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弦是一個笑容爽朗的青年,這是他的優點。就算是他那張愛笑的臉,在潛入好不容易才發現的六翼會議的基地時,也僵住了。他獨自在那如洋館般的走廊中謹慎地前進。地上鋪著的絨毯奢華至極,不用躡足,腳步聲也會被地毯吸收。采光的窗戶一扇都沒有,在這隻有燭台陳列的走廊裡,不愁沒有藏身的陰影。就算如此,丈弦也沒有絲毫大意,全力、小心地施展著《廉貞》以及《源祖之業》的光技——消除腳步聲的步法。勤奮好學的丈弦可以熟練地使用各種光技,就連可以把神力變為鋼絲的稀有技能《螢惑》也不在話下。即便如此,他也隻是個止步於C等級的白鐵。要是被人發現的話,根本撐不了多久吧。對,有誰會在呢——首領•熾場亮不在的消息,已經在潛入之前就確認了。魯智深已經成為了日本支部的囚徒。諸葉和元素眾發現“不可視”的真正身份是暗殺用的格雷姆,並已將其破壞。(白騎士堅信如此)。即便如此,“閃劍”雷納德•凡=佩爾敘仍然健在。前前代的“PSG”路易斯.聖.謝爾曼也一樣。關於殘存的兩位黨羽的情報,目前還知之甚少。除此以外,被熾場誆騙的原《救世主》說不定也在這裡。這地方就是如此。令人恐懼的《背教者》巢穴。再怎麼小心謹慎都不為過。入侵基地之後行至此處,儘是走廊。途中雖然轉了幾次彎,但是完全沒有分叉路。這條路直通一扇巨大的雙開門。沒有做好覺悟的話休要打開——厚重的黑檀木製成的大門威風凜凜,仿佛在如是說道。丈弦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貼上去,偷聽裡麵的動靜。門的那邊傳來了音樂聲。是一位高手演奏的管風琴。音樂聲能穿透如此厚重的大門,想必音量應該相當大吧。【……好】丈弦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開門。為了不產生一丁點兒動靜,他用一種緩慢的,緩慢到自己都會不耐煩的速度開門。他打開了一條剛好能讓自己身體通過的縫隙,溜了進去——裡麵是一間小而整潔的音樂廳。設置在正前方的巨大管風琴和音樂廳一點兒都不搭調,像是一個多餘的玩具,滑稽之餘又帶有一絲可愛。丈弦所在的位置是二樓的中央露台席。他躲在欄杆的陰影處四處張望。天花板的高度和寬度恰如其分,中間有一扇巨大的圓形天窗。雖然看起來不像是熒光燈那樣的人造燈,但是也看不到天空和太陽,真是個不自然的光源。不過多虧了它,大廳內才不缺光亮。除了丈弦所在的中央席,露台還有四個。那些地方漆黑一片,也不好探出身子去確認,所以無法窺得其中情況。不過倒是感受不到人的氣息。於是隻好向一樓俯視——有了。兩個人。兩人都是六翼的乾部!首先看到的是以不雅姿勢躺在觀眾席長椅上的男人。雷納德•凡=佩爾敘。因為這家夥原本是屬於美國支部的,所以留有照片。多虧真奈子通融了一下,丈弦才得以掌握他的樣貌。然後是一心一意彈奏著管風琴的少女。一頭白發。裙子也是白色。像人偶一般沒有生氣的肌膚也是白色。還戴著絲綢製的白色長手套。雖然在露台上隻能看見背影,但她的瞳色應該是藍色。路易斯.聖.謝爾曼。大約半年前,六翼襲擊亞鐘學院那時候,丈弦通過傳令格雷姆曾一睹她的樣貌。自己所在的二樓距那兩人的位置有一段距離。再加上丈弦的《廉貞》,就算是S等級的魯智深也未曾察覺到他的氣息。沒有被發現。也不可能被發現。即便如此,丈弦的全身還是冷汗直流。壓力襲來,心中像是被火焰炙烤一般。(彆著急。彆害怕)丈弦一邊對自己說著,一邊更加謹慎地放出安靜的神力。就在此時,路易斯一曲奏畢。臉上蓋著牛仔帽的雷納德,保持著臥倒的姿勢,敷衍地拍了拍手。【下一曲還是來點歡快的吧,路易斯】【你說歡快的,指的是托卡他曲或者賦格曲那樣的?】【不不不,是賈斯丁•比伯之類的】【你拿著這個出去吧】路易斯把手機扔了過去。雷納德笑嗬嗬地接住,玩起了手機來。丈弦偷偷觀察著這一切,一種奇怪的感覺向他襲來。他以為這些家夥隻是令人畏懼的惡魔。但是,這些家夥也會說些無聊的話,也會玩手機。親眼看到這副光景,也能理解這是理所當然的。但是這違和感無論怎樣都無法消除。