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第三章 石動迅所帶來之物(1 / 1)

第二天一早,諸葉一個人上學了。雖然平時是和四門摩耶一起出宿舍的,「因為今天要洗衣服,我一會再去。路上小心啊,諸葉」她就像是送丈夫出門的年輕妻子一般體貼,這樣說道。回想起來,差不多剛好是在去年的這個時候和她成為了室友呢。「錢包有好好帶著嗎?手機呢?因為諸葉總是忘記充電,都是摩耶我幫你充的呢」最近的她,也是越發體貼得無微不至了。「嗯,準備完全呢。學習和訓練都要加油的說」她天真無邪地揮著手送彆的笑容,宛如人間天使一般。到了十一歲,摩耶不管是可愛程度還是乾練程度都增加了一成。被仔細熨燙過的製服那舒適的感覺讓人忍不住嘴角上揚,諸葉開始了今天的生活。「呀,灰村君。早上好」在學校前的地獄坡上走的時候,從後麵傳來了招呼聲。「早上好」諸葉停下腳步轉過身,微笑著回應著對方。發出這樣沙啞的聲音的,是石動迅。身高超過190cm,十分地纖瘦。臉上的表情就仿佛畫上去的一般一絲不苟地嚴肅。雖然是個穿製服和戰鬥服都很合身的人,但成為校長之後,他決定換上了西裝。諸葉望向了他的左胸,接著看向了嘴角,「那個,從以前開始就一直這個樣子了,有什麼意義嗎?」「……稍微,有些想法」「是什麼請告訴我啊—。感覺很有趣的樣子—」「灰村君的話。總有一天會告訴你的」「切—。石動前輩太小氣了—」諸葉有些玩笑意味地彆扭了一下,然後立刻注意到了自己的失言,「——誒不對,應該是石動校長呢」「哈哈,無妨。雖然隻是在這和你說說,我自己現在,依舊認為四門校長才是真正的校長的」一同爬著地獄坡,石動小聲地說著。就算心裡麵清楚,但心情上依舊無法接受。因為萬裡被綁架的事情發生的就是這樣突然。而石動對此毫不動搖立刻做出了決斷,率先主動擔任了校長一職,沒有產生混亂地將亞鐘學院管理了起來。諸葉為他的這份責任心動容。諸葉也和他一樣,心裡依舊認為萬裡是校長,但在他這麼想的同時,「你做的很好啦。請挺起胸膛啊」心裡對石動認可的心情,也並非是虛假的。「如果是這樣就好了呢。因為突如其來的大量的改革,我還擔心會不會被敬而遠之呢」石動他那極具個人特征的嚴肅而緊繃的臉,更加地緊皺了起來。石動最大的改革,就是聯盟戰以及積分製的引入。目的是為了讓亞鐘學園的學生,每個人都能變得更強。過去的時候隻有實戰部隊的正式•預備隊員才會進行嚴格的訓練,其他的一般學生都隻是在上課時進行統一的訓練。結果兩者之間產生了巨大的壁壘,實力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今年三月六翼會議襲擊的時候,學生有三百六十人,而其中的大半都無法成為戰力。雖然有敵人太強這樣無可奈何的原因,但能夠就因此說學園的製度完全沒問題嗎……。難道不應該讓更多的學生更早地學習,進行更多的實戰訓練嗎?「我認為自己曾因為自己是僅有十四人的實戰部隊正式隊員之一,而無意識間驕傲自大了」石動在畢業前如此懺悔了。是的,比如說——在五月最開始想要加入實戰部隊的時候,被石動以實力不足為由拒絕了。雖然回應時說了「我們並不是不招新人了,下次再來吧」,但是並沒有積極地考慮到五月的事情。問題的根源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有了。石動後悔沒有在那時就察覺到。石動心懷著悔恨成為了校長,為了彌補而思考了許多。「就算不管不顧地告訴學生讓他們咬著牙也要變強,但結果能夠跟的上的也屈指可數」「灰村君你曾經說過想要變強心態很重要。那麼,如果能讓學生自主地想要變強,變強了能夠感到很快樂的話,這樣的措施就很有必要了」於是他想到的,就是聯盟戰製度。為了能夠明確分出勝負,他苦心將聯盟分為了三個部分。