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次日的朝陽升起,法國老婆婆預言中的那一天終於到來了。東京本局大樓的地下二層成了停車場。這裡本能停下四十多輛車,但今天局裡的人員絕大部分都被派去了奧多摩,這裡也就變得空蕩蕩的了。停車場沒有一絲燈火,被籠罩在黑暗與沉默之中。正午。地下停車場中突然出現了一片青白色的光芒。這是魔力的光芒。地麵上浮現出的暗淡光點像滑行一般快速移動著,留下的軌跡畫出線條,隨後又分成幾束,一部分繪製著文字,一部分組合出幾何形圖形,然後再次彙聚,最終構成了魔法陣。這是四門萬裡的“傳送門(Trans Portal)”。憑借這個神秘的魔法,三台格雷姆來到了地下停車場。它們是“第九代PSG”路易斯製造並操控的強大魔法兵器。格雷姆的形態類似貓科的肉食性動物,但如果不用手觸摸確認一番是無法辨彆它們的外形的。這是因為三台格雷姆都是完美無缺的透明形態。它們的足底具有極強的緩衝作用,可以無聲地前進。平常它們都是肩負貼身保護路易斯的重任,正所謂是虎穴中的“虎子”。今天路易斯是首次把這三台傑作悉數派出,投入到戰場中。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在不被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下,綁架駿河安東——“找到你了”——這個目標在一瞬間化為泡影。這些奇妙的生物仿佛是穿透天花板而來的一般,全都聚集在了地下停車場。將三台格雷姆四周包圍的密不透風。某種如同妖精一樣美麗的半透明生物。但異乎尋常的數量讓人無心欣賞它的美貌,甚至讓人反胃。如同異常聚集的飛蟲一樣恐怖。沒有人能壓抑這股生理上的厭惡感。“““““找到你了”””””“““““找到你了”””””“““““找到你了”””””刺耳的聲音此起彼伏,不絕於耳,簡直讓人毛骨悚然。被它們團團圍住,三台格雷姆的身影逐漸顯現。格雷姆不堪騷擾,想要將它們趕走,但它們的爪子卻直接透過了妖精們的身體。通過格雷姆,身在“不存於世的音樂廳(Tír na nóg)”中的路易斯看到了這幅場景。她一眼就看破了這些妖精是通過靈體的秘儀製造出來的。也就是說無法通過物理方法破壞它們。使用停止代碼也無法遏止源源不斷湧出的妖精。她向連接自己和格雷姆的通道中注入更多的魔力,讓三台格雷姆的爪子賦上魔力。這樣就能輕易抹殺它們了,路易斯興致勃勃地破壞起了妖精。路易斯感到了些許施虐的快感,漸漸沉迷在了破壞妖精的行動中。然而。突然間,嘈雜的人聲傳入路易斯的耳中,她猛然清醒過來。幾十個人突然同時開始念起什麼,而且每個人口中的詞句都不相同。不和諧的聲音回響在地下停車場中。(糟了!)路易斯通過格雷姆“看”向聲音的源頭。她看到一群身著奇裝異服的人一字排開,從通向地上的斜坡步步逼近。幾乎所有人都戴著山羊頭骨麵具,黑色披風將身體覆蓋的密不透風。這身裝束,路易斯十分熟悉。(這群當代的“元素眾(Le•Element)”……!)路易斯意識到自己正中了他們的圈套,臉上露出後悔的神情。現身的“元素眾(Le•Element)”都已經拚寫完符合各自階段的魔法文字。火焰、寒風、雷電——無數種的攻擊手段從出入口處一同迸發。向著妖精們聚集的地方不停掃射。在大膽而又合理的戰術指揮下,路易斯最引以為傲的玩偶們被轟得灰飛煙滅。正所謂是一網打儘。路易斯在“不存於世的音樂廳(Tír na nóg)”裡氣的直跺腳。“我在不在乎呢。我早就做好犧牲它們的覺悟了!我早就準備好迎接一切後果了!”路易斯悔恨地大聲叫喊道,眼睛裡也早已泛起了淚花。“亮君!雷納德!智深!你們才是真正的主攻手,一定要把駿河安東綁架回來。絕對不要讓我的玩偶們白白犧牲可惡啊啊啊啊啊嗚哇啊啊啊啊啊啊”路易斯的眼淚終於像決堤一般傾瀉而出,她宣泄似的敲打起了電子琴的鍵盤。另一方麵——靜乃和諸葉一起混雜在了“元素眾(Le•Element)”之中“猜中了呢”諸葉小聲地自言自語道。靜乃也隨聲附和。和查理說的一樣,“不可視(Invisible)”果然是透明無色的格雷姆。多虧了庫洛耶製造的妖精,大家都直接看到了他們。有著四足行走的食肉動物形態的三台格雷姆,被消滅得無影無蹤。攻擊的威力深深刻在了那堅固的混凝土製地板和天花板之上,慘烈痕跡中可見一斑。“那是當然,這可是我們女將軍製定的作戰計劃”摘下羊骨麵具,庫洛耶惡作劇似的向諸葉眨了眨眼。弗拉維•薩克的作戰這一部分簡而言之就是這樣:打開“傳送門(Trans Portal)”必須要有一定大小的空間(最小也要和魔法陣大小一致)。本局大樓的大廳、會議室、地下停車場等地都有足夠大的空間。如果讓他們在其中某處悄悄打開傳送門將“不可視”送進來,那會很難應對。雖然說隻要庫洛耶的妖精警戒網能正常工作,不管從哪裡入侵都不會構成太大的威脅,但己方無法確定第九代格雷姆會不會具備某種對抗手段。所以隻依靠一種武器應對是下策。