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1)

督公千歲 紫玉輕霜 1803 字 1天前

她渾身都在顫抖,拚命掙紮卻無法逃脫,手腳俱被壓得不能動彈,隻剩抵死側過臉的力氣。“你是什麼人?!”相思帶著哭音叫。那人卻不回答,使勁湊到她臉畔,深深呼吸一口氣,壓著嗓音:“你不認得我?要不是侯嬸嬸說你已經成親兩年多,光看你這身條臉蛋,真像個沒嫁人的黃花丫頭。你不是想要孩子嗎?同我睡了之後,保準能懷上。”那呼吸噴在相思臉上,她緊咬著牙,眼淚都要出來了。趁著那人低頭之際,相思拚命一翻,滾到了床內側,抓起被子就往那人頭上罩下。那人一把扯開被子,兩三下就把相思重新按到床上,氣息咻咻地道:“裝什麼?白天路上遇到那個富家公子,就含情脈脈地偷看,現在卻還扮成貞潔烈女?!我可比那種小白臉娘娘腔強多了,你跟我睡一次就知道!”“嘶拉”一聲,寬大的長袍被扯斷了腰帶。她拚死抵抗,一口咬住那人的手臂,死也不鬆口。那人悶聲叫著,惡狠狠握拳砸向她的臉。一拳,兩拳……最終將她打得摔到了床畔。他本以為她再也動不了,可是相思居然又掙紮著跌下了床,沒命似的往房門口逃。那人從後麵追上,掐住她的腰背,使勁將她拽了起來。正想將她往牆上撞去,房門卻忽然被人從外麵打開。“再這樣下去,又要死人了!”昏暗的月光下,繼貞師太提著搖搖晃晃的燈籠,語聲發顫。“誰叫她那麼倔?!”那人將相思往地上一扔,狠狠按住被咬傷的手臂,呼吸還未平複。繼貞上前急忙查看,摸了一下相思的脈搏:“不能再打了,我跟你說過好多次,你為什麼就不聽!今日我總覺得心裡慌亂,你還是趕緊把事情處理乾淨,萬一官府再來人搜查可怎麼得了?”他冷笑著,一把揪住相思的長發,掰過臉頰看了又看。“我已經叫侯嫂聯絡了陳三郎,今晚派船接我走。這回你放心了?以後我再不來煩你!”繼貞聽得這話,眼圈竟微微發紅,哽咽了一下,道:“你,你何嘗體諒過我的難處?”“難處?你有難處,就沒想過我過的是什麼日子?!你自己天天吃齋念佛,我卻跟著那老東西坑蒙拐騙,被人又打又罵!現在倒還想勸我做個善人?我呸!”他咬牙切齒罵了一通,抓住相思的手臂,“我還沒正兒八經討過媳婦,今兒正巧碰到她,竟是最漂亮水靈的,性子烈一點沒事,等會兒我就帶她一起走!”“你在胡說什麼?!”繼貞氣得發抖。正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小尼姑善緣的聲音:“師傅,你在哪裡?門外來人了!”繼貞一驚,急忙提著燈籠趕到院外,過不多時,急匆匆回來,臉色發白。“她說外麵來了一群官差,要進來找人!你還不趕緊躲起來?!”“中邪了?!怎麼會又到這裡來?!”他憤恨不已,將已經失去知覺的相思又拖向屋內,到了床前一腳踢開床板,露出狹長幽深的地道。在繼貞的催促下,他先鑽了下去,隨後又把相思也拖拽進了通道。“你好好躲著,千萬彆出來!”繼貞叮囑完,用力翻上了床板。*淨心庵大門已開,前院裡黑壓壓站了眾多官差,小尼姑善緣驚慌失措,好不容易望到繼貞的身影,都快哭出來了。“師傅,他們說要搜尋江洋大盜,硬是闖進來!”繼貞緊握著佛珠,努力平息心情:“諸位官爺,此處是女尼修行之地,怎會藏汙納垢?夜深人靜,甚是不便讓各位入內!”為首的官差沉聲道:“我們也是受了上頭命令,說是城內有一大盜流竄到城南,有人看到他曾在這附近出沒,不管是寺廟還是宅院,都要搜查一遍!”說罷,帶著手下就要往裡闖。“佛門聖地,怎可容許踐踏?!”素來輕言細語的繼貞竟突然激動起來,張開雙臂憤然阻擋。那些官差哪會忌憚,粗魯地將她推搡到一邊,便湧向前方。繼貞還待追趕,被兩旁的官差扣住手臂,拚命掙紮不已。善緣嚇得哭起來,叫著師傅卻無能為力。嘈雜聲中,大門口有人語音清朗:“師太若是心中坦蕩,又何必懼怕搜查?有我在,他們不會毀損冒犯任何一件與佛法相關之物。”繼貞愕然回身,清冷月光下,錦衣灑然的年輕人慢慢踱進門口,隻是白天還溫文爾雅,如今不知為何,眼神卻顯得陰冷深沉。“你!……”捕頭見了他,急忙拜倒:“提督大人!”“起來吧,好生搜查,隻準找人,不準毀壞。”捕頭帶著手下應聲而去,繼貞渾身發冷,心知自己果然看走了眼。江懷越也不多話,隻是緊隨官差快步入內。繼貞竭力抑製住自己驚慌的心,一言不發追隨其後,見官差們到處搜尋,沒放過任何一間房屋,心裡更是七上八下。那順天府的捕頭親自帶人尋蹤,江懷越卻穿過人群,徑直往白天去過的後院行去。繼貞追在身後氣憤難忍:“大人白天到來就是心懷企圖了?本庵堂雖不是名刹,卻也有百年清譽,如今被你們踐踏玷辱,叫貧尼如何能麵對先師?!”她抗辭激烈,江懷越卻置若罔聞繼續前行。