對這些家夥來說,如果不更非人類一些的話,也太不正常了吧。丈弦得讓快要放鬆警惕的自己清醒過來。惡魔們還在樓下閒聊,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他人的氣息。丈弦隻能繼續偷聽。可以的話,還想去其他地方調查一下。想要弄清楚基地的構造,也許還能發現身份不明的二翼。最重要的,分析解救被囚禁的前任校長——四門萬裡的可能性。然而,想要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去其他地方實在是太難了。其他露台的出入口,恐怕和丈弦剛才通過的直路構造是一樣的,可以推測,位於異空間的這座音樂廳,與現實世界中的某處相連通。其他的出入口都在一摟,位於管風琴的對麵和左右兩邊,總共隻有三處。想要調查那些門裡麵的情況,就必須橫穿雷納德他們所在的一樓大廳。儘管丈弦的《廉貞》非常熟練,但是這樣做風險也太大了。(不過就這樣灰溜溜地回去的話……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入侵這裡還有什麼意義啊……)在入侵前單方麵地向真奈子發送了郵件,報告了關於基地入口的情報。就算自己在這裡遭遇不測,這麼重要的情報也不會無人知曉地被埋藏在黑暗中。丈弦依然偷窺著音樂廳裡這兩個惡魔的動向。雷納德仍舊躺著,哎—哎地發著牢騷。【波利斯那家夥和智深先生都不在。熾場先生和奈麗又出門了的話,真是太無聊了】【那你和新人惡魔們加深一下感情不好嗎?】反坐在管風琴椅子上的路易斯,一邊翹著腳一邊說道。這是用不悅的聲音發出的冷漠提案。雷納德誇張地搖了搖頭。【那些家夥太陰暗了!都是些被熾場先生誆騙的人,心理會有些陰暗吧?而且身上還背負著背叛白騎士機關內疚。無法忘記六頭領的恐怖,一直都戰戰兢兢的。和那些心理脆弱的家夥喝酒,隻會讓酒更難喝啊】【嗯,也不是不能理解】【所以啊,我覺得聽聽路易斯無聊的演奏,也許會更有意思一點】【……是不是該收你點門票費啊】【行啊。多少錢?】【你死了的話,讓我把你的屍體當作人偶的素材吧】【抱歉。剛才說的話還是算了吧】雷納德似乎毛骨悚然,縮緊了脖子。他保持那姿勢沉默了一會兒,唐突地轉變了話題。【……熾場先生經常出門。他去做什麼啊?】【應該是又出去騙人了吧】【……嗯。一般來說,應該是這樣吧……】【你話裡有話?若是你無緣無故地就懷疑亮君的話,不可原諒】【不是啊。我也非常信任熾場先生啊。但是,我覺得他是不是在謀劃一些更厲害的、我們都不知道的事情啊!如果是的話我會很興奮,但是如果不告訴我們的話,會感覺他很見外,很冷漠不是嗎?】【真是小孩子一般的見解。男人要有點神秘感才有魅力哦。給我記好了】雷納德小聲地答道【好的,老太婆】【我可聽見了哦!?你是不是找死!】路易斯坐在管風琴椅子上,板起身子威嚇道。但是,就算板起少女的嬌小身軀,也沒有迫力和威懾力。反而顯得更加可愛了。雷納德也隻是一笑了之。【好可怕,好可怕。那麼,我退下了。我自己一個人去訓練一下吧】雷納德從長椅上躍起,戴好牛仔帽,離開了音樂廳。他打開管風琴右側的大門,消失在了裡麵。大門發出沉重的響聲,關了起來。路易斯吐了吐舌頭,整理了下思緒,再次麵向管風琴,彈奏起了壯麗的曲子。丈弦汗流浹背。不是流冷汗,而是湧出大量汗水。心底的壓力也增加了數倍。雷納德離開了。這意味著什麼,丈弦忍不住考慮起來。幸運……有點言過其實了。但是,這確實是個好機會。坐在那裡悠閒地彈奏管風琴的少女,是一個擁有異常魔力、能同時操控無數格雷姆、年齡過百歲的魔女。黑魔。但是身體應該和常人無異。對,和白鐵的丈弦不一樣!(要上嗎……?我也……)在目前的情況下,也許連C等級的丈弦也能討伐魔女。也許能夠將白騎士機關的怨敵之一——前前代【PSG】當場刺殺。但是,這將是豁出性命的舉動。如果失敗的話就死定了。死……丈弦緊緊地閉上了眼睛。額頭,臉頰處都不住地流汗。浮現在眼前的是真奈子的麵容。是一張沒有笑容,冷峻清秀的臉,是丈弦在這世界上最喜歡的女人的臉。行動的話,說不定會讓她哭泣。好痛苦。