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第六章 十七分鐘前(1 / 1)

亮和宇佐子配合默契,攻入了亞鐘學園。正在與他們對峙的是灰村諸葉。校園變為了火海,戰鬥的第二輪,還是亮這邊繼續占優勢。【——呼】亮猛地一呼氣,像指揮者一般揮動右手。僅此而已,周圍就燃起了猛烈的火焰,仿佛他的軍隊一般,一波一波地向諸葉發動攻擊。【誒—咿】宇佐子散漫地發出吼聲,同時將右手稍稍向前方舉起。僅此而已,攻擊諸葉的火焰群就如同澆了油一般,火勢大增。【可惡,沒完沒了了】諸葉陷入被動防守的狀態,大罵道。他用《太歲》擊落如同怪鳥一般飛來的炎塊,跳起來躲避如蛇一般盤在地上的火條。如果踩到像地雷一般設置在地麵上的爆炎,就用《耐魔通》抵擋。遇到像是蝗蟲群一般的陰火則用《水流破》掃射。諸葉可以汲取的通力量仍然不穩定。離最佳狀態還差得很遠。但是他的眼裡沒有一絲絕望。諸葉明顯在虎視眈眈地摸索著突破口,這一點亮也看得清清楚楚。然後,亮被接下來的一幕驚得瞠目結舌。諸葉的劍身上遊走的通力熱量,突然增大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亮立刻從結果往回推算。諸葉恐怕是關了自己的《耐魔通》。冒著風險,把防禦亮這邊《熒惑》的任務交給了新型戰鬥服和魔力。事實,能看得出來諸葉在浴火時的燒傷更加嚴重。但同時他也可以把分配在防禦上麵的通力轉移到攻擊上去,以彌補狀態不佳所帶來的威力下降的問題。諸葉向亮和宇佐子放出了暫時恢複原有威力的《太歲》。這一擊,不僅抵擋住了亮這邊正麵放出的紅蓮巨浪的攻擊,還有穿透火焰直線突破的趨勢。諸葉讓劍氣收縮,增強了這一擊的威力。猛銳的《太歲》將紅色巨浪切開了一道風口。不僅如此,還有餘勢。白色通力孕育出來的破壞劍氣,朝亮這邊逼來。【交給我吧】宇佐子立刻準備迎擊。她將手伸進禮服上敞開的衣襟裡,放到了自己深深的乳溝中。然後從裡麵拔出了從白騎士機關那裡奪來的ID卡。她顯現出來的武器是——自己愛用的掃帚。【不可以胡鬨哦】宇佐子用力一揮,像是回禮一般,放出了《太歲》。和諸葉費力放出的《太歲》碰撞到了一起。不,沒有正麵碰到一起。接觸的位置有些錯位,導致雙方《太歲》的軌道偏移,互相彈開了。要是正麵碰撞的話,憑宇佐子的通力應該敵不過諸葉的《太歲》吧。所以她才用小技巧來對付諸葉。【真是巧妙的招式呢】諸葉連續打出《太歲》。然而,宇佐子一一迎戰,將所有攻擊都彈開了。這足以證明,她的成功不是僥幸,而是實打實的技術。【我努力磨練了防禦的技術】宇佐子表現得又可愛又滑稽,自吹自擂道。諸葉連微笑都沒辦法笑出來。像是見識到了亮和宇佐子相互配合的奧妙。攻擊就由亮的《熒惑》負責,而且宇佐子的《熒惑》還可以幫助提升火力。再加上有宇佐子在身邊保護,亮可以專心攻擊。【厲害,真的是老練啊……】諸葉的額頭上流出的汗水,似乎不隻是火海的熱氣所導致的。但是,他絕對不會退縮。這個少年沒有這麼弱小可愛。【那麼……這招又如何】諸葉汲取出大量通力。再次強行運用七門,雖然他眉頭緊皺看起來很痛苦,但這次好像勉強成功了。他把汲取出來的通力,注入到那把如寶物一般美麗的刀身上。然後,刀身像是過濾器一般,精煉出神通力。(要來了嗎……!)亮防範著諸葉的《熒惑》。諸葉那真實形態不明的靈魂被具象化了。他在遠距離處揮劍,劍氣就沿著直線在虛空中劃過。明明刀身沒有接觸到對方,竟然直接把宇佐子手中的掃帚劈成兩半了。【灰諸,你真是卑鄙。《熒惑》使用者用的都是違規手段】【你們沒有資格說我!】宇佐子鼓著臉頰把變成垃圾的掃帚扔到了一旁指責道。諸葉則強烈地抗議。但是,這並沒有持續很久。也不能繼續胡扯了。亮舉起右手,泰然地揮下。周圍的火海中,飛出了數百根火箭,逼迫諸葉跌跌撞撞地專心回避。但是,這種程度的攻擊,無法對灰村諸葉造成致命一擊。【飛舞之鳳凰羽,如碎火般輕盈。讓我等,立刻從重力的枷鎖中解放】少年詠唱的是第一階段暗術《羽毫的體現》。可以讓自己的體重無限接近零。配合著《武曲》的步法,他垂直躍上高空。瞬間就到達了亮他們無法觸及的高度。既然在地麵上會被亮的火勢、軍勢壓製,那麼乾脆在頭頂上尋求活路。真是大膽無畏的戰鬥直覺。諸葉在高空中悠然地準備著大魔法。仍然健在的魔力開始湧動,精煉。【拚寫——】末日的戰士啊 霜巨人啊 將你的拳頭借給我吧 讓我把一切凍結 比死亡更加寧靜盛者必衰乃世界的真理 神賜予的宿命無法逃避正如水往低處流一般,奪走一切生命(熱量)吧正如時間被凍結一般,讓我見識一下停轉的世界吧讓我見識一下,不會被任何人破壞的 連破壞者都不存在的永劫、極點吧我是拒絕理解之人 是追求絕對之人我所期望的 是純白的景色我所期望的 是美麗的死亡世界被拚寫在天空中的複雜古怪的遠古魔法文字,正好有八行。冰之第八階段《霜之巨人》。以極低溫度的冷氣作為血肉,巨大的拳頭從天而降。目標自不用說,隻是亮一個人。亮想要用大火力對抗。【唔唔……噢噢噢噢噢……!】他一改平時文靜的模樣,發出了吼叫。他這氣魄,似乎要將最後一滴通力都榨乾,並將其全部變為火力。炎和冰,在天地之間交鋒。衝擊力過於驚人,宇佐子無法提供支援。甚至連靠近亮都做不到。揚起的爆風,波及到了諸葉所在的高空。這陣爆風卷起的蒸汽和粉塵也覆蓋了四周,阻擋了彼此的視線。亮通過熱量可以感知到,諸葉在重力的作用下,在霧氣中落地,同時發出了巨大的響聲。阻擋視線的所有東西,都慢慢消散了。【唔……唔……】亮撐過了諸葉的冰之第八階段。他單膝跪地,發出陣陣呻吟,身體和四肢到處都被冰霜覆蓋。但是盯著諸葉的眼睛卻沒有一絲絕望。曾經是火海的校園,景色突然一變。剛才還燒得正旺的火焰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覆蓋大地的厚冰。灼熱地獄變成了極寒地獄。亮蹲伏在極寒地獄的正中央,忍受著凍傷的劇痛,同時因為一下子使用了太多通力過於疲勞,呼呼地喘著粗氣。(站起來……要趕快站起來……)不然的話諸葉的追擊就要來了。亮似乎是在對自己的雙腿說話。但是,他短時間內無法站起來。雖然亮用火焰減弱了對方攻擊的威力,但第八階段的傷害量還是太大了。儘管亮已經全力使用《內活通》了,但還是沒有快速恢複的跡象。(對手是灰村諸葉。就算兩個人一起上,也遲早會變成這樣吧)自己就這點能耐,在這裡就結束的話,究竟為什麼要冒著危險挑戰龍之化身呢。這不是犯蠢嗎。逃出亞鐘學園之後的五年裡,不斷積累的努力和罪孽,究竟是為了什麼。亮不斷地斥責著自己。宇佐子慌忙地跑到他身邊,想要扶起他。但被他默默地拒絕了。要是在這種時候示弱,隻會被諸葉趁虛而入。徒顯破綻而已。亮滿臉都是惡魔一般的淺笑,必須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才行……!【——就這樣,先聽我說】諸葉突然開口說話了。對方像是看穿了自己內心的焦躁,緩緩地放下了劍刃。【八個月前,我和你打了一架,那時我就深切地認識到,對付你不能一根筋。如果不準備好對策,下次肯定會被你乾掉】【哈哈……又來了,你一直都很謙遜……啊】【彆打岔,聽我說完。