而在門開的地方開展突然襲擊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才是上策。為此,隻要限製住四門萬裡能展開傳送門的地方就行了。在除了地下停車場之外的所有地方,全都放置一些巨大的物件進行阻礙。不能在料想中的地方打開門,四門萬裡也許會感到驚訝。但使用“傳送門(Trans Portal)”還有一個條件,那就是“隻能在可以回想起來的地方開門”。四門萬裡最近已經幾個月沒有來過本局大樓了,所以她應該會認為無法開門的原因是她記憶已經比較模糊了。她應該會換一個地方繼續嘗試直到成功。成功誘導她在地下停車場打開“傳送門(Trans Portal)”之後,埋伏在那裡的“元素眾(Le•Element)”就會使用暗術一同攻擊。通過這種方法奪走他們的主動權——結果顯而易見。壓倒性的勝利。過於完美的作戰甚至有時會讓人感覺有些索然無味。但是如果在戰鬥中得不到滿足,那就說明他已經戰鬥成癮了。“進行下一階段作戰”諸葉打起精神,確認了一下懷中的ID卡(ID Tag)。靜乃也悄悄地確認了一遍。討伐“不可視”是作戰的第一階段。而第二階段是——諸葉和靜乃走向那扇門的彼端,奪回萬裡。“元素眾(Le•Element)”們的眼睛一同彙聚到魔法陣上。沒人知道門的那邊是多麼危險的地方,那裡會有怎樣的強敵在等著他們,隻有走進去才能一探究竟。正所謂是惡魔之箱。青白色磷光繪製的複雜的魔法陣仿佛環繞著一股凝重的氛圍。“元素眾(Le•Element)”們也同樣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小心點”“祝你們武運昌盛”庫洛耶拍了拍靜乃的肩膀,布雷斯在諸葉的胸前攥起拳頭。他們在這裡要暫時和“元素眾(Le•Element)”分開。在不知道對麵是怎樣的陣勢的情況下,把防禦欠佳的黑魔集團送過去絕對是愚蠢的決策。但是如果這麼說,那讓靜乃一起去也是同樣的道理——因此,諸葉將視線朝向靜乃“準備好了嗎,靜乃?做好覺悟了嗎”諸葉再一次確認道。靜乃回想起今天早上的事。從家出發前,她和諸葉、摩耶、蕾莎四個人稍微辦了個出戰儀式。一般來說靜乃對這些加油打氣的儀式沒有多大興趣。但今天她忍不住先發話了。“和六翼會議(Six Wing)戰鬥,想想都讓人害怕”她主動向摩耶和蕾莎說道。事實上她的聲音有些許顫抖。摩耶和蕾莎表情也嚴肅了起來“是因為我們能力不足才導致亞鐘學園被毀壞的”“我永遠忘不了萬裡姐姐被搶走的悔恨”回想起那時的事,三人都咬牙切齒。她們再一次確認了彼此共通的悔恨感受。“不隻是靜乃姐姐,我們也是”“一想到這次可能會重蹈那時的覆轍,就感覺很害怕”“……但我們必須證明自己已經和一個月前不同了”“說的沒錯。今天一定要贏,靜乃、四門摩耶”“我會加油的”“沒錯……我們絕對不能輸……也絕不認輸……”靜乃看向摩耶和靜乃,三人一同點了點頭。身體不再顫抖,毅然發誓。然後靜乃回過看向諸葉“我要和你並肩戰鬥”他們彼此交換了ID卡。所以靜乃被問到有沒有做好覺悟時“你這個問題是在侮辱我嗎?”她立刻反駁道。為了鼓舞自己,她展示出勇敢的一麵。反應能力最強的諸葉和輔助諸葉能力最強的靜乃——僅他們二人前往,是為了證明他們是最出色的組合。“抱歉”諸葉抱起靜乃。“知道就好”靜乃任憑他抱起自己。“真是勇敢”,“元素眾(Le•Element)”中傳出一陣讚歎聲。二人的態度表現得遊刃有餘,卻又不帶一絲傲慢。他們的舉止交流看起來都非常自然。諸葉事實上就是如此,但靜乃並沒有達到這種境界。但周圍人都認為如此那也算是合格了。靜乃甚至有點想表揚自己一下。“我們出發了”諸葉向大家道彆。他將身體纏繞上通力(prāṇa),戰鬥服的衣擺隨之飄動起來,然後就衝進了魔法陣。靜乃迎麵吹來了猛烈的強風,她做好覺悟咬緊了牙關。管你什麼牛鬼蛇神儘管來吧。穿過“傳送門(Trans Portal)”的瞬間,三個半規管都發出了哀嚎。明明是跳入了魔法陣中,卻反而有種跳到了外麵的感覺。但諸葉還是沒有放鬆警惕,時刻緊盯著周圍的情況。這倒是救了兩個人的命。突然耳邊傳來了烈風的呼嘯聲,霎時間一個鐵塊如同炮彈般飛了過來……諸葉抱著靜乃,二話不說迅速跳起來躲避。使用“神足通”高高跳到了上空五米處。藍天映入眼簾。沐浴著強烈的陽光。身下是一片廣闊無垠的荒野。這裡應該不是日本,而是一片陌生的土地。本以為可以通過魔法陣直接到達六翼會議(Six Wing)的基地。不論如何——目前應該先解決這場襲擊。靜乃和諸葉的視線死死追著鐵塊。那個鐵塊原來是個穿著藍黑色甲胄的人。覆蓋全身的厚重鎧甲(Pte Armour)上麵布滿了鏽跡。有著與胴體相比不同尋常的粗壯四肢,看起來甚是彆扭。帶著這般負重還能用出速度堪比炮彈的衝撞。“是白鐵嗎?”“但看不到他的通力(prāṇa)”就在靜乃和諸葉快速交談的短短幾秒鐘內,那人用溜冰一樣的動作在地麵滑行,在地上滑出一個巨大的圓弧,轉到了靜乃她們的正前方。借此二人看透了他的真實身份。