好難受。但是——丈弦做出決定了。因為珍惜自己生命的念頭,一點都沒有出現過。(前世的我,是一個卑鄙的暗殺者……)現世,本質也沒有改變。丈弦鼓起勇氣承認了自己。但是,暗殺者執行正義,有什麼不對的嗎?隻有光明正大,完美無瑕、閃耀照人的英雄才算是《救世主》嗎?不,並不是。所謂正義——《救世主》的正義不隻有一種。這是亞鐘學園的老師田中太郎曾教導的。丈弦無法變成像諸葉那樣的英雄。丈弦在做自己——一個暗殺者的同時,也是正義的夥伴,自己最多隻能成為這樣的人了。(這種想法,真奈子一定可以理解的)所以,丈弦當場下定決心,即使自己殉道,即使讓真奈子哭泣,她也一定會為丈弦而感到驕傲的。正因為她是那樣的女人,才會令丈弦如此著迷。啊啊,爽快了。丈弦緩慢地睜開雙眼。像暗殺者一般冷酷鎮定,但是眼神中帶著絕對不會失去的光芒。維持著《廉貞》的同時,他翻越欄杆,在一摟的觀眾席後麵落地。雖然高度相當高,但是鍛煉到極致的《神足通》讓落地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更何況現在路易斯正在演奏。丈弦隱藏著自己的氣息和腳步聲,在長椅間穿梭,悄悄地摸到了路易斯的背後。——突然,演奏中止了。丈弦的心臟瞬間像是被捏住了一般。反射性地藏到了長椅的陰影處。【是~~誰~~呢~~?】路易斯一臉稚氣的笑容,轉過身,逆坐在管風琴椅子上。【躲藏是沒有用的哦,給我出來】她一臉得意地指著天花板。丈弦絲毫不敢大意地保持著隱蔽,同時向路易斯所指的方向看去。大吃一驚。在天花板上,出現了無數隻眼睛,緊緊地盯著丈弦。【這座“不存於世的音樂廳”,是我親手建造的建築型格雷姆哦。在其內部,對付侵入者的機關一個接一個。比如那些眼睛,能夠察覺到入侵大廳的可疑人員,並向我報告。很厲害吧?】忍不住向他人誇讚自己所造之物的機能,不愧是狂熱者【人偶魔女】路易斯啊。丈弦忍住咂嘴的欲望,繼續探尋良策。這種情況下,應該放棄刺殺,保持隱身,儘力逃亡才對吧。隱匿和逃亡的手段,對這魔女應該有效吧。丈弦正這麼想著,路易斯卻先發製人。【不出來的話,我就不客氣了哦?】她從懷中取出金屬片,雙手各持兩枚,擺出架勢。丈弦不禁懷疑自己的眼睛。因為那些金屬片,看起來像是白騎士機關《救世主》們發行的ID卡。而且,自己絕對不會看錯。今年四月份,東京本部大廈被襲擊的時候,真正的【不可視】趁亂混入其中,把保管在那裡的ID卡全部偷走,並分配給了六翼一眾。因為日本支部長駿河安東下達了封口令,所以知道這一情況的人在本部隻有一小部分人。丈弦不知情也是理所應當的。(為什麼,這家夥會有ID卡?)丈弦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疑惑的同時,路易斯將ID卡拋向口中,像是要召喚什麼東西。赤熱化之後,像是糖果一般伸展變形的四枚ID卡,最終變成了四隻格雷姆。擁有像小山一般軀體和盔甲的黑蛇,侍候在路易斯周圍,保護著她。被喚醒的青麟巨龍守在丈弦的右邊。火焰身軀的赤鳥,斷了丈弦的退路。最後,還有一隻白毛虎在丈弦的左側虎視眈眈。被四隻格雷姆完全包圍了。而且,從這些家夥身上散發出的威迫力可以看出,它們並不尋常。以白鐵為例的話,應該能達到等級A的水平。而且四隻都是。丈弦的感覺不會有錯。連對方的強大都不能馬上察覺到,並非強者的他就不用乾暗殺這一行了。【呼……輸了。我投降。】丈弦舉起手,從長椅的陰影處站了起來。已經沒有必要繼續謹慎小心了,他用儘全力讓琥珀色的神力升騰起來。【這就對了,真是好說話。不過對我來說,沒有機會玩人偶,有點可惜。】路易斯不再說英語,用日語說道。【說吧?你是哪位?】【我隻是個路過的迷途之人。要是能告訴我出口在哪裡的話,我馬上就走?】【黃泉路的話,倒是可以告訴你怎麼走哦?】路易斯咯咯地壞笑道。與此同時,她的雙眸泛光,像蛇一般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凝視著丈弦。【居然能潛入我這【不存於世的音樂廳】,你還是第一個。