我是很認真的。這八個月我都很認真,為了這次能贏你,我想了很多方案,鍛煉了很多技巧。校長被你擄走之後,我更是潛心修煉】【……】亮默不作聲,什麼都沒說。認真地聽他說完後,亮開始仔細琢磨。為什麼,諸葉要和自己說這麼多?他要是有對策的話,悄悄地用,戰勝亮不就行了。答案隻有一個。和剛才諸葉用的冰之第八階段是一個道理。諸葉以前中了亮的陷阱,和甲胄魔神交戰的時候,是用冰之第九階段取勝的。也就是說,諸葉明明可以使用第九階段,卻硬要用第八階段來攻擊。也就是說,他手下留情了。(果然,是這樣……啊)亮暗自嬉笑。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邪惡的惡魔嘴臉了。果然啊,果然——灰村諸葉並不想殺死亮或者宇佐子任何一人。所以才故意吹噓自己有必勝絕技。目的是讓對方心理上受挫,失去戰鬥的意誌。亮投降的話,對諸葉來說是最好的結果。他想要避免在兩人的全力戰鬥中,失手殺死亮或者宇佐子的結局。(你真是個,強大的男人……啊)因為很強,所以溫柔。因為很強,所以就算麵對的是S等級《背教者》,也可【避免在戰鬥中導致對方死亡】。因為很強,所以自己決定善惡的基準。那麼就讓我好好利用一下你的這種強大吧!為了屠殺名為灰村諸葉的這條龍,貝利似乎有自己的對策。但是,她的做法是行不通的。智深還是六翼會議其中一翼的時候,曾經再三叮囑。如果想要打倒灰村諸葉,就絕對不能惹怒他。龍之逆鱗不可觸。亮深以為然。貝利還是太過於相信自己的實力了。還是智深想得比較明白。所以,他能夠抓住他的要害。亮聽從了他的建議——為了從諸葉那裡奪取價值千金的勝利,亮可是想好了秘密對策才來的。雖然對麵看起來好像有所準備,但是自己也還沒有輸。沒錯,隻論實力的話,是諸葉比較強。但是在出謀劃策方麵,亮可不服輸。其實,目前一切都很順利。和自己預測的一樣 。隻有一點疑惑,那就是諸葉手下留情的時候,為什麼選擇冰之第八階段,第七不行嗎。亮對他的選擇標準很在意,根據推測,這或許和他說的必勝秘技有關係吧,大體上沒有什麼問題。諸葉彆說生氣了,甚至還對自己手下留情,這種狀況很重要。亮的秘策,隻有在這種情況下才能成功。不管諸葉的手下留情是出於同情,還是因為四門摩耶曾經為自己求情,都無所謂了。亮隻是在感歎諸葉的高潔,他並沒有對自己的卑鄙感到羞恥。(畢竟我很弱……呢)亮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扶了扶眼鏡。【你剛才的話真是說到我的痛處了……呢】他霍地站了起來。同時將手背在身後,挺直了胸膛。用獨特的姿勢表達自己的戰意。周圍瞬間噴出了數條火柱,將冰凍的大地割裂開來。完全是在虛張聲勢。如果不是強行振作精神,那雙腿根本站不起來,甚至在重力的作用下都快要支撐不住開始顫抖了。亮的大半部分通力,現在都用在了《內活通》上。【沒想到不僅有力氣裝假精神,還能裝假威風。你還真是頑強呢】自己的狀態被諸葉看穿了。或者說,諸葉隻是單純地想套自己的話?【呀,你在說什麼……呢】亮隻能裝糊塗。然而,諸葉的臉上露出了苦笑。【你的演技和以前一樣,還是很棒啊……你那種想要獲勝的執念,以及自私自利的心,我隻能表示佩服。上次,你也自嘲了吧?S等級不過是偶像罷了。隻是為了忘記和《異端者》戰鬥時的恐懼,是一種方便的麻藥而已。但是,我從見你一麵之後就明白了,周圍的人像要依靠你的那種感覺。】【嗯。我們、大家都在依靠著亮。大家都覺得亮是真正的英雄。】宇佐子接著諸葉的話說道。【哎呀哎呀,沒想到連你也這麼想……啊】聽到她在心裡藏了數年的告白,亮不禁歎了一口氣。(我是英雄?彆開玩笑了)無論是現在還是曾經,亮隻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而已。沒錯,無論是現在還是曾經——六年前—實驗部隊—熾場亮進入亞鐘學園學習,轉眼間就進入了暑假。笑聲在演習場的山林中回蕩。各個班級的優秀學生代表都在這裡,非常熱鬨。其中包括亮、宇佐子、萬裡,共有九人。他們穿著學校發的戰鬥服,身姿顯得純真無邪。為了進行特彆演習,從今天開始,暑假裡也不能休息,他們上午就集合了。教師們還沒有到,大家正閒聊得起勁,其中有一個特彆喧鬨的男學生。就在上個月,這個花裡胡哨的少年剛把頭發染成金色和茶色的混合色。他是一年級二班的鎮守森 椿。【要來了哦?來了哦?給我看好了】他用兩根食指指了指自己,一邊有些吵鬨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一邊發出【嘿】的吆喝聲。隨後,他那高大的身軀,分成了兩個——看起來是這樣。一模一樣的鎮守森,宛如雙胞胎一般變成了兩個。宇佐子等人立刻喊了出來。【右邊!】【不對,左邊!】【哦,我也猜右邊!……還是左邊吧!】亮也小聲地嘟噥道。【是右邊……吧】隻有萬裡一個人愁眉苦臉,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全部人有沒有都說完了,左右並排的兩個鎮守森當中,左邊的那個像是霧氣一般消散了。鎮守森使用的正是可以製作殘影的步法——《巨門》。【正確答案是,右邊是真的!】【太棒了,猜對了】【可惡,根本看不出來嘛】鎮守森得意地公布答案,猜中的人連連稱快,沒猜對的人滿心懊悔。其中,亮不苟言笑地扶了扶眼鏡。【全部都猜對的人隻有熾場。你果然很厲害嘛】鎮守森親密地靠了過來,親密地和他勾肩搭背。文靜且社交距離比較遠的亮,忍受著這種自己不適應的近距離感。【隻要看看通力的熱量就明白了……啊】亮低聲回答道。周圍的人立刻發出了熱烈的喝彩聲。【來了,天才的發言!】【喲,A等級!】【抱我】被男生們揶揄,亮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反應才好,一臉為難。順便一提,在場的兩個女孩子當中,宇佐子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她把拇指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做出了一個粗俗的手勢,萬裡也在沉默中皮笑肉不笑。【喂,鎮守森,再來一次,再來一次!】【好啊~?仔細看好了,我華麗的《巨門》。不過,除了熾場沒人能看破就是了】和自己勾肩搭背的鎮守森離開了,亮鬆了一口氣。然後,為了不讓他們聽到,萬裡小聲地說道。【真是無聊】【這樣不也挺好的嗎。算是特彆演習之前的熱身吧】亮勸說道。雖然他不擅長應對鎮守森他們這種喧鬨的人,但也不是特彆討厭。亮認為,作為一起戰鬥的夥伴,好好相處就行了。隻是……希望他們能讓自己安靜一下,或者能不理自己就好了。【熾場,你也看著吧!如果說你要把《熒惑》練到極致的話,我就要成為精通《神足通》的白鐵,很快就會追上你的!】鎮守森總是會像這樣和自己搭話,每句話都充滿著對抗意識。亮聳了聳肩,聽到了萬裡咂舌的聲音。雖然她自己以為很小聲,【什麼啊,總是熾場君、熾場君的。明明我才是先鋒部隊的隊長……】她流露出了心聲。