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爾斯灌下他今天早上的第三杯咖啡。入室盜竊案已經過去一周了,依然毫無進展。昨晚希斯·拉斯科的一番話讓他幾乎一整夜都在輾轉反側。希斯再三質疑塞米·克拉克就是喬治城入戶盜竊案的嫌疑人,這讓西爾斯十分惱火。他不習慣彆人質疑他的判斷能力。他才是調查員,希斯隻是行為學家,一個有特工徽章的學者而已。儘管如此,希斯的質疑讓西爾斯不再底氣十足。起初他隻顧著生悶氣,可當他想到塞米·克拉克的公寓時,覺得希斯的看法也不無道理。塞米·克拉克的住處絕不像是一個小毛賊的家。塞米·克拉克曾經因股票欺詐坐過幾年牢,所以他有偷竊傾向不奇怪。但是股票欺詐屬於白領階層的經濟犯罪。他的公寓一看就是個標準白領的家。西爾斯可以想像的出,隨便找一個華爾街分析師或紐約經紀人,然後把他丟進克拉克的公寓,他一定覺得就像回到自己家。這完全說不通。詐騙投資者和入戶盜竊根本不在同一層次。即便克拉克真的落魄成小偷,他也不具備一個專業竊賊必須的技能。“早上好,探長。”萊安走了進來,“再過兩天,你就可以擺脫我了。”“早上好。”西爾斯嘟囔著。那個該死的拉斯科。如果希斯是對的,他又要重新開始調查。一大早頭件事就是從零開始,實在讓人提不起興致。“昨天那家夥的設備太牛了。”萊安問,“他的那些電子設備怎麼辦?”“雖然你把它們當成寶貝似的,我猜房東老太太隻會用它們看‘房屋與花園’的重播。否則就等到三十天後,這些電子設備會被視為無主財產,老太太可以把它們賣給易趣上出價最高的人。”西爾斯說。“可惡!”萊安說,“我可沒辦法跟那些易趣上的土匪爭,我出不起他們給的價錢。憑我的工資,根本沒戲。”西爾斯的身體微微一動。“你能再幫我查一次嗎?”他問。“我記得你剛才說要等三十天的。”萊安說。“什麼?噢,那個啊。對,電子設備要等三十天。我說的是海軍十字勳章。你再查一下好嗎?看看易趣或者其他類似網站上有沒有。”“當然可以。”萊安說。萊安開始上網搜索,易趣上沒有,克雷格分類列表裡也沒有。他又查看了《華盛頓郵報》和喬治城大學學生報《豪雅》的分類廣告。接著,他查看了幾個典當商店用作票據交換所的數據庫,典當商店為了避免因為交易失竊物品被起訴,通常會使用這幾個數據庫。哪兒都沒有海軍十字勳章的影子。“抱歉,探長。”萊安說。“該死。”西爾斯低聲罵道。他原以為有希望,沒想到還是一場空。這樣一來,他的案子怎麼辦?回到原點了?又要從頭開始一點點調查嗎?他實在受不了了。西爾斯把臉埋在手中。等一下,昨天他對希斯說過什麼來著?從第一起案子開始。壞人第一次作案時最沒經驗。西爾斯把入室盜竊案的卷宗拿了出來。第一家被盜的是迪克斯家,丟了兩千塊錢和一塊勞力士潛航者腕表。泰迪·迪克斯和瑪麗·迪克斯,很美滿的一對小夫妻。家中被盜對成家不久的他們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他們快有第二個孩子了,兩千元能派上大用途。“探長,我覺得這條路走不通。那個壞蛋一定知道你在等著他銷贓。傻子才會在本地賣贓物。時機不對。他肯定會被抓住,他不會笨到這麼乾的。”萊安堅持道。西爾斯愣了一下。“你剛才說什麼?”西爾斯問。萊安支支吾吾地說,“我是說,我不是有意對你的辦案方式指指點點。”“不,不是那個。另外一句。”“時機嗎?我隻是覺得,外行才會想要在本地銷贓。我們要找的是一個變賣首飾之類東西的人,首飾很容易被追查到。現金還說的通,變賣首飾是找死。”西爾斯摩挲著下巴沉思。萊安也許說到了點子上。時機。迪克斯真的是第一個受害者嗎?如果弗蘭克·斯圖拉頓的海軍十字勳章算作首飾的話,會不會他才是第一個受害者,而不是泰德·迪克斯和瑪麗·迪克斯?西爾斯打開書櫃翻找斯圖拉頓的卷宗。他把裡麵的文件攤在桌子上。按照薩麗·艾利斯的說法,是女傭發現她父親房間裡的東西不見了,第二天她報的警。