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某種可能的褚景然快步行到了人身邊,語氣中也染上了幾分焦急。
“何事?”墨九君是不是快死了?
士兵被他這急切切的語氣弄的一愣,摸了摸頭如實的道:“皇上請您回去一趟。”
“皇上現在怎麼樣了?”
皇上?
士兵瞧了對麵人一眼,如實回話。
“皇上很好啊,國師大人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褚景然:我以為他就要死了,現在是打算來立遺詔來著。
揮退士兵,褚景然隨手暫揭過了這個烏龍,不知曉墨九君找自己何事的他,簡單交代相關後,依旨回了都群府,通過下人指引來,一路到了墨九君的房門前。
門前止步,恭敬垂目,“不知皇上,突宣臣是有何要事?”
“進來。”話落,房內傳來男人沉悶的聲線。
有了旨意,褚景然也未多想,抬手直接推門而入,然而進房繞過屏風,所及屏風之後畫麵的瞬間,瞳孔一縮。
屏風後,墨九君坐在不遠精致的拔步床沿邊,身上雖已退去了上戰場時所著那身鎧甲,但此時卻還是能清晰的看到,衣衫上殘留下的暗色血漬。
靠床的一邊,木架上架著一架銅盆,盆中清水已被染做看不見底的暗,可見這盆中被融進了多少鮮血。
然而,此時真正令褚景然驚懼的,是地上半支染血被折斷的箭羽,以及墨九君左肩處被浸染作血色的衣衫。
地上的箭羽不是普通的被折了兩斷,而是至少三斷,因為褚景然此刻沒有看到羽翎與箭鋒,看到的是箭中不足指長的一截。
結合銅盆血跡,褚景然頭腦瞬息回過味來,羽翎顯然是於戰場上時被折斷,而箭中乃方才褪換鎧甲時被折斷,至於箭鋒……
褚景然臉色變了,“皇上。”
“幫朕取箭。”
這箭,可不是那般隨意一拔,想取就能取出來的,現在戰場上箭頭尾部帶著小勾,就是為了讓取箭變得困難重重,若稍有不注意,疼痛難忍是一方麵,造成二次傷害才是最致命的。
褚景然丁點不敢大意,知曉墨九君如此低調的宣他回來,定是不想旁人知道此事,他隻得親自去尋了取箭的工具及傷藥繃帶進房間。
傷在肩頭,為了避免衣物阻隔造成其它影響,褚景然告罪一聲後,就直接抬手將人的上衣全扒了。
入目與想象中不一樣的是,墨九君身上有著許多疤痕,有刀傷,有箭傷,還有其它看不出是何種兵器的傷,最危險處乃是左心口的一處箭傷,雖不知當時是何種險境,但根據那傷痕的深淺,褚景然也能窺出,當時這傷定是差點致命。
而這些傷,顯然是當年墨九君還隻是皇子時,於戰場上留下的痕跡。
將視線移向人緊實的腹肌之上,褚景然感歎道:【如果我是皇上就好了。】
【嗯?】
【這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招他侍寢了。】身材這麼好,有看沒吃,真痛苦。
520號興災樂禍,【隻可惜你不是。】
歎了口氣,褚景然隨之又道:【不過,我覺得對著這塊腹肌,今晚我可以在浴池中擼一晚上。】
【……】你走!!!
