實際上,這或許也是在征得祥子的同意之後,才拍攝而成的。祥子將這盤錄像帶,寄給我的原因,會不會是在告訴我:“你看吧,其實,我是一個這樣子不檢點的女人,你還是儘早把我忘掉,去尋找一個真正適合你的好女人吧。”但無論如何,都應該與錄像帶中的這兩個男人(在教堂出現,並自稱是祥子的未婚夫〉見一麵,詢問一下詳細的情況。雖然,自從上次見麵之後,我再也沒和他們有過任何聯係,但是,我還是知道他們的名字和電話號碼的。長著虎頭狗臉的男人名叫佐脅雅彥,而那個戴著銀框眼鏡的男人,則叫作野村龍二。我撥通了他們兩人的電話,隻是告訴他們:想要打聽一些關於祥子的事情,明天早上在教堂裡見麵。但是,卻並沒有提及,自己已經知道了那兩個人原本就熟知,和關於錄像帶的事情。我想著,明天就將這些當麵說給他們,直接看他們有什麼反應。雖然日期已經變更,但是,在明天早上與他們兩人對峙之前,我還是想聽一聽專家的建議,於是,我便去了“紫雨酒店”。從警察那裡得知,五條茂每天晚上,都會在這家店裡。他正坐在櫃台的最裡邊,喝著乾馬提尼酒。見到我的時候,他隻是驚訝地“啊”了一聲,之後,又將玻璃杯送到嘴唇邊上。我在他的旁邊坐下來,點了一杯啤酒。“好久不見了啊!……”我跟他打了個招呼。“之前有警察去過你家裡吧?”五條茂注視著前方,麵無表情地問道。“對啦,你是怎麼會知道呢?”“是一個嚴厲的警察,和一個文雅的警察吧?調查過你之後,他們就來我這兒了。”“是嗎?……”我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笑著。“他們在懷疑咱們兩個人呢。尤其是懷疑我。”“哪會呢……”我微笑著輕輕搖頭。“是真的。如果有謀殺案,首先就會懷疑第一目擊者——這是警方調查的基礎。也有人說,如果有謀殺案,首先就要懷疑他的戀人。我這兩條都符合。”或許五條茂已經喝得有點微醺了吧,他說話的語速非常緩慢。“但絕對不是你殺的人啊。隻要看一下現場,誰是犯人,不是一目了然了嗎?……”我重重地點了點頭,笑著說,“就是唐澤正芳,除此之外,很難想到其他人了。”“但是,他有很確鑿的不在現場的證據啊。咱們聽到槍聲的那個時間點,他已經被警察限製自由了啊。”“他被抓的地方,是距離‘惡魔館’不到一千米的山路吧?那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地方呢?有點奇怪啊!……就像是使了什麼詭計一樣。我看就是這樣的。”我肯定地點了點頭說,“對了……警察不是推測說,我們聽到的槍聲,是提前錄到磁帶裡去的嗎。所以……”我不再言語,隨便搖了搖頭。“但是,不可能是這樣的啊。我們在聽到槍聲之前,確實是見到麻美是活著的呀。”“真是好笑啊!……”五條茂將玻璃杯中的酒一飲而儘,似乎是有點後悔似的嘟囔著。“一切都是唐澤正芳之前便設計好了的。我們聽到槍聲之前,他早就已經將麻美殺掉了。然後就那樣逃走,再扮演成一個行動可疑的男人,故意讓警察把自己抓起來。隻要他在接受調查的時候,從‘惡魔館’那裡傳來槍聲,就有確鑿的證據可以說明,他當時不在現場了。他知道隻要在電話裡,意味深長地告訴我,今天是初一後,我便會慌慌張張地趕往‘惡魔館’的,而他也知道,我那個時候,正好會在‘紫雨酒店’裡的,從這裡到那邊,開車需要多長時間,也是計算好了的。他把這一切都計算好之後,便可以設計錄音了。”五條茂用拳頭,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這可真是一個粗糙的計劃啊。設計好槍聲響的時候,碰巧我們趕來了,他的詭計才能夠得逞。但如果時間上稍有差池,便毫無意義了。如果我們遲一點到達的話,就不會再聽到槍聲了,也就不能證明他不在場了。相反,如果我們再早一點到達的話,我們就會在發現藍田麻美的遺體之後,才聽到槍聲,他的詭計也就被戳穿了。也就是偶然中,才會讓他的詭計,這樣順利地實現了。就像這種將槍聲錄製在錄音帶裡的詭計,本來應該是很輕易地便被戳穿的,唐澤正芳不在場的證據,很容易就會被排除,他也很快就會被逮捕,可是……”五條茂咬著自己的嘴唇,似乎是有些懊悔。