但是,女傭每隔一周才過來一次。迪克斯家比斯圖拉頓家報案要早四天,但如果斯圖拉頓家早就被盜了,那麼他才是第一個受害者。“彆舒舒服服呆著了。”西爾斯對萊安說,“我們要出去吃早餐。”西爾斯開車來到薩麗·艾利斯家,他繞到後麵把車停在弗蘭克·斯圖拉頓的房門附近。他在路上給薩麗·艾利斯打過電話,克裡斯出差了,但薩麗很歡迎西爾斯再次拜訪。“很高興見到你們。”他們進來時薩麗說。“謝謝你同意見我們。”西爾斯說,“這是我的同事萊安·裡克特。”“很高興見到你。”薩麗說,“我幫你們倒杯咖啡好嗎?”“謝謝。太好了。”萊安說。“有什麼消息了嗎?”薩麗問西爾斯。“沒有,不過,我們對調查有個新想法。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讓我們對最初的假設有些疑問。你覺得他會介意我們再查看一次嗎?”西爾斯問。“我覺得沒問題。他這周情況不錯。”薩麗說。萊安朝西爾斯皺了下眉頭,跟著他們穿過後院朝弗蘭克·斯圖拉頓的房間走去,他用嘴形問西爾斯“什麼意思”。薩麗敲了下門,過了一會兒,她的父親打開房門。他拄著拐杖站在門口,下身是筆挺的卡其褲,上身紅襯衫的扣子扣得整整齊齊。西爾斯心裡暗自歎服,雖然帕金森症病魔侵蝕了這位退役海軍軍人的大腦和身體,但他依然保持衣著整齊。穿軍裝時養成的習慣是如此根深蒂固。“嗨,爸爸!你還記得西爾斯探長嗎?他想再看看你的房間。可以嗎?”她問。斯圖拉頓向後退開,讓他們三個人進來。萊安最後一個走進房間,他猛地放慢腳步,似乎感到非常不舒服。“私人公寓,是吧?”萊安問。西爾斯嚇了一跳,萊安說話的腔調很奇怪,聲音還特彆大。西爾斯瞪了他一眼,在這不大的空間裡四處查看。“我確信之前我們已經問過這些,不過,我希望再次確認一下。”西爾斯說,“房間隻有一個入口。窗戶沒有撬動的痕跡。一切都正常。”“是的。”薩麗說。“你說,是女傭第一個發現劍不見了。”西爾斯說。“劍?”萊安來了精神。“嗯,是的。她像往常一樣打掃完我們的房間後過來這裡。發現劍丟了後她立刻回來找我。是我發現獎章不見的。”“好的。”西爾斯說,“她前兩周都沒來過這裡,對嗎?”西爾斯問。“對,探長。你想問什麼?你真的認為她有嫌疑嗎?”薩麗問。“不,老實說,我不這麼認為。”西爾斯說。萊九九藏書安沿著房間四周不停地走動,他東張西望,似乎十分賣力地查看每個地方。西爾斯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不過看得很是心煩。“失竊前兩周你根本沒來過這房間嗎?”西爾斯問。“是的。怎麼了?”薩麗問。“為什麼不是你發現劍丟了?”“我沒有常常過來。我即便過來,也隻關注我的父親,不會留意裝飾品。”薩麗儘量保持禮貌,但明顯有些不耐煩。“對不起。我的意思是,假如兩周都沒有人過來這裡,我很難列出準確的時間表。”西爾斯說,“我還以為,雖然你父親每餐都在前麵的正房吃,你白天會時不時地過來看看他。”西爾斯說。“探長,我們出去一下好嗎?”萊安問。“你這是在暗示我沒有照顧好我父親嗎?我恰恰非常愛他!”薩麗不滿地說。“哦,我相信你非常愛他。”西爾斯說,“可他如果跌倒了呢?如果他半夜身體突然不適要人幫忙呢?”“我很想跟你到外麵說句話。”萊安堅持道。“你竟敢這麼說!”薩麗說,“我覺得你們兩個該走了!”“好主意!我們為什麼不出來一下呢?”萊安拽著西爾斯的胳膊朝門口走去。“你他媽的是怎麼回事?”西爾斯吼道。“你他媽的是怎麼回事?”萊安吼了回去,“你一直死咬著她不放,根本不聽我說話。這個地方的線布得像蜘蛛網。”萊安說。“什麼?”“整個房間。裡麵有微型攝像機和至少兩個全向麥克風。這還隻是我隨便走一圈看到的,實際上可能更多。我們在那裡說的每句話,做的每件事可能全被錄下來了。”西爾斯的目光越過萊安,看向不遠處的薩麗。她親吻了一下父親,然後帶上他的房門。