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門被打開時,林昊天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自己這就被放了?
獄衙見人半響不動,不耐煩的推了人一把道:“乾嘛呢乾嘛呢,這是不願意走了,還要待在這過夜不成。”
林昊天被推的一個趔趄差點跌倒,這一驚下也立刻回過了神,將心底的疑惑壓下後,快步的往牢門方向而去。
剛出陰暗潮濕的大牢,林昊天就見一小廝打扮的人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來道:“你就是林昊天林公子?”
林昊天警惕的看了對麵的人,猶豫了下後點了點頭道:“沒錯,我就是。”
小廝福了一禮道:“林公子,我家少爺有請一敘。”
林昊天心中有些許猜測道:“你家少爺是?”
“川菜館幕後老板,也是救林公子出獄之人。”
……
說是對這位老鄉不好奇,那定是假的,林昊天也很想知道自己這惟一的老鄉在這世界上是怎麼樣的。
從牢房那裡林昊天了解到的,當初川菜館開業時,一手推動的轟動全城的簽名活動,能將營銷做的如此成功,這定是非常聰明的人。
對方願意救自己出來的行為,這定不是個窮凶極惡之人。
確定自己老鄉的身份時,不寫網絡詞彙等朗朗上口的問題,反而問的是四大發明這種問題,這應是個有些嚴肅的不好接觸的人。
一路上林昊天都在頭腦中想著那位老鄉會是如何模樣,甚至套小廝的話,但每次話一問起這位孟少爺相關時,小廝就是各種緘默,明顯是不想告訴他過多信息。
終的在行駛了近一盞茶的功夫後,馬車緩緩停下。
順著漆紅大門而入,幾彎幾折後,就見一幽靜院落,階下石子成道,院中栽種著不少茂盛樹木,樹下石凳石桌一塵不染,右側假山淺潭,小橋流水,在那汩汩的池水中還盛放著幾朵嬌羞睡蓮。
小廝腳步不停,將人領至書房前,輕輕叩門恭敬道:“少爺,林公子已到。”
站於小廝後的林昊天就聽一清泠聲音自書房內傳來,“嗯,林公子請進。”
小廝退後,林昊天緩緩的推開了書房的雕花大門。
剛踏進書房,林昊天就察覺到了腳下的柔軟觸感,原是書房主人竟在地上鋪了層薄毯的原故,緊接著清淺的檀香傳來。
環顧書房,陳設簡約卻絕不簡陋,甚至算的上是奢華,精簷鏨角,墨寶壁畫,此時正是夕陽微斜,鏤空的雕花窗星星點點地灑在暗色的薄毯之上,熏香爐中輕薄白煙嫋嫋升起,營造出一種安靜詳和的氛圍。
環顧了一周的林昊天將視線投至右側,幔帳低垂的淺簾後,隱約可窺一抹修長身影站於書桌前執筆,緊接著一如之前糜靡之音傳來。
“林昊天?”
“正是。”
“你好,我現在名喚孟灼。”
一句簡單的自我介紹,林昊天就知這人與自己身穿不一樣,應是魂穿。
就聞幔帳後聲音再次道:“這個世界應該是平行空間,會誤入到此乃是不足億萬之一的機率,原以為這輩子都沒辦法見到原世界之人,卻不想今會有這麼大一驚喜。”
“我也沒有想到,在我之前竟還會有第二個穿越者。”
幔帳後,褚景然搖了搖頭道:“想到如何,沒有想到又如何,既來之則安之。”
“你來臨安是想立足還是何事?”