繼貞眼見他已經即將踏進後院門口,呼吸為之一頓,但也隻能暗暗祈求上蒼保佑,不要被他找到蛛絲馬跡。江懷越掃視四周,相思原先的衣衫還在院中,隻是屋內漆黑一片,毫無動靜。他快步上前,將房門推開。一室冷清,暗影幢幢。“這裡的人呢?”他回過頭,眼神冷厲。繼貞站在屋簷下,若不開口好似一道幽寂的影子。她深深呼吸了一下,緩緩道:“大人,這屋裡本來就沒人居住,是供香客休息的。”“下午時候我還看到那個啞尼姑從這兒出來。”江懷越環顧四周,最終盯住了繼貞,“她現在去了哪裡?還有,之前留在庵堂的那個年輕女子又在何處?”繼貞垂下眼簾:“您是說善蓮?我叫她去城裡化緣了,到現在也沒回來,不知到底為何……至於那香客,早就離開庵堂了。”“你以為這樣的話語會有人信?”江懷越冷哂一句,大步邁進房間。追隨而來的捕頭立即搶著側身而入,點亮了桌上油燈。光焰徐徐躍動,室內白牆灰影微晃,窗外枝葉沙沙作響。江懷越站在床前,低眸望著整齊的床褥,又忽而抬頭,望向窗邊小案上還剩半截的線香。散落的灰燼被風吹動,簌簌飄飛。他拈起一簇香灰,在手指間輕輕撚動,感受著微弱的餘溫。“這裡不久前,還點著線香。”他回過身,向繼貞說道。*悶熱狹窄的地道不知通向何處,相思被那人拖拽前行,在第二次撞到側壁的時候,終於痛得醒了過來。她咬著牙睜開眼,然而四下裡黑暗無光,根本看不到自己身處何方。她能感覺自己正被人拖走,但是眼下她即便反抗也無濟於事,甚至還會惹來殺身之禍。於是她隻能裝作仍舊沒有知覺的樣子,一聲不發地任憑那人將自己拖向前方。在這樣無光絕望的境地間,她忽然想起的,竟然是白天在參天大樹下,隔著金黃落葉飄舞,與江懷越的那一眼回望。當時隻是一瞬交錯,而今回憶,卻好似周遭一切儘是虛無空白,寂靜之中,隻有他與自己擦肩而過,目光與目光的融彙凝結,沉澱了許多難以言表的情愫。一聲悶響,她的肩膀又撞到了硬土,劇烈的疼痛讓她很快從幻夢中醒過神來。可是她在被人又一次拽向斜前方的時候,想到的卻還隻是那一幕。那一眼。她有點悲哀。如果自己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被埋葬在這荒黑地方,世上再也沒人會見到相思,也不會有人再遇到她這樣一個不識時務的官妓。而自己若是就此消失,督公他會不會尋找?又會不會焦急?會不會憤怒?還是隻不過少了一個沒多大作用的探子,輕描淡寫說上幾句,隨後隻會在以後的歲月中,偶爾想到有過這樣一個人。一段時間後,他還會記得,淡粉樓,相思嗎?……眼睛有些酸澀。*渾渾噩噩中,通道似乎到了儘頭。那個人停了下來,抬肘奮力撞擊數下之後,頂住出口的木板鬆動掉落。微冷的夜風頓時侵襲進來。相思不由瑟縮,好在那人正忙著鑽出去,並未發現她已經蘇醒。沉重的呼吸聲再度迫近,他拽著她的肩膀,硬是將她拖出地道。周圍是密層層的草木,有些尖刺透過衣衫紮痛了相思,可她硬忍著不發出聲音。穿過一大片林子後,他朝四周張望了一番,竟然將她扛在了肩頭,隨後往前大步而行。相思這時開始慌張,不知自己將被帶到何處,她又焦灼等待,期盼會有人及時出現將她救下。可是直到水流聲響越來越近,那人已經把她帶到了大河邊,該來的救兵絲毫沒有出現的跡象。那個人把她重重扔到了地上,她終於忍不住悶哼出聲。冰涼的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他湊過來,壓低聲音道:“馬上就有船來了,以後就跟著我混,總比你那個沒用的男人強。”她渾身發寒,卻還硬是抬起臉來,天上雲層恰好緩緩移行,露出皓白圓月,無瑕月光下,照出了他一身灰白長袍,與那張神情詭異的臉。“你!……”相思驚愕地倒抽一口冷氣,“善蓮?!”他依舊做女尼裝扮,然而說話卻明顯是低沉的男子嗓音。“怎麼?到現在才認出來?你一進淨心庵,我可就看中你了!”他說著,便往她寬大的袍子裡伸觸,相思抵死不從,用力蜷起雙臂護住自己,罵道:“你是男人!卻扮成尼姑害人!就不怕下十八層地獄?!”“害人?”他一邊不停手,一邊壓住她,喘息道,“來我這裡的全是生不出孩子走投無路的可憐女人,你們想要孩子,我送給你們,這還叫害人?沒有我,那些女人早就被趕出婆家,現在一個個抱兒帶女,難道不該把我當活菩薩供起來?”“你……那個甄氏和丫鬟,也是被你藏起來了?!”“那個嬌滴滴的女人?!”他低笑起來,“看著柔柔弱弱,沒想到脾氣最大,死活不肯脫衣,鬨得太厲害,我隻能把她給掐昏了,正玩的高興的時候,沒想到她那個小丫鬟剛好過來,就這樣送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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