萊安徑直朝正房走去。“喂!你在乾什麼?我可沒說你可以進去!”薩麗大喊道,“不許進我家!”“萊安,給我回來!”西爾斯喊道。“是的。出去!彆再回來了!你聽見沒有?”“萊安!給我滾出來。”西爾斯邊喊邊追著萊安進了正房,薩麗緊跟在他後麵。萊安站在安裝在櫥櫃下的一個電視監視器前麵,正按下白色遙控器上的按鈕。“萊安!給我……”西爾斯住了口,盯著電視屏幕上的圖像問,“搞什麼鬼?”電視屏幕的畫麵分成四個方格,方格裡是從不同角度拍攝的弗蘭克·斯圖拉頓房間的內貌。西爾斯在一個方格中看到老人正慢慢坐回安樂椅上看電視。其他方格裡是老人的廚房、臥室和客廳反方向的畫麵。攝像機的鏡頭覆蓋了房間的每個部分。“把它給我!”薩麗從萊安手裡奪過遙控器,用手指向大門。“滾出去!”她尖叫道。“她確實常常照看他。”萊安輕聲說,“隻是用遙控的方式。”薩麗突然哭出聲來。“你們不明白。”她抽泣著說,“他生病後身體狀況非常差。我不願意讓他住養老院,可他又不想成為我們的負擔。他希望我和克裡斯過正常的生活,不要去擔心一個無法照顧自己的老人。”萊安從她手上輕輕拿走遙控器,轉到原來的電視頻道。“你安裝攝像頭是為了可以隨時照看他。”萊安同情地說,“擔心他萬一需要你。”“他是一個人把我養大的。”薩麗抽泣道,“我母親去世時我還很小。他從沒想過再娶。我希望他和我在一起……”“就像這些年他對你那樣。”西爾斯幫她說完。“我不想欺騙他。”薩麗哽咽道,“他需要隱私,我尊重這一點。我隻是不想有人欺負他。”她說。“這套設備很好用。”萊安用鑒證分析師的平靜口氣對西爾斯說,“你可以從任何角度看到他,不過,他在衛生間仍然保有隱私。萬一他跌倒或者突發急症,麥克風可以把所有聲音傳送過來。你把這套設備連接到家裡所有的電視機上?”他問。薩麗點了點頭。“你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西爾斯安慰她,“你沒有欺騙他。你是在保護他,還可以防止他傷到自己。我相信他跟你住在這裡比去養老院要開心。你丈夫願意和你一起分擔,真是個好人。”“是的。他人很好。”薩麗說,“謝謝。”“我們該走了。”西爾斯對萊安說。“很抱歉我剛才不夠冷靜。”薩麗說,“我隻是一心想著爸爸。調查有什麼發現嗎?”西爾斯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說,“現在還不好說,我還沒搞清楚為什麼有人會偷那些東西。很抱歉,我沒能幫上什麼忙。”萊安把遙控器遞給薩麗,跟著西爾斯朝汽車走去。“現在怎麼辦?”萊安問。“這類東西讓我覺得自己太落伍了。”西爾斯說,“可以感知嬰兒動作的手機,遠程照看父母的隱藏攝像頭,我簡直像是到了另一個世界。”“它們沒有任何可比性,傳感器和監視器完全是兩碼事。”萊安心不在焉地說。“什麼意思?”西爾斯問。“信號輸出方式完九_九_藏_書_網全不同。手機通話的信號可以追蹤,而嬰兒監視器使用的是無線廣播方式,它向各個方向發射信號,沒有記錄,沒有任何形式的電子軌跡。”西爾斯已經打開車門,聽到萊安的話後他停下來問道,“你說什麼?”“嬰兒監視器。它們通過調頻無線電頻率傳送信號,薩麗家也是用的這類無線電裝置。嬰兒監視器通常用於短距離,從嬰兒房間到客廳或者父母的臥室,差不多就是這樣。”“是的。還有呢?”西爾斯問。萊安遲疑了一下,擔心自己剛才說了不該說的話。“嗯,實際上信號能夠傳送到更遠的距離。”他說。“你的意思是,用高功率接收器之類的東西?”“不需要。記得那個芝加哥老師用她的嬰兒監視器收到國際空間站信號的事嗎?這是一個極端的例子,不過就是那意思。”“你說信號,也包括音頻對吧?”“當然包括,大多數情況下。”萊安點了點頭。“假如你想攔截其他人的發射器發出的信號,有可能嗎?”西爾斯異常興奮地問。“花上五十塊錢,你能在無線電器材商店買到你需要的所有東西。”