你恐怕不是普通人吧】【我隻是個普通人罷了……】【不用隱藏了,說說你是怎麼進來的】【我也想入教成為優秀的惡魔教徒。所以就拚命地四處尋找。】【我問的不是理由,是手段。裝傻沒有用,放棄吧】【我說了的話,可以饒我一命嗎?】【我保證】【保證?什麼形式的保證?】【其實可以玩一玩人偶我是很開心的,玩玩也行哦?我是一個很善變的人】【投降。都說投降了】丈弦用手掩住臉。像是祈禱般地仰起了頭。(就算我隻剩靈魂了,也會一直守護著真奈子的。所以,【初介好煩啊】【彆纏著我了】之類的你要怎麼罵我都行。但是在那之後,好好地褒獎我一番吧)他沒有說什麼遺言,而是在想念遠方的意中人。路易斯在一旁愛惜地撫摸著格雷姆的盔甲,說道。【含含糊糊地說了一些謊話之後,又不說話了?你到底想怎麼樣?】【這不是明擺著嗎。拖延時間啊】【哼,拖延時間之後會有什麼好事發生嗎?】路易斯不以為意,咯咯地笑了。【有啊。還差10秒】【好。十秒啊。會發生什麼呢,好期待啊~】【嗯,肯定會讓你大吃一驚】【九——八——七——】路易斯用嘲弄般的語調,拖著長長的尾音開始倒數起來。【六——】丈弦也開始一起倒數。【五——】【四——】【三——】【二——】【一——】【零】丈弦宣言道。這等同於死亡宣告。僅僅是宣言而已,路易斯的嘴角,就噴出了鮮血。和之前預言的一樣,少女驚愕地睜大了雙眼。丈弦仍然用手掩麵,仰著頭,隻用餘光冷冷地望著她。坐在管風琴座椅上的路易斯按著胸口,痛苦地掙紮著。【這……是……什……麼……?】路易斯嘴角不斷湧出鮮血,問道。源祖之業的光技,《熒惑》。丈弦在來到大廳之後,就在以誰都無法察覺的速度,緩慢地,緩慢地向周圍擴散自己的神力。自己的入侵被發現之後,就集中精力將大量的神力通過呼吸送入路易斯的肺部。然後,估計已經積攢了足夠的量之後,丈弦將神力變成了自己靈魂的形狀——鋼絲。路易斯的肺部已然千瘡百孔。無法使用《金剛通》和《內活通》的黑魔,應該撐不了多久了吧。然而,丈弦沒有回答。因為他並不是癡迷於誇讚自己手段的狂熱者——僅僅是一個誌在成為《救世主》的暗殺者。他在無言之中,看著這活了百年有餘的魔女漸漸死去。【你……竟……然……!】路易斯失去血氣,蒼白的麵容如女鬼一般扭曲,痛苦地叫喊著。頃刻間,四隻格雷姆從四麵向丈弦襲來。他側身一跳,勉強躲開了急速飛來的赤鳥。但是赤鳥燃燒的身體所帶來的餘熱,把肌膚燙起了許多水泡。僅憑丈弦薄弱的《耐魔通》是無法抵禦的。落地之處,黑蛇盤地,潛入了長椅之下。那有如嬰兒大小的頭部,咬住了丈弦的左腳。丈弦薄弱的《金剛通》果然無法抵擋,黑蛇一口就把這隻腳咬得稀巴爛。丈弦用ID卡現出劍形,向黑蛇的頭部斬去。但是,以丈弦的《太白》是無法斬斷的,能將它擊退,解放左腳就已經是極限了。青龍的尾巴呼嘯向丈弦著橫掃過來。左腳受重傷的丈弦躲閃不及,像球一般被擊飛。在這股衝擊力的打擊下,肋骨都不知道折斷了幾根。在落地之前,丈弦勉強以守勢站了起來。僅憑精神力——僅憑意誌我也要做給你看。但是就在此刻,白虎已經逼近。白虎張開了大嘴,可以看見其喉嚨的深處,有如黑暗的洞穴。這種速度和力量,僅憑意誌根本無能為力,死亡的現實儼然在逼近。沒錯——被四隻相當於A等級的格雷姆包圍,丈弦不可能全身而退。這一點他一開始就想到了。並已經做好了相應的覺悟。儘管如此,還是向路易斯——巴黎曾經的聖.謝爾曼報了一箭之仇。除了為六翼會議提供單純的戰鬥力,這個基地最為特彆的一點就是它還能提供各種各樣的支援。而且路易斯恐怕是不會親自上前線的,在某種意義上,丈弦討伐了最棘手的魔女。就算能同歸於儘,也是求之不得。折斷那些家夥重要一翼的人正是我。丈弦初介!這一貢獻簡直是價值千金。而且是以弱勝強。並且,絲毫不求回報。這不是正義的話,什麼才叫做正義?丈弦雖然是個暗殺者,但已經不是卑鄙的暗殺者了。自出生以來,自重生以來,從未如此暢快過,這讓他不禁沉浸於愉悅中。丈弦一邊用麻藥似的愉悅麻痹自己,一邊等待著白虎的咬噬。在那一刻來臨之前,一道黑色的閃電劃過視野。丈弦隻看到了一道黑雷降臨。這如閃電般迅速的漆黑之物一瞬間就把白虎擊潰了。在此之後,威力更甚。這道黑色的迅雷,形成了一陣黑風。肆虐音樂廳的每一個角落,赤鳥淪為了暴風的餌食,青龍被斬為兩段,黑蛇被焚燒殆儘。