——我隻是想要個好女人啊啊啊啊啊藍黑色頭盔中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音。這種聲音並不是某種語言,卻能準確地傳達自身的意思,是一種十分荒唐的奇妙聲音。也就是魔神級特有的尖叫。並不存在身著甲胄之人。甲胄本身就是魔神級的“異端者”(Archfiend)。內部空空中也,隻有咒力(Satana)如同火焰一樣飄搖,時而從頭盔的縫隙中透出。完成回旋的甲胄魔神開始加速,在一段助跑後騰空躍起。——這樣的懲罰也太過分了啊啊啊啊啊。我該怎麼辦才好啊啊啊啊啊魔神緊盯著空中的二人,頭朝著他們猛衝了過去。靜乃和諸葉迅速應對“請賜我破境的意誌!”“此乃無形之刃 此乃隱逸之銘刀 能斬斷一切的利器 出來吧”看到魔神開始助跑時他們就預測到他會衝過來,所以二人早已拚寫完了第一階段暗術。靜乃釋放的“精神之錘(Mi)”擊墜了甲胄魔神。諸葉釋放的“斬斷之風(Breeze Bde)”在甲胄上砍出些許較淺的傷痕,同時借著風的推力和魔神拉遠了一大段距離。魔神重重摔到地上。諸葉安全著陸。終於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諸葉趁機放下靜乃,靜乃在地麵上站好。再觀察一下四周。除了魔神沒有其他人。不說“叛教者(Demon)”,連萬裡的身影都沒有。隻看到一個兔耳發帶被扔在乾涸的大地上。旁邊的地麵上刻著一句話“我是不會把摩利支天交給你們的”,字體十分可愛。靜乃無法理解這句話的含義“被擺了一道。打開‘傳送門(Trans Portal)’之後,他們就帶著校長跑了”諸葉一臉難色地說道。沒有時間詳細詢問,靜乃也隻能先接受這個事實。然而在費儘心思應對突然襲擊的這段時間裡,萬裡的魔法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二人失去了回到東京本局大樓的道路。並且身旁還有他們留下的禮物,魔神級怪物。“真是完美的陷阱”“是啊,正中他們的下懷”靜乃聳了聳肩膀,諸葉的臉色越來越凝重。利用“傳送門(Trans Portal)”攻入他們大本營的計劃被六翼會議(Six Wing)看穿,這個計劃被他們利用反而讓己方陷入了困境。弗拉維•薩克是一位傑出的戰術家,但也不能小看對方的謀士。惡魔(Demon)果然正如其名,擅長這些陰謀詭計。——啊啊啊啊,都怪這雙鐵手,再也無法感受女人柔軟的肌膚了啊啊啊啊。從空中墜落一半身體陷入地麵的甲胄魔神慢慢爬上地麵。左側的胸甲浮現出相當於魔神級心臟的黑色核心(Core)。從中湧出的咒力(Satana)逐漸修複了靜乃和諸葉用暗術造成的微小傷痕。從“精神之錘(Mi)”攻擊的手感看來,他是一個相當堅硬的對手。他並不是徒有其表。如果在此基礎上他要是還有以前那個六腕魔神的再生能力,那可就是一個相當棘手的敵人了……——都怪這個頭盔,再也無法觀賞女人的臉,再也無法欣賞女人的聲音了啊啊啊啊。站起身來的甲胄怪物原地跺了兩三次腳之後,再次朝二人衝去。他向前屈身使重心前傾,幾乎不需要挪動雙腳就能在地麵上滑行一般快速移動。兼具厚重與輕巧的突進。雖然還隔著相當遠的距離,但這裡已經能感受到那邊傳來的陣陣威壓。仿佛要為靜乃擋風一般,諸葉立即站到了她前麵。從懷中拿出ID卡。雖然這很讓人安心,但靜乃還是有些不滿。“不用擔心我。你儘管放開手腳戰鬥吧”“我知道。不然我不會帶你來的”諸葉回答道。靜乃輕輕推了一下他的後背以表肯定。二人心照不宣,明白這就是信號。靜乃向右和諸葉分開,諸葉向前衝去。“拚綴——”靜乃開始詠唱和拚寫“來吧,沙拉迪亞……”諸葉向ID卡中注入通力(prāṇa),光芒閃爍間愛劍顯現。然而,刀身上卻有些許的陰翳。它的光輝還不足以稱之為寶劍。雖然是一把銘刀,但現在這樣不過是一把鐵劍。如果不依靠五月的ID卡,諸葉現在還不能召喚真正的聖劍。(我不喜歡奢求那些沒有的東西)靜乃仿佛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呼喊與氣概。諸葉不顧一切向地刀身注入通力(prāṇa),刀身散發出雪白耀眼的光輝。吃我一劍!麵對著逐漸逼近的魔神,諸葉選擇主動接近和他肉搏。他揮劍向魔神正麵砍去。魔神的右拳也向諸葉急速揮去。但還是諸葉的速度更勝一籌。取得先機的諸葉給與魔神沉重的一擊。在那一瞬間,諸葉咬緊了牙關。魔神級鎧甲異乎尋常的堅硬讓諸葉的突進受到了巨大的阻礙。諸葉也沒有料想到鎧甲如此堅硬,連忙用左手抵住了右手的手腕。諸葉受到了《金剛通》的保護,但也因此反作用力全都作用到了諸葉的手上,握著劍的手腕承受了極大的衝擊力。咒力(Satana)是違背自然能量吸收規律的能量塊,所以麵對“異端者(Metaphysical)”也無法怨天尤人,畢竟普通的鐵甲是沒有這般硬度和重量的。它違背常理的程度可以讓同樣擁有堅不可摧鎧甲的Sr.愛德華自愧不如。果然,魔神的甲胄隻是稍微有些凹陷,並沒有被劈開。另外,諸葉的斬擊隻是讓他稍微停頓了一下,但並沒能阻止他勢不可擋的突進。