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政看著她的眼睛,表情呆滯,卻心中一動,那雙魅惑的雙眸,那個記事本上簡單勾畫的圈,杜家媛的話好像有意無意中帶了另一層意思,他卻沒有弄明白她內在的含意,於是他隻能不置可否的轉過頭去,看著玻璃窗外麵的行人,一付什麼都不為所動的樣子。杜家媛並沒有在意他的態度,她喝著咖啡,與陳湘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天,於政發現他們已經跑題了,但他並不想把話題再拉回來,一來再說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二來在認識杜家媛這段時間,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眼裡有了些許光彩,他有些下意識的不想讓她眼中的光芒滅下去。就在他沉默的時候,陳湘早已把跑題進行到底了:“你不知道,我是剛從國外回來,一個人住,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合適的房子卻不知怎麼設計裝修,裝修公司提供的方案都太大眾話了,我想要獨一無二的,你是內行人,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你嗎?”“一個人住的房子隨便弄弄好了?費什麼勁呀,麻煩的女人。”於政不屑的說。“你懂什麼?一個人也是家呀,家不求豪華也要求舒適合意嘛,無知的男人。”陳湘同樣不屑。杜家媛點頭讚同:“對,家是要舒適合意才行,如果有什麼我能幫的上的地方你就儘管說吧。”接下來的時間成了陳湘和杜家媛關於家居設計的討論時間,兩人你一句我一言,不過多久已以好友相稱,於政夾在兩個女人中間隻有翻白眼的份,好在杜家媛精神不濟早早告辭,他才有機會說話。“你們倆挺頭緣的嘛,哎,她也喜歡隨身帶著記事本,你們女人不會都有這樣的習慣吧?”“有可能呀,”陳湘也不否認:“我發現她這個人挺好的,哦,我們剛才聊的那些對你有幫助嗎?”“你說呢?”陳湘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跑題了,但我認為剛才的話對你們也不是沒有幫助。”“哦?說說看。”“至少從今天的事可以看出杜家媛並不熱衷於家族生意,她是那種比較感性的類型,這種人一般比較清高,喜歡的東西和做生意差了十萬八千裡,你覺得這樣的人會因為錢而殺死自己的親人嗎?”“我好像記得你上次把她列為第一嫌疑人,這麼快就推翻自己的結論了?”“不是推翻,是推理,總之我認為就算杜家媛是凶手,她也不是一個為了錢去殺人的人,像她這種至情至性的人,為了情還差不多。”於政幾乎要噴了:“什麼情?姐弟情嗎?”他忽然神色一變:“你不會認為杜家媛和杜曉峰之間有什麼吧,你看日本的變態看多了。”“才不是,”陳湘急的兩手亂搖:“是你自己想多了,我說的情是……是……我也不知道。”她眼珠轉了幾轉,終於有些挫敗的說:“反下,我覺得她很不快樂,她的命應該挺苦的。”“苦?她生在富人家,父母都疼愛她,什麼都不缺,長大的過程總比我們要幸福些,有什麼好苦的。”“你不知道,”陳湘眨巴眨巴眼睛說:“生在富人家也不一定就幸福,你看見她左眼角的那顆痣了嗎?”“看到了,一顆痣嘛,很平常嘛。”“那是顆淚痣,長這種痣的人,注定眼淚要比彆人流的多些,一生都不會很幸福。”“哦?”“要說有顆淚痣就夠不好了,她那還是顆紅色的朱砂痣……”“你還會看相呀?”於政努力壓住想在她頭上來一下的衝動說:“那麼,大師,你再看看她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哦,這怎麼能看得出來?”陳湘說:“什麼真的假的?”於政無奈的笑笑,不再為難她:“有時候你所看到的隻是彆人呈現給你的假像而已,比如說她今天表現的像一個視錢財如糞土的人,但並不能說明她真的就是這樣的人,或者可能她曾經是這樣的人,但人心是複雜的也是多變的,現在的杜家媛,在經曆過父親的卒死、世事的多變、商場的殘酷和生存的艱辛之後,她還能像以前在溫室中那樣單純嗎?她還能保持那顆純潔清高的心嗎?”“你是說她剛才的一切都是在演戲?”陳湘怔怔的看著於政。於政攤開兩手:“沒有證據,一切都隻是猜測而已。”“不對,”陳湘搖搖頭說:“我總感覺她今天說的都是真的,她對弟弟慘死的痛苦,家族敗落的傷感和對自己理想的向往都是真的。”“我並沒有說是假的,但我和你不同,我不能總憑自我的感覺去判定一些事情,就像她因為弟弟的死亡數度落淚一樣,她是真的傷心還是在演戲?一切都需要在以後的調查中加以證實。”陳湘直直的看著於政,直到看得他不耐煩了才輕輕的開口:“你不了解女人,雖然我隻是憑感覺,但我知道她是真的傷心,是真的。”於政點點頭:“好吧,你的第六感是很強,我會參考的,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感覺一下,劉剛現在在哪兒?這家夥是不是掉進馬桶裡了,我們是不是該找點兒什麼工具挖他出來?”他這麼一說,陳湘才想起來還有一個劉剛呢。兩人正奇怪,劉剛卻帶著一副得意的笑容回到坐位上:“兩位剛才和杜大美女聊的怎麼樣?”於政奇道:“我還想去廁所撈你呢,原來你早回來了,為什麼不現身?”“已經有兩個電燈泡了,我還現什麼身。”陳湘也笑了:“你是不是怕被美女電到轉換了自己的政治立場,所以躲起來了。”“我怕什麼,我的品性那是與柳下惠有的一拚,絕對不會因為美色而輕易改變立場,再說我不現身也有收獲呀,”劉剛得意的說:“你們注意到剛才與杜家媛走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沒有。”“哦,那是她的助理吧。”“沒錯,她不光是杜家媛的助理,還曾是杜晉謙生前的助理,在洪福做了很多年,杜家的事了解了不少,我剛才跟上去和她聊了幾句,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說著他突然停下,賣關子的看著倆人:“你們想不想聽呀。”於政狠K了他一下,剛才與陳湘說話時想K人的願望終於得以實現:“快說。”劉剛呼痛,但迫於於政的積威,隻能用眼神控訴。“杜家現在住的這所房子根本不是杜家的祖屋,而是杜晉謙十年前買來的,他之所以選擇那裡完全是因為他的女兒杜家媛,好像是因為杜家媛喜歡……”他還沒說完,於政忍不住又K了他一下:“這些我們都知道了。”“啊,知道了?”劉剛揉著頭傻愣。“是呀,是杜家媛剛才說的。”陳湘做了個這次我也幫不了你的表情。“合著我是自己找K呀。”劉剛鬱悶的說。