“如果我們不向警方提供那樣的證詞,現在,唐澤正芳就應該被抓起來才對。沒想到,就因為最憎恨犯人的我的證詞,反而使唐澤到現在,都還可以大搖大擺地生活著。哪有這麼不講理的事情呢?”“唉呀!……”我不禁感歎起來,望著五條茂的麵容。“直到現在我還在後悔,像‘槍聲響之前,還見到麻美活著’這樣的證詞,要是沒有就好了。要是不先從窗戶上偷窺,直接衝進屋子裡就好了。要是那樣的話,案子早就水落石出了……”確實是這樣的。他設計槍聲的詭計,確實是很容易識破的,可是,問題在於,我們看到了麻美活著的樣子。隻要那個時間內,藍田麻美真的還活著,就絕對不能將唐澤正芳當做犯人抓捕的。“就因為我們看到的麻美是活著的,這才證明了槍聲是真實的。那麼,接下來的疑問就是,犯人是怎樣從‘惡魔館’裡逃離的呢……”“不可能的呀。犯人怎麼會像煙一樣消失了呢?”我連連搖頭否認。“最初進入‘惡魔館’的人是我,所以,警察似乎就是根據這個理由,判斷是我殺死了藍田麻美。”五條茂垂頭喪氣地慨歎著。“那……那絕對是不可能的啊。我也是緊隨著你,進入了現場的呀。如果真的是你,做了那樣無法無天的事情,那麼,我自然是很快就能覺察到了啊。可是,當我進入屋子裡的時候,麻美已經死了呀。也沒有聽到什麼槍聲。那麼短的時間裡,你是不可能殺死麻美的。”“但是,警察似乎已經認定,就是我殺了人,一直在努力尋找我的殺人證據。”五條茂感慨地搖頭歎息著,“總之,連我的殺人動機,他們都不再去調查了,隻是憑借愛恨情仇這一理由,就想草草結案。”“真是太愚蠢了!……”我對這些無能的警察,打心底裡感到氣憤。“唐澤正芳一定是凶手,他是有預謀的。”我恨恨地下著論斷,沉吟著說,“對了……我們從窗戶裡看到的情形,不就正好是凶手,故意設計好的嗎?比如,將什麼裝置與鋼琴線組裝起來,將已經死去的藍田麻美控製住,就像玩偶一樣,使她再動起來之類的。”我越說越覺得愚蠢。這種詭計,估計就是在碥小孩子的推理漫畫中,都不會出現了吧?“或者,是之前便拍攝妤了麻美活著的時候的樣子,然後又把它放映在屏幕上的……”“我也跟警察說過這樣的假設。”“他們怎麼說呢?”我感興趣地問道。“他們反問我:我可以問一下您,關於電影的專業知識嗎?虛構的影像和現實的影像,能夠被看錯嗎?這樣的事情,在現實中能發生嗎?”“那事實到底是怎樣呢?放映在屏幕上的影像,能夠被錯看成是現實中的影像嗎?”五條茂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僵硬的笑容,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現場是很昏暗的,而且,我們看的時候,視野是被鎖定在狹小角度的窗戶之內的。我們並不能夠看到屏幕的邊緣。而且,就在那一瞬間的時間裡,把那種影像看成是現實中的影像,也是有可能的。”“是啊。說起來,還真有一點一點的光在閃爍著,聚光燈也僅僅是聚焦在麻美身上,也有一點不正常啊。如果那一切都不是真實的,而是拍攝在電影膠片上的話……”“不可能,再怎麼說,也是人為製作的東西。我們當時的確都太慌張了。我們知道藍田麻美被困在裡麵,便非常著急。因而,我們並不是以一種平常心態,去考慮這個問題的。不過,你能把那一切,都說成不是真實的情景嗎?難道你認為:伸出右手,想要努力逃離出去的、那種屏幕上的畫麵,都是騙人的巴西嗎?可是作為一名電影導演,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當時我們見到的,確實就是麻美本人。將立體電影真實地放映出來,這樣的製作是不可能的。而且,據我所知,還沒有聽說過,誰開發出了那樣的技術。”“這個嘛……”我被問得頓時理屈詞窮了。“假使……隻是假使,我們看到的是騙人的影像,那麼,屏幕或者是放映機,都消失到哪裡去了呢?哪裡都沒有這樣的東西吧?……剛才你所說的,使用鋼琴線的詭計也一樣。無人操作卻使得屍體能夠移動,是必須有一定的裝置的,但是,哪裡都沒有關於那些東西的殘留。”