——我再也不會背叛了,原諒我吧啊啊啊啊魔神的籠手(譯者注:甲胄中的手臂甲)如同巨大的錘子,狠狠地擊中了諸葉的身體。這堅硬又沉重的一拳毋庸置疑地展現了它最原始的威力。諸葉的身體折成“く”的形狀,在拳頭的威力下就這樣向正後方飛去。諸葉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勉強靠左手受身,翻滾後重新起身做好迎戰準備。然而他一邊的膝蓋卻難以繼續支撐身體,隻得跪倒在地。儘管受到攻擊的一瞬間,諸葉將通力(prāṇa)和魔力(Mana)都集中在受擊處進行防禦減輕了很多傷害,但還是落得這般下場。可見這一拳威力之大。要是沒有美國支部長為諸葉量身打造的這套戰鬥服,諸葉可能會傷的不輕。甲胄魔神向前挺起肩膀,向著單膝跪地的諸葉猛衝而去。“如同時間凍結一般 讓世間一切都靜止吧……”趕上了。靜乃的暗術在緊急關頭終於詠唱完畢,從側麵用“肆虐的暴風雪(Dreadful Blizzard)”掩護諸葉。溫度極低的寒風伴隨著猛烈的狂風,第四階梯魔法的暴風雪改變了魔神的衝撞的方向。魔神肩部衝撞的方向偏離了諸葉,他無法改變姿勢,一路衝了出去。正以為他再也停不下來的時候,他瀟灑地摔了一跤。似乎是關節部分被凍住無法動彈的緣故。靜乃默默記下冰屬性暗術的效果。甲胄魔神的黑色核心中咒力(Satana)不斷溢出。他倒在地上用力伸展開了四肢,又拍掉了凝結在甲胄上的冰霜。當然,二人不會坐以待斃。諸葉趁機提升了通力(prāṇa),用升格的《太白》給予魔神一擊。剛剛重獲自由的甲胄魔神起身的那一瞬間。諸葉的刀刃華麗地斬過,魔神右側的籠手隨之分離飛起。魔神立刻用左側的籠手反擊,諸葉向後躍起進行回避。魔神起身的同時消耗核心的咒力(Satana)立刻使右臂完成再生。雙方默默對峙,重整旗鼓。靜乃調整了一下呼吸。這隻是為了平複心情,並不是因為喘不上氣。全力奔跑的同時進行詠唱和拚寫,這種小事還是遊刃有餘的。靜乃著實感受到了堅持慢跑帶來的益處。另一方麵。(諸葉好像也找到戰鬥的感覺了)靜乃看著他的側臉就能明白。他用自己特有的架勢小心翼翼地握著聖劍。那甲胄魔神又怎樣呢?在和諸葉幾番交手之後他又作何感受呢?問題的答案馬上就能揭曉。甲胄魔神,一副徒有外形的空虛的鎧甲。伴隨著鎧甲間摩擦發出的聲響,他開始向左邊移動。雖然魔神並沒有眼睛,但靜乃卻有一種魔神正在注視她的錯覺。甲胄魔神兩次三番地跺腳後開始了突進。——身體好冰冷,我該什麼辦啊啊啊啊。誰能給我溫暖啊啊啊啊啊。他衝向了靜乃……!當然靜乃早就明白他遲早會攻擊自己。比起擊敗諸葉,解決靜乃要簡單得多。十分合理。甲胄魔神以可怖的威力帶著他沉重巨大的身軀襲來。眼前的情景令人顫抖。但靜乃不能恐懼退縮。(我不能拖累諸葉)靜乃握緊懷中的ID卡。(我是輔佐君王的魔女——我是諸葉的左膀右臂!)靜乃竭儘自己的魔力(Mana)注入在她發射的某物之中。同時用大拇指描畫出鏤金的文字。描畫出灰村諸葉的名字。諸葉隻有在使用五月的ID卡時才能讓聖劍沙拉迪亞顯現。那如果靜乃使用諸葉的ID卡——他每天注入靈魂光輝的人工製品,是否也能召喚那些曾經無法顯現的事物,化不可能為可能呢?就算是一點點也好,有什麼手段能讓現在的自己立刻變強嗎?自從學園被毀之後,靜乃一直在冥思苦想。終於,她得到了這個答案。此刻,她即將付諸實踐。闔上眼瞼,視界中浮現出前世的記憶。她的主人,同時也是她的伴侶,冥王修•薩烏拉,和他甜美的地獄。過去他曾役使四台強大的格雷姆。諸葉應該是忘記了,但靜乃仍清晰地記得。它們的外形。它們的強大。被世人畏懼地稱為四凶的守護獸——“拜托了,饕餮卡拉斯伯拉斯!”靜乃注視著光芒同時叫喊道。ID卡迸發出耀眼的光輝。光芒射向空中,爆炸般膨脹,形狀迅速變化。超越時空,使其再現。一言以蔽之,就是怪物。近乎五米的身體覆蓋著濃密的毛,如同公牛般沉重壯碩,甚至超越了甲胄魔神。頭部更是極端巨大,長著一張非人非獸的異形麵龐。它的牙齒像猛虎般猙獰。兩根虯曲的長角蜷在頭頂。下頜長著垂到地麵的長須。顯現的巨獸保護靜乃阻擋住了正麵衝來的魔神。二者相撞的巨響讓人感到腹腔在猛烈震動。不僅有強大的氣勢,魔神的衝撞還有著超乎想象的強大威力。就連卡拉斯伯拉斯的巨大身軀都為之一顫。不過就算是橫岡相撲的衝撞卡拉斯伯拉斯也能接住。而且他居然發揮出超乎這副巨大軀體的靈巧,將角插進了甲胄的腋下,然後猛然起身。將魔神向身後用力地扔了出去!雖然隻扔出僅僅一米,但卡拉斯伯拉斯確實將這個憑借咒力(Satana)獲得了超乎尋常重量的異端者(Metaphysical)漂亮地拋到了空中。“謝謝你,卡拉斯伯拉斯”不愧是修•薩烏拉的格雷姆。靜乃信任地將防守交給了格雷姆,自己則拚綴好了攻擊暗術。她用指尖彈了一下漂浮在虛空中的魔法文字。刹那間寒風呼嘯而起。這是冰屬性第三階梯魔法“凍結之影(Freezing Shadow)”。靜乃用她最擅長的暗術對摔倒在地的魔神再次發起攻擊。——我也想感受女人肌膚的溫暖啊啊啊啊魔神痛苦的喘息著。“但是我拒絕”靜乃毫不留情的說道。