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漏了一拍。“剛去了趟超市買日用品,吃冰棍兒嗎,我給你送一箱過去?”陸方遠的語氣和態度,自然得舒雲脫口而出一句“不用不用”後立馬責怪自己不該這麼親昵。“下午有事嗎?約你來我家看電影?”陸方遠打著電話刷卡進樓,舒雲一驚,他倆住一幢?十五分鐘後,陸方遠敲開舒雲的門:“今天周末,為什麼不跟我看電影?”舒雲心虛地把昨晚春風一度後垃圾藏在門後,躲著他的視線:“下午有一個公益活動,朋友辦的,上周就約好要去的。”陸方遠嘴角一揚:“那我和你一起去,晚上再去我家。”舒雲關上門,立馬打給文雋:“你把我電話給陸方遠的?”“你彆這麼緊繃,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你的電話問誰不能問到……哎?昨天不是他送你回家的嗎?你也沒拒絕啊?”“……”舒雲被噎,半天沒吭氣。他總不能直接說那小子我搞不定我害怕我要躲著,於是隻能壓低聲音:“他給我打電話,說要約我出去。”“約你怎麼了……”文雋不知道舒雲在彆扭什麼,幾秒之後,他突然恍然大悟:“你瞧你這認真的,約一次是約,約兩次約三次就不是約了?就能變性了?”“你把我當什麼人了?”“行行行,我說錯了,舒雲,我就想跟你說,人生嘛,justforfun。他陸方遠是個什麼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一路走來,隻要肯幫他,無論男女,合得來的就睡。你舒雲是個什麼人,外人怎麼說你和梁弘毅,反正現在你們分了,你問心無愧。現在你和陸方遠,他喜歡你,不圖你名不圖你利,你在他身上也彆無所圖,關係很單純啊,就算玩,你虧嗎?你不虧吧?”舒雲跟他說不通,摁了電話。舒雲怕什麼呢?圈子裡再多遊戲人間,他也不會。是不屑嗎?是覺得陸方遠危險嗎?是對生活現狀改變的恐懼嗎?都對,也都不對最直接的原因是,他玩不起。舒雲背著畫板和工具下樓時,陸方遠跨在一輛浮誇的哈雷機車上,換了一條破洞牛仔褲和一件頗有講究的街頭文化衫,耳朵脖子上叮叮當當全是首飾,比銀發還耀眼。“……我們就去街心花園,沒必要這麼隆重吧。”舒雲接過頭盔,為難地跨上車。陸方遠沒什麼愛好,就喜歡極限的,怎麼刺激怎麼來。車開出去一會兒,突然拐進一條四下無人的小路,停車,把舒雲的頭盔摘了。舒雲一臉詫異莫名,陸方遠的嘴唇就直接貼了上來,他的舌尖帶了一絲挑逗和色情的意味,在舒雲的口腔裡遊走了一遍,最後被氣息不穩的舒雲推開。陸方遠目光閃爍:“早上就很想吻你,但是怕當時這麼做了,你就不跟我出來了。”舒雲:“……”舒雲的心亂得徹底,盯著陸方遠精瘦的腰線,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煎熬了一路。街心公園有一個人工湖,周末市民集市沿湖鋪開,音樂繪畫手工一應俱全。舒雲做義工,帶一群孩子寫生畫水彩,陸方遠買了一支棉花糖,長腿鬆鬆垮垮在長椅上坐著,聽街頭音樂人的表演,盯著舒雲出神。舒雲今天穿得一身日係的行頭,月白色的棉麻T恤,藍色水洗卷邊牛仔褲,高幫麂皮休閒鞋,還戴了一頂小朋友送的畫家帽。所有孩子都安排好了,舒雲在圍裙上擦擦手,跟編輯SUKI打招呼。SUKI是他入行多年的好朋友,是她最早給了他的業餘繪畫刊登和連載的機會,因此她的場子他一定會幫忙。SUKI點了陸方遠的方向,問:“這誰?”舒雲望去,腦內不受控製回想到昨晚一些激烈的場麵,很是臊得慌,掩蓋道:“我弟。”“你能有這樣的弟?騙誰呢?他剛才看你的眼神分明像要把你吃了……怎麼,最近換口味了?喜歡年下了?”舒雲倒也不是真內向,陸方遠老遠就看見他跟一個女孩有說有笑。陸方遠買了一瓶冰可樂,用罐身貼著舒雲的胳膊冰了他一下,舒雲責怪地看了他一眼,陸方遠又笑著用指腹把手臂上的水珠擦乾淨。“哥哥,喝可樂。”陸方遠一臉天真無害。上海的天氣像十六歲少女,傍晚一場急雨席卷,兩人來時多風光,回去時就多狼狽。舒雲畫的小畫一股腦全收進了陸方遠的雙肩包,陸方遠強硬地把舒雲劫回家,說中午買多了食材一起吃飯,兩人淋了濕透,舒雲沒法矯情,在陸方遠家洗了澡換了他的睡衣。等陸方遠的時間裡,他去廚房做好了出前一丁,同時登陸微博發了今晚的存稿。舒雲在客廳沙發坐下,腳趾下的羊毛地毯暖烘烘的,陸方遠走出浴室,帶著一身水汽:“地毯是我今天去超市買的,昨天在你家看到覺得很舒服,商標都還沒剪呢。”舒雲臉紅,應該是想到了什麼。兩人吃過飯,陸遠關上燈,打開投影,茶幾上一疊電影碟片,陸方遠做主挑了《斷背山》。陸方遠拿了一瓶威士忌,兌蘇打水,給自己加了很多冰塊。舒雲不懂酒,對度數沒概念,謝絕了冰塊,陸方遠看著舒雲淺嘗了一口,嗆得一直咳嗽。陸方遠笑了,半濕的銀色頭發遮住漆黑的眉眼,鼻梁自陰影中延伸出來,側臉很迷人。電影開頭很悶,陸方遠拿出手機給舒雲看照片,最近拍的廣告平麵圖。陸方遠說,明天要去見一個影視經紀人。陸方遠在美國從T台到雜誌到廣告,一步步賺到了錢,也走到了儘頭。“我在美國住在一間破舊的出租屋,那時候心裡的天地很小,覺得隻要出現在廣告牌上,人生就遍地黃金了。後來上了廣告牌,才知道人生有的路,是越走越窄的。這幾天回國也跟很多剛認識的朋友聊,他們都說,國內還是要走影視,才會有更多人看見。”舒雲雖然不算娛樂圈中人,但用沉默表示認同。陸方遠住19層,窗外正好能看見CBD最貴的那塊廣告牌,他轉過頭打量舒雲:“你呢,你有什麼野心嗎?”“我倒不想上廣告牌。”舒雲笑了,背靠在沙發扶手上,眼神變得遙遠:“我最大的野心就是畫畫吧,我也不是科班學這個的。我還讀書的時候,我爸走得早,我媽身體也不好,現在想起來,人生比較苦悶的階段,都是通過畫畫表達的。”陸方遠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一種熟悉的自憐,撫摸他漆黑的頭發,澀聲說:“你真好。”“我一直想有個哥哥。遇到你,我覺得挺親切的。”剛才那口酒,舒雲灌得有點猛,40多度的酒精在胃裡翻湧,心火燒得旺盛,他決定還是捅破這層窗戶紙,哪怕他沒有這麼問的立場。“陸方遠,你認識的每一個哥哥,你都會跟他上床嗎?”陸方遠抬起頭,表情可以說是驚奇:“你說什麼?”舒雲:“……”陸方遠凝視了舒雲很久,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