隻用黑魔與暗術戰鬥的梅吉聯盟。還未習得《太白》的白鐵戰鬥的普通聯盟。以及沒有限製的,專業聯盟。從第二學期開始,還會有隻有一年級學生參戰的諾比斯聯盟。為了磨煉對人戰也能夠通用的個體的力量,同時為了不忘記與《異端者》戰鬥時配合的重要性,比試是以組隊形式進行的。戰勝的對手越強,得到的點數越多。輸給的對手越弱,失去的點數越多。通過在各學期末頒發與獲得的點數對應的獎學金,讓學生們也鼓起了乾勁。另外,在過去基準十分模糊的等級C到等級B的晉升,也明文規定了隻要能夠得到一定點數就能夠升級,也讓學生們更有乾勁了。專業聯盟最容易得到點數,如果拿到冠軍的話還能夠得到對石動的挑戰權,並且還破例有了在挑戰中贏下石動就能夠晉升A級的條件。(當然,這些獎學金以及晉升等條件都是石動與日本支部交涉過,得到承認的)在像這樣為學生們提供了更加簡單直接的鍛煉自己的意義,並且創造了給他們切磋鍛煉的場所的同時——石動也沒有忘記對實力上的確無法跟上的人們的關心。說到底,為了能夠騰出舉行聯盟戰的時間,課程安排也隨之重新進行了調整。學科的時間大幅度縮短,加上至今為止的實戰特訓的時間,課程也在上午就結束了。從下午開始,各個學生可以自由地選擇參加聯盟戰的比試、觀戰,也可以選擇實戰特訓或是參加自己喜歡的課程,將下午的課程換成了選修製。對於有自信作為《救世主》而戰鬥的人來說,過剩的學科課程是沒有意義的。而對於戰鬥沒有自信的人來說,能夠作為高中生選擇多門通常的課程,以成為白騎士機關的職員或是誌願上普通的大學為目標去學習就行。雖然也為放棄成為《救世主》的人準備了轉學的告終——「基本沒有轉學去那種地方的必要」石動當著教師們的麵堅定地這麼說著。大概是回想起了弟弟的樣子吧。另外,由於課程轉變為了選修製,在個彆指導方麵加強的話,對教師的負擔也會大幅增加,「在班級上是一個老師教授許多名學生——所以授課內容統一也是無可奈何的,這種想法隻不過是教師們想要偷懶吧」石動如此堅定地決定了。當然,亞鐘裡的教師們也都是《救世主》。從正義感與責任感出發也無法對此表示異議。以這些為代表的改革,學生們是如何看待的呢?雖然石動不是很有自信,但諸葉來回看著其他登上地獄坡的學生們,「沒問題的啦」語氣輕鬆地回答著。明明是這樣某種意義上充滿了殺機的學校,但走在路上的學生們卻帶著和去年一樣的開朗表情。而如今學生們的眼中更加充滿了朝氣。熱衷於某事的人,充滿了對此特有的自信。直率的野心閃耀著光輝。這對於戰士而言是必要的吧。聽說在初代校長管理時,學生們都不被當人看,陸陸續續出現了精神崩潰的人。而到了萬裡這一代,因為對此的反省所以為了讓學生們過上正常的高中生活而操碎了心。石動帶來的改革,並沒有推翻萬裡的努力,並且給學園帶來了力量。在六翼會議活躍起來的當下,無論如何都必須變得強大起來才行。改革是必須的。再加上,石動他——「我覺得乾的非常漂亮啊。話說,真不愧是你啊。前輩」諸葉露出了爽朗的微笑。石動沒有立馬回應。表情有些苦澀地默默思考起來。然後一瞬間,他睜開了眼。「既然你這麼說的話,我也放心了」他那十分有特征的板著的臉也微微柔和了一些。終於爬上了地獄坡,諸葉他們來到了正門。諸葉的教室在第一教學樓,而石動的校長室在教務樓,兩人要就此分彆。但在那之前,他們看向了武道館的方向,「這一次,五月和百地前輩,會挑戰石動前輩——」「不會讓她們贏的」「誒—。但是,你肯定會留手吧——」「我會全力以赴戰鬥的」在諸葉沒有說完的時候,他再次嚴厲地拒絕了。石動看起來有些令人捉摸不透,但有似乎有些愉悅的樣子。「那麼像差不多的程度的時候開口唔姆,你們的實力我了解了。讓你們認定A級這樣的展開呢?」「你這樣期待我也很困擾啊」「一點都不能通融?」「半點都不能」「真的嗎—。但是,就算是同時和兩個普通的A級戰鬥,石動前輩也能贏的吧。