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得很,淩傲溫柔的口氣一下就讓我的顧慮嫉妒飛走了。淩傲隻愛我一個人。在心裡連著對自己說了三遍,可是越說,我的底氣越不足。“你好!大姐,有什麼事兒,小弟奉陪著。”聽到鄒瑞德的聲音我就後悔給他打電話了,這苦我能和誰說,也不能與他說,他會笑掉大牙。男人都是一樣的,忘記不了和自己相好過的女人,同時更巴不得這個女人下地獄。和淩傲說,更不可以,你不知道他的真正的禍心,可是,致命的是你愛上了他。“啊,沒什麼?隻是提醒你,十一放假期間,一定要把學校的財產嚴格看管好。”“放心,沒問題,還有什麼指示?”鄒瑞德知道我不可能就是為提醒他,才在深夜給他打電話,但我卻想結束。可禮貌上又不允許。“今晚的月亮真好啊,天真藍啊。”望望車窗外,月亮是很皎潔,能有個人提醒你有這麼好的月亮,難得,然而,現在不是時候,我就更後悔在這深夜裡打擾這個男人。“我明天還得早起,晚安。”“晚安。”聽得出那邊的聲音很不情願很無奈,我還是說了再見。然後,就可憐兮兮地望著窗外烏藍的天,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一絲絲地向我襲來,我就有了窒息感,那麼地想躺倒在一個人的懷裡哭訴,當然,這個人最好是愛我的,我也愛他的男人。淩傲的身影又固執地鑽進了我的心裡腦裡。想趕走他,可是不忍,就任其在心裡腦裡來撕扯我錐打著我。回到家裡,一頭栽到了床上,師阿媛,孔資羽今夜對淩傲的態度又執拗地在眼前奔來跑去。一連著反轉了幾個回合,就是難以入睡。“我把你的那本書給我最好的一個朋友了,他也關心孩子的教育。”作為第一個知道我出書,又是第一個拿到我書的人,淩傲的話在我的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瀾。我想他是愛我的。不然,他怎麼會同我上床。在床上,淩傲可不是文弱的書生,戰鬥力強得要使我飛翔了。在床上那麼地依戀我的一個人,卻企及另一個女人?我不相信,我一直以來好好地做著我的老師,濱城的學校裡,是幾乎沒有男老師的。我以前所在教研組,十七個老師,僅一個男的,還五十多了。但我更知道大街上到處都在販賣一夜情,兜售性享受和愛情的絕對分開,說而今的風水已轉到了一個男人可以同時擁有好幾個女人,一個女人也可以同時擁有好幾個男人。一句話,在性的山頭,愛的山頭,也是,誰有能力,誰就上,能成為首領和國王,最好。在這個領域,不要有所顧及,不然,就老土。我想淩傲和我一樣,雖然,不鄙視任何存在就是合理的事物,但不是把上床看作隨隨便便的行為藝術。我相信文明的建設,同樣也包括性的建設。性的建設隻能使人,一天更接近一天地像個人了,而不是,越建設越像不懂得穿衣服為了保暖和審美的同時,也是為了遮羞的猴子。淩傲,他應當和我是一致的,我認為是這樣的。我們享受性,決不亂性。“真為你悲哀,每天就對著這麼個老頭子,連點雄性的感覺都沒有,思維和意識肯定得退化。”古敬來到我學校那天,很把我可憐了一通,而後,就為我介紹男朋友,可我一個都沒看上。我不能容忍那些男人的態度,似乎一個近四十歲的女人,還拖了個兒子,他們能看上我就是造化,拜拜吧,想當初,從家中逃出來,從一分一毛攢起,打拚出現在的局麵,我在乎誰,走到了今日,就是為了找個真正可著自己心的男人,用得著他們恩賜嗎?寧缺無亂。古敬有個痛她的丈夫,又在好多的單位混過,世事被她看個分明,她當然會覺得我很不知天高地厚。四十歲的女人,還活得這麼地不明智,彆忘記,你的青春,你的美貌都歲月成了豆腐渣了,還乾挑三揀四的傻事。“你太浪漫,不現實,你是個普通的人,這年月女人不值錢。”古敬的話讓我心寒,真有衣服被人當眾脫光的悲哀,難道我就是尋不到真愛了。我還是尋到了,淩傲就是我想要的男人。可是他愛我嗎?“和年老的談智慧和學識,與年輕的上床。”我的一個做律師,也離了婚的女友,不止一次這麼開導我,可我做不到。我所受的教育,必須要靈與肉的結合,根深蒂固,不可救藥。為此,我害怕與七十年代以後出生的女人女孩子接觸,在她們麵前,我總是像個初次進城的鄉下婆娘,舉足不安。“我不結婚,師阿媛多漂亮,我就不同她結婚,你如果想找,你就找吧。”這是淩傲第二次與我上床時說的話,當時,我隻是抿嘴笑,我相信我的女人味兒,會讓他同我結婚的,雖然他依然同他前妻住在一個屋簷下,但是他們離婚了。我見過他前妻,一個喜歡戴大的金首飾,把臉擦得很白的女人,下崗在家,整日靠肥皂劇打發日子,又喜歡罵街的女人。男人沒有不想結婚的,除非沒看上這個女人,或者試探這個女人。我眼裡的淩傲是個不同尋常的男人,他應當有靈魂,在現今很多的人都不要靈魂的時代,他有,我相信。睡不著覺。就坐在床頭瞧月光。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想起李白的這首詩,就啞然失笑了。“真的嗎?老師,你十六歲才讀第一首唐詩?”很久的以前,我是津津樂得與學生說,十六歲那年從青島來的一名上過大學的老師在我的作文本上寫下了:白日依山儘,黃河如海流。欲窮千裡目,更上一層樓。那個生平第一次讀到這叫做詩的女孩子,心被滾熱的鋼水攪動般地澎湃,從此就迷戀上了詩以及如同這詩一樣地令她騷動不安的風景和文字。也許就是那時,我要上一層樓,而拚命地讀書,而勾畫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吧。可是,現在三十有九了,居然還是一浮萍,滿世界裡遊蕩,誰憐惜你?就這麼草草地將自己嫁了,像當初草草地嫁給王厚剛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