這些都是刹那間發生的事情。將四隻強力格雷姆儘數破壞的漆黑雷風,終於收起了威力,化為了青年的姿態,佇立在自己眼前。他身穿黑色西裝,又高又瘦。麵容消瘦,一臉嚴肅的表情。原來是亞鐘學園的校長,石動迅。從沒想到自己的好友會登場,丈弦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你彆惹這麼多麻煩啊……】得救的喜悅與感激。對他的勇猛的讚歎。另一方麵,像是正在惡作劇的孩子被家長發現一般的尷尬。多種感情混淆起來,自己也無法整理。最後還是向好友抱怨道。【你搞得那麼帥,我都受不了了。真奈醬會生氣說我出軌的,真是的……】丈弦那隻被咬爛的左腳如今更是疼痛難忍,當場就蹲坐在了地上。【嗯,讓她好好罵你一頓吧】石動用低沉的聲音回答道。【你怎麼能一個人深入敵後,丈弦。要是宗穀看到郵件沒有馬上向我報告的話,後果會怎樣?】石動繼續以隊長的姿態責備道。丈弦對此十分感激。【我待會兒要打個電話給真奈醬說我太愛她了。】【嗯,一會再說】丈弦和石動同時轉身。路易斯癱坐在椅子上,奄奄一息。有一個人正抱著她,看護著她。是雷納德。他從大廳右側的入口毫無聲息地潛行回來了。【我,我還不想死……!】路易斯一邊吐血一邊傾吐著心中的願望。她揪著雷納德放聲大哭。【我,我還,還沒玩夠……還,還,還,還,還想造很多人偶……!我,要和亮君一起……成為天使級的《異端者》,還要,還要,還要,還要,還要製造許多,許多,許多,許多,許多人偶,代替人類,讓他們遍布全世界……!在二人世界裡……一直……玩樂下去……!】揪著雷納德的那隻手,不斷地抓撓他的胸口。活下去的執著,讓她不斷掙紮。肺部都已經千瘡百孔了,還在說一些瘋狂的話語,麵對這扭曲的意誌和充滿異常性的魄力,丈弦不禁咽了一口唾沫。但是,魔女終究是肉體凡胎。【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路易斯不停地哭訴著,最終還是咽了氣。【……啊。真的是非常遺憾啊。……真的】一直在默默傾聽的雷納德,虔敬地為她閉上雙眼。他自己也閉上眼睛,默默哀悼了一陣。然後,將路易斯的亡骸恭敬地橫置於椅子上。【……謝謝你們沒有破壞氣氛。……你們果然是好人呢】雷納德一邊望著她死去的麵容,一邊向這邊說道。雷納德的側顏看起來純潔明亮,丈弦無法想象出他心裡在想什麼。之後,他慢慢望向這邊。嚴格來說,是死死地盯著石動。【並非出於感謝,但是如果你想一雪前恥的話,我會應戰的,石動?】伴隨著出鞘音,雷納德將腰間掛著的兩把劍抽出一把。【丈弦。抱歉,讓我一個人上吧。我和他有恩怨】石動也執寬刃劍擺好八相的架勢。【剛才是誰批評我說不要一個人上的啊】丈弦嘟噥道。【拜托了】【好好好】既是好友又是救命恩人,不可能拒絕他的請求。丈弦用未受傷的右腿撐起身子,一瘸一拐地走開,為他們空出場地。他施展能夠踩踏任何地方行走的神仙步法《文曲》,沿著牆壁垂直爬上,到達二樓的露台席。他這個男人是真的很擅長這類技能。丈弦找了個位子坐下,準備觀戰。這一坐,充滿了對石動的信賴。場地已經整頓好了。【果然還是要這樣才行啊!】雷納德大聲稱快,蒼穹色的神力開始纏繞在他的身體上。石動則默默地擺著架勢,漆黑的火焰如同靈氣一般噴湧而出。【你那不是神力吧……簡直就像是咒力】【猜對了】【果然啊!話說回來,你也很能乾啊。怎麼學會使用咒力的啊?】【是一位親切的惡魔教我的】【那可真是不得了。真有那樣的惡魔的話,我也想見一見啊】【我想你已經見過他了吧?】【果然是他?智深先生明明知曉那麼有意思的東西,卻不教教我,真是不夠意思啊】雜談之間,雷納德窺得進攻的機會,淩厲地移動身位,石動則沉穩地擺開架勢,微微墊步稍作調整。這簡直就是一場距離的交鋒。兩個人都是相當優秀的白鐵,在細節上不會有絲毫疏忽。對坐在一旁觀看的丈弦來說,壓力大得幾乎要引起胃痛的緊迫大戰早已開始了。【誒。水平這麼高,果然一點破綻都沒有啊。】【彼此彼此】【那麼,這招如何?】雷納德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將劍投向石動。