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咆哮聲回蕩在彆墅,看著輸的一無所有,被五花大綁男人的帶離,徐卿鈺眸眼底淌露的是屬於勝利者的微笑。
封澤,你永遠不會知道真相。
因主人的離開,封宅暫時安靜下來,覺察到懷中安靜的不像樣的少年,徐卿鈺微斂下眼,入目瞬間,瞳孔微縮。
懷中人早已是淚流滿麵,他無聲的蠕動著雙唇,機械的重複著一句話。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封澤……
知曉自己方才一舉定是刺激到懷中人了,徐卿鈺憐惜的俯身吻了吻人的額,拍著人的頭溫柔道:“乖,那隻不過是權宜之計,現在……咱們回家。”
回到徐家,將水混合著安眠藥給心神不寧的人喂下,待人睡著後,徐卿鈺才起身退出臥室。
剛出臥室,他就碰到了拿著手機快步上樓的簡路。
“少爺,章司令的電話。”
伸手接過電話,徐卿鈺在聽清那頭所言第一句話的瞬間,眸眼巨變。
“押送軍隊全滅,封澤不見了……”
一通不長的電話,章司令一方麵是告訴徐卿鈺,封澤逃跑了的事實,另一方麵也是在試探徐卿鈺,是否還留有其它底牌。
因為封澤一直以來都是獨來獨往,不可能會有人願意冒著得罪軍方去救這麼個必死之人,而有能力令近五十人組成的重裝軍隊全滅的,那麼隻有……妖!!!
想讓妖犧牲如此之大去救捉妖師,隻有一個可能,封澤開啟了手中的王牌——役印!
一旦封澤解封了剩下的拘役烙印,將以最快的時間來對付他們倆人,所以,章司令現在是提醒徐卿鈺,倆人現在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有後手就彆藏私,不然,他們誰都不會有好下場。
徐卿鈺當然有後手,隻是……
男人微斂的眸底無數情緒翻滾,最後全部定格在了堅持之上。
這個後手,他從來沒有打算著去用,或者說,這個後手,他死也不願去犧牲。
因為,後手是身後房中的褚景然。
隻要妖皇覺醒了血脈,封澤手中的王牌會被妖皇血脈壓製,雖然不會讓他完全束手就擒,但卻會極大的削弱他的戰鬥力,再有他們手中軍隊掩護,那麼活捉對方並不是沒有了可能,可是……
閉上眼,徐卿鈺深吸了一口氣,驀地睜眼,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立刻準備飛機,半個小時後,飛新得裡堡。”
妖皇血脈現被封印,覺醒隻有不到50%的機率,而且過程極為痛苦,他怎舍得讓他捧在掌中的珍寶去受這種苦。
既然是歸屬之戰,那我們就做一個了斷吧。
命令下達後,徐卿鈺打算著安排人送剛睡著的人去機場了,隻是這人選……
驀地抬頭,徐卿鈺的視線投向了身側的簡路。
……
親自將熟睡的人抱進車後座中,徐卿鈺看著若天使般睡著的少年,伸手撫了撫人的臉頰,眸底儘是溫柔與不舍。
小家夥,等我接你回來。
收回眷戀的視線,徐卿鈺看向了前排的簡路,一字一頓認真的道:“他是翻本的底牌,絕不能有任何意外。”
簡路垂目的眸眼中,詭譎的色彩一閃而逝。
哥哥,你果然還在騙我呢。
轎車在視線中緩緩消失,徐卿鈺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坐進了另一輛車中,吩咐司機去實驗基地。
而原本應朝著機場言向而去的轎車,卻在行駛途中停了下來,通過後視鏡,簡路看到了正閉眼熟睡,全身散發著安詳氣息的少年。
看著那般純真的睡顏,想著自與他相遇後就徹底變了個人的徐卿鈺,及方才對方垂目間,眸底深處淌落著的從未所見的真摯溫柔,駕駛座上垂首的簡路,一點點的扭曲了原本還算英俊的麵容。
你有什麼資格擁有哥哥的基因?憑什麼你什麼都不做,哥哥就喜歡你?憑什麼你可以得到哥哥的愛?而我卻什麼都得不到……
沒有人能跟我搶哥哥。
爸爸不行,媽媽不行。
曾經的你不行。
現在的你,同樣也不行。
既然是再次出現的實驗品,那麼……
男人的整張臉都被手掌遮擋於後,透過那微開的指縫,依稀可窺見一雙被瘋狂充斥著赤色如血的目,以及嘴若小醜般劃開的誇張弧度。
就安心的去做你的實驗品好了。
520號:恭喜宿主,解鎖來自病嬌的暴擊。
……
沒有往日歡聲笑語的寧和,被重重封鎖包圍的封宅此刻被槍械與淋漓的暗籠罩在詭譎的夜色裡。
整場戰役,沒有電影中渲染的口號與熱血,甚至連一句最基本的慘嚎都聽不到,更令人詭異的是,從始至終,夜色中隻有一方身影的顯現。
他們裝備精良,神情冷肅,乾淨利落的動作無愧是暗夜王者。