耳朵尖的宇佐子立刻捉弄她道。【喲,萬裡天王。真是一個清新脫俗的嫉妒魔神啊】【誰嫉妒誰了啦!?】萬裡眯著眼睛反駁道。順便一提,鎮守森上個月第一次嘗試了染發,萬裡則悄悄了戴上了隱形眼鏡。雖然視力得到了極大的矯正,但是偶爾還是會像這樣,把臉湊到對方麵前凝視人家。她超近距離地盯著自己看,宇佐子還是忍不住了,說道。【你對嫉妒這個詞有反應啊,完全暴露了哦】【唔……】【不和我們一起猜《巨門》的真身,也是因為不能像亮那樣一猜一個準吧,真是不像樣】【你……你能不能不要再找茬兒了?我隻是不想像你們一樣,把《源祖之業》拿來玩而已。第一點,我作為一個黑魔,在光技的判斷上比不過熾場君很正常啊,有什麼不像樣的?】雖然萬裡打算強裝冷靜,但是聲音卻有些僵硬。【要是阿亮當隊長就好了,呢】【你的意思是我沒有資格當隊長咯!?】【我覺得,就你這表現,大家都會這麼說吧。】【白井同學!!】萬裡抓住宇佐子的胸襟,不住地搖晃。缺乏表情的宇佐子一臉茫然,像一個人偶一般一點都不抵抗,任由萬裡搖晃。亮則一邊【算了算了】地調解,一邊說道【我沒辦法當領導人,也不擅長給彆人下達命令。我不適合當隊長啊】所以亮才把副隊長的位置讓給了鎮守森。【熾場君令人敬佩這一點是優點呢】萬裡放開了宇佐子的衣襟,將雙手抱在豐滿的胸前,擺了一個洋洋得意的姿勢。【關於這一點,我前世的出生可是很高貴的。睿智和美貌並存,雖然沒有精通無與倫比的暗術技巧,但我曾經可是指揮魔導軍的的女將軍。像先鋒戰隊這種小規模部隊的隊長,對我來說還算屈才了,因為沒有其他合適的人材,我才不得不勉強接受呢?】【吹噓自己的前世,你不會臉紅嗎?】萬裡像是被對方冷到了一樣抱著自己的身子,不斷地說【好冷啊、好冷啊】。萬裡再次被激怒,抓住了宇佐子的胸襟,但是——【讓各位久等了】【看來大家很早就集合了呢。值得表揚】看到兩位老師之後,萬裡慌忙把手收了起來,開始裝優等生。宇佐子用眼神蔑視道【哎呀,萬裡天王你這個小人】,萬裡則回瞪道【你給我記好了!】不管怎麼說,已經到特彆演習開始的時間了【好,整隊】一年級一班的班主任,白鐵田中拍了拍手。二班的班主任,黑魔藏井則站在他的旁邊。在亞鐘學園的教師當中,他們兩個算是佼佼者了。第一學期結束的時候,作為被選拔出來的部隊,這些學生組成了先鋒戰隊。除了一般的課程,他們還會在放學後或者長假中進行特殊演習。田中和藏井便是被選中的指導教師。鎮守森一邊排隊,一邊得意洋洋地向田中搭話道。【我按照老師的建議,為了不被輕易看破,進行了《巨門》的練習。我覺得這個訓練方法很好】【不愧是鎮守森君,真是熱心呢】田中先誇讚了一下他的積極性,然後對全體成員說道。【你們在短短的三個月內,已經打通了七門,或者已經可以完美地掌握第一階段的暗術了,是優秀的《救世主》。鎮守森君甚至已經學會了《巨門》】日本支部裡,除了亮和萬裡,其他人全都被認定為了C等級。現在,他們和在各個支部裡上班的、在一線戰鬥的《救世主》基本是同樣的等級。【我希望各位白鐵能儘快學會《太白》,各位黑魔能儘快掌握第二階段暗術,向B等級努力】聽了田中的話之後,大家堅定地點了點頭。然而,亮、宇佐子、萬裡三個人卻不一樣。亮和萬裡已經被認定為A等級了,這自不必說。按宇佐子的性格,她對變強沒什麼熱情。【話雖這麼說,但是在這次的特殊演習中,希望你們把重點放在團隊合作上。暑假也開始了,希望你們多加留意。麵對《異端者》,僅憑一個人的力量是絕對贏不了的。所以,雖然你的個人的能力很重要,但加強團隊合作這一點也不能忽視哦。】【現在,《異端者》每個月都會在日本出現一兩次。《救世主》正規軍們正在為我們奮戰,但是老實說,人手很是短缺。日本支部非常期待你們能在暑假結束之前,訓練出能夠參加實戰的實力。特彆是四門君的《轉移之門》很受大家的關注,在《異端者》出現在遠離各分局的地方的時候,能夠起決定性作用。】仿佛是暑假補習班似的,田中和藏井針對這個暑假的度過方法和意義進行訓話。一旁的萬裡,發出了記筆記的沙沙聲。到底是被選為精銳部隊的人,大家都相差無幾,聽了田中的話,深受感動,突然就充滿了乾勁。(當然了,宇佐子還是一如既往的茫然)【就是這樣,我們開始吧】【在此之前,我說一句可以嗎,老師?】萬裡在獲得同意之後,特意走到了教師那邊,自以為是地麵向大家說道。【為了提高我們的約束力,我想了一個先鋒戰隊專用的口號】【像是茜,加油!之類的?】【我怎麼可能會想出這種俗氣的口號啊,鎮守森君】萬裡充滿自信地揭曉道。【作為隊長的我喊“我們是救世之劍!We are the Saviors”,你們就回答“為了人民、為了公平與正義而戰鬥!We are the Strike for our people, our pead our justice”。記住了嗎?】所有人,田中和藏井兩位老師也不例外,露出了微妙的神色。【唔……什麼?】【鎮守森君。彆讓我說兩遍啊,很羞恥的】【彆搞一些羞恥的台詞讓我們喊啊!】鎮守森的吐槽形同虛設,被萬裡華麗地無視了。【那麼老師,我們開始吧】【啊,嗯嗯。那們,大家都準備好了吧?】【我們是救世之劍!We are the Saviors!】沒有人回應萬裡的口號。日漸高升,山林中的熱氣和濕氣變得難以忍受。蟬的叫聲也是非常刺耳。在這種環境下,亮等人汗流浹背地埋頭於合作特訓。又熱又苦的夏天開始了。第一學期期間,亮不超過三天就會在放學後去看望一下日向。宇佐子幾乎每回都會跟亮一起去。進入暑假之後也不例外,特彆演習結束後亮就會去醫院。在亮、日向、宇佐子當中,話說得最多的還是宇佐子。她喋喋不休,把日向逗得哈哈大笑。亮基本上都是在一邊聽著,注視著日向的笑容。隻要能這樣亮就覺得很幸福了。女生之間話題很多,就算不能參與對話,也不會覺得苦悶。日向的病房裡也順利地增加了很多玩偶。宇佐子會買各種各樣的玩偶帶過來。日向雖然看起來都很珍惜這些玩偶,但要說最喜歡的,還是兔子奈麗。宇佐子也常把它當作麵具,用偽聲開心地扮演奈麗。還有,宇佐子是真的會說話。日向很想聽學校的事情,她就把白騎士機關的機密巧妙地略過,講給日向聽,而且講得相當有趣。在她的敘述裡,亮和宇佐子被選拔為了優秀學生,為了考進超難考的大學而接受特彆課外輔導。互相切磋琢磨的一年裡,另外還有七個人被選拔出來了。【連暑假也不休息,真是很有乾勁呢】日向感歎道。【萬裡天王乾勁太足了,讓周圍的人都很無語。】宇佐子在背地裡說萬裡的壞話。【是之前說的那個金發女孩吧】【今天的萬裡天王,也很厲害。像個鬼一樣,又在擼雞雞。雖然阿亮保護了雞雞,但是她卻不消停。雖然雞雞怒不可遏,狠狠地調教了她,但是因為萬裡天王平時就在舔(看不起)他,所以完全沒有感覺。萬裡天王真是個老手啊】宇佐子從剛才開始就在說一些不得了的詞語。比如剛才說的【雞雞】,隻是她給彆人起的奇怪外號而已。絕對不是在說●●●。宇佐子就是這麼叫鎮守森椿的。【鎮】和【椿】的讀音都是【雞】,所以就叫他【雞雞】了。亮一開始還挺同情他的,但是鎮守森卻很大度,爆笑之餘還很喜歡。亮真的覺得自己和他完全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啊。