因為自己的身體從指間到每一根頭發,都是隻屬於那個男人的東西。靜乃看著那個男人。“——好了,開始火葬儀式吧”諸葉將刀身賦予火屬性第三階梯魔法“太極(陰陽)”從上方向摔倒在地的魔神發起斬擊。和靜乃的“凍結之影(Freezing Shadow)”形成合擊。爆炎在魔神身上豎起熊熊火柱,爆裂聲向廣闊荒野的四麵八方遠遠傳去。大地隻留下上一片燒焦的痕跡,和一個人形的洞。那裡掩埋著甲胄魔神。當然,頑強的魔神級“異端者”(Archfiend)不可能就此斃命。——神啊啊啊啊。我做的事難道真的這般不可饒恕嗎啊啊啊啊如同不死之身一般,甲胄魔神第三次站起身來。和魔神保持好一定距離,靜乃和諸葉一起保持有利的位置以便夾擊,同時計劃著接下來該如何攻擊。一味被諸葉保護時不可能完成的協助配合。役使著卡拉斯伯拉斯,現在靜乃有實力選擇與諸葉並肩戰鬥。而且思考如何進攻……甚至讓人感覺有些興奮。時間回溯到正午之前。雷納德獨自一人在溜池山王的大街上悠閒地走著。今天是星期日,再加上警察根據白騎士機關的要求對這部分區域進行了交通管製,這裡已然變成了無人區。偶爾會有巡邏的警察經過,但他們也不會為難雷納德。因為雷納德全身覆蓋著通力(prāṇa),用“廉貞”步法消去了自己的氣息。他的水平很高,就算走在馬路中央,一般人也看不到他。他邁著輕快的步伐向日本支部東京本局走去。根據熾場的計劃,他不通過“傳送門(Trans Portal)”移動,而是徒步前往東京本局。通過那扇門突襲是個好方法,但也不是每次都會成功。白騎士機關也不會愚蠢地坐以待斃,早晚會找到應對手段。這次尤其不同,據告密者稱,對方好像已經察覺到了六翼會議(Six Wing)的東京本局襲擊計劃,灰村諸葉和PSG也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時機已經成熟,熾場認為將“傳送門(Trans Portal)”作為陷阱使用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想象著對方深陷己方的陷阱之中,雷納德感到十分愉快。總之就是這麼一回事。雷納德、智深、熾場三人在前幾天通過“傳送門(Trans Portal)”來到了東京近郊,之後便各自埋伏了起來。這次襲擊也是各自為戰,三人都可以用自己中意的手段進行襲擊,隻有襲擊的時間統一到了正午(一如既往使用傳送門的路易斯很可能抽到了下下簽)。任務隻有一個,就是綁架駿河安東。先下手為強。終於等到了實施計劃的時間,當東京本局已經到了雷納德眼前的時候——他居然通過三樓的窗戶看到駿河安東正在樓道裡慌忙地奔跑。護衛隻有四人。是身著黑色西服佩戴軍刀的法國“元素眾(Le•Element)”。這真是中大獎了。雷納德助跑後縱身一躍,一步就登上了三樓,然後破窗而入。聽到玻璃破碎的響聲,駿河安東吃驚地停住腳步。“元素眾(Le•Element)”站在他四個方向上進行保護。“喲,這麼著急,是要去哪啊?是要上去吧?畢竟要是坐著直升機飛到天上,那就連我們也不好出手了”雷納德瀟灑地站起身,把牛仔帽戴正。正當他要帥氣地擺出姿勢的時候“““““找到你了”””””“““““找到你了”””””“““““找到你了”””””“這是什麼!?”突然身旁一大群惡心的半透明蟲子蜂擁而至,讓他大吃一驚。定睛一看,這些原來不是蟲子,而是類似妖精的東西。但讓人感到惡心這一點沒有改變。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烏央烏央、烏央烏央,鋪天蓋地都是,怎麼趕也趕不完。視野完全被它們覆蓋,連駿河他們的身影也看不到了。“駿河閣下,請趁機上樓”“好的。大儀”最後隻有這段對話傳到了他的耳中。雷納德雖然不會日語,但他很容易地理解了對話的內容。“你們不要欺人太甚!我可沒時間應付你們……喂,你們還真不聽話!”雷納德憤怒地驅趕著妖精們。雖然也是破罐子破摔——但妖精們意外地四散逃開了。而且消失得一乾二淨。而阻擋在他麵前的,還有兩個身影。駿河安東留下了兩個保鏢。雷納德緩緩地看向兩人。“那鄙人們來做你的對手如何?”“對不起——,就算你拒絕我們也要做你的對手——”奇怪的二人組。一個人是鷹鉤鼻的魁梧男子。他的身高遠超兩米。另一個是女性,不知為何她全身濕透。吸足水分的長發垂到臉上,幾乎將臉完全覆蓋,隻露出了嘴角。兩人唯二的共同點就是都身著黑色西服,腰間勇武地佩戴著軍刀。雷納德在頭腦中搜索,企圖判明二人的身份。“難道你們是‘固體=1(Lui•Solide)’的茲拉坦先生和‘液體=1(Lui•Liquide)’的依米蓮小姐?”“完全正確”“果然!能遇到‘元素眾(Le•Element)’的一把手和二把手,我簡直太幸運了!”雷納德反射似的高興了起來。“……等等。既然難免一戰,那直接碰到PSG才算幸運吧。看來我運氣還是有點差嗎?”看來還需要重新思考思考,他一個人嘟囔了起來。