【嗯?】石動感到驚異,隨機用寬刃劍輕易地將其擊落。但是此時雷納德已經有所行動。投擲出的劍隻是障眼法,他以電光火石的速度從石動的側麵展開突擊。不知何時,雷納德的右手已經握住了ID卡。石動還不知道他們擁有ID卡這件事。所以,反應有些遲鈍。雷納德揮動ID卡顯現出來的新劍,將石動斬傷。鮮血噴濺。石動的肩部被切開了一道口子。但是傷口很淺。【真硬……啊……】雷納德一臉意外的表情,絲毫不敢大意,重新拉開了距離。因為他曾與石動交過手,大概估算了石動的《金剛通》強度。卻發現其硬度已經不能和以前同日而語了,不禁大吃一驚。石動的《金剛通》用的不是通力而是咒力,既是光技又非光技。隨後中國支部長馬迭爾將其命名為裡光技,是一種規格外的技能。【噢噢】石動一聲吼叫,這次輪到他進攻了。雷納德也不服輸,雙方擺好架勢準備正麵交鋒。不,並不是正麵。雷納德的身影,突然分成了三個。是源祖之業的光技《巨門》。他使用能產生殘影的步法,從三個方向朝石動砍去。【哼……!】石動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同時左手放出漆黑的雷電。一條雷電作勢攻擊正中間的雷納德,但是隨後突然分為了三條。分彆瞄準雷納德的三個分身劈去。【這是什麼鬼!?】就算是雷納德,這次也說不出“果然”這一詞了。正中間、右側的雷納德被黑色閃電擊成霧氣消散了,左側的雷納德真身猛地側跳閃避躲開了。石動隨即瞄準雷納德砍去。雖然這一記袈裟斬看起來把雷納德劈成兩半了,但是它也是殘影。寬刃劍隻是空轉一圈,僅僅吹飛一部分地板和周圍觀眾席罷了。雷納德的真身距離很遠,位於攻擊範圍之外。【力量,韌性,尤其是速度,比以前厲害不少啊。果然是因為咒力吧?】【隨你想象】【而且,連你的《熒惑》也變得這麼陰暗!】【我已經好好研究過該怎麼和你作戰了。雖然可以用表《熒惑》做做樣子……不過,要是舍不得出招的話顯得有些缺乏敬意】【哈哈,說得好】雷納德看起來高興得不得了,再次向石動發起進攻。用罕見的《神足通》左右橫跳,一邊擾亂對手的判斷一邊與之交鋒。石動雖然使用咒力提升了的速度,但是自己原本的速度是比較慢的。如果比純粹的速度,雷納德還是具有壓倒性的優勢。雷納德瞄準石動的額頭來了一記橫劈。石動站穩腳跟用劍擋住了。雷納德隨即把作手伸進了自己懷裡。【啊】丈弦驚歎。石動也不禁瞠目。雷納德抽出了左手。手握一張新的ID卡,顯現出一把新的小劍,朝石動的側腹部刺去。出其不意的二刀流。用劍擋住了額頭上那一擊的石動,抽不出空防住接下來的這一猛招。相對於第一次,這一次刀刃入肉更深。這回輪到石動後撤與對方拉開距離了。與此同時他釋放出《太歲》,想要用漆黑的疾風牽製住雷納德的追擊。然後,發生了讓人意想不到的情況。雷納德高高躍起,輕易地越過了《太歲》。這一點並不值得驚訝。同時,雷納德右將ID卡生成的兩把劍變為了兩條鎖鏈。【哈啊!】在猛銳的氣勢中,雷納德揮動手臂。在他的揮動下,兩條鎖鏈像是活物一般,追擊著後退的石動,從左右兩側對其痛擊。石動疼得表情都扭曲了。他停下了腳步。雷納德毫不留情。再次把鐵鏈變回劍形,一左一右向石動進攻。使用剛才先發製人的《巨門》,和兩個殘影一起,三人夾攻石動。石動再次發動裡《熒惑》想用三叉雷迎擊雷納德。但是,雷納德這次早有防備。他將左手的劍變成了盾形。分為三叉的黑雷威力銳減。隻是把雷納德的盾擊碎而已,並未傷及本人。雷納德乾脆利落地扔掉破盾,用剩下的那把劍突刺。在衝刺的威力加持下,劍刃刺向石動左鎖骨的下方。雖然看起來這一擊將會刺穿身體,但是石動也不簡單,在劍刃傷及骨肉之前,一腳把雷納德踢飛了起來。雷納德也利落地中途放棄了突刺——這體術!——他似乎利用石動的這一踢作為踏板,向他的後方跳去,利用踢擊的威力,遠遠地拉開了距離。他到底有幾枚ID卡啊,雷納德再次用新的ID卡顯現出小劍,雙持擺好架勢。(這家夥……!)丈弦坐在露台席上拍了拍膝蓋。(那不是和我一樣的招式嘛……!)美國支部長“工廠”艾琳製造出的ID卡,可以根據使用者的想象,顯現出各種武器。但是,如果想象力弱的話,也隻能顯現出脆弱的東西。