“所以,你可以把嬰兒監視器變成秘密竊聽器,而且孩子的父母根本察覺不到?”萊安點了點頭,“除非他們知道這個原理。使用嬰兒監視器的人永遠也想不到,他們生活中的所有細節會廣播給全世界收聽。我哥的鄰居無意中聽到了我哥和我嫂子努力製造第二胎的過程。那天晚上他們喝了幾杯酒,然後他……”萊安繪聲繪色地往下說。西爾斯打了個響指。“他就是這麼乾的!”他喊道。他繞過汽車走到萊安身邊,腦子裡回想著每一起盜竊案的細節。這些案子有一個十分重要的相似之處。有個東西把幾個完全不相乾的家庭緊緊聯係到一起。薩麗·艾利斯沒有這個東西,不過從某種程度講,她也算有。“誰?怎麼乾的?”故事剛講了一半的萊安問道。“嬰兒監視器!每個被盜家庭都有小孩,而且都使用監視器隨時照看孩子。竊賊通過攔截監視器發出的信號就可以知道誰家裡有人、誰養了條狗或者他們什麼時候出門旅行不在家!”西爾斯猛地拍了下萊安的後背,拍得他生疼。“我們要去找隊長。”他說著把萊安往乘客一側的車門裡推。二麥克·西爾斯站在最前麵,準備對滿屋子的警察、探長、技術人員和支援人員講話。萊安·裡克特站在他旁邊。“好了,各位,請坐。我相信你們大家都在想,為什麼今晚要值班。”西爾斯說。他朝萊安點了下頭,萊安正擺弄著麵前工作台上的一台嬰兒監視器。“萊安在這裡要演示一下竊賊是如何選定目標的。”大家全都看著萊安,他調整著嬰兒監視器的接收信號,然後播放出幾個攔截到的信號畫麵,有的嬰兒在睡覺、有的在哭喊,還有些畫麵中正有人在給他們換尿布。所有無線信號都是隨機攔截的,來自警察局附近一些家庭的實時畫麵。絕大多數人根本沒意識到,孩子房間裡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已通過嬰兒監視器進行了對外實況直播。“竊賊通過這個手段就知道誰去旅行,誰是單親父母,誰有報警係統。據我推測,他等到家裡確定沒人時才會出現在附近。”西爾斯接著說。他又對萊安點了下頭,嬰兒監視器上出現了一個個空蕩蕩的嬰兒床。“這是一個完美的遠距離監控設備。如果畫麵中沒有孩子,背景聲音中聽不到說話聲,他就知道這家沒人,可以下手。而我們完全無法通過信號追蹤竊賊的位置。”西爾斯關閉了設備。“我們要做的就是引誘他去已經布控的幾所房子。”西爾斯轉向背後掛在牆上的戰術地圖。“我們在喬治城安排了六戶家庭,讓他們在嬰兒監視器的監聽範圍內談論馬上去旅行的事。實際上我們將安排他們住進當地的酒店。希望那個借助嬰兒監視器的混蛋會拜訪其中一家。等到他出現時,我們就當場按住他。有問題嗎?”他問。一名警官舉起手。“你怎麼確定會聽到他的動靜?”他問。西爾斯微微一笑,“我們在房子裡有安排。”他把兩根手指放到嘴邊,發出刺耳的口哨聲。兩條警犬立刻衝進房間。“我們在一些房子裡布置了警犬。一旦有人出現,我們就能聽見狗叫聲。”西爾斯的臉上露出頗為自得的笑容,這是他的主意。哈爾隊長起身走到房間前麵,站在西爾斯旁邊。“特種部隊這周隨時待命。”哈爾說,“既然現在警犬單位協同行動,這是一個測試非致命性新手段的絕佳機會。”西爾斯朝房間裡的其他人翻了個白眼,哈爾把一頂特種部隊的帽子朝他丟來。“我不是說非致命性方式有多了不起,可是依賴重型武器會讓我們在媒體那裡挨批。這次我希望一槍不開就抓住那個家夥。夥計們,我需要你們協助我做到這點。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不許開槍。讓我們回敬媒體一個他們不願看到的結果——隻有壞人才乾了值得報道的事。”“好了。今晚的領導大人監督部分到此結束。”西爾斯說,“沒抓到人之前我們想開槍也開不了,所以,大家去喝杯咖啡,準備輪班監視。我們最多守三、四個晚上就能抓到那家夥。”艾米·凱倫出現在警察分隊辦公室的後麵,西爾斯把她拉到一旁。“你怎麼來了?”他問,“出什麼事了?”“我很抱歉又來打擾你,但我想拿回手機。