聽到這些話的茲拉坦和依米蓮“真是一位獨特的先生”“對不起——我不是查理大人真是抱歉——”“為了表示歉意,鄙人們一定會全力以赴招待你的”“沒錯——我這麼狂妄真是抱歉——”二人揚起了嘴角。“誒……”雷納德不由地感歎道。這奇異的二人組身上的威嚴和稍微有些缺根弦的感覺相當討人喜歡。曾經在“白騎士機關(Order)”中法國和俄羅斯被稱為激進派。在拔除雷帝的尖牙後,最凶狠的角色是誰已經昭然若揭了。魔術結社“太陽搖籃”的聖堂騎士能讓自己儘興嗎?“我是雷納德•凡=佩爾敘。我說出‘閃劍’這個名字你們應該就明白了吧”雷納德解下腰間的兩把劍,用右手拔出細劍擺好架勢。茲拉坦和艾米蓮也拔出腰間的軍刀““解放(Libération)””二人齊聲詠唱道。如同“工廠(Arsenal)”雅琳製作的ID卡一樣,二人的軍刀開始變形。艾米蓮的軍刀化身成液體般的史萊姆,守護在主人的背後。茲拉坦的軍刀化身成漆黑邪惡設計的全身鎧甲,包裹住主人的全身。後者尤其引人注目。他的形體大得異乎尋常,本來就十分魁梧的茲拉坦讓走廊顯得格外狹窄。他的身高達到了三米,頭頂幾乎要碰到天花板,身體也幾乎大了四倍,把道路堵了個水泄不通。依米蓮和史萊姆格雷姆被他擋在身後,完全看不見蹤影。“讓鄙人做你的對手吧!”身軀龐大的騎士用爽朗的男中音宣言道,威風堂堂地發起了突擊。他的腳步仿佛讓大地發出悲鳴,聲音在大樓的走廊裡回蕩。他的每一步都將地麵擊碎,龜裂向四處延伸。他頭盔的頂端猛然撞向了天花板,在上麵開了一個大洞。就像是一頭巨象在橫衝直撞。目睹這一切的雷納德不禁自言自語“雖然之前略有耳聞,但沒想到真是這種戰鬥風格啊……”真是讓人目瞪口呆。說實話被這樣一個穿著全身是刺的不詳鎧甲的巨漢窮追不舍,要是孩子肯定早就嚇哭了。就算是大人也早嚇破了膽。多半會變成心理陰影吧。然而,雷納德是光技使用者。茲拉坦的突進實在是……對,實在是太慢了。身體和常人完全沒有區彆的暗術使用者來找光技使用者打架,這怎麼輸嘛!雷納德非常想找人抗議一下。“果然我還是想和PSG戰鬥啊……”雷納德一邊發著牢騷一邊也發起了進攻。他一瞬間接近了正在猛衝的茲拉坦,先用右斜斬和他打了個招呼。但鎧甲實在是太硬了,連一點瑕疵都沒能造成,雷納德不服氣地衝著左邊斜斬了一刀。反手從右下向左上再斬一刀後又一刀左斜斬。順著節奏從右向左一刀橫斬。雷納德一套猛攻之後,茲拉坦也終於注意到雷納德進入了他的攻擊範圍。他緩慢地握起拳頭向他打去。看到巨大的拳頭帶著轟鳴聲向他襲來,雷納德忍住哈欠,又斬了一刀。再斬一刀。一刀。一刀……就這樣斬了二十多刀,結果茲拉坦的拳頭還離著他十萬八千裡。蒼蠅都能停在這個拳頭上休息了。(這算什麼?)自己難道在陪他們演小品嗎?他開始認真地煩惱起來。兩者戰鬥的速度完全不在一個領域,勝負根本無從談起。然而,他也不能小覷茲拉坦。他已經發起了二十多次斬擊,卻對鎧甲甚至連一個裂縫都沒有造成。他有些想悲歎自己的能力不足,但“固體=1(Lui•Solide)”的格雷姆也實在是太硬了。這個硬度著實出人意料。在某種意義上說,他們是無法分出勝負的。(嗯,沒辦法了)茲拉坦的拳頭終於來到了他眼前十厘米的位置,雷納德一邊看著拳頭一邊在心中冥思苦想。雷納德是專精速度的特殊型戰士。而茲拉坦也是專精硬度的特殊型戰士。擁有極端能力的戰士戰鬥,會出現克製的情況,導致一方壓倒性勝利。同樣,也會因為二者相性太差,不論交手多少次,都無法分出勝負。這種情況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喜劇片了,就像現在一樣。(真是沒辦法了……)難得有機會和查理旗下首屈一指的騎士戰鬥,他本是打算連骨髓都要吸乾,儘情品味這次戰鬥的。然而這個法國怪人,不論蒸炸煮炒都難以傷之分毫,根本無從下口。他喜愛驚心動魄的戰鬥,但對千日手(譯者注:將棋術語,指雙方重複某幾步棋,無法分出勝負的局麵。)可沒有一點興趣。——就在雷納德正為這個隻屬於他的問題煩惱不已的時候,茲拉坦的拳頭終於來到了他眼前五厘米的地方。就在這時。雷納德警覺了起來,挑起了一邊的眉毛。艾米蓮的史萊姆格雷姆躲在茲拉坦龐大的身軀後,附著在了鎧甲上,不知何時史萊姆竟潛伏到了那個地方。史萊姆格雷姆趴在鎧甲上,身體不地斷扭曲,開始變形。觸手從四個方向伸出,從正在出拳的茲拉坦背後發起攻擊。觸手的速度比起光技使用者毫不遜色,發揮出了格雷姆的真正實力。而且它躲在茲拉坦巨大的影子下狡猾地發起了偷襲。液體觸手越過黑衣騎士的兩肩,穿過他的兩腋,從四個方向朝雷納德發起了襲擊。觸手的前端如同矛槍一樣尖銳。雷納德來不及反應,觸手貫穿了他的身體——“唉,果然來這招嗎”——然而這隻是用來偽裝的殘像。真身早已使用“巨門”步法向後跳開了。第一波攻勢被躲開後,四根觸手也沒有停止進攻,它們改變了行動軌跡,向雷納德發起了追擊。利用自身可以自由改變形態的特性,它們在空中繪製出複雜的軌跡,四根觸手聯動連攜,靈活地發起進攻,但這對於專精速度的戰士雷納德來說不過是兒戲而已。然而,矛槍一般的前端突然膨脹成圓形,雷納德瞬間把警戒級彆提升到最高。