那麼必須得戰勝全力以赴的前輩才行的話,認定的難度不會太高了嗎?」「難度更高的話,才更值得嵐城君和百地君挑戰不是嗎?哪怕是為了各位學生著想,我也有義務來做這個攔路虎。彆想太多,就算這一次不行,第二、第三學期也有聯盟戰啊。隻要取得優勝的話,就能不斷向我發起挑戰了」嘛,雖然是這麼說沒錯……諸葉撓了撓頭。三年級的春鹿因為第三學期的研修無法參加聯盟戰,這個時候這樣吐槽的話就未免有些不識趣了。「話說回來,灰村君」「啊啊。怎麼了?」「除了我之外,如果學生們能夠這樣輕易地獲得A等級的話,我不就無地自容了嗎?」石動的表情有些柔和地這麼說。「前輩你真不擅長開玩笑呢」明明內心沒有半分這樣貪戀權勢的低劣想法的。「哈哈。經常被人這麼說呢」兩個男人開懷大笑著分開了。諸葉一邊前往教室,調整著心態嘟囔著「那麼這下可麻煩了哦」。內心對五月和春鹿深表同情。就在這天午休的時候。二年級學生四個班級共同的實技課程結束後,諸葉在更衣室將戰鬥服換回製服之後,快步跑向小賣部購買午餐。雖然被五月和靜乃邀請了一起在中庭吃午飯,但因為五月在上學前就在便利店買好了,靜乃也從家裡帶了便當,所以隻有諸葉得爭分奪秒地去買好才行。但是,小賣部前已經排起了對,諸葉一邊排著隊,一邊用手機發這郵件。和摩耶也約定了一起吃午飯,告訴她在中庭集合。在此期間五月也發來了郵件,說同時也邀請了春鹿。順帶一提蕾莎是和同班同學已經有約了,之前在共同實技的時候聽她說了。好不容易將小賣部名產咖喱麵包等買下,諸葉急忙趕往了四人的身邊。在他打算快速地跑向位於寬廣的中庭的角落有著長椅的區域的時候——、一名打著瞌睡的少女突然映入了眼簾。因為這一帶沒有什麼光照,在冬天到春天的時節是學生們熟知的小憩的最佳場所。但是,在即將來到七月的眼下的時節,直射下來的日光可不容小覷。在為對方能夠睡著感到吃驚的同時,心裡也在擔心對方是不是中暑了。「我說,要午睡的話到那邊陰涼的地方去吧」以防萬一,諸葉還是打了聲招呼。少女睡得很熟,沒有回應。看向她胸口的名牌,上麵寫著「一—一(特D)天木虛穗」如果是一年級的話,會不清楚現在這個時期這裡有多不妙也不是不能理解了。「我說,快起來啊」諸葉在似乎名為虛穗的少女麵前彎下腰,搖晃著想要叫醒她。當然,因為對方是女生,自己對她來說是陌生的男性,不管是觸碰還是搖晃都難免有些拘謹。也許正因如此,虛穗依舊十分豪放地繼續睡著。或者說這個人神經相當地大條。沒想到居然還有比靜乃還要誇張的人存在啊。靠近觀察了一番,沒有大量流汗的跡象,因此應該不是中暑,但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可能真的會中暑了。反正都已經多管閒事了,事到如今再放任不管反而睡不好覺。哪怕多少強硬一些,也要叫醒她嗎……?在諸葉這樣陷入思考的時候,「灰村前輩?」從身旁傳來了喊聲。是一個沒有印象的男性的聲音。對方邁著完全沒有絲毫虛浮的沉穩腳步,光是聽到聲音就感覺十分沉穩,感覺十分深邃。諸葉抬頭確認了一番,的確是一名不認識的少年。精巧的窄眼鏡與冷峻的麵容。而且似乎也有在鍛煉或是練習武道,體格十分威武,但是看起來卻顯苗條。這證明他有經曆過合理的鍛煉。「我就是灰村……您是哪位?」「一年一班,我叫做田中一朗。和這邊的天木同學是同班」(比我還小啊)諸葉有些說不出話來。不管是那平淡的舉止,冷靜的言行還是對自己十分有自信的模樣,就算說他比自己年長也沒有絲毫意外。不,畢竟《救世主》中精神年齡淩駕於實際年齡的情況也是有一些的,所以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一朗少年繼續與其老成地說道。「天木同學因為一些難言之隱,一天有大半的時間都在睡覺。而且,睡得很沉。因為在教室裡找不到她,所以大家為了帶她回去分開來尋找」「啊—,那可真是幫忙了」諸葉站起身來,讓開了長椅前的位置。