晚上有手機在身邊,我對西莉亞會感覺放心些。我知道這很傻,可是……”艾米說。西爾斯打斷她,“不,一點也不會。你剛經曆了那麼可怕一件事。隻要能讓你晚上睡得好,任何事都值得去做。”他去證據室取回艾米的手機。“不用說你也知道,我們已經刪除了克拉克先生的視頻。”他說。“哦,是的,我還沒想到這個。我一直努力不去想這些。謝謝你。”艾米看到周圍的人都忙著做準備工作。兩名警官正把一張網裝進一個像防彈殼的東西裡麵,另一個人在用充電器為電擊槍充電,還有一個人在更換夜視護目鏡的電池。房間裡到處是特殊武器。“看來你們正在為大行動做準備。”她說。“哦,不,根本不是大行動,就是簡單的監視工作。”西爾斯對她說,“我們的人會出現在你家附近,如果你看到警車和警犬之類的,用不著擔心。我們覺得,我們已經找到了抓住嬰兒監視器竊賊的辦法。”“嬰兒監視器竊賊?”艾米重複道。“被盜家庭都有嬰兒監視器。我們認為,竊賊是利用嬰兒監視器確定誰家有報警係統或者誰家養了狗。”“嗯。”“我可以給你個建議嗎?”西爾斯小心翼翼地問。“當然可以。”“回家後關掉西莉亞的監視器。就這兩天關掉。我們會監控所有的嬰兒監視器。你可能想不到,家裡有多少事會被那些東西播出去。你已經把手機拿回去了,我們抓住那家夥以前,你有手機就夠用了。”“我會照你說的做。謝謝。”“我們會安排幾條警犬協助抓捕行動。你自己也可以考慮一下。”西爾斯補充道。“考慮什麼?”艾米問。“養條狗。很好的保護方式,特彆是對單身的年輕女性。”他提議。“我會考慮的。”艾米說。“你要不要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如果你有什麼需要,”他揚了下自己的手機,“我就在附近。”艾米下了出租車,沿著人行道朝自家大門走去。她和臨時保姆簡單交談了幾句後結清了保姆費,然後鎖好房門準備休息。今晚跟凱西玩得太累了。儘管她心裡不願承認,其實她今晚過得很開心。“拚車”是凱西最喜歡的阿靈頓的一家酒吧,她早就說要來一次女孩之夜,今天終於找了幾個女同事一起去泡吧。她們喝著湯米巴哈馬朗姆酒,向艾米參加女子高爾夫球巡回賽時的讚助商致敬。艾米沒有喝醉,不過,她好久沒像這樣連喝幾杯酒,所以有些醺醺然。她的心情平靜而愉悅,她的確需要晚上出來放鬆一下。她有好幾個小時沒去想最近遇到的各種煩心事。她玩得很開心。有兩個男生跟她們搭訕,還請她們喝了杯酒,不過最後還是所有女孩一起結伴離開了酒吧。這是女孩之夜的規矩,無論她們遇到誰,無論對方長得多帥,女孩之夜結束時必須女孩們一起離開。臨時保姆洗了一大摞盤子,艾米把它們收九九藏書網了起來。西莉亞的玩具已經全部放在玩具箱裡,她上床前隻需要留一盞灶台上的小頂燈,然後關上其他的燈。她已經習慣不關小頂燈,西莉亞喝奶的階段,她要半夜從樓上跑下來泡奶,留一盞燈很有必要,不會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她上樓打開主臥的燈,然後打開浴室燈和排風扇。她脫下聚會時穿的漂亮衣服,換上T恤和薄睡褲。她從鏡子裡細細打量自己,酒吧裡那些家夥不停地說她有多漂亮。雖然她立刻轉頭不理他們,可有個人卻一直鍥而不舍地追著她。她又一次認真看著自己。總體來說,她身材還算不錯。自從沒有參加巡回賽後,她就沒再定期鍛煉身體。她吃得比原來多,再加上從事辦公室工作,這些都完全背離了熱量控製原則。她現在比一年前要胖些,不過隻要她願意,肯定能恢複原來的身材。她考慮了一下要不要去健身房鍛煉,然後關掉所有的燈爬上床,整個房間隨即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艾米家外麵,一輛從阿靈頓就一直尾隨她的銀色千裡馬從拐角處駛出,然後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