【要是田中托斯沒有阻止她的話,萬裡天王的手就要把雞雞搞死了】宇佐子接著說道。順便一提,【田中托斯】指的是班主任田中。一開始,宇佐子把【田中老師(Teacher)】省略為【田中T】稱呼他。但是,某時某刻,她突然說【還是算了。這個稱呼太土了,過於普通,沒勁】【這麼差勁嗎?】【差勁。完全不行。要打個比方的話,就是一個想要吸引眼球的男生,剛上高中就失敗了,完全不能引人注目,像個泥龜一樣,太差勁了】【……雖然不太懂,但既然你這樣說的話應該是這樣吧】【從今往後就叫他“田中托斯”了】【……這樣就有意思了嗎?】【這個極品外號正如新聞報道上的照片,把老師的本性,深刻而尖銳地表現了出來】【……老師應該會很討厭這個外號吧,這一點我倒是懂了】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不管怎麼說,聽著宇佐子的描述,日向也完全適應了這些外號。【唔呼呼,那個萬裡天王,是一個很獨特的孩子呢。真想見她一麵呢。】【不推薦你這麼做】宇佐子伸出右手的手掌,製止道。【這樣嗎?】【萬裡天王,本性就很高傲無禮。會讓你的心情變糟糕的】【但是,奈麗醬應該挺喜歡那個女孩的吧?】【像我這樣的達人,就算是納豆和牛奶的混合物也會喜歡。就是這個道理】【原來如此,的確不能推薦給新人呢】日向又笑出了聲。宇佐子滑稽的發言,有時會讓亮難以跟上她的節奏,但是乾姐姐似乎很中意。兩人談笑正歡的時候,亮若無其事地離開了房間。其實,今天約好了和人見麵。來到房頂上的時候,還沒有人。到了十九點,夏天的烈日快要沉到山的那邊去了。亮走到欄杆邊,不由自主地眺望著落日的景色。他沐浴著赤紅的夕照。此時,有人從他身後搭話道。【夕陽很應景呢。像一幅畫一樣】亮等待的人出現了,她雙手握著罐裝咖啡。她是一個妙齡女子,表麵上是負責治療日向的醫師。但是實際上她是日本支部所屬的黑魔,負責用暗術治療日向等特彆的患者。是之前所說的,被咒力引起的未知病魔所侵蝕的數十名患者的主治醫師。她的名字叫藤井冴姫。據說在日本支部中,治愈醫療的暗術無人能出其右。因此,聽說她完全不用上前線去戰鬥。但是從她的魔力熱量來看,感覺完全不像這樣——不過這和亮完全沒有關係。優秀的治療師正在照顧日向,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突然發短信叫你出來,真是不好意思】【沒關係。因為乾姐姐承蒙醫生照顧呢】【都說彆叫我醫生了。我可不是真正的醫生】冴姫苦笑著,指了指長椅。亮和她並排著坐下,說了聲謝謝,接過了她遞過來的罐裝咖啡。亮喝了一口做做樣子,等待著冴姫說話。【亮君喜歡聽實話,那我就直截了當地說了。昨天,我的一位患者去世了……】(終於出現第一號死亡病例了……嗎)亮沒有明顯地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轉而問道。【這種病果然是很棘手的,對吧?】【……嗯。那個患者,是個壯年男性,他的體質應該很好才對。入院以來,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昨天剛得知他的情況急轉直下,沒想到這麼快就……】【我可以順便問一下其他患者的情況嗎?】【還是老樣子,至今還沒有一個人完全痊愈。之後就不一樣了。不管好還是壞,病情穩定的人占一半,逐漸衰弱的人占另一半。我的暗術是不是完全沒意義啊,感覺太氣餒了】【要是藤井小姐都放棄的話,就沒有能依靠的人了】亮一臉嚴肅,鼓勵冴姫道。就算知道她這是黑色幽默,但感覺她的確有些底氣不足。自己的病人因病去世的心情,亮也隻能想象一下了。但是在夢中,一次又一次沒能守護住重要的人,放聲大哭的感受亮還是知道的。【亮君真是成熟呢。對《救世主》來說,年齡果然不是問題呢?嘿嘿,感覺很奇怪】也許隻是強裝樂觀,冴姫露出了笑臉,亮也就放心了。【我認為對抗那種病,精神力比體力更重要。】雖然目前還不能肯定,冴姫補充道。【隻有亮君的姐姐,在治療的過程中感覺是比較好的】【……!真的嗎?】【嗯嗯。還有一點,能被家人頻繁看望的,隻有你的姐姐而已。】像是要乾杯似的,冴姫舉著罐裝咖啡碰了過來。【也許是亮君和那個女孩子把元氣分給了你姐姐呢】【……今後……我也會常來看望姐姐的】亮因為高興,身體和聲音微微顫抖著說道。剛才還想安慰對方,沒想到反過來被對方鼓勵了。要說成熟的話還是冴姫成熟。【但是,還不能急哦?因為這可是未知的疾病。在我說可以出院之前,你姐姐得一直住院接受治療。不知道還需要多少年哦?】【我明白。今後的治療,也拜托你了】亮從長椅上站起來。深深地鞠了一躬。距離完全治愈還需要好幾年,也就是說這段時間亮都將會被《救世主》的身份所束縛。但是,就算這樣又有什麼大不了呢?日向和病魔戰鬥,亮也和《異端者》戰鬥,僅此而已。兩人都一樣,都在拚命。能和所愛之人處於相似的境遇,亮最近甚至感覺到了一些殉道者的喜悅。雖然察覺到了這是一種受虐傾向,但亮毫不在意。如果自己不是《救世主》的話,就隻有日向一個人在戰鬥了,自己根本就是如坐針氈。比起那種情況,現在的情況好多了。不僅如此,冴姫的話還拯救了自己,讓自己看到了日向痊愈的希望。就算亮是個文靜的人,此刻也不禁熱血沸騰。多虧了這幾句話,亮高一的夏天才能過得充實。原本隻是出於義務才過的學生生活,也變得積極了起來,亮開始享受這種生活了。特彆演習一直持續到宇佐子、萬裡、鎮守森等人累得氣喘籲籲才結束。隨後他們倆就去看望日向並與她談笑風生。有時候亮會和宇佐子在回宿舍的路上外出吃飯。宇佐子在發掘好吃的店鋪上很有精神,根本不缺候選的飯店。先鋒戰隊的隊員們可以獲得豐厚的獎學金,所以他們也不缺錢。進入了八月份,先鋒戰鬥全體成員開始強化集訓。萬裡趁此機會好好當了一回隊長,安排了一個非常嚴酷的時間表,殘酷得簡直讓人覺得她腦袋有問題。簡直就是地獄集訓,但是等結束後回過頭來看看,這也是一段不錯的回憶。但是三天兩夜沒能見到日向,是最難受的。集訓結束後,亮直接就去日向那邊了,像是和宇佐子競賽一般,爭先恐後地和日向報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日向也非常高興。【亮君變得和以前一樣會笑了,真是太好了呢】她高興地說道。自從《異端者》事件一來,一直沒有笑容的亮,隻是在日向麵前強裝樂觀,這一點早就被她看透了。盂蘭盆節的時候,先鋒戰鬥的成員們也獲得了一周的假期。宇佐子沒有回老家省親。【老家沒有好男人】她說了類似這樣的話。對亮來說,可以回去的地方也隻有日向那裡了。最終,他和宇佐子一直泡在了日向的病房裡。盂蘭盆節結束的時候,風已經有些許秋意了。【今年的夏天好短啊】他們三個人談論道。還有,無法忘記的八月二十一日發生的事情——盂蘭盆節結束後,特彆演習又開始了。回宿舍的時候亮去了日向那裡。這次隻有亮一個人。宇佐子編了一個粗糙的謊言【今天是反向搭訕的日子】,就離開了。她很體貼,每周大概又一次,會為亮和日向創造一個獨處的機會。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話,反而沒話說了。