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抵在廚櫃之上的褚景然聽聞這席話,呼吸一滯,抬眼望著麵前這張曾經看了四年的臉,他努力的穩定住自己打顫的語調,從嗓間艱難地擠出兩個字。
“沒有。”從來都沒有。
用著微顫的聲線,褚景然一字一頓道:“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葉西揚你……忘了我吧。”
葉西揚所有的呼吸,所有的感觀在這刻全部被死死的扼製在了喉間,像是窮途末路的賭徒輸掉了手中最後救命的籌碼。
他仿似聽到有什麼東西從高空墜下,啪的一聲摔裂作粉碎,每塊碎片的反光中都印照著麵前這人的影子。
高傲的,彆扭的,生氣的,開心的,混合著鋪滿地麵的碎片將他的整顆心臟緊緊攥於掌心,每一次抽動的呼吸,每一秒跳動的頻率,混合著他鮮血的淋漓與不堪的狼狽。
褚景然深吸了一口氣,壓下眶中即將泛起的淚意,“葉西揚,我們結束了,永遠……都回不去了,那四年……你就當是一場夢吧,現在,夢醒了,也就結束了。”
“馬上我就會出國,以後,我們再也不要見麵了,永遠……都不要。”
“出國?嗬,跟你愛的人出國麼?”
褚景然身體有瞬間的僵硬,近三秒的沉默後,才仿若失去靈魂般的喃喃,“沒錯,跟我……愛的人。”
“嗬……,”
突兀的低笑響起,下一秒,葉西揚欺身而上,泛著凶狠孤戾十足的眼神,吻住了麵前人的唇。
臻然,我將用一輩子來報複你!
與其說這是個吻,倒不如用撕咬來說更合適,就像是受傷瀕死的孤狼最後發出的絕望與慘然。
褚景然圓瞪著雙眸反射性的往後躲,卻不料迎來男人更凶狠的襲進,口腔中的長舌更是蠻橫霸道十足的開始攻城略地。
將身下不斷掙紮的手牢牢的按在牆上,葉西揚嫻熟的挑逗著他靈巧的軟舌,一遍遍的襲進著他口腔中所有敏感脆弱的地帶,感受到他被堵的唇齒間發出的嗚咽,不同於記憶中的溫柔,狠狠襲進。
沒有柔情,沒有蜜意,沒有細微,這是一場粗暴蠻橫的充滿著掠奪的情愛。
葉西揚看到他粉嫩可愛的腳趾崩的慘白如紙,看到他眸底綻放開絕望的淒然,看到他漂亮的眸尾溫熱滑落,混合著無儘的絕望,晶瑩的淚珠顆顆砸落在他的肩頭。
滴滴溫熱仿似灼進心臟的岩漿,燙的他無法呼吸,扼製住了他全身的血液,可他卻是不願再放開分毫。
哪怕是死,臻然,你也隻能跟我死在一起,葬在一起,這一輩子你都彆想從我的身邊再離開。
混合著血與淚的痛苦,混合著絕望與孤注的情愛,終的在不知過去了多久,在這種漫長的疼痛混合著破碎嗚咽的淚流滿麵中,褚景然完美的閉眼昏迷了過去。
下一秒,葉西揚顫抖著手掌鬆開了人已是泛上青紫的手腕,將無力癱軟的他如珍寶般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懷中,褪去暴虐的麵上滿溢著悲涼的痛楚。
他以為看到這人痛苦,他定會開心,他以為看到這人絕望,他定會滿足,他以為看到這人被辱,他定會得償所報,可直到這一切真正發生時,葉西揚才發現,他隻有悲涼,隻有絕望。
撫上懷中緊閉滿臉淚痕蒼白一片的臉,葉西揚的每個指節都在哆嗦。
為什麼臻然,為什麼你沒有心,為什麼你不願意留在我身邊,為什麼,為什麼……
臻然就像是他生命中一味放不開的□□,明知是毒,他卻傻乎乎地飲了四年。
不見,不思不解,若見,豈知思已入魂,毒已入骨。
此毒,可能已是一生無解。
淺吻著他的額頭,葉西揚將人護在懷中,用柔軟的薄毯包裹的嚴嚴實實,抱著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臻然這輩子,除了我身邊,你哪裡也去不了。
……
將酒會後續其它尾巴全部掃清,周清到葉宅就看到了剛從彆墅門口出來的私人醫生,眉微皺,這是受傷了?
開口喚住準備上車的醫生道:“呈醫生,等一下。”
中年醫生聽聞喚聲,側頭,見到迎麵而來的周清,恭敬的道:“原來是周先生,怎麼?是身體有哪裡不舒服麼?”
周清笑道:“並無,隻是看呈醫生大半夜的過來,就想問問是不是少爺傷口又裂開了?日常有沒有什麼是需要忌口的。”
呈醫生尷尬笑笑道:“並不是葉少爺的傷,是……其它人的。”
他雖不知躺著的那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不過想來能躺進葉西揚的房間的人,要麼是身份不一般,要麼就是即將身份不一般。
“哦?”周清自是察覺到他臉上神色的不自然之處,揮手讓身邊保鏢退開,“到底怎麼了?”
