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意料之外(1 / 1)

宴樓西南角景色清幽,綠影重重下不見人影,但最角落裡的殿室卻傳來幾聲嬌媚的低吟。

遍尋無獲的扶薑猛地頓住了腳步,循聲趕來之時,隻見那殿門上了鎖,四周的矮窗更是早就被鎖死了,若非她聽力敏銳,怕是也要以為這是一間廢室。

她拽了拽鎖頭沒拽動,便取下藏在袖間的銀針,兩三下撬開了鎖,迅速推門而入,那床榻之上傳來的嬌喘聲更加清晰。

扶薑大步上前,猛地掀開了簾子,卻隻見榮嬪倒在榻上,衣裳淩亂,呼吸急促,媚眼如絲地看向扶薑,饑渴地朝她伸出手去。

“救我,救救我……”

扶薑瞳孔一縮,後退了一小步。

謝玉琅根本沒在此處!

她便要撤出去,一股強烈的眩暈感突然襲來。

扶薑撐著桌麵,看著角落裡的香爐,咬破了下唇保持理智,想要出去,那扇門卻突然被人從外關上,上鎖聲響起,扶薑成了甕中之鱉。

湖岸邊綠柳婀娜,隨著微風拂過了水麵,帶起了一陣清波,揉碎了湖中倒影。

鐘離越站在扶薑之前所站的位置,隨手將點心丟入湖中,看著魚兒爭前恐後地搶奪,目光冷漠得猶如局外的主宰者。

青和悄無聲息地走來,拱手道:“大人,一切準備就緒。”

鐘離越無聲輕笑:“榮嬪剛誕下皇嗣,如今風頭無兩。若是被人發現,扶薑與她衣衫不整地共處一室,你覺得會如何?”

青和:“榮嬪必死。至於扶薑,若她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為了皇室顏麵,皇上也容不下她。”

“性命攸關,那就看看,這位西梁殿下會怎麼選了。”

若要證明自己的清白,扶薑隻有一條路可以走。

那就是坦白自己的女兒身。

但是這樣一來,就算她避過了眼前的危機,也會有無限的麻煩接踵而來。

而對鐘離越來說,一旦證實扶薑是女子,那麼也就意味著她就是他一直在找的神秘女子。如此一來,扶薑的命照樣留不得。

也就是說,今日這一場局,扶薑左右都是死。

“可以動手了。”鐘離越的目光落在西南角的院落,透出一絲殺機。

“皇上,榮嬪娘娘不見了!”

宴樓內,宮女慌慌張張地闖入,一聲高呼,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容祈驚得站起,角落裡的容祿也收斂了笑容。

容祈厲喝:“怎麼回事?”

“方才榮嬪娘娘帶著小皇子去偏殿歇息,奴婢就是出去拿個毯子的工夫,回來就沒看見榮嬪娘娘了。”

容祈連忙追問:“小皇子呢?”

“小皇子沒事,現下奶娘正照顧著。”

容祈沒說什麼,但也可見眉眼間的急色淡去了幾分,便吩咐宮人速去尋找。

有人竊竊私語:“這兒是皇宮,榮嬪娘娘好歹在此處生活了幾年,總不至於迷路吧?”

“況且你沒聽說嗎?小皇子還在,榮嬪娘娘卻不見了,哪個當娘的會丟下自己的孩子?隻怕是榮嬪娘娘出了什麼意外了。”

“宴樓外有侍衛把守,宴樓內的賓客也都在,誰會去害榮嬪娘娘?”

“若我沒記錯,方才去了偏殿的,是謝公子吧?”

宗弋聽著身旁之人的討論,再看看謝景鬱陰沉的臉色,低聲道:“彆多想,榮嬪失蹤,未必與謝夫子有關。”

謝景鬱心不在焉地點頭,看向前排那兩個空了的位置,眉頭不禁皺起:“扶薑也還沒回來。”

宗弋暗道不妙,此刻才與謝景鬱感同身受,卻無法用他對謝景鬱說的話來寬慰自己。

正當他準備找人時,有宮人匆匆步入,在容祈身畔低語幾句。

堂下眾人都甚感奇怪,有什麼是不能當著大家的麵說出來的?

容祈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驀然起身,氣勢駭然地大步而出。

眾人麵麵相覷,正猶豫著要不要跟過去時,顧寧知已經抬腳跟了出去。

宗弋和謝景鬱相視一眼,二人也緊隨其後,唯恐這一場不明就裡的鬨劇牽扯了他們關心的人。

西南殿室鮮少有這般熱鬨的時候,幾十名禁衛軍將此處重重包圍,漫天的肅殺之氣令人心驚。

容祁陰鷙地盯著麵前的殿室,福全公公匆匆越過顧寧知和宗弋等人,向他行禮,顫著聲道:“皇上,謝公子並未、並未在偏殿內。”

容祁攥緊了拳頭,眉宇間凝著陰沉的風暴。

顧寧知急忙道:“皇上,您冷靜一些,謝玉琅不可能在裡麵。”

“他若不在裡麵,那你告訴朕,謝玉琅人在何處?”

顧寧知一時啞口無言。

容祁厲聲喝道:“開門!”

那扇積灰的門被人撞開,容祁怒氣衝衝地踏了進去,顧寧知唯恐謝玉琅真的被人算計了,不惜冒著掉腦袋的危險跟過去,然而眼前的景象卻完全顛覆了他們的想象。

屋內,榮嬪的屍體躺在地上,胸口處插著一把匕首,兩眼圓瞪著,死不瞑目。而對麵的床榻之下,鐘離越跌坐在地上,右手染血,胸口處也滲出了血跡,臉色慘白得宛若一具死屍。

容祁大驚失色,顧寧知也傻眼了。

怎麼會是鐘離越?

“皇上,我大哥他……”

謝景鬱也闖了進去,為謝玉琅辯解的話,在看見鐘離越時戛然而止,收聲太快,險些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他的腦子轉得飛快,臉上寫滿了震驚,唯恐天下不亂地嚷嚷:“駙馬爺?你怎麼會在這兒?難不成是你擄走了榮嬪娘娘?”

鐘離越中了迷藥,渾身癱軟無力,身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如今已是強弩之末了。

腥紅的雙眸泛著血色,他咬緊牙根,顫著聲道:“皇上,是有人……有人陷害微臣!”

容祁眸光冷暗,沉冷的嗓音沒有絲毫起伏。

“是誰陷害駙馬?”

“是……”

“咦?這裡好生熱鬨。”

一聲輕笑截斷了鐘離越的話,眾人齊刷刷地回頭,看著從外踏入的扶薑和謝玉琅。

“大哥?”謝景鬱瞪大了眼,“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謝玉琅已經換了身乾淨衣裳,身姿挺拔如鬆,清淡的眉眼似山間晨霧,乾淨透徹的眼眸凝著一絲疑慮。

“方才我與殿下在湖心亭上醒酒,聽到這邊的動靜便趕了過來,到底發生何事了?”

扶薑“呀”了一聲,笑眯眯道:“駙馬爺怎麼坐在地上?是身體不舒服嗎?”

鐘離越死死盯著扶薑,陰鷙的瞳孔透出戾芒,壓抑的怒火幾乎化作了實體,仿佛要將她燒成灰燼。

是她!

這一切,都是她策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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