但是,一朗沒有動。他看起來聰慧的眼神,直直地盯著諸葉的臉。「……找我有事嗎?」「是的。灰村前輩的事情,我經常聽父親說起」聽到一朗的話,諸葉的腦海閃過了一絲靈感。「莫非,你是田中老師的兒子?」「正是如此。因為如果被說是裙帶關係的話會很麻煩,父親讓我不要到處說。不過我認為灰村前輩可以信任,應該沒問題吧」諸葉腦海裡一邊想著「這對父子長得真不像啊——」「啊、這樣對田中老師挺失禮呢」,一邊撓著頭,「哎呀—。第一次見麵的人就這麼相信自己,我會覺得很可疑的哦?」「也許是這樣沒錯呢。但是,父親在郵件中曾多次提到灰村前輩的事情,就我的感覺而言完全不像是初次見麵呢」「郵件?」「是的。我在到這個學校之前就覺醒成白鐵了,在美國的《救世主》培養學校留學了差不多一年半」「哈—原來如此」日本和那邊高中的規矩是有很大的不同的。打個比方(雖然各個州和地區之間存在差異)美國的高中是四年製的。學年開始的時間也不同,是在九月份滿十四歲就可以入學。和日本相比高中生活的起點要早得多。在了解到的同時,諸葉不禁感慨。(田中老師的兒子也不能例外啊)因為高官的決定,覺醒的《救世主》們無法就讀普通的學校。摩耶就是如此,聽說靜乃也沒有讀中學最後一年。反過來,萬裡手中處理的特例,石動岩就是在普通中學就讀的。田中明明也拜托萬裡就可以了的。但他卻絕不放縱,即便是自己的兒子也不溺愛,在上普通中學的同時還讓他前往開學很早的美國的《救世主》養成學校,選擇了如此嚴厲的一條道路。「那麼你,應該很能乾吧?」諸葉笑了起來,隻有右手比了個握劍的姿勢問道。比一般人早兩年開始修行的石動岩,也是在入學之前就學會了《太白》。麵對諸葉處於興趣的提問,「父親說我還差得很遠——」一朗不卑不亢地回答了。「——但是,我也想要快點加入實戰部隊,和灰村前輩你們戰鬥」「你喜歡戰鬥嗎?」「不是的」一朗搖了搖頭。然後他的眼中,第一次浮現了強烈的感情。那是有些靦腆的,與其年齡相符的少年的表情。「我想要成為正義的夥伴」他小聲地坦白了。諸葉笑不出來了。他並非是十分輕浮地這麼說的,不如說他是在冷靜地理解到了這句話的意義、沉重、困難程度之後,即便如此也想要達成這個目的,能夠感受到他特意藏在話語中的這份真意。「放學後會有實戰部隊的演習,下次要來玩啊。阿龜隊長也是個不拘小節的人,一定會歡迎你的」「非常感謝」雖然一朗已經恢複了冷峻的表情,但他的嘴角還微微上揚著,殘留著剛才靦腆的影子。他鞠了一躬後,將虛穗公主抱起來,帶走了。對於如此大膽的行為完全沒有害羞。換做諸葉的話,如果對方不是親近的人或是緊急情況的話是做不到這種事的。(帥氣地走掉了呢)感覺入學了個有趣的男人呢。而對方是那個「不起眼」的田中老師的兒子這一點,更是令人感到有趣。五月她們在中庭的正中心附近有著樹蔭的草地上將午餐擺開了。正在熱切地聊著九天後的挑戰比試的事情。「石動前輩,說是要全力戰鬥哦」諸葉也坐下身,和她們說笑起來。「謔。不愧是前輩,知道不這樣做對手會很難堪呢!」、「誒—。那不是比神崎前輩還要魔鬼的多嗎……」聽聞這個消息後,五月變得意氣風發起來,而春鹿則是意氣消沉,雙方露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正楚楚可人地吃著Croque-monsieur的靜乃插嘴說了一句。「真是意外呢。我還以為他至少會封印《螢惑》讓一手呢」五月有些憤憤不平地說著「這樣的讓步才不需要啊!這是侮辱啊!」而另一邊,在大口地嚼著蘋果派的摩耶,在將口中的食物吞下後,「聯盟優勝的慶祝會,要大家一起狠狠熱鬨一番才對的說」「哈? 突然說什麼啊。不過我當然也是這個打算哦?」「在和石動哥哥戰鬥之前,必須得盛大地慶祝一番才行呢(笑)」「你是說我們會輸嗎!?」