五條茂緊緊地握住了玻璃杯,那隻手還在不停地抖動著。“禽獸、禽獸……唐澤正芳這個禽獸,到底……他究竟使用了什麼詭計呢?”他開始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唐澤正芳一開始,就打算讓我成為第一目擊者的,所以,他才打電話把我叫來,正好讓我看到了那一幕。而我的出現,正好成全了他的詭計。”對於抱頭懊悔的五條茂,我連一句能夠安慰他的話,都說不出來。快到打烊的時候,我們兩個一起走了出來。“真是不好意思啊……”他精神恍惚地望著噴泉,衝我嘟囔著說道。“一直都在說我自己做出的愚蠢的事情。你特意來‘紫雨酒店’裡找我,是有什麼話想要說的吧?是不是關於你的未婚妻——祥子的事情呢?是不是她已經找到了呢?”“沒有……”我遺憾地搖了搖頭。“是嗎?……這麼說來,從某種意義上講,你比我還要苦惱了呀。我已經有結果了。接下來就是想辦法,怎樣才能忘掉這件事情了。但是,你卻不一樣——現在還沒辦法,把祥子給忘掉。”“是嘛……”我在猶豫,要不要說出來,便低頭看著腳下。“有什麼話要說呢?……如果有可能的話,就說出來聊一聊吧!……”五條茂鼓勵著我。我下定決心,將從祥子那裡,收到一盤錄像帶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說了出來,並且告訴他,錄像帶上的兩個男人,都聲稱自己是祥子的未婚夫,而且,還在教堂裡見到過……“那麼,你決定明天早上,要去見一見他們了?”我點了點頭。“我隻對他們說了:‘得到了關於祥子的最新的消息。’我想到見麵的時候,直接說出有關錄像帶的事情,再看他們的反應。”“你不覺得,這樣做有點危險嗎?要不讓我跟你一起去吧。”“不用了,沒有關係的,就我一個人去,我會有辦法對付他們的,你等著瞧吧。”“那至少可以讓我看一下那盤錄像帶吧,要不現在就去你家裡看看,樣子究竟是真的,還是在演戲,我估計我還是可以判斷出來的。”我原本也是想要鑒定一下,這盤錄像帶的真假,才去“紫雨酒店”特意找他的。我向他表示感謝之後,將他帶到了我的家裡。五條茂表情嚴肅地看完了錄像後,又盯著看了一會兒錄像帶,終於開口說話了。“你一定要冷靜地,聽我把話說完啊。”我坐好了,點了點頭。“首先說結論——我認為,這不是真正的強奸事件。”“啊……”“可能,祥子是在與他們,達成協議的情況下拍攝的。”我一下子頓時懵懂了,就像是後腦勺,被鐵管狠狠地打了一下似的。“如果是強奸的話,不會這麼容易的。”“但……但是,這難道全都是演技嗎?那兩個男的打了祥子,祥子不是也很堅決地抵抗過嗎?……如果這全都是在演戲,那麼,在這盤錄像帶中出現的人,包括祥子在內,都是演技異常出色的演員啊。怎麼會是這樣呢……”我無法控製激動的情緒,歇斯底裡地叫了起來。“不好意思啊,我不應該說得這麼直接的。即便說了,這種事情,你也很難一下子就相信的。”五條茂向我表達歉意。“不,沒關係,你快告訴我,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呢?”“從聲音看出來的。祥子被綁了手腳,動彈不得,但是,中途捆綁她的膠帶紙被解下來了,她本來是可以大聲叫出來的。但是,她卻始終沒有悲傷地叫出來。你不認為這很不自然嗎?”“或許,是因為恐懼而不敢叫呢……”“在錄像帶的後半部分,還有她冷靜地與犯人,一起聊天的場麵呢。比如說‘這樣你就滿足了吧?你快點從我麵前消失吧’之類的……我覺得,她抵抗的程度,也不是很大。一般情況之下,如果遭遇不認識的男人的襲擊,一定會拚命反抗的。而她幾乎沒作什麼反抗。就像是一切都聽之任之一樣……”細細想一下的話,確實也是那樣子的。雖然祥子也有過一點點的反抗,但是,假如真是遇到被強暴的事情的話,應該是不顧一切的,予以粗暴回擊才對啊。“我雖然不願意讓你誤會我。但是為了你,我還是準備直言不諱地,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五條茂神情嚴肅地對我說了起來,“我想,她跟你認識,或許就是一個遊戲而已。