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赤石主任因涉嫌殺人被捕。相崎和智子也在場。他們催促赤石自首,但赤石不接受,在此過程中,刑偵人員持逮捕令闖入赤石家。赤石知道完了,留下一句“你寫報道”,便消失在刑偵車的後排座上了。公務員宿舍殺人案是遵循“前人智慧和傳統”的遊戲。案發當天,赤石完成早班工作之後一回到家,就步行走到班長的單位宿舍。悄悄躲在建築物後麵,用公司的衛星電話往班長家裡打沉默電話。趁班長夫人去大門口接電話之機,從廚房門溜進去,上二樓,藏身壁櫥中。他在壁櫥裡靜候至深夜。若非赤石有過九小時最長守候記錄,恐怕想不出這樣的計劃吧。相崎按照赤石的指令,前去巡訪班長家,開始守候。赤石在壁櫥裡等待一個“固定的時刻”。他等待的是外界多有議論的皆川的巡夜。赤石作為采訪部主任,通過檢查巡夜筆記本,了解到這一點。隻等受到咖啡招待的皆川一離開單位宿舍,他就下樓殺害了班長夫人。然後,他用衛星電話打了相崎的傳呼機。連續打了兩次。趁相崎以為有重大事情發生、跑去打公用電話時,開了大門鎖定鍵,從廚房門離開宿舍。他從外麵繞回大門,取走門把上的小石子。他進入宿舍鎖上廚房門,通過走廊,從大門逃走。此前,他按下大門裡側門把的鎖定鍵,鎖上大門,又在大門外側門把上放回小石子,完成了密室的設置。一個完美的遊戲。可是,之後出現了幾個破綻。相崎和智子知道班長夫人遇害,趕往赤石家。家中漆黑一片。趕來的赤石穿著睡衣。可是,麻美夫人卻穿裙子,甚至穿著連褲襪。也許是隱約猜到丈夫所為吧。她不安,害怕。所以,她沒有換裝,到那個時間也沒有就寢。相崎和智子知道了案件的背景,也是在赤石家。學校的鈴聲和孩子們的歡叫聲……。那天並非假日。可和夫在家裡。和夫不是有病臥床,而是在廚房向母親撒嬌。他們聽學校老師說過,和夫被班長的兒子阿豐欺負得很慘,一段時間沒上學了。據赤石的供認,班長夫人把巡夜的記者叫作“蒼蠅”。蔑稱為嗡嗡叫、煩人的蒼蠅。阿豐也受此影響,說什麼“蒼蠅的孩子是蛆”、“是蛆就趴在糞便上”。幾乎每天都強迫和夫趴在地麵上。和夫自小體弱,好不容易遺傳性皮炎要好了,這回又出現哮喘。和夫不斷跑醫院,但是,他還是說“上學很開心”。赤石說,所以就殺人了。他想殺掉班長夫人,給阿豐這孩子最大的痛苦,並付諸實施。上司成了罪犯——相崎要寫出這樣的報道。他感覺到記者工作的另一麵:這絕不是遊戲。之前有過思想準備:甚至可能要寫自己的親兄弟姐妹、好朋友的報道。有一點不明白。警察怎能認定赤石為殺班長夫人的凶犯呢?刑偵人員闖入赤石家。在那時,他們還沒有抓到欺負孩子的線索。哪兒是頭緒?相崎腦海裡浮現的,是倉石驗屍官手中的金鐘兒。要探個究竟的智子,夜訪了倉石的宿舍。她說,實在不是對手,自己如墜迷霧之中。但是,卻很愉快。從倉石那裡問到的,隻是金鐘兒的品性。金鐘兒喜歡陰暗地方。它適應性強,一旦習慣了被安置的環境,稍有響動便嗚叫不已。即使停了,隨即又會開始——案發之夜,班長一按門口的鈴,金鐘兒便停止了嗚叫,就此沉默了。不妨認為,這是剛放在門口不久所致。為了檢查宿舍電話的位置,案犯事前送來了金鐘兒。也許倉石是這樣看的。有了這件事之後,聽說在某縣有一句記者用語是“金鐘兒外交”。把金鐘兒作為送采訪對象的小禮物。據說送酒或者職業棒球票的話,對方有戒心而不接受;但送金鐘兒的話,就會毫無抵觸地收下。倉石有可能知道這種事情。有一個問題隨之浮現:假設赤石給班長家送了金鐘兒,那麼,他為何不收走呢?即使蟲籠上沒有留下指紋的顧慮,案犯應該不想留下東西的。是找了,但沒找到?相崎的確聽見了蟲鳴,但不記得在門口見過蟲籠子。因作案時的動靜或者腳步聲,金鐘兒停止了嗚叫。也沒有時間找了。手忙腳亂的話,相崎就要返回單位宿舍了。所以,赤石沒有找到。當時,蟲籠在哪裡呢?在裝木屐的鞋箱裡。那是目前的結論。借用倉石的話,金鐘兒喜歡陰暗之處。班長夫人知道這一點。或者她不喜歡“金鐘兒外交”,塞進鞋箱了。儘管這樣,謎團還有許多。最不可解的是,自從見了倉石,智子就閉口不提這個案件了。到底對她施了何種魔法?案件發生之後第十天。有消息說,赤石家外廊的金鐘兒飼育箱被扣押了。赤石是否送了金鐘兒,至今不明。也不清楚赤石跟前“警花”班長夫人之間,從前是否有過什麼事。鑒於本報的采訪部主任成了殺人犯,嚴重的事態使《縣民新聞》終止了對這起案件的巡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