他的反應是正確的。膨脹的觸手前端如同成熟的樹果一般——炸開了。無數手槍子彈大小般的水滴,像霰彈一樣向他飛來。就算他的速度再快,也沒辦法在如此狹窄的走廊中躲開這些水滴。“疼死了——”“對不起——其實我最擅長料理‘光技使用者(Light Savior)’了”雷納德疼痛難忍不由地叫出了聲。艾米蓮嘴巴彎的像新月一般,得意地笑了起來。每一發水滴的威力雷納德用他孱弱的“金剛通”就能防住,而且也沒有出血,沒什麼大問題。但由於他平常幾乎沒被打中過,所以這般疼痛讓他暫時僵在了原地。這時茲拉坦的重拳正好揮到了他的麵前!即使雷納德剛向後跳開了一段距離,但這點距離也顯得微不足道,巨拳不容分說地直擊雷納德。仿佛把自己的上半身拋出去一般,茲拉坦用這種非常不講道理的姿勢打出了超遠的一拳。這出乎了雷納德的意料,他沒能躲開。“身在遠處,讓對手以為無法擊中他,再打出更遠的攻擊擊中對手”這是武術的一種境界。茲拉坦剛才的拳擊正是如此。與生俱來的身高,再加上勤奮鍛煉練就的靈活身體。絕不損失絲毫威力,將上半身、手腕、拳頭,向前、向前、再向前延展,一拳猛擊。自己的肉體是如何運動的。為做出某個動作該怎麼辦。作為非光技使用者,隻有進行這種無窮無儘的探求和修煉的人,才能僅靠格鬥技術上升到這般虛幻的領域高度。胸部受到了沉重的一擊,雷納德咳出了鮮血。他像乒乓球一樣被彈飛,撞到了天花板,重重地摔向地麵,卻仍然停不下來,又一次高高地彈起,撞到了天花板。他在重力的作用下向下墜落,差一點就要摔到地麵的時候及時作出了著陸姿勢,雖然避免了狗吃屎的醜態,但肋骨受到的劇痛讓他的表情十分扭曲。雖然在被擊中的瞬間,他立刻將通力(prāṇa)集中到受擊處進行了防禦,但這根本無濟於事。到底折了多少根骨頭,他連想都不願去想。他強忍著痛苦緊盯敵人,準備應對後續的攻擊。但是他們並沒有繼續攻擊。茲拉坦在出拳的地方,威嚴十足地堂堂直立著。“這就是所謂的騎士道精神嗎,老爺?”被放了一馬的雷納德皺起了眉頭。“非也。鄙人即使狩獵兔子也會竭儘全力。但鄙人其實對狩獵弱小的兔子不感興趣”茲拉坦用非常認真的語氣回答道,並指了指自己的腳下。雷納德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廊的地麵上積滿了水。這是剛才史萊姆將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變化成子彈像霰彈一樣射出導致的。令人十分吃驚的是,即使變成了這種狀態,格雷姆還是像格雷姆一樣,地麵上所有的液體都在慢慢地爬向茲拉坦,聚集他的後背上。可以看出,相比於最開始的時候,鎧甲後背上趴著的史萊姆格雷姆幾乎小了一半。看來發動一次霰彈攻擊需要消耗自己一半的身體。(重新聚集完之前史萊姆不會發動攻擊……也就是說不能連發吧)而茲拉坦就是在等史萊姆重新聚集。在聚集完畢之前保護史萊姆格雷姆和艾米蓮。絕對不是出於憐憫才不繼續攻擊。勇敢而冷靜。既是騎士,又是魔術師。強大的男人。強大的好對手。(PSG真是有位優秀的手下啊。怪不得到處逞威風呢)在俄羅斯交手過的“重力使”實在名不符實,但他——他們不同。他們和在亞鐘學園交手過的石動迅散發著同樣的味道。(看來我還差得遠啊)雷納德笑了起來。他並不是在自嘲。這是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喜悅的笑容。在得知世上還有許多未知的強者時,不由地雙手合十感到慶幸。他振奮起精神,將手伸向腰間拔出了另一把劍終焉劍(Finisher)。他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Trigger),無形之劍顯現出它黑炎的刀身。用從路易斯那裡借來的魔力(Mana)的業火,點燃自己的天藍色通力(prāṇa),鑄成蒼黑之劍。“有所耳聞。那就是在亞鐘學園橫行肆虐的終焉劍嗎?”“你們打算怎麼辦?你這個‘暗術使用者(Dark Savior)’應該很難躲開它的斬擊吧?”“鄙人會這樣做”茲拉坦二話不說直接衝了過來。沒有等史萊姆格雷姆的聚集完成。不,他不能等。他打算在雷納德釋放終焉劍之前控製住他。“就算你再快也絕對阻止不了我”在亞鐘學園戰鬥時,有一名不知名的少女用“神足通”的秘奧成功地妨礙了終焉劍的釋放。但是暗術使用者茲拉坦彆說“破軍”,連基礎的“神足通”都無法使用。因此他是不可能取得先機控製住雷納德的。這個道理不明白的人是永遠不可能明白的……正因為他們不明白,雷納德才會感到有趣,才會毫不留情的用出終焉劍。在雙方還有一定距離的位置,水平架起終焉劍,釋放斬擊。蒼黑的業火如同龍舌一般筆直地向前噴出,妄圖將茲拉坦吞噬。雷納德目瞪口呆。茲拉坦麵對著火焰地獄般的光景,還保持著沉著冷靜,他張開四肢,用整具身軀承受住終焉劍的重擊,甚至還企圖使用雙臂控製住斬擊,讓它停下。為了保護躲在他身後的艾米蓮和史萊姆格雷姆!他是為了保護同伴嗎。他是為了騎士道精神嗎。