林昊天道:“既然有幸,自是要創下一番基業,也不枉白來一趟。”
近一柱香的沉寂,“臨安城亦不像你現在表麵看的這般平靜,作為過來人,我能給你的忠告是,這裡的水很深。”
頓了頓,褚景然道:“既為同鄉,我願儘綿薄之力,不知你意下如何。”
林昊天沉默了,寂靜的書房中沒有丁點聲音傳來,褚景然並不急,悠閒的在書桌前作畫。
若此時用一個詞來形容林昊天的心理,那定是憋屈。
從踏進這個書房開始,對方沒有做出任何一個輕視的動作,輕視的眼神,甚至是道出輕視的話語,但林昊天就是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倆人關係並不對等,他並不在對方眼中。
他於對方,就相當於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有不會欣喜,沒有也不會心漾。
一通話,無論是聊的多投機,但若是關係從一開始就不對等,那量誰也爽不起來。
“不必,”林昊天幾乎來不及多想就將這句話脫口而出。
雖然是所謂的老鄉,雖然是所謂的恩人,但凡事都要自己試過才知道,不是麼。
伴隨著人的離開,書房中就剩下了褚景然一個人作畫的身影,520號看了眼林昊天離開的方向,道:【宿主,你是故意的。】
褚景然不可置之,輕聲道:【這人嘛,總是得要受點挫折,才知道最開始機會的美好。】
機會我給過你,隻是你沒有珍惜罷了。
若520號知道褚景然的想法,一定會忍不住吐槽,宿主你明擺的就是看不起人家落魄的主角嘛,還想主角幫你打工。
王府
細雕巧琢的房間古色古香,氤氳著的熏香在空中浮動著,房間正上首處放著一張上佳的黃花梨木案,十方寶硯,鏤花筆架,案上還壘著各種名人法貼。
“那人想以川菜館注名,不過因為孟公子先一步在簿上有所記錄,所以被主簿以剽竊給抓了起來,後來孟公子又將人救了出去,還許了人百兩,據屬下打探得知,此次來臨安城為謀生。”下首一黑衣男子恭敬抱拳跪立彙報著情況。
案後,嚴嘉煊半趴在書桌上,愛不釋手的把玩著手中的暗紋錦囊,聽完下麵人的彙報,立刻道:“太過份了,他竟然剽竊灼灼起的名字,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他。”
“世子請吩咐。”
“你去跟州府的人說,不許他開店,什麼店都不許他開,看他還敢不敢欺負灼灼。”
“屬下過會定會傳達到州府。”
嚴嘉煊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手中褚景然贈於的錦囊,又不不高興了,“為什麼灼灼對他那麼好,送錦囊給他不說,為什麼現在還要送銀子給他?”都沒送給過我,不開心。
下首黑衣人被問懵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啊,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萬一被五公主知道小世子不開心了,他可是要倒大黴的。
“孟公子可能是欣賞這人的膽識。”呸,誰會欣賞不帶腦子出門的智障啊。
嚴嘉煊臉一鼓,臉上寫滿了不開心,下首黑衣人一看立刻道:“小世子您的意思是?”殺了還是活埋?
半響,一句泛著委屈腔的聲音傳來,“我也想要。”灼灼送的銀子。
黑衣人:……
……
州府
“已有登記在冊。”
“已有登記在冊。”
“已有……”
……
主簿今兒連簿本也不翻開了,不耐煩的對著人擺了擺手道:“你莫再來,若不是看在你與孟掌櫃熟識的份上,早就將你抓起來再關上個一年半載了,今兒也彆浪費我的時間。”
主簿對這死腦筋的人也是頭疼的很,這人打不得,關不得,同樣這通引碟也批不得,自己都做的這麼明顯了,他怎麼就看不出來這是擺明有人不讓他在臨安城裡待麼。
林昊天難道真看不出來,他又不是蠢貨,當然是看的出來,可他是不明白,自己來臨安城半月人都不怎麼認識,這是得罪了誰。
他惟一算是認識的也就是孟灼,可他卻從來沒往孟灼身上想,這是種來的莫明奇妙的直覺,且孟灼隻是商賈之士,可還沒有如此手段命令州府。
可他卻是真想不出來這到底是誰。
一如半月前的每天,林昊天頗為不甘心的離開了州府。
回到客棧,林昊天喚來小二送了些吃食,隻是愈吃這桌上味如嚼蠟的菜肴,林昊天就愈不甘心,這裡不過是沒開荒的蠻夷之地,自己腦海中華五千年的結晶竟沒辦法在這架空世界施展開,不行,自己得想辦法。
用完飯後,林昊天想了許久,還是打算待明天一早去尋尋孟灼,請他出手相幫,畢竟在這個世界,他也就惟認識這個老鄉了。
事情決定好,林昊天的心也就放下來了,看著窗外暮色微落,疲倦的打了個哈欠,為了這事,他這些天可沒睡好。
隨意漱洗完畢,林昊天重新將身上百兩銀票貼身揣好,這可是他全部的身家,若有丁點意外,他可就真的要流落街頭了。
屋內燈火熄滅,不一會兒的功夫林昊天就裹著被褥沉沉的睡了過去。
窗戶暮色鬥轉,深夜悄然而至。
就在整個客棧都陷入了沉睡,從裡至外都安靜的過份的此刻,紙糊的門欄上,一支細長的竹管伸進房中,一縷縷白煙自竹管內繚繚散開,吸入空中點點彌漫的迷煙,床榻上本就疲倦的林昊天睡的更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