五月抓住摩耶的頭怒氣衝衝地搖晃起來,摩耶暈乎乎地轉著眼睛。一邊提醒著禍從口出,諸葉將她解救了出來。「哼。好吧。聯盟優勝的祝賀什麼的不用搞也罷。畢竟接下來就要再慶祝我和桃子前輩升格等級?A了!放在一起搞吧」「誒……。我想要開派對的啊……」「周末在漆原家集合的事就取消了啊!決定了—!這段時間要特訓哦,特訓。為了打倒石動前輩!諸葉也請陪我們一起一天。可以嗎?」「這、這個嘛,我倒是沒問題……」「桃子前輩這樣也OK的吧?我們畢竟是一組的呢,心情是一致的吧!?」「啊,是的……」「五月,我覺得你這樣子是無謀的哦?如果輸給了石動前輩的話,再回來說要清楚聯盟優勝也沒有那個心情了吧?」「這樣的忠告是不需要的,漆原!諸葉,今天的放學後就麻煩你執教了啊!麻煩你嚴格地指導了」「我倒是沒打算做到這個程度啦」「現在這變成絕對不能輸的戰鬥了!」這不是你自作自受嗎?這樣的吐槽被諸葉咽了下去。而另一邊,被春鹿顫悠悠地戳著手,他看了過去。「實際上,諸葉你覺得我們能贏嗎……?」春鹿低著頭弓著背,兩隻食指對著戳著問道。諸葉猶豫了一下措辭,最後坦率地回答。「勝率大概有百分之十吧」「應該更高的吧!?至少得有百分之五十吧」「哈……是這樣呢」幾乎同時,五月瞪大了雙眼,而春鹿耷拉著的肩膀中洋溢著哀愁。「桃子前輩你也是在說什麼沒出息的話啊!?」「不,不認清現實的話就更贏不了了吧」「現實是什麼啊?你這麼往下看的話能看得到嗎?」「那麼抬頭看的話,就能看到百分之五十勝率的幻影嗎?」「你是在小看我基於客觀計算進行的展望嗎!?」「誒?我沒聽清楚呢。基於樂觀計算的死亡?」「桃子前輩你個膽小鬼!」「五月你做白日夢都放棄思考了嗎」兩人等著對方,幾乎都要掐起來了。雖然摩耶小聲地念著「連團隊協作都變得一團糟了的說」,但她們充耳不聞。連靜乃也開始「乾脆組合解散算了如何?」潑起冷水了。放任不管的話五月估計會真的說出「好吧!意見不和乾脆散夥」這樣的話,然後第二天又後悔地哭出來,所以諸葉也加入了仲裁。「好了到此為止—。五月你要學習一下桃子前輩。桃子前輩也要學一學五月。彼此補足對方的補足才能成為一個好的組合啊,稍微冷靜一下吧——」「我、我很冷靜啊」「那就不要無意義的爭論,能夠為了勝利而商量對策吧?」「嗚。……當、當然了啊」五月繃著副臉。但是她很快就嘟起了嘴,聲音稍微有些平靜下來,「桃子前輩,唯有一點請讓我確認。你應該不是帶著紀念的心情參加的吧?」「我、我會好好乾的啊」春鹿立馬回應了。但是,五月對她露出了懷疑的目光。連靜乃和摩耶也用好奇的眼神看向了她。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春鹿扭著身想要避開,臉頰微微有些泛紅,「……哪怕隻有百分之十,諸葉也說了有勝機的啊。我會好好乾的啦」最開始有些扭扭捏捏,到最後乾脆自暴自棄地回答了。被靜乃說著「哎呀真是可愛」調侃著,她的臉變得越來越紅了。旁邊的摩耶也咯咯地笑了起來。「真是討厭啊,你們這些家夥!」春鹿帶著些許哭腔地大叫起來。叫聲從中庭傳往教學樓,然後在屋頂初夏的天空中回響。亞鐘學園的小賣部,尤其是麵包類的商品是十分充實的。其中最有人氣的咖喱麵包,今天也是十分出色地美味。雖然裡麵的咖喱餡是做得比較甜的類型,但是隻有第一口咬下去會有一陣如同雷霆一般的刺激的辛辣味流過,調味做得著實絕妙。被刺激的舌頭渴求著救助,構成陷的核心的炒熟的洋蔥的甜味與炸麵包鬆脆的甜味組合成了超越了治愈的美味向自己襲來。表麵上塗滿了粗的麵包粒,因為是配合午休時間剛好炸好的,咬上去鬆脆的口感簡直無與倫比。「真好吃啊—」諸葉感謝著做麵包的職人,雙手合十。離下午上課還有一些時間,大家都繼續商量起了攻略石動的事情。「有沒有像乾掉龜吉的時候那樣厲害的秘策呢,諸葉?」五月說著想當然的話,用期待的眼神看了過來。