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反將一軍(1 / 1)

兩刻鐘前。

扶薑被困在殿室之內,意識到自己被鎖在裡麵了,也不著急出去。

吞了從溫槿那裡劫來的解毒丸,暫時驅散了那股眩暈感,扶薑才有心情打量起殿內的布置。

這一間屋子略微有些簡陋,桌麵、床榻和地板都積了灰,依稀可見幾道淩亂的腳步。

至於那被喂了藥丟在床榻上的榮嬪,她已經完全失了理智,若非雙手雙腳被綢帶綁著,怕是已經撲過來了。

眼下這種情況,若是有人突然推門進來,隻會覺得是扶薑對榮嬪欲行不軌。

也是因此,扶薑才猜出了鐘離越到底想做什麼。

先把她的座位和謝玉琅安排在一起,再指派個宮女,故意把酒水往謝玉琅身上倒。在謝玉琅出去之後,派人想辦法拖住他,以此引扶薑來此處。

偏僻的殿室,被綁的宮妃,迷藥,媚吟,說她和榮嬪是清白的,鬼才信。

扶薑想要自證,除非主動坦白她的女兒身。

但是這樣一來,她避得了眼前的災禍,卻會惹來無窮無儘的麻煩。

既然左右都是死,那她乾脆,讓彆人來替她死好了。

殿室之外,鐘離越派來的暗衛守了一會兒,料想扶薑已經被迷暈了,便打開了鎖,以此弱化人為設計的痕跡。

誰料鎖芯剛被打開,兩條冰蠶絲驀然刺透薄紗,直接貫穿二人的身體。

扶薑收起牽絲,拉開了房門,冷眼看著躺在地上的屍體。

“薑薑?”

謝玉琅的聲音忽然闖入,扶薑驚詫地抬頭,看著他與宋橋夕一道走來。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宋橋夕咬了咬牙,沒好氣道:“我一定是上輩子欠你的!”

謝玉琅上前,握著她染血的手,確定她沒有受傷後才鬆了口氣。

“鐘離越派人給我下了藥,我一時不察,著了他的道,是宋世子救了我。”

他去偏殿更衣時,雖然再三小心,但是也沒想到對方會把藥粉下在衣服上。

若非宋橋夕將他喚醒,隻怕謝玉琅現在還暈著。

扶薑看了宋橋夕一眼,後者衝她揚眉:“怎麼?你若是感動得想以身相許,我也不介意。”

“滾。”

扶薑不鹹不淡地罵了一句,宋橋夕重重哼了一聲:“你們到底走不走?再不走,彆說你們,連我都要被拉下水了。”

謝玉琅頷首:“薑薑,我們先回去。”

扶薑卻不急,問宋橋夕道:“鐘離越呢?”

“應該就在這附近。”宋橋夕皺著眉道,“彆告訴我你要去找他算賬。”

“他送了我這一份大禮,若不回禮,豈不辜負了他一番美意?”

宋橋夕惱道:“你明知道這是針對你的一場局,如今能逃就趕緊逃吧,你不要命,也不能這麼玩命啊!”

扶薑漫不經心:“又不是玩你的命,你操什麼心?”

宋橋夕被她氣得夠嗆,扭頭同謝玉琅道:“謝夫子不勸勸她嗎?”

謝玉琅眸色溫和,卻又帶著堅毅的篤定:“薑薑,你想做什麼?讓我幫你。”

宋橋夕:“……”

行!

謝玉琅也瘋了!

扶薑勾唇:“自然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在鐘離越安排的宮女向容祁報信之時,他也正準備前往南苑看這場熱鬨。

穿過綠柳,一把銀劍忽然刺出,鐘離越緊急後退,身側卻襲來兩條纖細淩厲的冰蠶絲,逼得他狼狽地閃身躲避。

衣角被牽絲割裂之時,一個麻袋從天而降,沒等他掙紮反抗,袋內的迷藥便讓他失了力氣。

扶薑收起了牽絲,看著謝玉琅將那軟劍收入腰間,眸光微微一閃。

“多年不見,你的身手倒是比從前好了不少。”

謝玉琅回避著她的試探,垂眸看著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鐘離越,問:“現在怎麼辦?”

宋橋夕並非膽小怕事之人,但是還真沒想過,有朝一日他會把鐘離越裝進麻袋裡。

一想到眼前之人是大晟手握重權的駙馬鐘離越,宋橋夕的心跳便加速了幾分,忌憚心悸之餘,卻又生出了一絲微妙的暢快與張狂。

扶薑上前兩步,衝著鐘離越肩上未愈的傷口狠踹了一腳,在謝玉琅看不見的地方,眼神凶得宛若冰原上的惡狼。

“把他送回去,讓他親自體驗一下他設的局。”

殿室內,想起昏迷前的事,鐘離越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

而此刻罪魁禍首扶薑還假惺惺地譴責道:“駙馬爺,就算你因為鰥居多年,寂寞難耐,你也不能強迫榮嬪娘娘啊。”

如此大的一頂帽子扣下來,鐘離越差點吐血。

“西梁殿下,慎言!”他擠著牙縫道,“我與榮嬪娘娘是清白的,是有人設計陷害,將我困在此處。”

“咦?是麼?可是我方才進來之時,並未看見門上有鎖,難道駙馬爺還逃不出去?”

鐘離越現在可謂是體會到何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哪怕此時他恨不得把扶薑撕成碎片,也不得不忍著怒火,先洗清自己的嫌疑。

“我身中迷藥動彈不得,榮嬪娘娘欲取我性命,無奈之下,我才不得不反殺於她。”

扶薑不著痕跡地挑眉。

不愧是鐘離越,腦子轉得還挺快。

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一個死人身上,不管容祁信不信,反正對外是有解釋的借口了。

可扶薑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他。

“榮嬪娘娘一介弱女子,是如何能殺得了駙馬爺的?”

“我不是說了嗎?我中了藥。”

“那她又為何要殺你?”

“這我如何能知?”

扶薑歎道:“榮嬪娘娘好歹也為皇室誕下了小皇子,就算她欲行不軌,看在小皇子的麵子上,駙馬爺也該手下留情啊。”

鐘離越已經到了忍耐的邊緣,“殿下到底想說什麼?”

扶薑意味深長道:“我隻是擔心小皇子,他才剛出生不久就沒了娘親,還不知道日後該怎麼辦呢。”

是會悄無聲息地死在皇宮裡,還是淪為權臣的傀儡,成為其爭奪皇權的工具?

鐘離越拳頭一緊,凝視著她的眼神陰鷙恐怖。

一旁的容祁麵色沉靜,一言不發,似乎並未因為榮嬪的死而難過,也沒有因為扶薑的挑唆而生出芥蒂。

但誰又知道,這位年輕的帝王心裡在想些什麼呢?

鐘離越被人攙扶著出了殿室,扶薑正好從他身旁的路過,特地頓住了腳步,笑意清寒。

“老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駙馬爺還需要當心才是。”

鐘離越聽出她話語中的警告,怒極反笑,眸中湧動著寒潮。

“殿下的話,我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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