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綜合醫院一樓大廳裡,人多得令人吃驚。星期六怎麼也這麼多人?口腔外科門外的長椅上,坐著20多個人,裡邊沒有暮阪的影子。莫非已經回家了?或者已經去報社了?……不會,暮阪是請了假,去的禦巢鷹山,而且,今天是星期六,過了下午五點,廣告科裡就沒有人了。悠木和雅又去住院處查了查,了解到暮阪沒有住院,正要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忽然身後有人喊他的名字。“喲!悠木!好久沒見麵了!……”悠木和雅回頭一看,是一位身穿筆挺的西裝,五官端正的中年男人。不認識他的人,誰都會以為,他是一個大公司的白領,其實他是縣警察局鑒彆科科長,名叫誌摩川,是個資格很老的刑警。真是好久沒見了。自從悠木和雅五年前離開縣警察局記者室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誌摩川了,但是,現在,悠木卻有一種剛剛在哪兒見過的錯覺。也不能說是錯覺,在電視的禦巢鷹山墜機現場的畫麵上,出現過誌摩川指揮警察們,搬運遺體的鏡頭。“現場已經沒事兒了嗎?”悠木和雅問。“你沒看報紙嗎?”“彆挖苦我了。”悠木和雅苦笑著。“確認遺體身份,需要齒形和指紋,這兒就是現場。”“原來如此。”悠木和雅越過誌摩川的肩頭,“口腔外科”的牌子,正好進入悠木的視野,“縣警察局忙得夠戧吧?”“你們不也一樣嗎?”“忙是忙,實際是束手無策。”“可不許這樣說?”“啊?……”悠木和雅吃了一驚。“發生在咱們群馬縣的事故,就是咱們的事故。”誌摩川沉穩的表情,沒有發生任何變化,“警察也好、記者也好,都得從研究飛機,為什麼會飛開始。”悠木和雅忽然想起了,佐川當時說過的話。事故發生以後,佐川也研究了飛機的構造,甚至弄明白了什麼是減壓隔板,恐怕就是受了誌摩川的影響吧。誌摩川接著說:“這可能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但是,我們無處可逃。飛機確確實實,是在咱們群馬縣墜毀的嘛!……”悠木和雅覺得自己的眉心,被誰打了一拳似的,心裡想:“警察們熱情可真高啊!……”悠木和雅從一開始,就不認為這次事故,是縣警察局對付得了的,甚至認為:縣警察局的警察們,也會這樣想吧。中午在報社瀏覽稿件的時候,悠木隻注意到“警察廳”的字樣,並沒有注意到“群馬縣警察局”。但是,瞧瞧麵前這位警官的豪氣!他要用自己的雙手,親自處理這次前所未有的空難事故!可是,《北關東新聞》,還有悠木自己,是怎樣麵對這次空難的呢?差距簡直太大啦!……“好,再見吧!……三年以後,我們還會見麵的!……”誌摩川說完轉過身去,邁著堅定而自信的步子走了。什麼,三年以後?……也就是說,誌摩川做好了立案以後,再調查三年的思想準備!……那個時候,《北關東新聞》正需要神澤這樣的記者啊!……看到墜機事故發生以後的慘狀,神澤的心每天都在哭泣,他著了魔似的,每天上一次禦巢鷹山!三年以後,可以一心一意追著警察,忠實地采訪並報道,立案千日以後的墜機事故的記者,非神澤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