因此,幾乎所有白鐵都隻顯現一把武器,使用到底,並且讓其形象鮮明。這是白騎士機關推薦的良性循環方式。但是,總是嫌自己不中用的丈弦,把這一點練到了極致。將多種武器,通過強大的想象力顯現,不斷修煉之後,可以做到根據情況自由地用ID卡變換武器。雷納德現在使用的,是完全一樣的技術。沒想到,竟然有人和自己想法一致。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恐怕是在美國支部時特訓的。估計雷納德也是因為自己遇到了瓶頸而想要突破吧。想要練就這項技能需要多少時間和耐心,丈弦再清楚不過了。因此也能理解雷納德的心境。所以不由得驚歎啊。丈弦看著雷納德不由得心中焦躁。不禁開始同情雷納德。千錘百煉的《神足通》,加上使用ID卡的創新技術,讓雷納德和石動的對戰有七三開的優勢。實際上,雷納德至今仍舊無傷。不過石動也沒受什麼重傷就是了。因為雷納德乏力的《太白》,麵對石動的裡《金剛通》,無法造成有效的傷害。石動瞥眼確認了一下自己的傷勢。和丈弦一樣,他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距離什麼都全都不管了,他徑直朝雷納德突擊。即使會暴露出破綻也不在意,用力揮動剛劍。雷納德輕盈地躲避,精準地反擊,然後後撤。果然,隻能對石動的身體造成輕傷而已。石動趁勢不斷強力揮劍。雷納德飄然閃避,或者隻是留下的殘影被擊中,每次都左右各來一次反擊,然後拉開距離,每次都隻造成輕傷,毫無進展。不僅如此,石動還在漸漸改變斬擊的性質。不再是靠蠻力揮動的剛劍。而是手、肘、膝蓋放鬆,使用身體的柔韌性,如同撫摸一般的斬擊,柔劍。雖然威力比較弱,但是斬擊與斬擊之間順滑地銜接,幾乎沒有破綻。這是曾經敗在雷納德手下的石動,為了對抗特級速度型戰士而編出的斬法。但是雷納德仍然迅捷地躲避著斬擊,不過,反擊的次數漸漸減少。情況逐漸變為了雷納德不斷閃避,石動不斷斬擊的單方麵壓製。【切!】雷納德大聲咂舌,想要冒險逆轉局勢。抓住一個小得幾乎不能被稱作破綻的機會,左右雙劍突刺。果然還是過於勉強了。石動的反擊完全能夠應付。不,嚴格來說是兩人的攻擊同時命中,互相傷害。石動的左胸和腹部受了輕傷。雷納德的身體被劈開了一道大口子。頓時血沫噴湧。染紅了石動的臉頰和西裝。雷納德承受不住,不得不後退。想要重整架勢。這對石動來說是絕佳的追擊機會。——然而,石動卻不追。丈弦見此不禁愕然,不明所以。石動屹立在原地,急躁地將寬刃劍的劍刃插入地板。這粗魯的動作一點都不像他。同時朝雷納德叫喊道。【為什麼!?】這是生氣的語氣。這是抗議的語氣。更是固執的語氣。這個沉著剛毅的男人,手指震顫著指向雷納德,其中飽含著壓抑不住的情感。手指所至之處,是雷納德腰間所掛的、未曾出鞘的終焉劍。【為什麼不用!?】石動的怒聲仿佛在說【你是看不起我嗎】。【使用終焉劍才能發揮你真正的實力吧!不甘心止步於美國支部最強白鐵,永無止境地提升,雷納德•凡=佩爾敘的真正實力】【嗯,的確。石動。你說的沒錯】雷納德麵帶諷刺地笑了。怎麼看都是在自嘲。【看在你和我一樣的份上,我就老實告訴你吧。我的終焉劍,需要注入暗術來填充子彈。在這世界上恐怕已經沒有誰填充的子彈能比路易斯的更厲害了吧】【…………!】石動瞠目結舌,大聲感歎。他的神情漸漸染上理解的色彩。【你也注意到了吧。石動?對我來說能全力戰鬥的機會,隻剩一次了】他的神情漸漸染上遺憾的色彩。【所以……你應該明白吧,兄弟?】【……如果,能夠使出全力的機會隻剩一次的話……我會選擇和灰村君全力戰鬥吧】丈弦從未見過石動如此不甘心、咬牙切齒的樣子。【彆擺出這樣的表情啊,石動。先聲明,我可不是在找借口哦?】雷納德爽朗地一笑。真是個樂觀、精神力強大的人啊,對丈弦來說甚至有些耀眼。【就算沒有終焉劍,我也會戰勝你。】雷納德再次舉起雙劍,不留一絲破綻。但是石動卻沒有舉劍。【……你不一雪前恥了嗎?】【叫我兄弟的人不是你嗎】石動眉根緊鎖,像是要撇清瓜葛一般搖了搖頭。【是嗎。……這樣啊。……有意思。明明是敵人,居然能如此相互理解】雷納德放下劍。