春鹿吐槽著「明明不喜歡騎馬馬的」,被五月鼓著臉說「吵死了」。「直截了當地說是沒那麼好的事的」諸葉毫不客氣地打碎了五月的期待。「石動前輩可是毫無破綻的白鐵呢」靜乃也插嘴說道,而諸葉對此重重地點了點頭。「從能量的程度來說也許要弱於五月和索菲前輩。但是,因為他將通力變換為威力收束的天賦是很強的,《太白》或者《太歲》的破壞力是石動前輩要強得多」「雖然他是屬於擅長攻擊的類型,但是也絕非是不善於防禦。進攻與防守的通力之間突然的轉換也很順暢的。是一流的」「速度的話……算是正常吧。但是步法也是有好好地磨礪的。也很擅長《巨門》,而且還有強力一擊的《破軍》」「而且,那個雷的《螢惑》是犯規層次的吧」諸葉緊接著指出了石動的長處。摩耶跟著按著手指數數,每列出一點都讓五月縮起來的頭更往裡縮了起來。「……弱、弱點呢?」「所以靜乃不都說了毫無破綻嗎」小心翼翼地提問的五月被春鹿吼了一聲。諸葉苦笑著繼續說下去,「基本上來說,應該會變成兩位要如何攻略嚴陣以待的石動前輩這個問題了」「明明石動哥哥擅長進攻的說?」「啊啊。因為不管是五月還是桃子前輩,都是擅長防禦的白鐵啊」諸葉將手搭在了一臉疑惑的摩耶的頭上。想要將專注放手意誌堅定的五月和專注於逃跑的春鹿打倒,是不簡單的。即便是那個石動迅也會無從下手的。這兩人就是已經成長到了讓他無可奈何的程度。「如果是一對一的話,那麼石動前輩隻需要不斷進攻就能贏了」但是,二對一的話,另一個人就能趁此機會從背後襲擊。這樣的話就算是對石動也是很不妙的,因此諸葉認為他應該會專注於以不變應萬變,進行防守反擊的戰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那麼,我們應該怎麼做才好?」「你就不打算自己稍微想一想嗎……?」靜乃有些無語,而五月則鼓著臉吼著「吵死了」。「一邊注意對方的反擊,桃子前輩一邊利用速度同時對石動前輩進攻和騷擾。五月則是等待石動前輩露出破綻,如果露出破綻就使用沉重的一擊」「我在找到破綻的時候一口氣賭上勝負不行嗎?」春鹿有些茫然弟指了指自己。「不行的呢。石動前輩偶爾會用的《巨門》可是很可怕的哦。如果這個破綻是他故意為之的話,那麼兩位可能會被一口氣擊倒的。反而,如果桃子前輩在旁威懾的話,五月也完全不用擔心被幻象欺騙,可以直接突進了」「說的也是啊……」「尤其是這一次的比試是絕對禁止使用《貪狼》的。隻有在石動前輩使用了《破軍》之後,因為反作用而停下腳步的時候才能使用」「反過來說的話我隻積蓄《貪狼》的力量的話,會給前輩帶來壓力嗎……」「這是二對一這樣巨大的有利條件的說」「但是,再怎麼在旁邊伺機威懾,如果以為他不會使用《破軍》的話那才是昏招吧?如果他用了,那麼五月該怎麼辦才好呢?」「嗚、聽你這麼說的話……難道我被打中的話就完了?」「這是有對策的……雖然沒有那麼誇張就是了」「告訴我吧,兄長大人!」「所以都說了不是那樣誇張的哦? 五月在比試的時候,無論何時都不大意,將通力主要用於防守籠罩全身就行了」就算無法看破石動《破軍》的攻擊,但隻要被擊中一次不會倒下就沒問題了。反而會迎來一個大機會。「尤其是,一定要拉開一定的距離,不要離他太近了」在石動的絕招中的絕招裡,是有著使用《破軍》在錯身的時候斬擊的招式的。這一招不管五月有多麼堅毅不倒,想要承受下來也是很困難的。但是,《破軍》並非是能夠射出很遠距離的招式,隻要不離得太近,就不會被《破軍》正中紅心。「五月你對於通力的進攻與防守的切換是很不擅長的吧?所以雖然你平時都有依靠大地的強度將受力卸掉一半的習慣。但這一次張弛有度是很重要的。能做得到嗎?」「我、我知道了!我,會銘記在肝的!」五月咚咚地拍了拍自己的左胸。靜乃調侃著說「哪裡可不是肝啊?」,被五月鼓著臉回了一句「吵死了」。「那麼——對於《破軍》的對策就先這樣,最麻煩的是《螢惑》哦。