但是並不會感覺到尷尬。應該說這段時間讓亮覺得很滿足。亮隱隱察覺到,日向也有同樣的感覺。那天,他用梳子梳著日向的頭發。亮認真地梳著她那長到肩胛骨下側的漆黑豔麗的頭發,像是要讓它更加亮麗似的。從住院以來,日向的頭發長長了好多。雖然醫院備有專門為住院患者服務的美發師,但是日向故意要把頭發留長。她希望在出院之後,再一口氣剪掉。【亮的手法非常細膩。在我印象中男孩子應該更加粗糙一點才對啊。】日向的心情似乎很好,說道。【不像男人嗎?】【哼哼,也許吧。但是,很有亮的風格。】【你這是在褒獎我……吧?】【呀。這個交給你自己想吧】【姐姐又開始捉弄我了】亮把梳子收進床旁邊的櫃子裡。然後從後麵緊緊地抱住了日向的身體。【亮君?】日向被這突然襲擊嚇了一跳,發出了尖叫。亮沒有理會,開始用右手撫摸日向的肚子。【我也有男人的那部分……哦】亮近距離地對日向私語道,吐息可以直接吹到她的耳垂。撫摸著肚子的右手,沿著日向的身體曲線漸漸地往上轉移。順勢觸摸到了她那嬌小的乳房。【啊,亮君。捉弄姐姐可不行啊】日向發出了悲鳴。聲音中充滿了熱氣。羞恥的熱氣。同時也是——女人渴求男人的、嫵媚的熱氣。這種熱氣深深地滲透到了她的聲音裡。所以。這一瞬間,亮忍不住了。他想要猛地抓住日向的胸部。想要揉弄它。他想要侵犯迄今為止從未觸碰過的聖域。多虧了宇佐子,亮才沒有打破禁忌。【阿亮,你在嗎?】走廊裡傳來了宇佐子一反常態的急迫喊聲。明明是在醫院,門卻被大聲地敲響了。亮沒有收回右手,僵在了那裡。三分遺憾,七分安心。所以亮在心裡釋懷道。(我還能繼續做她的乾弟弟)【抱歉,姐姐。我不該捉弄你】【嗯、嗯……對了,聽起來奈麗醬好像有急事】【我去確認一下】亮遲疑了一會兒,不再留戀剛才的溫存,放開了日向的身體。朝宇佐子所在的走廊走去。就宇佐子和亮現在的關係來說,已經不需要顧慮什麼了。她之所以沒有衝進病房,估計是因為有些事不能讓日向聽到吧。稍微想一想就能知道,這應該是涉及亞鐘學園的麻煩事兒。亮心裡儘是不詳的預感。不住的敲門聲,像是警鐘一般回蕩著。五分鐘之後,亮和宇佐子來到了亞鐘學園的操場上。能夠如此迅速地到達,是因為他們用《神足通》穿越了市區。本來《源祖之業》應該儘可能地避人耳目,但是這次學校破例允許他們使用。也就是說,現在的情況很緊急。【太慢了!你在乾什麼啊,熾場!電話也打不通】鎮守森怒吼道。其他先鋒戰鬥的成員已經到齊,總共有九人。鎮守森是一個脾氣好的人。他沒有理會在場的教師,訓斥亮也隻是作為副隊長不得不扮演這個討人厭的角色而已。亮雖然也明白這一點,但是他不能明說自己因為在醫院所以切斷了手機的電源,很是困擾。【阿亮想要和我過二人世界】宇佐子做出了不得了的說明。然而,鎮守森隻是苦笑,並沒有繼續追問。一放學,亮和宇佐子就消失了,在大家看來,他們似乎是一對情侶。【熾場君。現在的情況你知道了嗎?】【嗯嗯。白井君在路上告訴我了】田中一反常態,表情很嚴肅。亮點頭肯定道。現在,富山縣的立山連峰山地帶,出現了《異端者》。“千裡眼”駿河安東雖然捕捉到了它的位置和動向,但是應對得有些遲了。這也是因為北陸分局遲遲沒能成立,沒有能夠急速趕往富山縣附近的《救世主》才會出現這種情況。迄今為止,北陸地區還一次都沒有出現過《異端者》,還有一個不能明說的原因,那裡人口比較少,所以日本政府對此也比較輕視,表示讓手頭不寬裕的《救世主》駐紮在那裡有些困難,這一係列背景才導致了今日的危機。雖然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愚蠢的判斷,但是現在也沒時間追究責任了。據說出現在立山連峰的《異端者》恐怕會在一小時內到達市區。雖然已經從東京和名古屋派出了《救世主》,但是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所以當局才將希望寄托在了萬裡的《轉移之門》和先鋒戰隊上。亮、宇佐子、先鋒戰隊的各位成員以及在場的教師,都將目光集中在了萬裡身上。【拚寫——】吾,訴說望鄉吾,訴說懷鄉遙遠的 彼岸 千裡 萬裡、萬裡、遙遠的故鄉啊無法觸及的那個地方啊吾,訴說執念吾,訴說憎惡以此思念,連接這疏遠的距離吧以此詛咒,扭曲這被分隔的世界吧被拚寫在虛空中的文字,剛好形成了六行藍白色的軌跡。萬裡給太古魔法文字畫上了句號。然而,發光的文字隻是消散了而已,什麼都沒有發生。她失敗了。雖然白鐵的亮完全是個門外漢,但他可以察覺到萬裡太緊張了,大魔法必須要成功才行,詠唱似乎也有些失誤。有人不禁發出了失望的歎息聲。萬裡應該是聽到了,肩膀一震,隨後瞪大了眼睛,開始再次拚寫。這次也失敗了,但是萬裡沒有放棄。大家的注視和期待所帶來的壓力,並沒有壓垮萬裡。她不服輸,以貨真價實的自信心,加上極高的注意力,挑戰第六階段的暗術。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不知道嘗試了多少次,操場上終於出現了光之魔法陣……!【噢噢……】大家發出了歡呼聲。【抱歉讓各位久等了。我也沒資格嘲笑熾場君呢】【彆在意!應該說你做得很棒,四門】鎮守森帶頭,沒有人責備萬裡。和亮一樣,萬裡在入學前就自然地獲得了前世的記憶,可以自由自在地使用第三階段暗示,是等級A的黑魔。然而,到了第六階段,暗術的難度已經上升到了異次元的程度,亞鐘學園的學生也清楚這一點。不管怎麼說,縱觀整個白騎士機關,能使用第五階段暗術的人也幾乎沒有。日本支部現在則一個都沒有。萬裡能使用的第四階段以上的暗術,也隻有《轉移之門》這一個。隻有數百年前就開始不斷研究暗術的法國支部【太陽的搖籃】是個例外。最後成功打開傳送門的萬裡,隻會受到讚賞,沒有受人責難的道理。【好,我們走!】萬裡的精神已經極度疲勞了,副隊長鎮守森代替她發令道。【不會有人會因為這是第一次實戰而退縮吧?】他看了看先鋒戰隊各個成員的臉。除了一直都迷迷糊糊的宇佐子以及喘著粗氣的萬裡,大家都大膽無畏地笑了。【我會儘全力的……】在人群中,唯一一個知道《異端者》恐怖之處的亮沒什麼自信,但是他也和同伴門一起宣誓要戰勝敵人。鎮守森看到大家的態度,感到很滿意,繼續說道。【我們《救世主》全員前世都是出色的英雄。其中,我們因為取回了大量前世的記憶,所以才會聚集於此。被認定為C等級,可不是擺擺樣子而已。願接下來的戰鬥不會讓前世的自己感到羞恥。讓我們證明自己,證明自己不隻是學生而已。如果能做到的話,今後就會有我們大展身手的機會了吧。我們是亞鐘學園第一期學生,我們將續寫黃金時代的將來。不會因為這樣的使命而激奮的人,根本算不上《救世主》啊】鎮守森的演講,似乎真的讓大家受到了感動。夥伴們的表情漸漸地嚴肅了起來。看起來精悍又可靠。萬裡終於休整好了,也加入到了隊伍中。鎮守森確認人都到齊了之後說道,【好,出發!】他打頭陣,率先跳入了魔法陣中。夥伴們一個接一個地跳了進去,亮是最後一個。【務必多加小心】田中代表留守的教師隊伍,對他說道。亮隻是點點頭,隨即跳入了轉移之門中。下落的感覺突然變為了上升感,半規管都感覺到了些許眩暈。