‘毫不留戀’的將自己的視線自麵前人身上移開,褚景然在清水中淨手後,拿起旁的匕首於旁的燭火上開始消毒。
墨九君半倚在床頭上,就這麼定定的看著身邊人。
褪去了繁複的暗色朝袍,這人今日就著著件純色的月白錦袍,眉心也沒有點上象征身份的殷色的水紋,這會看來,倒是像極了位翩翩佳公子。
此刻他執著寶石匕首,細心於火上灼烤著刃麵,跳動的火焰於晶瑩如玉的肌膚上搖曳,泛著幽幽的光,他就那麼靜靜的站在不遠,咫尺雖近,可全身透著的那抹淡漠,卻讓他宛若天邊仙宿,永遠的那般遙不可及。
想到遙不可及這個詞,墨九君眉頭緊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他是皇,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東西於他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想到此處,墨九君抬眼,看著不遠若謫仙般的人,眸眼深沉一分。
包括……這個人。
待保證整個匕首都消毒完畢後,褚景然這才轉身,想著古代沒有麻藥,過會的剜肉劇痛,知道對方肯定是不會丟逼格的去咬手帕,故很貼心的打算跟人聊聊天,轉移下人的注意力。
“皇上受過這麼多傷,為什麼還一直留在戰場之上?”
感受到刀片劃開肌膚的劇痛,墨九君放於床榻上的手猛的收攏,冷汗淋漓中,他調整了一下自己微亂的呼吸,知曉人是這會開口是何意的他,難得回道:“因為當時的皇宮,比戰場更可怕。”
“在戰場上,這些傷是可以治,但在那裡,隻要走錯一步,卻是會徹底丟了命。”
褚景然眸色不動,作為國師,他知曉墨九君的相關一切,自小母妃早逝,先皇對他也沒有太多的感情,此種情況於普通官商人家來說已是行動艱難,更何況是吃人的皇宮,還是小小的他獨自一人。
還未及冠,墨九君就以皇子身份出入戰場,從戰場上所有人的冷眼不屑,到將百萬雄獅收的服服帖帖,他依靠的就是次次生死邊緣的徘徊與磨練,卻也正因如此,造就了現在的他。
“皇上明君,隻是臣不懂,現皇上已經是萬人之上,為何還要來邊境出生入死?”
忍受著肩頭劇痛,墨九君白著臉反道,“那國師呢?又是……為何?”
察覺到自人鼻腔中溢出的悶哼與掉於手背的冷汗,褚景然眸光微顫,然手中動作卻不敢有半分停駐,“因為我是臣。”
“因為朕是君。”
未及時接話的沉默三秒。
“皇上說的對,您是君,不過……。”話落在人淋漓冷汗與白著臉的悶哼中,褚景然將箭自人肩頭取了出來,隨之立刻自旁拿來金瘡藥給人敷上止血。
“作為君,更應對生命懷揣敬仰之心,您為自己而活的同時,也是為天下蒼生而活。”
緩過一口氣,墨九君頂著滿額的汗漬,微喘道:“國師……這是在替天下蒼生指責朕?”
褚景然給人上藥的動作一頓,眼眸輕抬,定定的看著上首那雙銳利深邃的眸,輕聲道:“對。”
墨九君原以為對方會如常般,冷淡的吐出‘臣不敢’這三字,卻不想竟意外的聽到了這麼個答案,一時間倒是真的詫異了。
將金瘡藥上好,褚景然拿著繃帶給人包紮,墨九君就聞耳畔傳來人清淡的聲線。
“您是君,您可以為所欲為,這世間甚至沒有任何人能淩駕於您之上,除了一點。”
“您不能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置身於刀劍之下,生命隻有一次,若您有任何不測,於衛臨國將是一場滅頂災難,這是整個衛臨國都不願看到的事情。”
“包括國師你?”