然而,就是這般作戰精良的團隊,卻如韭菜般一茬一茬的倒下,空中漾起的血花與一具具冰冷倒地不起的屍體,配合著夜色如水的沉寂,昭顯無言的毛骨悚然。
終的,伴隨著最後一支小隊的全軍覆沒,整個封宅被徹底籠罩在了一片暗色中。
月色朦朧,血影搖曳,陰影處,一個男人踩著淋漓的鮮血緩步而出。
而在這張熟悉的臉上,衍生著一雙令人不寒而栗的眸。
深邃、晦暗、壓抑無數個日日夜夜後徹底崩塌的瘋狂。
血色覆蓋中的封宅在暗夜中透著兩分詭譎的妖冶,伴隨著封澤有節奏腳步踏踏入內,室內燈光慢慢的被一盞盞點燃。
腳步未有任何停留,他打開暗室,一路至了封宅最核心——中堂。
執首而立,眸光停在了最前方。
極品檀木方案上,呈階梯狀,擺放著一個個古樸的棕黑色繁複木盒。
就見那盒口扣著梅花鎖,鎖身撰著‘封’字烙印,細看下,偶爾還能看到自那小小的封字上,不時閃過的縷縷不起眼的白芒,仿佛無形的鎮壓著盒內的什麼東西般。
封靈盒。
封氏百載傳承中,無數無法徹底滅殺的妖靈皆拘至此,建以整座封宅為陣眼,輔佐鎮壓。
然而百載傳承過後,因為種種機緣促就,這座中堂中所有妖靈,皆成了封澤手中足以顛覆這個世界的最大王牌。
但掌握這股絕對力量的同時,也不是沒有風險與代價。
拘役印雖然能讓封澤暫時號令萬靈為仆,卻有著極大反噬的可能,而一旦出現反噬,封澤將會成為第一個祭品不說,整個世界可能就真的再無寧日。
所以,哪怕是被一逼再逼,封澤也沒有選擇這最為可怕的一條路。
但現在……
男人低斂隱藏於黑暗中的五官上,劃開一個癲狂的弧度。
他隻想搶回來!
搶回那個人,哪怕他全忘了,哪怕他對自己恨欲其死,那又如何?
他要將那個人鎖在身邊,拉著那人一起腐爛,一起墮魔。
執念也好,瘋魔也罷,他不在乎,他什麼都不在乎,這個世間是毀是滅,與他又有何種關係?
他隻想把他的尾尾搶回來!!!
取出一方匕首,封澤劃破手指,暗色湧現的那刹,整個中堂驀地紅光大亮,被籠罩在紅光中方案上的封靈盒,全部開始劇烈的顫抖。
這是來自靈魂的壓製。
一室的詭異紅光中,無數血珠自盒內衝天而起,瞬息在虛空中幻化出無數妖的幻影,它們或殘忍,或冷漠,或妖嬈,或血腥……
然無論是何種麵孔,當初又是何種顛峰,或蘊多向澎湃的妖力,在麵對站於堂中已然執念若魔的封澤時,全部都低下了曾經高傲的頭顱。
“我的主人……”
……
某秘密研究所
無數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在諾大的實驗室裡忙碌走動著,白熾的燈光射灑在精密的儀器與泛著冷色的玻璃上,平添著幾分冰冷的調。
實驗室最中間處,置放著一個手術台,手術台全方位被鋼化玻璃環繞,上嵌無數鎖扣,與鐵環,而此刻,其上正躺著位閉著眼模樣傾城的少年。
少年雖是閉著眼,但通過那精琢的五官也能窺見那是怎麼的一副絕世容顏,安詳熟睡的他,就若那誤入俗世間的天使,給人一種極不真實若生於畫中的錯覺。
手術台旁,白大褂博士看完手中的數據分析後,再次把風向手術台上人的目光中,帶著毫不掩飾的狂熱色彩。
竟然真的是妖皇血脈!!!
壓抑住自己粗重的呼吸,男人緊攥著拳道:“準備開啟潛能激發療法!!!”
他定能締造一代妖皇傳奇!!!
褚景然覺得自己在做一個夢,一個很長的溫馨而幸福的夢。
夢中有一個人,他陪著自己成長,陪著自己開心,陪著自己傷心,陪著自己走過了一個白天與黑夜。
自己生氣時,他會哄,自己開心時,他會笑,自己搗蛋時,他會投以自己一個無奈而寵溺的眼神。
他給自己起名,他給自己做飯,他抱著自己看電視,他溫柔的親吻著自己,與自己許下一輩子不分離的誓言。
可是……他看不清那個人的臉。
無論如何也看不清。
忽的某天,他不小心鬆開了那個人的手,他想再去牽起他,卻發現那個人離他愈來愈遠。
黑暗中,他怕極了,他不停的朝他跑,他不停的叫他,等等我,等等我,可是那個人好像聽不到,那縷光離他愈來愈遠,愈來愈遠……
彆走,等等我,等等我……
無儘的奔跑中,他忽感一陣強烈的劇痛自大腦中傳來,那種感覺就你是一隻手硬生生的被塞到腦海中,粗暴而蠻橫的攪動著。
他疼的摔倒在了地上,全身上下的每塊肌肉好似都跟隨著每一口的呼吸痙攣著。
地上的他,慘白著如紙的臉,忍著淚流滿臉的濕,顫顫的抬頭,看像了那離他愈來愈遠的光。
無助,委屈,害怕,痛苦……
他想叫住他,他想告訴那個人,他好疼,好疼好疼。
可是……
“啊——!!!!”
手術台上,原本緊閉雙眼的少年,在電擊療法刺激下,驀地張眼,發出痛苦的慘叫聲。
你是誰,你是誰?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