石動前輩的螢惑幾乎不會有什麼停頓或者攻擊之後的破綻,在比試的時候他也一定會火力全開的」「……我才是,沒有能夠躲開雷電的自信呢」五月憂鬱的眼神仿佛在說「有什麼麼對策嗎,兄長大人?」一樣。但是,在諸葉開口之前,摩耶就雙手擊掌了起來。「我知道了的說!五月姐姐的對《破軍》的對策,也可以用來針對《螢惑》」「回答正確」諸葉摸了摸摩耶的頭,她開心地笑了起來。「五月隻要一直使用防禦通力籠罩全身的話,就算被雷擊中也沒事是嗎?」「雖然應該會很痛算不上沒事,但以五月的耐性也應該沒有到頂不住的程度」「我會為了勝利加油的!」「但是這個對策,我就沒法用了啊」五月開心地歡呼,春鹿發出了悲鳴,兩人的反應各不相同。「桃子前輩就隻能想辦法躲開了……」「想辦法是什麼意思啊……」春鹿她有些沮喪,但又立馬想到了什麼抬起了頭。「……六翼會議的“閃劍”,是完美地躲開了的吧……」「因為我沒有見過這一幕所以隻是想象,重要的應該是預測的速度吧」「預測啊……」「再怎麼說石動前輩不需要停頓,但隻要是《螢惑》也應該是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隻能夠看穿他“攻擊的時機”了」「隻能這樣了哦,桃子前輩!」五月比了一個剪刀手,而春鹿則嘟囔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有些憤懣地瞪著她。然後,「但是等一等。石動前輩在和“閃劍”戰鬥的時候,可是釋放了能夠將教學樓的一層都擊穿的大量電擊啊。那個就算看穿了也躲不開吧」「那個時候,石動前輩一臉平靜嗎?有沒有暫時無法行動啊?」「啊。跪在地上,過了相當久都沒能站起來呢」「是吧」如果這種行為毫無風險的話,那麼石動也就沒必要像惡魔一般磨煉劍技了。「那麼石動前輩就不會在比試的時候用那個。忘掉就好。那樣的話對桃子前輩來說就很輕鬆了吧,五月能夠頂得住的概率也很高。那麼就隻需要給他最後一擊了」「是嗎♪」「謔~~~~~~謔謔謔!要依靠我也是可以的哦?」五月得意洋洋地放聲大笑,然後對著春鹿做出一副施恩圖報的態度。春鹿小聲地「煩死了……」抱怨了一聲,沒有讓她聽到。五月露出今天最為開朗的表情,如此說道。「莫非,我和桃子前輩的組合相性非常好嗎?該說是能夠補足彼此不擅長的地方嗎—」摩耶聽到後笑了起來,而春鹿則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五月問著「為什麼一定要露出這種表情啊?」生氣起來,靜乃無奈之下開口吐槽。「所以說,剛才諸葉不都說過了嗎」「漆原你不用這麼擺架子也沒關係吧……」雖然五月想要開口反駁,但聲音已經微不可聞了。諸葉也無聲地笑了笑,「如果是五月和桃子前輩的組合的話,獲勝的可能性絕對不是0」假如的話,如果是「五月和索菲亞」這樣的組合的話,基本就是0了吧。「最重要的是——石動前輩雖然說是要全力戰鬥,但並沒有說要拚命」「前輩沒有做到那個份上也要戰鬥的理由吧?」「那是石動哥哥的溫柔的說」「是的。並不是以最可怕的時候的石動前輩為對手。還是有勝機的」諸葉慢慢地環視了一下五月和春鹿。五月和春鹿仿佛想到了什麼一般,看向了彼此的臉。「那麼反過來,隻要我們一心一意地戰鬥的話——」「就能夠有更多的勝機了嗎?」「是的。正是如此」諸葉用力地點了點頭。五月和春鹿幾乎要跳起來一般地同時站起身來。「還有九天,做好一切能做的事吧,五月!」「let’s 一心一意!」諸葉抬著頭看向了兩名擊掌的少女。一陣風吹過,形成樹蔭的枝葉沙沙作響。從其空隙中穿過的陽光經過漫反射後灑下,照亮了五月和春鹿。原本,亞鐘學園就是老師跟班上課的製度。不管是班級還是學生還是班主任的成員,都是完全不變的。在推行改革之後,教師們當中似乎提出了「根據實力強弱分班的話,能夠進行更加適合學生層次的授課,這樣能夠避免浪費不是更好嗎」這樣的意見。