“自然。”給人包紮好,褚景然起身,“傷處不宜多動,不宜碰水,按時換藥,靜養一月方可。”
瞧著人的背影,墨九君道:“那國師可得來給朕親自換藥。”
“自然。”
墨九君會待在都群府靜養一個月,當然不可能,雖大軍已然彙合,可每次敵軍來襲,他還是親自上陣,後果就是傷處一直無法結疤,惹得褚景然這位換藥‘醫生’的臉愈來愈寒。
而這般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了勝仗愈來愈多,整個戰局也開始呈逆轉形式而漸漸消停。
房間內,褚景然看著人第N次裂開的傷口,話也不說了,直接拿棉帛幫人清理。
換完藥纏繞繃帶間,墨九君看著對麵人近在咫尺,由內而外散發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臉,下意識的勾了勾唇,“國師在生氣。”
“臣不敢。”
麵前人雖口中說著不敢,可眸中的寒意與麵上的冷霜卻是未有丁點退卻,平日就已是清冷如冰,這會骨子中透出的寒氣,更是讓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國師在說謊。”墨九君的話很是篤定。
褚景然剛結束包紮的手微頓,淡淡的抬起眼,眸中未有半分波瀾,“皇上乃為天子,境塵不過隻是臣子,豈敢生皇上的氣。”
瞧著人眸中未有的丁點波瀾,墨九君唇角噙著抹笑緩緩靠近,直至倆人曖昧的鼻尖相抵,“國師怎麼會隻是臣子。”
過於危險的距離讓褚景然本能的偏偏了頭,卻不知這般的偏頭,卻將完美的側臉全部暴露在了男人銳利的視線之下。
“皇權之下,皆是臣子。”
清濘的嗓音被他用著完全沒有起伏平緩的調自唇中吐出,帶動著頸間凸起的喉結微微顫動,墨九君的視線中,那唇分明是薄淡的沒有太多嬌豔的色彩,每次的張合卻會令他忍不住心弦亂動。
這是……第幾次了?
好似被蠱惑,墨九君不受控製的抬手撫上人淡若如水的唇,所及瞬間,指腹下傳來的是一種能滌蕩至心間柔軟的觸感。
一種由指尖傳遞到心臟的衝動,襲卷了墨九君全身上下。
將人按在床上,狠狠吮吻上那張淡若水的唇,將人按在身下狠狠艸哭的衝動。
當唇被觸碰到的瞬間,褚景然反射性的側過了頭,卻撞進了對麵男人幽暗如墨的眸間。
那是一種獵人看著獵物的至在必得。
在看懂那雙黑沉眸間所蘊的瞬間,褚景然猛的起身,卻未料還是慢了人一步,手腕被對麵人握住的瞬間,整個人都被拽跌到了床榻之上。
下一秒,人欺身而上,熟悉的臉在眼前快遞放大,在他眸露震驚,瞳孔微縮的瞬間,用力的吮住了他的唇。
趁著身下人短短愣怔的瞬間,墨九君就已開始於人唇齒口腔中攻城掠地。
軟舌在人口腔中糾纏纏繞,有節奏卻又是霸道占有欲十足的,在人的上鄂及敏感地帶收刮,寸寸舔舐,仿似想將人從裡自外都打上自己的印記。
身下的褚景然回過神後,反射性的開始想掙脫對方的鉗製,卻不料被剛動作,身上人卻將他的手腕牢牢鉗製,一把按在了繁複的床榻之上。
若一條被打撈上岸等待屠宰的魚,他隻能被動的承受著壓於身上男人給予的所有迷亂於放縱。
淫靡的嘖嘖聲充斥在耳畔,被動的缺氧讓褚景然終日清冷如霜的麵上暈出一片片誘人的淺粉,襯著如玉的肌膚,讓墨九君的眸色更沉兩分,那不停掠奪的動作也更重兩分。
這個吻持續了足足近半柱香的時間,墨九君才將人差點窒息的人放了開來。
身下褚景然原本一絲不苟的衣服因掙紮變得淩亂不堪,平日不見波瀾的眸中此刻溢著因生理刺激而蘊起的水霧,仿若霧中琉璃。
這幅畫麵,竟比墨九君頭腦勾勒想象中來的更美。
手掌撫上身下人纖細的腰肢,墨九君伏在人耳邊,用著泛著濃重情欲的聲線黯啞喃喃,“國師說的對,皇權之下皆為臣子,那現在……”
張唇輕咬住人小巧的耳珠,“朕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