看表情似乎有些過意不去。石動緘口不言,沒有回話。丈弦有些為難。從露台上插嘴道。【這不太合適吧,石動?】從石動的表情上來看,這並不是一時衝動,而是糾結之後痛下心來所做的決定。但是丈弦卻不會輕易同意。在這裡放過他的話,就等於放任雷納德向愛德華或者諸葉挑戰。【灰村君是不會輸的】石動冷冷地回答道。【我可以無數次向灰村君挑戰。說不定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會縮短和他的差距。說不定隻是徒勞無功。但是我的道路並沒有被阻塞。】然而,雷納德不一樣。路易斯死後,如果現存的子彈耗儘,終焉劍的威力將蕩然無存。【如果隻剩一次機會,會想要選擇自己死亡的地方吧。你也不是不能理解這種心情吧 ?】【……這。……我懂,但是】石動用不容許反駁的口吻和話語,讓丈弦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所有人沉默不語,音樂堂籠罩在沉寂之中。丈弦理解石動的心境,心情複雜地俯視他。石動不與任何人對視,一臉固執,嚴肅地盯著彆處。雷納德安靜地靠近路易斯,溫柔地將她抱起。【裡麵,有她喜歡的地方】說著便走進大廳右手邊的大門中,消失了。肯定是個適合埋葬的地方吧。雷納德的氣息消失了,石動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像是把肺中空氣全部吐儘一般。隨後,丈弦用《神足通》從二樓單足跳著來到丈弦的身邊。【接下來怎麼辦,石動?我本來是想好好調查一下裡麵的】【你的腳都傷成那樣就彆逞強了。先撤退吧】【嗯,命是你給的,當然隻能聽你的了】借助石動的肩膀,丈弦用未受傷的那隻腳站了起來。兩人推開了中央露台深處的大門。然後,被驚得啞口無言。門的對麵,什麼都沒有。黑暗。虛無。虛空。一種不知道用什麼詞語描繪才恰當的東西,漂浮著。丈弦試著用《熒惑》的鋼絲伸進去,但是無法伸進門的那邊。提心吊膽地摸了一下,明明沒有感覺到任何反饋,手卻無法繼續伸進去,手感很是令人不悅。【退路被斷了嗎……】【也許是路易斯死亡所造成的影響】兩個男人互相點頭肯定。石動雖然平時就板著臉。但是丈弦此刻仿佛是他的鏡像一般,表情一模一樣。丈弦的推測沒有錯。存在於異空間的“不存於世的音樂廳”感知到主人的死亡,凍結了一半的機能,關閉了和地球的六個接合點。建築物中的人也一起被永久地關在了異空間這一封閉的殼中。和外部的聯絡也被完全中斷了。路易斯死亡後,清楚地知道他們情況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六翼會議的一翼。“巫女”天木虛穗。她位於大廳左手邊的大門後麵,在分歧與合流眾多的迷宮回廊的深處。雖然虛穗現在表麵上是亞鐘學園的一年級學生,但是她整個暑假幾乎都待在專用的寢室中閉門不出,像是死了一般沉睡。丈弦侵入音樂廳,天花板上的監視“眼”睜開的時候,她就醒來了。虛穗通過那些“眼睛”,掌握了音樂廳內所發生的一切。為什麼她能做到這種事,答案隻有一個。“不存於世的音樂廳”是路易斯所建造的格雷姆。同時,其素體被要塞級《異端者》所使用。路易斯雖然是格雷姆的主人,但虛穗是《異端者》的支配者。對“不存於世的音樂廳”來說,不存在路易斯能做到而虛穗做不到的事情。例如,可以花時間調整建築物的布局或者構造,把新加入的《背教者》們——其中包含四門萬裡——的居住區,轉移到遙遠的深處等。不管怎麼說,【沒想到竟然有高手能來到這裡。真想誇讚你們一番啊】虛穗自言自語道。傲然的聲音回響著,完全不像是少女的聲音,【失去路易斯雖然出乎我的意料……嗯。說不定任由你們四處轉轉,反而會有好事發生呢】隻要她想,隨時可以再次讓音樂廳和外界相連,但是她並不這樣做。必須要將石動一行人關在這裡麵。虛穗臉上浮現出仿佛凝聚了世間所有邪惡的笑容,開始籌劃起來。沒錯,人的不幸之中有不知多少,都是在當事人所不知的地方,由第三者的惡意所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