忍受了一會兒之後,眼前的景色發生了劇烈變化。剛才還在操場上的自己,跳出魔法陣之後就到了鬱鬱蔥蔥的森林中。(哎呀……親自體驗一番之後,才覺得四門君的《固有秘法》真是不得了的東西啊……)亮一邊感慨,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山的深處,完全沒有人煙,連獸道都找不到一條。太陽有一半已經落山了,再加上枝葉的遮擋,周圍黑得更快了。遠處傳來了恐怖的粉碎音。有什麼東西在強行掃平樹木向前進,轟鳴聲在山林中回蕩。《異端者》所在之處,就是那邊吧。儘管路況很糟糕,鎮守森還是用自己引以為傲的《神足通》走在了隊伍前麵。亮一行人則跟在後麵。因為隊伍裡有兩個黑魔,所以宇佐子抱著萬裡,另一個黑魔則由其他白鐵抱著前進。不久後,目標就出現在眼裡了。直截了當地形容的話,它是一個長著四肢的巨型鯊魚。體長五米左右,可以輕易地推倒樹木在山林中行走。它正朝著山腳下的都市前進。看到這一幕的同伴們,突然緊張了起來。這也難怪。看錄像和親眼看到《異端者》的壓迫力是不同的。瘴氣——也就是咒力的氣息,本能地散布著恐怖。亮也從四腳鯊身上擴散的咒力中,感知到了強大的“熱量”。頓時胃裡像是灌了鉛一般感到沉重的壓力。唯一一點可以算是積極的要素,就是它和亮兩個月前遭遇的巨型百手蜈蚣相比,感覺“熱量”算是能對付的了。駿河安東以及他的親衛隊沒有在現場,所以四腳鯊沒有百手蜈蚣強大這一點顯得至關重要。不知道四腳鯊是沒有注意到先鋒戰隊的接近,還是已經察覺到了但是根本不在意,它頭也不回,徑直朝山腳下的城市走去。(首先,要讓它停下來……吧)趁它還沒有接近,亮率先開火了。作為白鐵中的例外,亮既不需要接近作戰,也不需要像黑魔那樣詠唱。這是他獨特的戰鬥方式。他隻是將食指對準四腳鯊的尾鰭。這樣可以讓意誌之力具有指向性,彌補集中力和想象力的不足。亮眉間發力。使出了源祖之業的光技《熒惑》。他把自己靈魂的形狀具象化,讓怪物的尾鰭著火,燃燒了起來。四腳鯊瞬間就痛苦不已,掙紮了起來。令人不快的慘叫聲直擊耳膜。【不要害怕!跟著我!】鎮守森一行人剽悍地跳向了怪物那邊。他們各自拿出ID卡,注入通力,顯現出劍、槍等各種武器。像是在比賽誰先得手似的,他們從四麵八方展開進攻。果然,還是以《神足通》為傲的鎮守森比較快。【呀啊啊啊啊啊啊】他不辱副隊長之名,充滿迫力,砍了上去。鋼刃反射著些許夕陽的餘輝,擊中了四腳鯊,看樣子似乎能深深地陷入它的身體中。瞬間——刀身在半中處折斷,很輕易地就破碎了。四腳鯊那如同鎧甲一般青白色的鱗片,比看起來要堅硬得多,鋼刃這種東西根本砍不動。亮、鎮守森以及同伴們,甚至連宇佐子都被這結果驚得瞠目結舌。尾鰭被燒傷的四腳鯊,暴跳如雷,向鎮守森張開了大嘴。令人慘不忍睹的悲劇發生了。鎮守森的腹部,從中間到右側,被一口咬掉了。第一次實戰所麵對的魔物,沒有讓鎮守森有機會使用他擅長的《巨門》,令他不得不退出戰鬥。雖然亮拒絕接受現實,但這毫無疑問是致命傷。稍微落後鎮守森一點點、正要攻擊《異端者》的兩名同伴,瞬間就停止了動作,凝視著翻滾著落地的鎮守森,然後【唔、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竟然將鎮守森給!】他們陷入了半狂亂狀態,揮舞著手中的武器。然而,結果是一樣的。劍碎槍折,無法對四腳鯊的鱗片造成一丁點兒傷害。兩人反被四腳鯊揮動的尾鰭打飛。兩位同伴的手被撕碎,腳被扭斷。【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我……!】其中一人發出了痛苦的叫喊聲,他被四腳鯊順勢壓在身下,頭也快被咬掉了。亮突然停止了行動。如果現在灼燒這隻四腳鯊的話,被壓在身下的同伴也會一起被燒。準備好用暗術支援的萬裡等幾個黑魔,也一樣沒有行動。亮等人袖手旁觀的同時,同伴的腦袋被對方啪啦啪啦地咀嚼碎了。除了宇佐子之外,平安無事的白鐵還有兩人。因為有夏天的合作演習,所以沒有事先商量,他們就站好了位置,以便掩護鎮守森。然而,彆說支援了,他們早就因為恐怖停下了腳步。縮成一團,手中的武器也掉在了地上。日後,熾場亮回想起那天的事情。白騎士機關才開始運轉了一年——這時候的《救世主》真的非常弱。【隻是可以從七門中汲取通力而已,連《太白》都不能好好使用】,這樣的白鐵被認定為了能獨當一麵的C等級。【隻是會使用第一階段的暗術,第二階段都還不能用好】的黑魔被認定為了能獨當一麵的C等級。他們就這樣被送上戰場,死傷慘重。和《異端者》開始交戰後,不到一分鐘,就死了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副隊長鎮守森,在同伴中算是比較有實力的了。四腳鯊這邊反而隻是尾鰭被燒傷了而已。幸存的七個人中,會接連出現喪失戰意的人也無可厚非。其中——宇佐子用一反常態的尖銳聲音請求道。【萬裡天王!快做判斷!】判斷什麼啊?亮知道她的意思。然而萬裡卻不知所措,宇佐子不得不以近乎叱責的聲音又說了一遍。【這種情況不撤退嗎?快做判斷!】萬裡是先鋒戰隊的隊長。本來她應該在宇佐子說話之前就做出判斷,發出命令的。四腳鯊正貪心地吞食著倒在地上的屍體。趁現在,可以在犧牲者隻有兩人的情況下逃走。萬裡像是受到了鞭笞,猛然一震,想要說些什麼。然而,話到了嘴邊卻沒有了聲音。不,根本說不出口。眼看著萬裡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亮也明白她內心經曆著怎樣的掙紮。現在撤退的話,簡直就是命令《異端者》去襲擊山腳下的城市。很難做出這樣的決定。很難下出這樣的命令。然而,萬裡必須做出決定【到底要殺誰?】亮打心底裡感到同情。(如果是我的話,根本無法選擇……)所以,他才堅決決絕擔任隊長、副隊長這種發號施令的職位。如果將選擇權交給亮的話——他根本無法選擇。日向優先的情況除外。在這種情況下,亮會選擇撤退。他一定會優先選擇能夠安全回到日向身邊的方案。絕對會這樣。但是,這樣真的好嗎?亮也會又這樣的顧慮。常識、良心、倫理觀、罪惡感——還未成為惡魔的亮,作為一個人,會有很多顧慮。(能做出選擇的你,代替不能做出選擇的我,當機立斷吧……)亮像是在祈禱一般,凝視著萬裡。不管她做出什麼決定,自己都會聽從,絕不會有異議。至少亮有這樣的覺悟。亮、宇佐子、還有幸存的同伴,都凝視著萬裡,請求她的指示。萬裡額頭上的汗水如瀑布一般流下。比之前在眾人的圍觀下嘗試使用《轉移之門》的時候更加緊張。【……不……】她在不斷地低聲呢喃著什麼。亮聽到了。【不行……】萬裡一邊顫抖,一邊用小到快要消失的聲音懇求到。(你也沒辦法選擇嗎……)當然了,亮也無法指責萬裡。他隻是緊緊地閉著眼睛。就在此時。肚子被咬碎的鎮守森,倒在地上,用儘最後的力氣喊道。【我們是救世之劍We are the "Saviors"!】亮驚得瞠目結舌。萬裡更加震驚。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鎮守森喊出的口號,是她自己編的、是這個隊伍的口號。