她的本質,就像是錄像帶中拍攝的那樣,對於那樣的強奸,都可以心平氣和地,去享受其中的樂趣,甚至,還將那些拍攝成錄像帶來享受——也許她就是那樣一個女人啊。”“不……不對的。樣子是一個內心很羞怯的女人啊!……”我立刻極聲抗辯起來。“不,不對!……”我的心底,有另外一個我發出悲鳴。好好回憶一下,第一次跟祥子一起過夜的時候,她硬逼你乾過什麼嗎?祥子拿出草莓醬,將其胡亂地塗抹在自己的身體上,說著:“很好吃的,來吃點吧,來引誘我啊。”簡直難以置信。我想她一定是喝醉了。“彆這樣!……”我拒絕了祥子。不管是之前還是之後,樣子再也沒有做過,類似的愚蠢事情了,在我麵前隻有那麼一次。可是,如果那就是祥子的本來麵目的話……“可能是她想在你麵前,扮演另外一種類型的女人吧?我也認識好幾個拍攝AV的女優,所以我是知道的。一個對性很開放的女人,有時候也會裝扮成,一個與自己完全不一樣的類型,這會讓她更加興奮。無論是誰,都會很向往那種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一個家教嚴格的女孩兒,一到床上,便會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非常淫蕩,這樣的例子,在AV片子中是很常見的。人就是這樣。淫蕩的女人常常抱有做一個本分的女人的憧慊。和你相識,或許也正是這樣一個遊戲中的一種吧?”“你是說,樣子想要在我的麵前,扮演一個清純無邪的女人?”我不可思議地號叫著。“就是這樣啊。”五條茂說著站了起來。“但是,你是打心底裡喜歡她的,都向她求婚了。當然,對她而言,是絲毫沒有想要結婚的想法的。她已經厭倦繼續裝清純了,所以,她就開始想著和你告彆。”五條茂苦口婆心地,仔細為我分析著,“就在結婚當天,她將撕碎了的婚紗,隨手放在祭壇上,之後就從你的麵前消失了。這就是她們這樣的女人,經常玩兒的把戲。隻不過,這是一個不太有趣的把戲而已。”五條茂導演苦笑著,連連搖頭歎息。“如果再進一步推理的話,之所以有兩個男人,同時出現在你的麵前,也是考慮到你可能報警,是為了監督你才設計的。要是你小題大做,說是自已的未婚妻失蹤了,那麼,一定會有警察介入調查,那就會很麻煩了。如果你真的那樣做的話,她就可以說,已經計劃好跟你分手了。”雖然,我覺得這樣很遺憾,但是,這個導演說得非常有條理。“我想這盤錄像帶,其實就是她給你的悔婚書。她就是要說:‘實際上,我是這樣的一個女人;所以,從現在開始,咱們還是永遠地說拜拜吧。’這其中就隱含著這樣的一層信息。”永遠地說拜拜。我覺得腦中一片混亂,不可思議。“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我覺得,你明天也不用去,見什麼錄像帶中的男人了,若是陷入更加殘酷的現實之中的話,那結果就更加苦不堪言了。”“謝謝你的提議。”就這一句答謝,已經是儘了我的全力了。五條茂的話,使我備受打擊,我從心底裡感到沉甸甸的。但是,我並沒有對他生氣,因為我並不認為,他說的是錯誤的。對於祥子,我也並沒有感到憤怒。但是,我還是想要再見她一次,謝謝她讓我度過的美好時光。這不是在嘲諷。不管她是怎麼想的,都沒有關係。我是發自肺腑地愛著她的。她是我迄今為止,第一個愛過的女人。無論如何,我還是想見一見祥子,想感謝一下她曾經帶給我的美好時光。時鐘的指針指向了淩晨5點。東方的天空,已經開始隱隱約約地露出了一絲白色的天光。我將鬨鐘定到了早晨7點之後,便一頭鑽進了被窩兒。最好不要去見錄像帶中的男人……五條茂這樣告誡我說,但是,我還是打算去見一下。他們一定是知道祥子的下落的。我打算最後再見祥子一麵,之後,就可以就此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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