但是,這被石動否決了。一個班級裡,無論如何也難免會有優秀的學生和掉隊的學生。但是,如果優秀的人就在自己班上在自己身邊的話,就能夠感化周圍的人,讓他們發奮努力。而掉隊的差生則由老師們進行大量的關照,讓他們再次學習或者投身其他的道路。最重要的是,如果根據實力順序分班的話,一個學年四個班當中最差的一個班級全體——最糟的情況下是最糟的兩個班級——都會被打上劣等生的烙印,因此喪失乾勁吧。而且,這種情況下老師們是沒有能夠幫助他們的手段的。本就相當貴重的《救世主》中,會有四分之一到一半的未來被學校製度剝奪。「這策略過於愚蠢了」石動這樣拒絕了。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諸葉、五月、靜乃三人才能同樣分到二年級一班。雖然蕾莎依舊在二班也許有些遺憾,但她也在班上叫到了和她關係好的朋友,想到這樣做是為了蕾莎的話,結果也不壞。當然了,二年一班的班主任依舊是田中太郎。負責值日的諸葉在放學後,將日誌送往辦公室的田中那裡。順便小聲地和他搭話。腦中回想著白天碰到的少年的臉。「老師的兒子,是今年入學的呢」「莫非是從一朗那裡聽說了?」坐在自己座位上的田中,有些誇張地後仰著身姿,摸了摸自己的頭。「是的。雖然我並不打算亂傳就是了」「你能這樣做真是幫大忙了」當然其他的老師也知道,田中加了這麼一句。「父子都是《救世主》,真的是很少見呢」「看起來並不像吧?」黑框眼鏡與三七分的發型,有著仿佛會融入到背景裡一般樸素容貌的田中笑了。即便同樣戴著眼鏡,一朗少年確實容貌清爽。「但是,可能是因為是看著老師長大的,他似乎很有正義感。應該是個好孩子呢」「不不不,那家夥從記事的時候開始就是這樣了」田中帶著對說自己的事情有些害羞又無奈的表情,這樣說道。「該說他對有困擾的人無法放下不理嗎……雖然這是個他的優點,對學校裡欺負人的孩子和附近的混混流氓也無法原諒呢,所以經常跟人打架。因為都是小孩子,對該怎麼打架,怎麼承受傷害以及動手時的輕重都沒有數。作為父母來說真的是驚得一身冷汗」所以田中他才讓一朗少年去柔道的道場學習。家裡附近似乎是有一個重視精神修養的很有名望的師範。原來如此,隻要好好地學習武道,就能夠在不傷害自己和他人的同時解決糾紛了。「也是多虧了師範,他被養育得十分優秀,超出了我和妻子的預期,然後又覺醒成為了《救世主》啊。那是在那家夥中學二年級的時候。因為決定告訴他白騎士機關和異端者的事情,我就主動跟他說了。然後你才那家夥是什麼反應?」「很高興?」「就是啊。很有乾勁地說著大家退治了怪物,拯救了世界呢」田中說起自己事情的害羞和苦笑更重了一層。「真是癡迷呢。明明看起來很冷峻的」「是啊。作為父母的我看來也是個奇怪的家夥呢」「但是這不是值得開心的事情嗎?自己的兒子想要選擇和自己走同一條道路」「我想要讓那家夥成為一名棒球選手啊」田中笑著說著,讓人分不清究竟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但是確實,諸葉也注意到了一朗少年的名字和超一流的棒球選手的名字一樣。「老師你喜歡棒球嗎?」「彆看我這樣,我也是衝到甲子園過的哦?說起相葉一高的第二投手•田中太郎的話,當時可是……啊不行,一把年紀的家夥回顧往昔很無趣吧」而諸葉也十分感慨他竟然有這樣意外的經曆。「不,我很感興趣。請跟我說吧」「下次吧,下次」這麼說著,田中露出十分難為情的表情,欲言又止。對於班主任如此樸素的性格,諸葉並不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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