這是鎮守森臨終前的激勵。我們難道不是先鋒戰隊嗎?難道不是為了人民、和平、正義而出擊的嗎?——他拋開自己即將死亡的恐懼,也要告訴大家這一點。瞬間,萬裡的眼眸裡充滿了好勝之光。【繼續戰鬥!必須要取得勝利!】她也發出了震破嗓門的號令聲。像是受到鞭笞一般,亮開始突擊……!他逼近正在咀嚼中的四腳鯊,在極近的距離下釋放《熒惑》讓其沐浴烈火。亮雖然沒有近身作戰的必要,但是他硬要這麼做。【哈,來吧!我的火焰對你來說也很棘手吧!?】平時小聲說話的亮,如今也大聲嗬斥道。他想要把四腳鯊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一個人身上。為了不再讓同伴犧牲。【呀……啊啊啊啊!!】亮以延綿不絕的火焰全力灼燒四腳鯊。儘管周圍的樹木會被引燃、儘管可能會引發森林大火,這些都不重要了。亮的《熒惑》取代了太陽——靈魂的燈火將周圍照得通亮。變成火球的四腳鯊,痛苦地發出尖叫,向亮展開了反擊。它揮動著尾鰭,以令人恐懼的速度逼近。亮瞬間讓左腕的《金剛通》密度提高,在防守上已經竭儘全力了。然而他並沒能完全抵擋這一擊的威力,被擊中的左手一陣劇痛,骨頭都裂了。並且他還被四腳鯊擊飛,後背撞到了後方粗壯的樹乾上。由於還不熟練,再加上《金剛通》仍然凝聚於左手, 不容小視的衝擊力從後背擴散至全身,骨肉被震得吱嘎作響。亮用吼聲掩蓋了這陣劇痛,馬上再次發起了突擊。【好厲害……阿亮果然很厲害……】在遠處觀望的宇佐子不得不對他表示讚賞。亮和四腳鯊的攻防戰層次很高,宇佐子明白即使自己去支援他也隻會拖他的後腿而已。【熾場君,快閃開!】另一邊,萬裡和另一位黑魔已經準備好了暗術火力支援。亮以白鐵的反射神經及時後撤,萬裡的第三階段暗術《狂亂雷球》在同一時間命中目標。第三階段暗術的威力果然很大,就算是《異端者》也被打得滿地打滾。亮停下腳步,開始擊中精力釋放《熒惑》兩位A等級——以之後的標準,應該算是比B等級略遜一籌的兩個人——不顧一切地投入戰鬥,終於開始發揮他們真正的價值。亮也是,如果一開始能這麼做的話早就做了。但是他沒有做到。這也是初次實戰這一魔障的恐怖之處。亮心中的窩囊氣、悔恨以及失去鎮守森的悲傷與憤怒,這一切都成為了他心中怒火的燃料,讓《熒惑》燃燒得更加猛烈,讓他與四腳鯊戰鬥到底。延綿不絕的山脈中,一個角落似乎突然發生了森林大火,從山腳的城市裡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在夜晚的某處,熊熊燃燒的黑暗火焰,讓人們感到不安。火焰燃燒的聲音和山風混雜在一起,聽起來仿佛怪物的咆哮一般,再加上類似少年吼叫的聲音,更是助長了令人不安的氣氛。當然,撥打119報警的人有很多——但是很奇怪——消防隊到最後也沒有出動。沒有任何人聽到警笛的聲音。人們從自家的窗戶、屋頂、或者來到路邊,鬱悶地觀望著吞噬山林植被的赤黑色火焰。不斷地觀望著這熊熊不滅的火焰。但是,還是很奇怪——快到二十二點的時候,燒得那麼猛烈的山林大火,突然一點前兆都沒有地消失了。以常識來考慮,這種現象根本不可能發生。人們感到越來越恐懼,都縮到了家裡,窗戶大門緊閉。還有人將這次的詭異現象寫成文章發布到了網上,還有人荒唐地刷版【怪物果然是存在的】,被整個日本恥笑。【這真是絕佳的戰果啊!】那個男人的興奮絲毫沒有減退,拍手稱快道。肥胖、禿頭、油膩,那個男人仿佛完全是為了讓女子高中生唾棄而在畫布上創作出來的【中年大叔】。從他的表情、語調、舉止中,一點兒都感覺不到和品性沾邊的東西。但是,這個男人正是亞鐘學園初代校長,蓑山十夜。【我的學生們,僅有九人出擊,就漂亮地討伐了《異端者》!這不是壯舉,又是什麼呢!】這個人從剛才開始就像這樣不斷地重複著同樣的台詞。雖然能理解他很高興,但這也太囉嗦了——在一旁聽著的田中太郎在心中感到為難。這事兒發生在學園教務樓的辦公室裡。田中和蓑山在接待用的沙發那裡麵對麵,但是隻有蓑山一個人站起身來吵吵嚷嚷。【田中先生也是這樣覺得的吧!?學生這麼令人驕傲,你也很高興吧!?】麵對和唾沫一起飛來的話語,田中雖然一臉陰沉,但還是不得不做出回答。【確實很令人驕傲。但是出現了兩個犧牲者。根本高興不起來。】【不是才兩個人嗎!】蓑山是發自內心的高興。不停地稱讚學生們組成的先鋒戰隊。(你又不是《救世主》,也沒有參加過實戰,竟然說得出這種話……)田中的臉色更加陰鬱了。【是因為又熾場君和四門同學在,所以才能險勝吧】他不得不硬著頭皮發牢騷道。【有熾場和萬裡的話,先鋒戰隊就無敵了,是這樣吧?】蓑山隻聽取話裡好的部分,沒有顯露出不滿的樣子。不僅如此,他還朝著辦公桌的方向呼喊道。【先鋒戰隊——實驗部隊成功啦!】蓑山滿臉喜色地和背對著這邊而座的房間主人報告。【看起來的確如此】他也用很滿意的聲音回答。因為他背坐著沒有轉過來,所以無法看到表情,但是他現在是什麼臉色完全可以猜出來。那個男人的聲音平時幾乎不會透露情緒,現在的聲調卻如此令人肉麻,可見他相當高興。他——亞鐘學園•理事長,漆原武典和蓑山的意見相同。學生們拚命取得的勝利,實際上,是以陣亡為代價的成果,被他們當作自己的功績,當作自己在日本支部內晉升的籌碼,洋洋自得。【報告駿河支部長的同時,我們得和他提個請求才行呢。今後,再出現《異端者》的話,請務必吩咐我校的實驗部隊上場,這樣可以吧,校長?】【是。讓熾場亮和四門萬裡有更多大展身手的機會吧!】【等到了那天——我們的黃金時期也開始了】理事長和校長,這所學園最有權力的兩個人暗自竊笑。漆原武典最多隻是通過假裝文雅,隱藏了自己的本性和野心罷了。蓑山則肥頭大耳,一點都不隱藏自己的劣根性。隻有田中一個人板著臉。不知理事長知不知道,他背對著這邊,發話道。【也拜托田中老師了。今天好好地犒勞犒勞實驗部隊(先鋒戰隊)的各位,從明天開始繼續訓練他們。】(犒勞?慰問才對吧)這兩二個人似乎根本不把他人的生命放在心上。雖然他們是文科省調出來人,但本質上就是那種隻會紙上談兵的人物吧。【陣亡的兩人如何安葬,如何向其父母說明,還有很多後事需要處理,請您指示?】【不能和他們父母明說。這不是明擺著的嗎。他們這三年,都在我們這所全宿舍製學園度過,升學考試失敗了,深受打擊,畢業後就踏上了尋找自我的旅途。偽裝工作等事情全部都由日本支部來做。我雖然不清楚,但是《救世主》應該什麼都辦得到吧?】【……那麼,四門同學等人的心理治療呢?】【交給你了,田中老師。】理事長仍然背對著這邊,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明白了。】田中站了起來,裝作忘記行禮,離開了理事長室。再繼續和他們呼吸同樣的空氣,胸口都快裂開了。感覺《異端者》的瘴氣,或許都比這裡的空氣好。這正是對同族的厭惡。田中離開學校後,徒步沿著校門前的地獄坡向下走。已經深夜了。再加上學校位於比較偏僻的地方,沒有人影,隻有忽明忽暗的街燈盯著田中。先鋒戰隊的隊員現在正在漆原綜合醫院裡,接受暗術治療。藏井等黑魔教師也前去支援,全體出動了。在去看望學生之前,田中用手機打了個電話。