知道周清在葉家地位不低,醫生哪敢隱瞞立刻老老實實的將話委婉道出。
“葉少爺床事上可能是一個沒注意,結果不小心傷到身下人,所以,半夜請我過來看看。”
想到方才會場中離去時隱約聽到顧澤說臻然不見了的事,周清收了收身側的手指,半開玩笑地道:“人生總有第一次嘛,那人……他還好吧。”
“那處倒是無大礙,隻是不小心傷到了腰,需要化瘀靜養。”
送走了呈醫生後,周清進了彆墅大門。
不同於以往的冷清,今日的彆墅內倒是傭人來往,見到周清後無不恭敬問好,周清隨意招了個傭人問葉西揚的位置,傭人指了指二樓主臥後,恭敬後退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步行至二樓,周清敲了敲房門,低沉的男音自房間內傳來。
“何事?”
周清恭敬道:“少爺,鴻盛相關事宜及與顧氏幾個比較大的合作需要請您過目定奪。”
良久,房間中傳來葉西揚的聲音。
“明日再說。”
周清麵色無異,隨即躬身應好後,轉身離開。
主臥
柔和的淺光籠罩著黑白色係的臥室,葉西揚靜靜地坐在床邊的座椅之上,他雙肘抵著床,將青年瑩潤如玉的手掌緊緊包裹在掌心之中,深邃如墨的眸子緊緊的注視著大床上麵色蒼白昏迷的人,眸中淌落著各種各樣複雜不一的濃烈。
似乎隻有在閉眼睡覺的時候,臻然才會這般安詳,脆弱,不然他永遠都會揚起他高傲的下巴,露出他不屑一顧的表情。
短短的一個月,葉西揚感覺仿若一個世紀般的漫長,從背叛的憤怒,到報複的不甘,再到那句不愛如烈火般灼心的痛楚,葉西揚知道,他終是放不下這個人。
輕輕將被褥掀開,拂起他的衣擺,就見瑩潤如瓷般的背脊下方後腰處一大片青紫瘀腫。
沉默的將醫生留下的膏藥倒在手心,輕輕覆蓋上傷處,葉西揚清晰的察覺到在他手掌接觸那片區域時,他本能的縮了一下身體。
於睡夢中緊蹙的眉擰的更緊了,泛著濕意的眼睫無意識的顫動著,脆弱的好似一隻雨中的花蝴蝶。
下意識的葉西揚手中的力道收了幾分,可是輕柔的力度顯然是達不到活瘀的要求,無果下葉西揚隻能將十分鐘的時間無限延長。
……
察覺到褚景然意識回攏,520號立刻道:【宿主你醒了。】
【嗯。】
雖之前聽了宿主一番掉節操的話,但520號想到昨晚葉西揚那種恨不得將人給活剝生吞的模樣,還是忍不住道:【那個……宿主,你還好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沉默了一下,褚景然道:【剛開始有點疼,不過後麵還挺爽,】話畢又忍不住讚道:【不愧是主角,器大活好。】
【我不是問你被伺候的爽不爽,我問宿主你有沒有受傷!!!】
【你昨晚不是圍觀了一晚上的現場麼,還問?】
媽蛋,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沒節操喜歡圍觀這種現場啊,雖然……咳,當時它的確有那麼一丟丟想圍觀來著。
好似察覺到什麼,褚景然道:【難道係統自帶屏蔽功能不成?】
【沒錯,晉江不允許有脖子以下的不可描述,若有,會全部自動轉化成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來回刷屏。】昨晚它就被來回幾乎刷了一晚上。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什麼鬼!
將視線放到任務,520號道:【葉西揚已經將宿主你帶回葉家了,現在任務進度為負數,宿主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要攤牌了麼?】
【攤牌?不,太早了,現在還差點契機。】
【那宿主你打算?】
挑了挑唇,褚景然道:【沒有契機,製造就好了。】
……
褚景然是在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中醒來的,窗外的光線被厚厚的窗簾隔絕了大半,惟有不多的也是險險的擠進來,就著這不算太亮的光線,他看清了攬著他的男人。
視線所及的瞬間,褚景然身體有片刻的僵硬,連呼吸都忍不住停了下來,寂靜的房間中此刻惟有男人平穩的呼吸聲與他噗通噗通跳的飛快的心跳聲。
足足過了近半分鐘,見人未有半分蘇醒的跡象,他才小心翼翼的吐出憋在胸前的一口濁氣,抬眼望著麵前閉著眼男人一如記憶中堅毅沉穩的麵龐,一時間竟有些失神。
動了動惟能動彈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抬起微顫的指尖,隔空勾勒著男人沉穩的麵龐,從額角到眼睛,從鼻梁到嘴唇,終的小心翼翼輕柔的觸上了他的臉。
指尖溫熱,卻是讓褚景然心痛如絞,忍不住紅了眶。
晶瑩的淚珠在他微紅的眶中滾動,眸底無數複雜感情一一滾過,是怨是恨,是不舍是留戀。
眶中晶瑩愈滾愈多,他努力的深呼吸著,用最後的驕傲與倔強不讓它狼狽的掉出一顆。
“若你不愛,為何要掉淚?”男人低啞的聲音冷不妨的響起,驚的褚景然渾身一震。
指尖被溫熱的大手緊緊的包裹在掌中,大床上葉西揚緩緩的張開了滿溢深邃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