(……都不是)雷納德興奮地舔了舔嘴唇。蒼黑的業火四散爆裂,狂風肆虐,將雷納德和茲拉坦中間走廊的牆壁、地板和天花板都無情地燒成了焦炭,玻璃也全都熔化成了液體。在這片淒慘的焦黑之中——“鄙人吸收了各種金屬和礦物的優點,可以將自身變為合金——”茲拉坦嘹亮、端莊的男中音讓人震耳欲聾。聲音陰鬱地在雷納德耳膜上揮之不去。“——鎢的熔點是3410℃。再加上三層真空和鏡麵加工過的隔熱結構。想用這種程度的火力擊敗鄙人是不可能的”既不是為了保護同伴,也不是為了騎士道精神。答案是,對自己魔術的絕對自信。承受終焉劍的一擊還能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麵前的人,雷納德還是第一次見。“瘋了。太瘋狂了。”他可能不配做一名“叛教者(Demon)”。但在雷納德的眼中,身披凶惡鎧甲的這位魁梧男子,更像是一名惡魔。“有意思……果然,你真是太有意思了!”茲拉坦沉重冷靜、不慌不忙地再次向茲拉坦發起突進。雷納德高興地渾身發顫,向他發出讚美。從雷納德身旁逃開的駿河安東來到了東京本局大樓的樓頂。在兩名“元素眾(Le•Element)”的陪伴下,駿河安東從樓頂的小屋剛出來,就急忙朝著直升機跑去。經過事先已經聯絡,掌握操縱技術的“元素眾(Le•Element)”已經讓直升機在停機坪待機,可以準備隨時起飛了。“您先請,駿河支部長”“一路上保護我,辛苦你們了。你們的付出,我一定不會忘記的”隨行的二人高度警戒著四周,駿河安東一人剛要坐上直升機。然而他的手並沒有握住後部座椅入口處安裝的上下機輔助扶手。那一瞬間,意外發生了。直升機的主螺旋槳沒有任何前兆地燃起了大火。這樣就無法出發了。“什、什麼人!?”“他藏在哪裡!?”隨行的“元素眾(Le•Element)”二人拔出軍刀,叫喊道。隻有駿河安東臨危不亂。他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表情有些變化。他慢慢地轉過頭。在稍遠的大樓樓頂,站著縱火的犯人。和駿河安東目目相覷後,他縱身一個接一個地越過樓頂,跳到了本局大樓上。他憑借“神足通”做出了這些異乎常人的動作。他顯得泰然自若。最初隻能看到豆粒大小的身影,身影越來越大,最終來到了駿河安東的眼前。他是一位氣氛威嚴莊重的男子。身上纏繞著赤紅的通力(prāṇa),氣勢洶洶。他觸發了警報,庫洛耶放出的妖精們迅速湧現聚集到了男子身旁,但它們觸碰到通力(prāṇa)的瞬間就如同撲火的飛蛾一般燃儘凋零了。男子對妖精們不屑一顧,他向駿河安東說道“我就知道,隻要待在這裡,就一定能等到……你”雖然音量很小,但他的輕語依然清晰可辨。他用手扶了眼鏡的橫梁,把稍微有些歪了的細框眼鏡扶正。駿河安東落落大方地回答道。“好久不見啊,熾場亮。看你也沒怎麼瘦,你健健康康的比什麼都好”“哼哼……你也長高了不少……啊”“當然了。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可才十四歲。”闊彆四年,二人得以再次交談。但熾場好像這樣就滿足了似的,將右手水平一揮。僅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駿河安東的腳下就燃燒了起來,兩腳被火焰團團包圍。首先防止駿河安東逃跑。完全沒能防住熾場的“螢惑”,同行的二人陷入了混亂。然而,隻有駿河安東一人——儘管雙腳被火焰燃燒著——仍桀驁不馴地得意笑著。“勞駕你親自跑過來見我,真是抱歉。可惜我的真身不在這裡”留下一番令人震驚的話,他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最後留下的,隻有滑稽的落幕——一張紙片在空中飄舞。類似東洋的咒術道具,一張被剪成“大”字,或說剪成人型的紙片,雙腳的部分正在燃燒。“幻術……嗎”被徹頭徹尾蒙在鼓裡的熾場嘴角不禁露出苦笑。緊接著,傳來了一聲附和。“應該是幻術。居然連我們都騙了,可惡的安東,太讓人不爽了……算了。能找到這麼優秀的術士,還是值得表揚的。隻要能看到他們把熾場亮釣出來,我就滿足了”聲音從遙遠的上方傳來。熾場的臉上還微微泛著苦笑,無奈地仰起頭。“本以為自己是埋伏的一方……呢。沒想到原來我才是中計的那個”“沒錯。竟讓我等了這麼久,你罪該萬死”從上空一千零六十三英尺處,埃菲爾鐵塔的魔術師從天而降。矗立在虛空之中,背負太陽身著黑衣的男子,摘下了兩手上的革製手套。為了確認指尖的狀態,他反複握拳又張開,花了一陣時間。查理•聖=謝爾曼的鬥氣不斷高漲。仰望他的熾場役使著無數的鬼火圍繞在自己身旁。君臨“太陽搖籃”頂點的魔術王。君臨六翼會議(Six Wing)深淵的炎之王。二王對峙,戰鬥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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