響了五聲……十聲……“他”從來沒有哪次會立刻接電話。儘管他受人照顧,但是自己絕對不會迎合他人。“他”就是這種傲慢的男人。不久後,電話那邊傳來了傲慢無禮的聲音。【什麼事?】【這和你說的不一樣啊】田中一開口就質問道。但是,為了以防萬一,說話的聲音還是很小。要是被彆人知道自己在和誰打電話,自己可能就沒命了。“他”——日本支部長•駿河安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男人。麵對這麼恐怖的怪物,田中仍然毫無顧慮地抗議。【讓學生去戰鬥。他們肯定不能毫發無傷地回來。但是,我並不想搞出人命——你應該是這麼說的吧】【哈哈哈,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抱歉、抱歉】駿河安東大笑了起來。嘴上說著抱歉,其實他這種說話方式,隻是為了表示原諒田中的無禮而已。他是個傲慢的男人,同時也是個心胸寬闊的男人。【我可是下了功夫的哦?我把手裡最弱的《異端者》調整了一下,讓它連一半的力量都發揮不出來。這樣還活不下來。雖然說是學生,但也太弱了吧】駿河安東說這種話一點都不發怵,不斷地發出咯咯的嘲笑聲。【……你還要繼續這麼做嗎?】【當然了。我就是為了這麼做才創建亞鐘學園的。】駿河安東堂堂正正地回答道。他在尋找。那個他稱為“陽光之女”的少女。那個《救世主》。【那個女孩,毫無疑問在日本】【而且,的確比我還小】駿河安東以前,曾經信誓旦旦地對田中說明過。因此亞鐘學園才在日本全國召集《救世主》,他盤算著“陽光之女”總有一天會入學。為此,學園不得不運營、維持。日本政府的協助是必要的,駿河安東也得到了政府一定的理解,所以才能成功創立學校。但是,政治家中,看亞鐘學園不爽的人也很多。他們認為給學生灌輸一些戰鬥技巧,在人道上有問題。他們並不是真的關心少男少女的成長,隻是萬一,亞鐘學園的真實麵目暴露的話,聲譽就壞了。為建校提供幫助的執政黨肯定會大受打擊。這才是他們不安的源頭所以,駿河安東才在背地裡利用《異端者》。簡單明了地讓那幫政治家認識到眼前的威脅。然後,再讓亞鐘學園的學生排除這種威脅。讓那群蠢貨——不對,因為他們是蠢貨,所以才會理解吧,學園是很有作用的。他們總有一天會閉嘴。其實,這次如果沒有萬裡的《轉移之門》和先鋒戰隊,《異端者》對城市的襲擊是不會被阻止的。這樣的話,那些表示難以在北陸地區部署《救世主》的政治家應該會在黨內被問責。估計他們之前應該在提心吊膽地祈禱先鋒戰隊能擊破異端者吧。事實如他們所願,他們在獲得強烈的安心感的同時,應該也會承認先鋒戰隊的功績。這一切都和駿河安東背地裡打的算盤如出一轍。【我們得繼續歌頌亞鐘學園的作用才行。為此,今後也要多多讓實驗部隊去參加戰鬥。我會準備合適的《異端者》】【因此,會有更多的孩子死去……是嗎?】【這都是些小事】駿河安東桀驁不馴地斷言道。這一席話語,與剛才在理事長室裡聽到的很相似。但是,田中知道。駿河安東與漆原、蓑山,在氣宇、地位上根本不在同一個次元。漆原武典的思維方式,隻是【隻要能夠利己,什麼都能利用】的程度。而駿河安東是這樣考慮的。【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我的】所以有多少孩子死亡、多少稀有的《救世主》的生命被浪費這種事對駿河安東來說根本無關痛癢。這個男人的詞典裡沒有【可惜】這一個詞。因為某些緣由,田中無法違抗駿河安東。但是哪怕隻能像這樣提出申請也好過什麼都不說。【我想請您允許我和先鋒戰隊一起出擊。】隻讓孩子們去作戰,自己待在安全的地方,這種事田中接受不了。他認為如果自己也一起參加戰鬥的話,可以減少傷亡。【不允許】然而,駿河安東立刻就駁回了這個請求。田中特殊的戰鬥方式,無法對《異端者》產生有效傷害——並不是這樣。田中知道他的真實目的至後還對他言聽計從,駿河不想失去這顆便利的棋子——也不是這樣。【讓學生中有才能的人進行試煉。讓他們的靈魂打磨得如寶石一般透亮。所以,要怎麼鍛煉他們都行。但是,絕對不能溺愛他們。這是為了在“陽光之女”入學的時候能找出她來。保持原石的狀態。和其他石頭一起埋沒了的話,創建亞鐘學園就沒有意義了。】【……明白了】田中一句話都沒有反駁,低下了頭。打算就此掛斷電話。但是駿河安東最後又加了一句。【不要有那種無聊的罪惡感。隻要得到“陽光之女”,我就可以拯救所有人】他說的是SS等級——“救世主中的救世主”。田中隻能相信他說的話。掛斷電話之後,匆忙趕往醫院。他認為自己有必要和熾場亮談談。在今天的交戰中,出現兩名犧牲者之後,他表現出了和往常大相徑庭的作戰方式。因為他抵擋住了敵人的正麵攻擊,才使得之後沒有繼續出現犧牲者。【請你原諒這種話我說不出口。但是,似乎今後也隻能依靠你了——】田中內心羞愧地囁嚅道。今年的第一陣秋風,把這句獨白吹到了遠方。漆原綜合醫院中和其他樓房隔離開來的特彆病房大樓,主要是給因為咒力而患病的日向等人治療的住院設施。但是如今,和四腳鯊戰鬥時身負重傷的亮也在這裡接受治療。暗術治療已經告一段落,亮橫躺在床上。這間寬闊的單人間在構造上和日向的房間一模一樣。一旁的宇佐子伏在亮的肚子上,睡著了。直到剛才為止,她還在不停地道歉。和《異端者》戰鬥的時候自己什麼作用都沒發揮。讓亮一個人承擔危險。因此亮身受重傷,而宇佐子得以平安歸來。【我要變強。從明天開始就要認真訓練】她抽抽嗒嗒地哭了,不解風情的亮第一次看到她流淚,隻能重複地說著【彆在意】。亮至今仍然是一個不解風情的少年,沒有能夠解讀出宇佐子話中的沉重決心【我絕對不會讓亮獨自一人】。總之,宇佐子不久後就哭累了,趴著睡著了。另一邊的亮心情難以平複,死死地盯著天花板難以入睡。日向就在樓上兩層。亮被告知要十天才能完全治好傷。暗術治療和《內活通》一起使用,預計隻要這麼幾天就能痊愈了。也就是說,有十天都不能去看望日向了。【我才是必須變強才對……啊】亮盯著天花板,自言自語道。從剛才開始,亮就在想這些事,無法入睡。比如,如果不磨練自己的防禦技術,每次和《異端者》戰鬥之後,都會有一段時間不能去看望日向。也許自己學習一下鎮守森拚命練習的《巨門》會比較好。但是,光防守一點意義都沒有,和《熒惑》一起搭配使用會怎麼樣呢?讓《異端者》攻擊殘影,一邊愚弄它,一邊用火焰灼燒。如果實現的話,應該可以成為效果不錯的戰力。——亮一直在考慮這些事情。亮最終成為了不遜於任何人的《救世主》,他並不是一開始就很強。從這天開始,他就不斷花功夫鑽研、試錯,逐漸地提高自己的戰力。對於文靜、愛讀書的亮來說,思考並不是什麼難事。之後他成為了六翼會議的首領,和戰鬥力日漸提高的白騎士機關對抗,可以說他出謀劃策的能力,就是從這一天開始成長的,如果亮一開始就是很強的《救世主》,他的【弱者憑借技巧對抗強者】這種信念也許根本不會確立吧。還有,正因為亮是這樣的人——在麵對最後一關,也是最難對付的、最強的少年——灰村諸葉的時候,才會思索出從對方手裡竊取勝利的秘密策略。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